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5.慘烈（二）
周衛國也收到了消息，看著指揮部中，走來走去著急的甘新達，開了口，“新達，別著急，你要相信他們，關東軍即便是鬼子的精銳，今日，我也要他折戟沉沙。”
“師座！可這樣一來，芷桓那邊……”
“戰爭就會有傷亡啊。”周衛國歎口氣，原本，是想以最小的傷亡來收獲最大的戰果的，可惜，老天不給麵子，這場雨，下的不是時候。
雨中的戰鬥，本就是少數。
他這突襲是個例。
鬼子這夜襲，也是個例。
更何況，雖然要陣地，可指揮官們，還是要考慮戰士們的身體的。
一部分人可能會生病，能扛下來，可所有人要這樣生病，那怎麽可能抗的下來呢？
“師座，或許人算不如天算吧。”甘新達也歎口氣，“我相信他們能守住，可付出的代價，就不知幾何了。當然，鬼子也不會好過到哪裏去，隻是，有些難受。”
“等雨停了，再看吧，天也快亮了。”
……
“獨立師用了機槍？”木村驚訝，“雅鹿，他們怎麽可能有機會用機槍！”
“木村君，冷靜！既然這樣，那麽，我們也該用槍就用槍了吧！炮兵聯隊，已經準備好了！他們的位置也很尷尬，雨太大了，他們隻能盡力！但希望，能為這次的戰鬥，做出貢獻！”
這個時代，他們隻能給炮兵部隊盡量擋住雨水，才能讓炮兵發揮優勢。
“雅鹿！”木村也是真的無奈，還好，他們有著以前陣地上的地圖。
他和城田師團，都算是實力強勁的師團。
不僅僅配有炮兵聯隊，手下的其他戰士，也是百戰精兵！可這一次，卻在這裏，和獨立師進行了碰撞。
但今夜一戰後，他們兩個師團，或許，會除名也有可能。
“城田君，不論如何，以前的矛盾，我不想再記著了。”木村閉上眼睛，“今夜一戰，無論是勝是負，都希望，你我日後可以恩怨盡釋。”
“當然。”城田點點頭，“我先讓勇士們暫時退回來一些。”
“嗯。”
……
“旅座，鬼子退了？我們，打贏了嗎？”一名戰士不可置信的問著自己的領導。
行尚皺眉，“等等看吧。”
車芷桓鬆口氣，如果鬼子退了，那最好了。
可還未過多久，他們就聽見了，爆炸聲！
“轟！”
“靠！鬼子用炮擊！”
“鬼子看不見，怎麽定位？”
“別忘記了，鬼子有地圖啊！”
行尚一把將車芷桓壓下，兩人趴在地麵，聽得耳畔其他的爆炸聲。
“轟！”
“轟！”
甚至，有一顆炮彈都落在了鬼子原本修建的堡壘之上。
不斷的炮擊。
連續不停二十分鍾。
車芷桓再抬起頭的時候，耳邊一片嗡嗡聲，臉上全是泥水，隨意抹了一把，抓起手中的槍，就向著鬼子進攻的方向開槍，他太清楚鬼子的流程了，炮擊之後，絕對會有步兵衝鋒！“噠噠噠！”
隨後，自己這邊好幾個機槍點的戰士也反應過來，開始噠噠噠的射擊起來。
雖然，這樣子彈的消耗很大。
但在黑夜中，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敵人禦守在外。
可他們，也同樣得到了鬼子的反擊。
“啪勾！”
“噠噠噠！”
……
“讓所有部隊，都上吧！八九十三個梯隊，也一起吧！”
“嗨！”
炮擊之後，日軍開始孤注一擲。
……
“補上機槍位！”車芷桓大聲的喊著，他們這邊的機槍點，至少有一半被鬼子的炮給打沒了。空氣中傳來的硝煙味，讓他不是很習慣，甚至嗆了好幾口。即便是他，也沒有想到，鬼子居然會這麽冒險的在黑暗中打炮。
“噠噠噠！”
加上行尚帶來的士兵，開始的時候站得相對密集，此刻，損傷也不在少數。
“芷桓，這樣打下去不行！”行尚朝著前方開了幾槍，“鬼子一會兒肯定會大兵力的壓過來！如果沒有辦法阻止，那麽我們或許就守不住了！”
“把所有的機槍，都調集起來！集中打！”車芷桓咬咬牙，“老行，咱們沒有辦法了！必須阻止鬼子的這一次進攻！我保證，鬼子這一次進攻肯定也是最後一次了！”
“好！”行尚咬牙答應，又迅速去調集。
獨立師，每個班的火力配置都不弱。
雖然剛剛的炮擊損失不小，如今，反倒簡單起來了。
因為他們和日軍的距離，是拉開的。
哪怕見不到敵人的影子，可敵人開槍的時候的聲音以及槍口的火光，他們總是能捕捉到的。
黑暗中，那就對射吧。
看老天爺，幫誰。
……
天灰蒙蒙的，雨，也變成了細密密的小雨。
車芷桓臉色蒼白，渾身冰涼，站起身子，又艱難的，一腳踹飛一個剛爬起來，滿身泥濘，又呼喊著衝過來的日軍。
“草！”
罵了一聲，車芷桓看了看四周，他敢保證，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慘烈的景象。
前方，高高的，層層的，都是屍體。
有日軍，也有獨立師戰士。
有的，閉著眼睛，有的，眼睛依舊睜著。
有的，屍體完整，有的，缺胳膊少腿，四肢落在不遠處。
在鬼子炮擊完之後，他們也集結了所有火力，開始和鬼子對射。
天慢慢的亮了，子彈，也有了更多的準頭。
可日軍依舊不顧一切的衝上來，踩著，犧牲的日軍的屍體。
地上，早已經分不清是泥水還是血水了，一片片的，都是血紅。
行尚帶來的兩個團，也全部投入了戰鬥。
如今，每個人都很疲憊。
日軍，同樣疲憊。
現在，就看哪一邊更快會有援軍了！
“老行，如果孫哥他們來得晚了點兒，咱們是不是得犧牲在這兒？”車芷桓穿著粗氣，開口，一夜，鬼子進攻了整整一夜。
戰場上，屍體不知堆了幾萬具。
“放心吧，最後贏的，肯定是我們。”行尚呼出一口氣，“你小子，保存點體力，別說話了！”
“嘿，雨小了，你說，咱們會不會在今天發起最後的進攻？”
“誰知道呢，這都是新達要考慮的事情。”行尚笑了笑，“但在他們來到之前，守好這裏，就是我們最後的任務！”
“說得對！”車芷桓困難的勾了勾嘴角，昨夜，他們幾乎把子彈都打光了。因為看不到敵人，隻能憑著感覺開槍。
不遠處，一隊士兵，整齊的跑了過來。
“看起來，是我們的人先到了！”車芷桓坐在地上，再也支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