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對島國兄妹死了之後, 李月濃就跟發了瘋似的更加針對顧星倦了,她認為這是對方對自己的挑釁,卻忘了自己才是挑起一切事端的人。

李月濃每天不斷派兵去騷擾顧星倦麾下的陣營, 又暫時也不敢發起總攻,隻能去騷擾他一些顧星倦自己都不太記得的小基地。

不過即便是騷擾小基地,李月濃也沒有討到好處, 因為小基地上麵還有中基地。這些往往是顧星倦的親信管理的。

中基地主見下麵的小弟被欺負, 很快就會出兵,甚至需要向總基地尋求支援, 就能夠解決問題。

如今總基地星海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隻容納幾千人的小地方了, 在大煉金術士每隔一段時間的詩術下, 一座充滿太空科技感的堡壘式基地拔地而起, 從裏到外總共7道牆, 可容納上百萬人, 目前基地總人口共38萬人,軍民比例為1:4。

這些圍牆崛起的速度快的就像一陣風,當地人的人都已經習慣了,並且將之稱為"神跡"。

眼見星海基地蒸蒸日上,李月濃自然不甘落後, 她開始更大規模的招攬人馬。

她的勢力越來越大, 為了方便統,她建立了一個以基督教為依托的新宗教——"彌賽教", 自稱女彌賽亞,是聖子的轉世,來到人間是為了幫大家度過末日難關的。

她憑空變出糧食和淨水的能力, 以及偽裝出來的仁慈博愛的表情, 讓那些在廢土中掙紮求生到瀕臨絕望的人們, 逐漸的相信了他的謊言。

彌賽教在整個星球上大規模地傳播開來,蔓延到了西方,並且跟西方那邊的舊宗教勢力融合在了一起。

原本北歐一帶是信奉北歐神教的,但霍根上位以後,轉而推廣彌賽教,更是進一步幫忙擴放了她的影響力。

權力的擴張讓李月濃的內心極度的膨脹,她急於站上權力頂點,急不可耐地擴張,看顧星倦更加不順眼礙眼,後者無疑是她一統全球基地的最大絆腳石。

兩邊劍拔弩張,不少人因此不安了起來。

道士張道安本來就是被顧星倦抓來的壯丁,見這兩邊都要火並了,頓時後悔起自己當初加入這那什麽什主會,後悔招搖撞騙放那什麽基地主,他痛定思痛,連夜就卷鋪蓋打算逃跑,卻被顧星倦給抓了正著。

她的觸手卷住了對方的脖子,將他拉到了自己的跟前,觸手略微鬆開之後還是扯著對方的後領,讓他逃避不得,"這麽晚了去哪啊?田裏割麥?"

張道安感受到脖頸處那冰涼的觸感,頓時縮起了脖子,像一隻膽怯的老鼠,"大領主大人!我剛吃了夜宵,這不出來消消食嗎?免得一天到晚不動彈身上長膘……"

"哦,是嗎?"顧星倦當然不相信他的鬼話,也並不真的在意張道安,但她現在也不想要自己隊伍裏出現逃兵,在這個節骨眼上,隻要出現一個,就會立馬出現很多個。

顧星倦將人往別墅裏拖,"我這兒負1樓有個健身房呢,光在外麵散步燃脂效率都低呀,還是用專業的器械進行鍛煉吧。"

張道安知道騙不過對方,幹脆擺爛,並苦苦哀求:"你放過我吧,我真的幫不了你!我就是個廢物!留在你陣營裏隻會拖後腿……"

"你不是廢物,"顧星倦停下腳步,眯起眼睛,捉弄似地輕笑道:"我看你的老嘴挺能說的,招搖撞騙一定很行吧,既然你之前能夠騙得一大堆的信眾,那就幫我去做類似的事吧。"

既然宗教是一柄利器,那沒有道理李月濃去用,而她不去用的。

煌州那邊已經開始盛行星辰教派了,雖然她並不是這個教派的創始人,但這個教派的創始人將她奉為教祖,於是她索性決定將這個教發揚光大。

傳教光是一個人是不夠的,顧星倦已經讓蓮燈去自己故土傳教了。蓮燈的頭發已經也長出來了,他本身就想還俗的,幹脆不當和尚了,於是改做了星辰教派的傳教士,在雪山之中到處傳播關於星辰的教義,讓大家改變信仰,順勢讓本就香火一天比一天差的神廟困難到和尚吃不上米。

