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路火花帶閃電, 劉羽載人開車一路南下,因為連夜駕駛而深感疲勞。

他開車已經連續開了十二小時了,從下午五點一直開到了次日五點, 此時天已經蒙蒙發亮,但周圍光線還是比較昏暗,而他本人更是昏昏欲睡。

“誰來替換啊, 不行了, 我快睡過去了……”他夢囈般地道,而後略微扭頭, 發現喬曼琳已經睡著了, 沒有了白日裏機槍狂掃的凶猛, 看起來就跟普通的富家千金沒有區別;再看向後視鏡, 一排睡得安詳的。

顧星倦坐在中間, 雙手環繞著一頭豬, 睡得很安穩。她微微低垂著頭,蜷曲的鬢發落在肩膀上,清純美麗的麵容上映著晨曦,透出一種神性,令人不自覺屏住呼吸。

如果將後視鏡下移的話, 劉羽還能看見正睡得連鼻涕泡泡都冒出來的小黑豬, 它正享受地地躺在顧星倦的腿上,時不時翻個身, 自在得就像是回到了搖籃。

劉羽知道繼續這麽開下去恐怕要出車禍,然而又不敢叫醒這些大佬,也不清楚他們到底會不會開車, 雖然開車是現代人必備技能, 但說不定這些公子千金平日裏出行都有司機接送, 根本不需要會開車呢?

就在劉羽混混沌沌地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時,前方的昏暗之中出現了一抹白色的人影!好像是個穿著小白裙的女子!

電影《咒怨》的恐怖畫麵從他腦海裏閃過,嚇得他緊急停車,生怕沾染上詛咒。

緊停產生的慣性讓車內的人都前後搖晃,他們都被晃醒了,然後抱怨了起來,“什麽情況?喪屍,哥斯拉?”“好好開車啊小劉,你不開車還有什麽用?”

劉羽聽了內心一陣悲哀,果然我的剩餘價值隻有開車了嗎?這樣的我和《柯南》裏除了開車,隻會喊“大哥”的酒廠小弟伏特加有什麽區別?

小白裙朝著黑吉普走了過來,劉羽渾身發毛。

顧星倦醒了,也注意到了小白裙,因為裙子的關係,她第一時間聯想到了李月濃,會是她嗎?

小白裙來到了劉羽坐在駕駛座的邊上,並且敲了敲車窗。

劉羽怕的要死,不敢開窗。

他曾經是個純粹的無神論唯物主義者,但末日後發生的不可思議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就算現在貞子從錄像帶裏爬出來,他也不會驚奇,說不定車外的女人就是伽椰子之類的幽靈,因為被車子撞死在了荒郊野嶺所以不得安息,化為地縛……

劉羽越想越害怕,緊閉雙眼喃喃自語:“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急急如律令!”這是他僅知的兩句驅邪真言了,還是從古早的HK僵屍電影裏學會的,不知道對日係的幽靈有沒有作用。

顧星倦清冷中還帶著點倦意的聲音響起:“開窗。”

劉羽:“可是!鬼……”就算顧星倦再厲害,也不一定能打得過鬼魂吧?她提升的是物理攻擊吧,對幽靈有用嗎?

“開窗。”顧星倦再次命令,“外邊的是人。”

她的語氣很堅定,因為她沒有從外麵那人身上感覺到威脅,也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可名狀的氣息。而且這既然是個小說世界,那世界觀上肯定多少會有一些統一性,鬼魂什麽的明顯跟末日題材不兼容。

劉羽顫顫巍巍地按下車窗鍵,窗外的女人彎腰,露出一張姐係的臉來,她笑成一朵向日葵,懇求道:“能搭個便車嗎?我突然出現在這裏,好像是被綁架了,不過110打不通,信號好差……”

這女人大概二十七八歲,粗平眉,柳葉眼,尖鼻薄唇,麵部骨骼感很強,看起來成熟大氣,但一笑就顯得很憨傻。

然而麵對這張傻笑的臉,劉羽戒備心卻立馬就起來了。這可是末日誒,什麽人敢孤身一人毫無裝備地出現在這裏,一定是個有著超強異能的大佬吧?她笑眯眯的,看似人畜無害,但實際上是白切黑吧?等會兒上了車,肯定會打劫,到時候難免不起武力衝突。

這麽想著,劉羽斷然拒絕了,“不行,我這是五座的車,坐不下第六個人。”

“誒,是嗎?”女人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那你能不能幫忙叫個車,我可以給你錢。”

女人的話讓劉羽和其他人都感到奇怪,這末日還有人用錢以示友好?“叫車”這個詞怎麽想都不適合出現在末日吧?

顧星倦想到了什麽,對女人道:“名字?”

