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還算有點良心,知道哥哥比糖重要。

——《小香香日記》

已是臘月,寒冬凜冽之際。

呼嘯的冷風刺骨地冷,路邊小溪流裏的水都已經結上了冰,呼出的氣都在空中迅速變成一團白霧,緊接著消散。

陸慕傾每天最大的痛苦就是,不想離開暖乎乎的被窩。

起床困難症晚期。

溫暖的大被子和床,簡直也太舒服了!

“灰灰,起**學了。”雲卿輕輕敲門,進了小姑娘的房間,隻見她整個人裹在被子裏,隻露出一個圓圓的腦袋。

睡得正香。

隻不過,呼吸卻不怎麽均勻。

雲卿一眼就看出了,小姑娘這是裝睡呢。

她走過去,悄悄戳了一下她軟乎乎白嫩的臉頰:“灰灰,要遲到了。”

陸慕傾不情願地睜開眼睛,還帶著幾分困意,奶聲奶氣道:“媽媽!灰灰不想去幼兒園!冷。”

小姑娘似乎是知道自己的優勢,故意眨巴著無辜又清澈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雲卿無奈,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宴禮哥哥可是每天都去幼兒園呢。”

“今天灰灰不去的話,哥哥就跟別的小姑娘玩了。”

不得不說,這個話術格外有效。

剛才還掙紮著死活不願意起床的某個粉團子,已經開始閉著眼睛,努力克服困倦和慵懶,自己穿衣服起來了。

甚至比她還急。

“媽媽!快點!”

雲卿:……很好,找到治這小鬼,不想起床不上學的方法了。

陸慕傾幾乎是踩著點才到的幼兒園。

邁著小短腿,背著粉色小書包,臉色紅撲撲的,還帶著一個兔子毛絨帽子。

裹得像一個球。

一下課,她就飛奔到了大班門口。

小男孩似乎意有所感,一偏頭,就看到了漂亮靈氣的小姑娘。

揮舞著小胖手,脆生生地喊著:“哥哥!”

他唇角劃過一抹笑意,站起來走出去,手指繞著她兔耳朵帽子上的兩個毛球的線。

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猛的被她一個虎撲。

小姑娘眼睛裏閃著光,笑眯眯地:“哥哥,以後早上能不能打電話,叫灰灰起床呀?”

“嗯?”

“太……太冷了,不想起。”

她心虛地眨了眨眼睛,見他沒有反對,得寸進尺道:“還有晚上……”

“給灰灰講故事睡覺,好不好呀?”

小姑娘邊說著,邊搖晃著他的胳膊撒嬌,奶聲奶氣的,還帶著幾分童稚,滿臉期待地看向他。

仿佛,一副你不答應,我就哭給你看的架勢。

見他好幾秒後都沒有回答,小姑娘開始抽噎,吸了吸鼻子,一臉的委屈,睫毛低垂著,哽咽著說:“哥哥不喜歡灰灰了……”

“一定是有別的妹妹了。”

“灰灰好可憐啊——”

陸慕傾邊說著,邊用小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

殊不知,一切都被洛宴禮看透了。

他靜靜地看著這個小鬼表演。

三歲就這麽古靈精怪!

終究還是見不得她傷心難過,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別哭了,灰灰。”

說著,還用溫熱的指腹在她眼角處擦了擦,聲音帶著幾分誘哄:“乖,哥哥答應你。”

下一刻,陸慕傾就破涕為笑,眉眼彎彎,眼睛眨眨的。

絲毫看不出哭過的模樣。

“還有呢?”

洛宴禮繼續舉著手,做發誓狀:“絕對不會有別的妹妹,隻有灰灰一個,好不好?”

小男孩低聲寵溺地哄著麵前的粉團子,眉眼處寫滿了認真。

除了灰灰,其他人他也不想靠近。

他隻喜歡灰灰,永遠!

像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那我們拉鉤。”

小姑娘小小的手指像是彎鉤一樣,勾住他的,像是什麽羽毛在心尖輕輕掃了掃,癢癢的,卻很甜。

兩個半大的小朋友,在這一刻,一起念著:“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蓋章!”

最後鬆開的時候,洛宴禮還有幾分戀戀不舍。

灰灰的手軟乎乎的,想一直握著。

這一幕,恰好被剛出來的江凜看到了。

他低下頭,有幾分失落。

陸慕傾回到教室的時候,就發現他沉著臉,也不笑,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她好奇問:“江凜,你怎麽啦?”

小男孩別扭地說:“沒事。”

一旁的薑橙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他應該也是羨慕你。”

“嗯?”

“有洛宴禮這個哥哥吧!”

江凜:……

他深吸了一口氣,才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剛要開口,陸慕傾就皺了皺眉看向他。

江凜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哥哥隻能是灰灰的。”

“不過……你如果想要一個哥哥的話。”

“我可以當你的哥哥!”

小姑娘拍了拍胸脯,輕輕揚了揚下巴,眼睛彎成月牙兒看向他。

“叫哥哥。”

江凜:……

他拒絕!他不要。

“小鬼,我比你大,也應該——”

“你叫我哥哥吧?”