但雪山隻是藍星的一小塊地方,她還需要更多人幫忙傳播。

張道安沒有辦法,隻好把這個大梁給挑下來,次日他啟程回了自己位於南亞的大本營。為了防止他逃跑和偷懶,顧星倦在他體內植入了一隻蝙蝠好隨時查看對方的情況。

雖然對於這種蝙蝠的能力不甚明了,但這種黑漆漆還有兩個頭的東西讓張道安本能地恐懼,更何況這玩意兒進入他身體之後,也不知具體是什麽作用,會不會像蠱毒一樣帶來痛苦,所以張道安一下子就老實了。

他回到了南亞基地之後,迅速又獲得了擁簇,畢竟他之前建立的威信還在那裏。

基地裏的人問起他此前去哪兒,他巴拉巴拉扯了一大堆,大概的意思是去求仙問道的機緣發現了宇宙的真理,唯一的真神。

當地人用土語問他,"誰是真神?"

"真神不是老子嗎?"

"胡說,大師明明說過真神姓張,叫張天師。"

"叫玉皇大帝。"

張道安搖頭晃腦地說:"非也非也,那些不過是神靈在人間留下的傳說,是唯一真神在大地上投下的影子,雖然傳說美麗影子龐大,但這並不是真相。"

土著:"那真相是什麽?"

張道安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意味深長的道:"真相就是,神在星辰之間。"

張道安在自家基地傳教的速度飛快,很快就完成了任務。

顧星倦通過鴿子的遠程命令下繼續拿下,出海上島,在南洋地區繼續布道。

張道安以為自己的小命在對方手上,因此任勞任怨。還好這家夥過去經常在這一帶混吃混喝,不但懂南亞語,還懂南洋方言,把當地淳樸的土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讓人意外的是,南洋竟意外的是個非常傳播星辰教派的好地方。

原本他傳播的是道教,但是道教這個東西在大多數地方畢竟是小眾,一部分人因為文化的差異,根本聽不懂道教深奧的教義,所以效果是有限的。

而星辰教派的背景類似於克蘇魯神話,雖然是一個全新的宗教,卻激起了南洋百姓骨子裏對於星空的敬畏。

這種類克蘇魯神話在濱海的地區尤易盛行,因為海洋是神秘冷漠、令人下意識恐懼的,畢竟深海恐懼本身就刻在人類基因中,所以住在海邊或者海島上的人很容易能夠理解這種神話背後的力量。

當人們在大海之中孤苦無依的時候,便隻能向天空向星辰去祈禱,而讓這些人們相信星辰之中存在一位神,無疑是簡單的,至少相較於居住在陸地上的人要更容易相信。

為此張道安特地在南洋廣闊的海域之上建立了一個新的基地,它位於一個大島上,島嶼沒有正式的名字,隻有俗稱,翻譯過來意思是"天外島"。

除了這種人傳人的傳教方式之外,顧星倦還繼續用轉化的方式,將那些瀕死者變成自己的信徒。

經過轉化的人無疑是最為忠誠的,他們就像是拱衛著阿努比斯的死靈,毫無理智的信奉著她,永不背叛。

她之所以不單單使用這種方式,是因為他並不想讓整個世界變成幽冥的國度。另外,也是因為現在的環境去和平並沒有人大批大批的死去,就算他想變也未必能變。

雙管齊下的結果就是,星辰教派宛如撩燒了野草的烈火一樣,迅速地蔓延而開來。

很快,世界就瘋了。

這顆星球上99%的幸存者都陷入了對宗教的狂熱,宗教核心人物振臂一揮,就能一呼百應。無論是什麽教派,隻要他能夠塑造出一個救世主給人們帶來希望,就能達到這樣的效果,一些在此之前誰都沒有聽說過的教派也跟風出現,不過他們的影響力都沒有彌賽教和星辰教派那麽大。

另外,彌賽教非常的排外,將信奉其他教派的人都稱之為"異端",尤其是信奉星辰教派的基本上都被他們稱之為"惡魔的信徒"。

這一群狂信徒就像回到了中世紀,一般開始瘋狂的獵殺異端,而他們那以仁慈博愛著稱的彌賽亞卻對此沒有加以製止,而是默許了,還暗中還派親信支持這些瘋狂的信徒。

這場宗教狂歡死了很多人,甚至可以媲美上一場末日之災。

末日後的人們心中充滿了不安恐懼、憤怒、絕望、悲傷等負麵情緒,他們急需要一個出發泄口,一個讓他們感覺自己還能夠掌控命運的發泄口——盡管他們掌控的其實是他人的命運。

而這些流血的災難並沒有喚起他們的良知,也沒有讓他們意識到自己所信仰之義的不正確,反而更加狂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仰,這些獵殺同胞的狂信徒們內部反而更加團結了。