女人愣了愣,似乎不明白為什麽上車之前要先自報家門,不過她沒想太多,“我叫秋橙。”

顧星倦:“讓她上車。”

劉羽:“誒?為什麽?!”

空間異能者,秋橙,竟然出現在這種荒郊野嶺,還被她給撞見,真是天賜禮物。顧星倦心想。不過對方目前好像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叫秋橙的女人跟後排的人擠在一起,如果不是那幾個人都比較消瘦,不然還真坐不下。

秋橙一上車就嘰嘰喳喳,“你們知道這到底是哪兒嗎?我一覺醒來就在這裏了,不知道哪個龜孫子綁了我,回頭我一定要找他算賬!”

這女人自說自話地說著些大家都不感興趣的事情,沒人搭腔,氣氛有些尷尬。

劉羽因為有替人尷尬的毛病,想要接茬,結果女人很快又有了新的關注點,“你們的顏值都好高啊,是網紅團嗎?尤其是你,帥哥,你叫什麽名字,能加個微.信嗎?”她將臉湊向何奈。

何奈這個平日裏沒正形的嚶嚶怪,這會兒端起了高冷的架勢,“不聊微/信,不加陌生人。”他手臂曲起,手背支著下巴,下巴微抬,臉側向一邊,凝視著窗外,姿態跟對待顧星倦時的判若兩人。

秋橙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旋即又問:“你們要開去哪兒?什麽時候才能到最近的城鎮?”

沒有人回答,因為他們要去的根本不是城鎮,而是入山,然後尋找某個不為人知的洞穴。

秋橙是最後三個後援係異能者中,最後一個被李月濃幹掉的,也是小說後期,李月濃最討厭的人。

秋橙,一名穿越者,穿越前十分普通,穿越後擁有了空間儲物異能,就這個開局,怎麽想也是個女主配置,而她本人也是這樣以為的,所以夢想是當個瑪麗蘇。

她因機緣巧合,混入了極光軍團,她本人又是個大花癡,凡是帥哥,她必勾搭一番,極光軍團的人都被她勾搭了一個遍,雖然沒一個中招(……)因為她對人沒有惡意,大家也不討厭她,反而都將她當做朋友。

這事讓李月濃十分光火,她覺得秋橙在爭奪自己的地位、掠奪自己的資源,便設計將其鏟除。

李月濃使了個美人計,讓步天嵐去接觸秋橙,秋橙愛上了偽裝成白馬王子的步天嵐之後,自願為了對方離開青川基地,說要“嫁到白山去”,然而在她去往白山基地的路上,就被自己的“準新郎”給虐殺了,死於剝皮。

秋橙渾身血淋淋地,不剩半寸皮膚地被人發現在荒郊野嶺。

其部分血肉被喪屍所啃食,肢體不全,腦子被剖開,似乎有什麽東西被取了出來。

本質上,秋橙就是個傻大姐,如果不是碰上了心狠手辣的李月濃,說不定真能當個末日種田文女主,可惜,這是個很殘酷的世界呢。

將來會有一堆權欲極盛的人建立起鐵桶般的城池和血腥的統治。為了維護這種統治,像秋橙這樣懷璧其罪的人,不知被他們處死了多少。

什主會十把交椅之下,皆是累累白骨,堆積成山。

顧星倦有意想要將秋橙收為己用,她的空間異能不能說多好用,但當個無限容量的行李箱還是可以的,便對她笑了笑,道:“正要開去世界末日呢。”

“世界末日?”秋橙懵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你真會開玩笑,你說的應該是世界盡頭吧,不過世界盡頭不是在斯裏蘭卡嗎?這裏肯定還在國內。”

下一秒,巨大的蜈蚣出現在前方,它注意到了黑色小鐵盒,裏麵似乎有它渴望的血肉,便朝著這邊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激起了無數的沙塵與樹葉。

它有著紅黑交錯的外殼,橙紅色的足肢,顏色鮮亮,不容忽視,比不遠處冉冉升起的太陽還要刺眼。

秋橙看著在群山之中橫衝直撞而來的巨蜈蚣,神情陷入了呆滯,“這是夢嗎?這是夢吧,隻有最荒誕的夢境裏才有這樣的……”她了看蜈蚣,又看了看何奈,“和這樣的……”