誰知小姑娘聽到這話,很認真地搖頭:“不行的。”

宴禮哥哥隻有她一個妹妹。

公平的話,她也隻能有他一個哥哥呀。

有別的哥哥,他也會傷心的。

江凜,敗。

隻不過,跟她說了會話,聽著她的童言童語,和沒有邏輯的話。

心情莫名的變好了。

真羨慕洛宴禮啊,有這樣的妹妹。

幼兒園放假向來比較早。

快過年的那幾天,家裏幾乎各種好吃的不斷。

臘肉,香腸,炸丸子,各種雞鴨魚肉,小孩子愛吃的糖果零食。

陸慕傾小朋友也徹底的,胖了好幾斤。

臉上都圓潤了很多。

除夕夜。

洛宴禮跟著爸爸媽媽來陸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小姑娘正在偷吃的樣子,胖乎乎的小手還沾染上了些許油漬。

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像是隻貪吃的小鬆鼠。

“叔叔阿姨好!哥……哥。”她立刻把手放在後麵,殊不知在大人看來,就是欲蓋彌彰。

孟瀾眼眉微挑,滿臉都是歡喜:“灰灰,過來,姨姨抱抱。”

小姑娘慢跑著,嘴角也有油漬,還沒反應過來,麵前的洛宴禮就拿了一張紙巾,給她慢慢擦了起來。

孟瀾一開始還會驚訝,自家冷心冷情的兒子,竟然會這麽耐心,現在已經見多不怪了。

她悠閑地躺在沙發上,還輕輕碰了碰身旁同樣高冷淡漠的男人。

“看你兒子。”

“你當初對我都沒有這麽好。”說到這,孟瀾又瞪了他一眼。

同樣是青梅竹馬,她怎麽就這麽慘。

幸好,兒子沒隨他這個爹。

不然以後兒媳婦哭著都難找。

廚房裏,陸令則正做著菜,不一會兒,幾個大人都去了。

客廳裏隻有陸慕傾和洛宴禮兩個小孩,大眼瞪小眼的。

陸慕傾突然想起來,媽媽為了不讓她偷吃東西,說自己變胖了。

不好看了,宴禮哥哥就不喜歡了。

她抬頭看著麵前冷酷的小男孩,“宴禮哥哥,灰灰是不是變胖了?”

洛宴禮這才細細打量著她,胖一點更可愛了,他點頭。

下一刻,小姑娘就垂喪著腦袋,像是要立刻哭出來似的,“那……那胖了,你會不會不跟我玩了呀?”

“沒有。”

“我們灰灰最可愛最漂亮了。”

“真的?”

“當然。”

把兩隻小鬼對話收入耳底的孟瀾笑得不可開交:“哈哈哈哈哈洛輕舟,你兒子這麽小竟然就會哄小姑娘了。”

“冷漠!都是假的。”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突然抓住洛輕舟的領帶,眼尾上挑:“你當初,怎麽就沒哄哄我?”

“突然覺得——嗯,有點虧啊。”

她都沒聽過什麽甜言蜜語。

孟瀾話音剛落,微微一偏頭,就瞥到正在喂雲卿吃東西的陸令則,更加憤憤不平了。

還踩了他一腳,不懂風情的狗男人!

下一刻,卻被禁錮住了腰肢,男人炙熱的氣息不停地噴灑在耳邊,忽而慢慢靠近,在她耳邊低啞著嗓音道:“我們瀾瀾,也是最漂亮的小姑娘。”

“哎呀!肉麻!你起開。”

被推開的洛輕舟:……委屈。

客廳裏,陸慕傾搖晃著小腿,半跪在沙發上,偏頭看向漆黑的窗外,月亮明亮皎潔掛在天邊,氤氳出銀光閃閃的浪漫。

可下一刻,漫天飛舞的雪花又飄落了起來。

“哥哥!下雪了!”

小姑娘顯然一副很高興的樣子,扯著他的袖子,雀躍不已。

兩人手牽著手一起下樓,在院子裏看雪。

夜空中的雪花比白天更加好看。

無故平添了幾分浪漫。

除夕夜萬家燈火通明,天空中各種五彩斑斕的煙花不停綻放。

不知什麽時候,洛宴禮像是變魔法似的,變出一盒仙女棒來。

夜晚,昏暗幽微的燈光和月色下,雪地裏,小少年五官立體分明,神情依舊冷冽,可在低頭看向身旁時,眉眼處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

他打開盒子,拿出一根仙女棒遞給小姑娘,點燃後,在黑暗中發出金燦燦的光來,亮閃閃的。

小姑娘一身喜慶的紅色棉襖和靴子,粉雕玉琢,小臉精致無雙,大眼睛晶亮有神,在雪地裏揮動著煙花。

忽而偏頭看向他,脆生生喊了句:“哥哥!一起來放煙花呀。”

這一刻,仿佛世間萬物,都成了她的陪襯。

朦朧月色襲人,滿天雪花無瑕,都比不上麵前這個,不可多得的寶藏。

“來了。”他應了一聲,點燃了一根仙女棒,跟她並肩一起綻放。

兩個小朋友不知道的是,這一幕,被孟瀾悄悄拍了下來。

陸慕傾一晚上歡笑聲不止,一盒煙花都已經燃盡了,還沒有怎麽盡興。

忽然,她好奇地看向洛宴禮。

借著微弱的月光和燈光,他似乎在雪地裏在寫些什麽。

幾分鍾後,逐漸成型。

洛宴禮後退了幾步,陸慕傾這才看清楚。

“是愛心!”

“哥哥畫了一顆愛心。”

其實不然,再走近一點,可以看到。

這顆愛心的兩半。

一邊寫著灰灰,另一邊寫著香香。

用心圈了起來。

寓意——

灰灰香香,永遠在一起。

這是五歲的他,能給灰灰的浪漫和喜歡。

作者有話說:

我們灰灰打小就古靈精怪(得寸進尺)哈哈哈哈

叫我起床,哄我睡覺,不準跟別的小姑娘玩!

不然我……我就哭!

雪地裏寫名字畫愛心~哥哥也好會!(咬手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