一部分被屠殺的異端被顧星倦的白鴿轉化成了星辰使徒,他們就像之前的衛家兄妹一樣死而複生,還長出了不可名狀的觸手,而後有的奪命狂奔,有的當場複仇。

那些見證了詭異奇跡並且活下來的彌賽亞教徒們,紛紛聲稱自己看見了魔鬼的誕生,有的甚至謊稱自己親眼目睹了撒旦的降臨。

星辰教派的汙名更盛了,但這不妨礙他的人員不斷的擴張。

這些宗教上的衝突加劇了武裝上的衝突。

不久後,薇歐拉在星海人的保護下回到北歐"阿斯嘉德基地",集合了阿斯加德仍舊忠誠於自己的勢力和已經不滿霍根統治的勢力,以掩耳之及不及迅雷之速發動了奇襲,把自己的位置奪了回來。她親自痛毆了自己的弟弟一頓,差點沒把他當場給砍了,最終選擇把他囚禁於地牢。

霍根好歹也算是李月濃的老相好,落得如此淒涼下場,後者怎麽可能咽下這口氣,於是騷擾星海旗下小基地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一開始顧星倦還隻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後麵發現這樣根本解決不了問題,便不得不主動出擊。

她決定向李月濃所在的基地發動總攻。

然而在她正式出兵之前,利澤德卻主動聯係了她,表示事情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隻要他跟李月濃握手言和,就能結束一切爭端,沒必要大動幹戈。

利澤德的意思是,在這個大家已經適應了變異動植物和喪屍,又沒有天災的環境,剩餘的人類本應該可以團結幸福地生活下去,而如果她們再這樣搞下去的話,世界很可能將會取毀於一旦——不是因為動物變異,也不是因為創世紀級天災,而是因為人與人之間的戰爭。

其實世界是很容易被毀滅的,就算沒有天災也很可能毀於世界大戰、核戰爭之類的,或許就像古神所說的那樣,人類才是對於星球而言最大的毒瘤。

利澤德猜到了顧星倦的隱憂,溫聲道:"李月濃那邊我也會去說服的,我想他肯定也能夠明白我的擔憂。雖然我現在在什主會沒有太大的權力,但好歹也是前任委員會會長,我在中間調停的話,還是有機會讓一切歸於安寧的,不過我需要你的支持。"

"如果我不想支持呢?"顧星倦拒絕了利澤德的提議,"李月濃也不會支持你的想法的,就算他明麵不上不拒絕你,心裏也是拒絕你的,因為他就是想要我死。"

利澤德不解的道,"你曾經做過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嗎?她為什麽非要你死呢?"

如果利澤德現在在他麵前的話,她一定會像看機械傻子一樣看著對方。

如果利澤德是個自然人,那麽顧星倦這會兒可能已經忍不住破口大罵了,畢竟在他剛才的話已經屬於受害者有罪論了。但考慮到他是個全身義體化隻有小部分肉腦是原裝的半仿生人,顧星倦覺得他可能真的不理解其中的彎彎繞繞。

人與人之間容易被激發的情感之一是嫉恨。

"有的時候對一個人抱有敵意並不需要理由,"顧星倦慫了聳肩說,"隻因為你存在,就足以成為她消滅你的借口。"

她心道利澤德大概率無法在段時間內想通,便直接掛了電話。

他們的通訊時間並不長,但是也正是這一短短的通訊,改變了利澤德的命運。

顧星倦知道自己和李月濃的爭鬥會導致很多人的死亡,但這已經不是她想停就能停下來的了,基本就跟叢林中野獸之間的鬥爭一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利澤德的想法實在太理想主義了,根本就是撇開了人類所有的劣根性。

顧星倦想過這場爭鬥中會有哪些熟人死掉,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張道安,畢竟那家夥渾身上下都給人很弱的感覺,而且膽子還小。