這蜈蚣也驚到了顧星倦他們,這蜈蚣比他們之前見到的怪物都大。

之前看到的巨蛇,最粗的地方直徑也就二三十厘米,但這頭蜈蚣怪直徑接近兩米,身體又長,估計有個十來米,使得這個世界的畫風一下子就變得恐怖了起來。

這麽大的蜈蚣,他們幾個人加起來也不夠對方塞牙縫,也不知道為什麽追著他們跑。這蜈蚣攻擊性很強,追著黑吉普,窮追猛趕,誓要吃到裏麵的“牙簽肉”。

顧星倦打開了車子的天窗,趴在車頂上,上頭架著塗抹著綠色迷彩的火箭筒。

“劉羽,等會兒記得繞道!”說完,她衝著那邊的蜈蚣,開始狂轟濫炸。

在蜈蚣被打得暈頭轉向、不知生死。

之前的怪物還能被用火箭炮輕易轟殺,而這種體型的怪物,恐怕就算是火箭炮也隻是能破其皮。

上帝啊……如果真的有上帝存在,那麽,上帝一定厭煩極了人類吧。劉羽一邊調轉方向盤,一邊在心中感慨。

《聖經》有言:“耶和華見人在地上罪果累累,終日所思盡是惡。”於是便引來大災厄,毀滅了全人類。

不僅是劉羽,顧星倦也是這麽想的,她望著不遠處被打退並倒地的巨型蜈蚣,回想起了四歲時在教堂的事情。

當時牧師在講述創世紀洪水的故事,而母親就在她身旁滿目悲哀地聽著,顧星倦有些茫然地拉了拉母親的衣袖,小聲問道:“媽媽,什麽是世界末日?”

母親低頭對她說:“世界末日就是一切文明的盡頭,隻有相信基督,才能從末世紀活下來。”

四歲的顧星倦聽不懂,她心想:誰是基督,為什麽要相信那個人?

再後來,她長大了,發現末日沒有到來,而母親也沒有因為對神靈的虔誠而得到救贖——母親活著時不成得到她渴望的愛與幫助,死時又淒淒慘慘,一世孤寒。

母親死後,顧星倦徹底失去了對神的信賴與盼望,變成一名毫無信仰的無神論者,準確地說是……瀆神者。

火箭筒的後坐力讓整個車子都震顫,也終於將秋橙從幻夢感中震醒。

秋橙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神情恍惚地總結:“是現實,不是夢。”

顧星倦關好天窗,回到座位,看到秋橙一臉萎靡震撼的表情,淡淡道:“現在相信了嗎?”穿越者。

秋橙眼淚掉了下來,“我想回家。”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

劉羽繼續開車,根據顧星倦的口頭指令,尋找著特定的岩洞。

這裏是很原始的山林,山和山、洞和洞看起來都差不多,但是顧星倦有很明確的指令,因為在她的視野裏,那個紅點清晰可見,而且一動不動。

由於那紅點的位置太穩定了,顧星倦都有些擔心那家夥已經涼掉變成屍體。

口頭指令不像電子導航一樣精準,劉羽將車子開得七彎八拐,但最終仍是找到了紅點的所在地。

顧星倦下了車,抬頭掃視一圈,終於發現了那個洞穴。那洞穴在懸崖峭壁之上,附近又沒有山路,並不好到達。

顧星倦沉思:這要怎麽上去?

係統提醒:【您可以用觸手攀爬。】

觸手的力量確實挺大的,但顧星倦還是希望能用更優雅的飛上去。

顧星倦:【為什麽我就不能像小仙女一樣飛上去?禦劍也行啊……我都是一個係統的宿主了,就不能選擇快樂的方式飛天遁地嗎?】

係統汗顏:【不行的,您綁定的是《邪神物語》遊戲係統啊。】您忘記了嗎?您的征途是星辰大海!然後成為星辰之主,也就是邪神。

顧星倦放棄了馮虛禦風的想法,變幻出了觸手,這一次她發現出來的不再隻是兩根觸手,而是七根。什麽時候進化的?!顧星倦震驚。

係統:【您已經15級了,您忘記了嗎,每過1級,您就會隨機解鎖數量為1的觸手或者眼睛呢,過了50級,你將可以解鎖成倍的觸手和眼睛,會越來越快地接近絕美的邪神形象哦!】

嗬嗬,非人類的審美就不要Q特我了,好嗎?

顧星倦嘴角抽搐,她一點也不想要變成渾身是觸手和眼睛的、不可名狀的怪物。

人類的審美已經深入骨髓,她不太能接受那種詭異的形象,就算她不覺得恐怖,也不會覺得漂亮。

有了7根觸手,她很輕易地攀上了懸崖。

顧星倦覺得自己此時此刻肯定像隻母蜘蛛,詭異而醜陋,然而在其他人的眼裏,那就是漂亮的JK少女飄逸地輕鬆地飛身上了懸崖。雖說她上懸崖的方式有點詭異,但既然是JK的話,應該可以原來原諒吧,畢竟美少女永遠是“無罪”的……

