大雨磅礴,街道上連半個行人都看不見,地上的汙泥被來往的車輛濺起,在霓虹燈的照射下,像一道灰色的利刃,在人世間橫行。
一道人影飛快的從街頭奔來,被車輛濺起的汙泥毫不客氣的攀附到了他的身上,蓬鬆的碎發被磅礴的大雨澆的七零八落,這般狼狽,他卻沒有半分察覺。
亦或說
已經沒有了知覺
這狼狽的人臉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跪坐在雨水與汙泥中央,偌大的嘶吼聲被掩埋在狂風驟雨中,電閃雷鳴間,這人猙獰的麵孔讓人心顫。
“”
冰冷的雨水澆打在無哲的身上,讓他無力,讓他憤恨。他恨自己,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那樣對蘭,當時那雙手,若是在用一點力氣蘭便會
“再也回不去了”
“嗬嗬”
“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漆黑的夜,冰冷的風,狂暴的大雨,還有那人孤單消瘦的背影。
“我們就在這裏什麽都不做嗎”毛利家二樓,毛利大叔已經一整天沒有出來了,灰原哀呆呆的坐在沙發上,柯南皺著眉頭不停地思索,焦急的蘭隻能一遍一遍問,一趟一趟的走來走去。
柯南的眉頭皺的更深了,灰原哀神色淒楚,她很清楚今天發生的事情代表著什麽,正因為清楚,所以她才明白,這是男孩自己做出的選擇,若是他不想回來,誰都逼不了他。
柯南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才這般的無力,蘭還在不停地走,眉宇間的焦急清晰可見,驀然,蘭轉身向外麵走去。
柯南猛地站起來,大聲道,“蘭,你去哪”
蘭頭也不回的道,“我去找小哲。”
灰原哀坐在沙發上,仿佛沒有聽見蘭的話,隻是把頭低下,滿頭的茶發擋住了她的的麵容,她的神色,以及她的眼淚。
柯南怒吼道,“現在是他自己不願意回來,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
“但我能放任小哲不管麽”
“他是你的弟弟,是我的哲哥哥啊”
蘭猛地回頭,眼淚溢滿了眼眶,緊緊的揪住柯南的衣服,失聲痛哭,那哭聲,那樣的撕心裂肺。
柯南怔住了,呆呆的注視著眼前的人兒,這是他一次見到蘭哭的這般聲嘶力竭,這般痛徹心扉,蘭的哭聲讓他把內心那件想極力忘掉的殘酷事實重新擺到了他的麵前,親人的再一次離去,那種痛苦讓他窒息。
紐約
工藤優作的新書發布會上,一臉笑容的有希子忽然心中一窒,心髒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捏住,讓她喘不上氣來。
“有希子,怎麽了”
工藤優作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妻子的異樣,擔憂的問道,同時他的心仿佛被一把利刃劃過,劇烈的疼痛讓他皺起了眉頭。
有希子看到皺眉的工藤優作,心中一顫,不由問道,“優作你也心痛了嗎,難道是”
這痛感再熟悉不過,十年前,無哲失蹤的時候,就是這種劇烈的痛感,這撕心裂肺的感覺,她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不會記錯。
可是,這一刻,她無比希望自己記錯了,她渴求的看著工藤優作,希望丈夫能給自己一點安慰。
可是,事實永遠是殘酷的,工藤優作縱然萬般不願,終究是點了點頭,因為他知道,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當真相揭開的時候,不知情隻會更痛苦。
有希子眼前一黑,再看不到一絲色彩。
“有希子”
“快叫救護車”
大阪
“喂,大瀧警官,麻煩你幫我找個孩子。”
“嗯,對,叫無哲,長相清秀,大概七八歲,現在神誌不清,實力很強,注意小心一些。”
“什麽和葉已經拜托過你了,這樣啊,好吧,謝謝大瀧警官了。”
放下電話,服部平次難得露出一絲微笑,自語,“和葉這個小妞還是蠻可愛的嗎。”隨即他的思緒回到了之前,無哲那帶著殺氣的眼神讓他難以釋懷,他眯著眼睛輕聲自語,“這個小家夥一定不簡單,還有工藤新一”
說著,他的眼前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那身影很像柯南。
天大地大,無哲已經不知道自己能去哪了,隻能在雨中不停地走著,走著,走向自己也不知曉的未來,天亮,再天黑,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個日日夜夜。
這天,他的麵前出現了一片大海,耳邊傳來了波浪拍擊礁石的聲音,他眼前一黑,就這樣跌了下去,從此以後,生死未卜。
“已經三個月了”
看著默然無語的蘭,柯南歎了口氣,這三個月來,除了上學,蘭每天都要在窗台佇立,從早到晚,連飯也湊合著做。
毛利大叔這三個月來奇跡般的沒有喝酒,對於每天的飯也沒有抱怨什麽,對無哲的事更是隻字不提,仿佛家裏從來沒有無哲這個人。
服部平次也在上個月的一次案件中知道了他的身份,同時知道的還有遠山和葉,他們兩個十分熱心的通過家裏的關係讓警局的人幫忙尋找無哲的下落,隻可惜,沒有一點成效。
“柯南,一會吃完飯,該去看小哀了。”蘭不知何時轉過身來,對著柯南道。
“知道了。”柯南無奈的歎了口氣,灰原哀自從無哲失蹤的第二天就昏迷了,現在一直在米花市醫院的病房裏,每天靠著點滴度日。
猶豫了一下,蘭輕聲道,“昨天優作叔叔給我打電話說”
柯南一怔,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說有希子阿姨已經在”
“在什麽”柯南顫抖著問,拳頭不知不覺間握緊了。
“在三個月前住院了,病的很嚴重。”
“”
柯南竟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他真的害怕,害怕再失去一個親人。
蘭心疼的看著柯南,握住了他的手。
風雨再大,有我和你一起承擔。
與此同時,在一個秀麗的小島上,發現了一個被海水衝來的人,看容貌,郝然是無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