然而他非但沒死,還在南洋混的風生水起。張道安雖然非常弱,但這個人坑蒙拐騙地騙到了一堆的死忠粉狂信徒,他們把他當做教主來崇拜,所以當有對於要去攻擊他的時候,所有人都站出來去保護他了,所以他竟然奇跡般地苟了下來。

反而顧星倦認為絕對不會有事的人出事了。

利澤德的基地被襲擊,大量的普通百姓死去,包括利澤德本人也難逃一死,雖然他的戰鬥力強大,但敵人也不遜於他,而且強敵還不止一個。

利澤德死之前再度聯係了顧星倦,他的聲音微喘,"跟他說你說的對,或許存在就是被消滅的借口。"

顧星倦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改變了畫風,再加上他的背景音裏嘈雜喧囂,還充斥著硝煙的聲音,便問他發生了什麽,他說他的基地被襲擊了。

他基地的百姓數量是很大的,因為它是中立的基地,很多人到他這裏避難,目的就是為了躲避基地鬥爭所帶來的戰火,結果沒想到,戰火開始燃燒到了這裏,而且燃燒地極其劇烈。

"什麽,誰幹的?難道是李月濃?"

這個時候還主動挑起事端的,十有八九是李月濃。不管是李月濃本人還是他的死忠都瘋瘋的。所以過去應該第一反應就是她,但又想不通。

沒道理呀,利德特是中立的,他為人謙遜溫和,也不可能主動招惹李。這下輪到顧星倦迷惑不解了。

這就好比一個中立的國家,就算世界大戰了,也不應該被卷進來。

利澤得輕輕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這之後他的呼吸變得衰弱了,也沒再說話。

顧星倦感覺他可能是快不行了,而他所在的機械神基地位於歐羅巴大陸,他根本趕不及去救他。

“利澤德……”顧星倦輕輕地呼喚著他的名字,“機器人也會死嗎?”

“那不叫死亡,應該叫死機。”利澤德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不是,那你還能被修好嗎?”

顧星倦在這個世界遇到的混蛋實在太多了,什麽李月濃啊,煌州基地主啊,赤河基地主啊,都一個比一個混蛋,所以她對像利澤德這樣的好機器人還是有一點欣賞的,並不希望他就此死去。

“應該是不可能了。”利澤德的聲音逐漸從溫柔如春風的男聲變成半自然半機械的聲音,聲音逐漸變卡,就像機器將死時發出的哀鳴,“我能感覺到自己的主芯片正在被燒毀,我沒有辦法阻止它它它,這將會是我最後……最最最後留在這個世界……世界上的訊……訊訊息……再見,朋……”

通訊就是徹底中斷。

為什麽會這樣?顧星倦一臉茫然。

利澤德沒有傷害過任何人,隻不過愚蠢地相信人間還有大愛在。他是最不該死的存在,雖然是機器人,卻比人類更有“人性的光輝”。

顧星倦我也想著記憶中那個溫柔的半仿生人,無法相信他就這麽毫無意義地死了。係統也沒有任何提示,就好像死去的是無關痛癢的路人甲。

當天下午她找了一架直升飛機,空降到了立德的所在的機械陣營,在那一大片狼藉中找到了利澤德的遺骸。

利澤德肢體七零八落,四散各地,大半個腦袋被炸得連渣都不是,裏麵的電子腦呈現了焦糊狀,更別說肉腦了,基本上呈現了稀爛的狀況,拚都拚不回來的那種,黏糊糊的一團,就像是過期的酸奶。

如果立著的不是經過。高科技的改造,那麽他被炸的那一刹那就應該瞬間腦死亡才對,估計也就是那一小塊沒有被炸碎的電子腦,才讓他跟顧星倦完成了最後的通訊。

顧星倦收斂了他所有的屍體碎片,不管是有機的還是無機的,肉質的金屬的。

隨後他又風風火火的回到了星海,找來劉羽,希望這位年輕的科學家能修好利澤德。

劉羽為難死了,雖然他確實懂一些相關的技術,但也不算是個中專家,不過眼前的東西已經碎成這樣了,估計利澤德本人轉世都修不好自己。

他檢查一番後,遺憾地告訴顧星倦,“他的芯片和肉腦都已經損毀,並且完全不可逆轉,是不可能恢複原狀了。”

雖然還留了小半塊芯片,但是燒到這種程度,基本等於沒有了。

"不是機器人嗎,為什麽修不好?"顧星倦不願意相信,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好人就這麽掛掉了,依舊讓劉羽試著修。