顧星倦輕鬆落入洞穴之內,洞穴中有一草席一棉被,裹著一個蒼白瘦弱的青年。

看清楚青年的樣子之後,顧星倦有些驚訝,因為她以為一個擁有專門將肉轉化成無毒狀態的異能者,怎麽說都應該是蒙奇·D·路飛那樣的角色,來之前她已經認定對方絕對是個愛吃肉的肌肉天然呆,結果對方跟她模擬出來的形象相去甚遠。

青年聽到動靜,坐了起來,他臉色蒼白如紙,身形消瘦得像個紙片人,風一吹就會飛分的那種,眼底青黑,麵無表情,看起來比顧星倦還麵癱,而且透著明顯的頹喪意味,滿臉是“活不活無所謂,今天就逝世吧,讓我安詳”的意味。

“你是誰?”青年問道,才說了三個字就開始瘋狂咳嗽,貌似是得了風寒,或者本身就有肺病。

“你就是鬼峭?”顧星倦問道,她說完,就覺得這個名字跟青年很不搭。她原本還想過萬一鬼峭是個根本聽不懂人話的,被山魈猿猴養大的人怎麽辦呢。

原書對於鬼峭的記載少之又少,就提了兩句:[有傳言說嶺南有可淨化變異獸體內毒素者,然而諸人入嶺皆無功而返。李月濃聽到青川探險隊回來後的抱怨,不禁微微一笑。]

鬼峭這個名字還是後麵李月濃自己提到的,她說:“不管是淨水女舒露,還是無毒轉化者鬼峭,都不能影響我的計劃,我一定要讓靈田空間成為末日後唯一的水糧來源。”

青年沒有否認這個名字,“你是……?”

鬼峭十分迷茫,他擁有了異能之後,並沒有將這項能力大肆宣揚,因為他很明白懷璧其罪的道理,也不相信末日後徹底“禮崩樂壞”的人類社會能做發生什麽好事,所以早早就躲入三種,避世而居。

他頭腦冷靜,異能天賦又格外適合生存,若非他原本就有肺結核和心髒病,也不至於這般淒慘模樣。

鬼峭對於顧星倦的到來十分警惕,並不覺得一個踏著懸崖峭壁而來的女人會是普通人。

顧星倦彎眸一笑“來救你的人。”

鬼峭不信,他也眯起了眼睛,“很快就會有人過來保護我,不要以為有了異能就為所欲為。”

雖然鬼峭將自己的異能內容保護得很嚴實,但他食用了變異野獸肉之後,那些野獸就記恨上了他,它們整日裏在附近徘徊,伺機而動,所以不排除有人通過這些野獸的行為推算出了什麽。

“保護?”顧星倦也不信,“誰保護你?”

如果有人保護,他又為何會死得那般悄無聲息?

她剛這麽想,槍聲響起,差一點就將她給打穿了,幸好七根觸手並在一起,擋住了鹿彈——對方用的竟然還是獵..槍。

顧星倦非常、非常討厭獵..槍。

在原來世界的時候,她閑著無聊就會去射擊俱樂部練習,而所有的槍械中,她獨獨討厭獵..槍,因為太沉了。

每當她舉著獵..槍去打“飛碟”的時候,就仿佛進入了熾烈太陽照射下的荒原,整個人都不好了,孤獨、蠻荒、沉重的感覺隨著而來……

盡管現在的她連加.特.林和火箭炮都能使用了,後坐力似乎也對她這半非人的身軀不起作用,但是隻要一想起來那些被槍擊教練凝視下,礙於麵子,不得不完成獵.槍訓練的日子,顧星倦的心情就變得無比的糟糕。

其實每一次她都想要放下獵..槍安安靜靜地在太陽傘下喝果汁來著,可射擊教練總會以“啊果然不行,果然富家子弟都是廢柴,過來花錢隻是為了炫富,其實沒有一個真的會射擊”的眼神看著她,害得她為了麵子,不得不將所有的子彈打出去,並且盡可能得朝不同方向隨機發射的飛碟給打下來,來證明自己來真的不是為了炫富、真的是去練射擊的。

顧星倦猛地回頭,無意識地用暴戾的眼神看向身後。

身後之人很符合對無毒轉化者的想象——肌肉發達,披著獸皮,散發著野性,一看就是喜歡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類型。

然而顯然,他隻是病弱青年的保護者,他舉著獵..槍,對著顧星倦道:“到此為止!”

顧星倦死魚眼地想:你才是吧?

作者有話說:

“耶和華見人”那句就是聖經裏的,有刪改。

沒有黑基督教的意思,家裏也有老人信基督。

也不是黑宗教,宗教本身能給人的精神帶來安定的力量,但不可否認整個世界是客觀唯物的,本質上它並不能改變現實,求助宗教不如求助於自己,人可以通過自身的努力改變環境,以及宗教在曆史上也確實在不斷地被利用於鞏固統治。

反正現實是現實,小說是小說(瘋狂展露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