劉羽硬著頭皮修,將顧星倦帶來的一堆破爛融合了其他全新的材料製造出了一副全新的仿生人,為了讓自己的老大滿意,他竭盡全力的恢複了利澤德俊俏的皮囊。

看著自己連日炎液製造出來的仿生機器人,看著他俊美的麵容,劉宇不禁有些懷疑老大是不是又移情別戀了,這次竟然喜歡上的還是一個沒有溫度的機器人。

新做的仿生人從外觀上看,幾乎跟真正的利澤德一樣,隻不過他不再擁有利澤德的溫柔,開口都是冷冰冰低情商的AI口吻。

這也是當然的了,畢竟利澤德隻是半仿生人雖然保留的也隻是那麽一小片肉腦,但好歹還有人類的部分,而這卻是全仿生人,他並沒有被注入人類的靈魂。

利澤德徹底消失了。

——準確地說,是利澤德的靈魂,永遠地消失了。

顧星倦和利澤德的之間也不能夠說非常熟,但難免為之唏噓,畢竟他死的也太莫名其妙了。

她想了想,覺得隻有兩種可能,要麽就是李月濃瘋了,將所有不順從自己的人都給幹掉,要麽就是李月濃覺得利澤德是她這邊的人。

為了確定心中猜想,顧星倦難得主動聯係了李月濃。

基地主人的聯係方式對於民眾是不公平的,但是彼此之間想要弄到方式還是很簡單的。

李月濃像是一早就等著她來電話一樣,立馬就接了。

顧星倦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於是沉默流淌在電話兩頭。

社牛還是李月濃社牛,她先是像舞台劇上的人一樣猖狂的笑了一會兒——那笑聲顧星倦可以發出,他這輩子都模仿不來,因為太中二了,聽的人都想要摳腳趾。——而後用同樣有戲劇張力的語氣道:"顧星倦,你看到了吧?跟我作對的下場……"

顧星倦瞳孔一縮,冷下聲來,"真的是你?"

"不然你以為呢?他的基地其實還蠻難攻克的,裏麵有好多半仿生人和高科技武器,你能想象嗎?他們基地的人竟然會將自己好端端的手腳斬下來,換成義肢,就為了提升戰鬥力,搞得跟賽博朋克一樣。"李月濃語氣尖酸地吐槽,"要我說弄個外骨骼就差不多了,這種義體也就是放在遊戲裏麵顯得酷炫,在現實裏,又美觀又礙事。冷冰冰的,抱著也不舒服。"

顧星倦覺得她話底下好像有故事和內涵,但是她懶得去細想,她隻在乎一個問題,"為什麽要攻打機械陣營?還有他,主要置他於死地?"

"你沒聽明白嗎?他冷冰冰的抱著也不舒服,關鍵是還不給抱,明明是機器人卻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真叫人作嘔。"

"因為這個?"顧星倦被氣笑了,"你色x誘失敗,惱羞成怒?"

"你在胡說什麽呢,"那邊是真的惱羞成怒了,還要欲蓋彌彰,"我說的可不是那方麵的事,我邀請讓他加入我的陣營,他拒絕了,這簡直就是愚蠢!還跟我說什麽要世界和平,保留人類文明的火種,簡直笑死人了,想不到機器人也有這麽聖父的,這該叫什麽?機械聖父!"

"即便如此,你也不應該對他痛下決心?"

"怎麽不應該?"李月濃嬌笑,笑聲甜美中帶著一股跋扈的味道,那是被權力熏陶後才有的囂張,"我想要,就沒有得不到的。我讓他的基底並過來,他不並,友好的邀約他無視,那麽我就隻能夠去直接攻打下來了。"

"你就這麽想當星球霸主?"顧星倦通冷道,同時在心裏吐槽,這麽想當霸主,怎麽不去侏羅紀當霸王龍?

"你難道不也一樣?"

李月濃認定顧星倦就是跟自己一樣是野心家,不然他這麽久跟自己對這是為了什麽呢?她就沒想過對方可能隻是為了自保,僅此而已。每個人都有認知盲區的,在李的認知裏,天下鳥類都跟她一樣長著黑色羽毛。

顧星倦沉默不語,李月濃以為他是默認了,便大肆的嘲笑起來:"我看你不隻是想要當星球的霸主,還要當宇宙的霸主吧,你那什麽星辰教派,搞得比我還誇張。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吧?哈哈哈……"

李月濃發出了尖刻的嘲笑聲,笑她不自量力,連她也打不過,還想征服星河。

顧星倦冷不丁來了一句,"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麽?"

"沈珀涼,"顧星倦嘴角揚起了一抹惡意的笑,"死了。"你的保護傘,沒了。

短短的5個字卻叫那頭的李月濃笑容驟然消失,內心如墜冰窖。

"不可能,你騙我。"

"你有多久沒見過他了?"

"他平時很忙的,為了我東奔西……"

因為平日裏沈珀涼對她愛搭不理,也從來不會報備自己的行蹤,有時李月濃甚至覺得他是去外星度假了,所以哪怕他失蹤了好幾個月,她都沒有想過他可能是死了。

在李月濃看來,那就是一個如同鬼神般的男人,他絕不會死。他可以出現在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甚至能夠預知未來,就如同看過劇本一樣,知曉即將發生的一切,他如何能死?

隻要有沈珀涼在,她就可以有恃無恐。

在這樣的保護下,李月濃都快忘了顧星倦也同樣是個神鬼莫測的人物。她擁有的那些跟塔羅牌一樣的卡片,落地就會變成實體,神魔鬼怪的全都有可能由此出現。或許顧星倦真的找到了將沈泊涼殺害的辦法。

李月濃後知後覺地開始恐慌,有些後悔剛才自己瘋狂嘲諷對方。

"最後問你一個問題。"顧星倦地道,"你在攻打機械陣營之前,是不是知道利澤德聯係過我?"

李月濃不說話,她不敢說話。

顧星倦卻自顧自的道:"嗯,我明白了。"

隨後她掐斷了通訊,沒有給李月濃辯解的機會。

這之後李月濃收斂了許多,似乎有些畏懼那天顧星倦的態度。她試圖跟顧星倦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然而她顯然已經在無意間打開了關押毒蛇猛獸的匣子。

接下來某一天,係統終於頒布了指令新的指令,其內容顧星倦早已猜到,可當真正聽到時,心底的石頭才算落下。

係統用機械的聲音提示道:【請玩家改變故事最終結局。】

像原著小說這樣的故事當然是主角團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李月濃名利、美人三收。

【判斷的標準是什麽?】顧星倦問道,【是要讓他們不幸嗎?還是讓她失去他想要的一切?我可以直接殺了她嗎?】

雖然李月濃對她小基地騷擾並沒有造成他太大的困擾,但這就如同蒼蠅群一樣令人煩擾,她已經快要忍無可忍了。

【可以是殺了,也可以是讓他們反目——你知道的,我指的是男女主,總之能改變原大結局的都可以。】

假如王子和公主沒有在一起,那麽故事就不再是原來的故事。

雖然係統的語氣不帶什麽感情色彩,但是顧星倦還是從它的語言邏輯中聽出了它對文中人的寬容。

它沒有要求她直接殺他們,反而在引導她以更柔和的方式結束這場遊戲,可她已經不想再壓抑自己心頭的暴虐,她耐心已經被耗盡了。

站在李月濃就是主角的角度上去看待這些事情,她做的也無可厚非,不過就是鏟除異己,曆史上所有的王者基本上都在做這件事情。

隻不過顧星倦無法接受別人鏟出的異己中有自己的朋友,更無法忍受別人整死那個朋友的原因跟自己有關。

這就好像屠夫宰羊,血濺了旁邊的人一身,而那頭羊之所以被宰,是因為不久前它用自己柔軟的毛蹭了那人的腿。

【如果我把兩個人都殺了我等級會提高多少級?】

對於一個故事而言,男女主無疑是最重要的角色,哪怕那個男主名不副實,隻是占了一個名頭而已,但是顧星倦覺得這不拿雙倍的獎勵,很說不過去。

係統似乎遲疑了幾秒,而後道:【經檢測,您將提升20級。】

意思就是說她把那兩人給噶掉的話,她就直接滿級了。

顧星辰聽完之後滿意地點了點頭,心中已經有了決意。

她結束了跟係統之間的溝通,走到陽台上去,遙望著不遠處的向日葵花海,看著金燦燦的花朵隨風搖曳,不由想起利澤德同色的發。她的眸中映著溫暖的陽光,心裏卻滿載腥風。

作者有話說:

利澤德的死因:拒絕了李的親近,拒絕了李的招安,主動親近顧星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