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2.林總監
對於周衛國來說，大部分的棋子，已經放出去了，接下去如何做，事情能否成功，又要看這些人的發揮。
劉誌輝看著張景惠，依舊皺著眉頭，哪怕張景惠昨天對他示好示弱。他的工作，可不僅僅隻是保護這位總理大臣，更多的，是掌控與監視。
張景惠依舊笑眯眯的，喊劉誌輝吃飯，喊劉誌輝休息，喊劉誌輝出門。
跟著張景惠上了車子，劉誌輝將腰間的槍放好，以便於第一時間可以拔槍。
“劉小兄弟，這為警署總監林先生，可不是一個善茬，在當上滿洲國首都警署總監之前，可一直都是為日本人效力的。”張景惠笑笑，不斷的介紹著情況，“之前，還和日本人一起，去打過抗聯的隊伍。”
劉誌輝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車子平穩的開著，雖然張景惠在日本人眼中，地位實在不高，但該有的一些東西，也並未限製於他。
張景惠在說了這些話之後，也就笑笑，雙眼看向了窗外。
窗外，依舊有些地方還是白色，雪未融化，今年的第一場雪，倒是有些意外的早。街上成群的建築，穿著黑衣走過的巡邏的警察，還有一些低頭趕路的行人，倒都是與往常沒有什麽不同。
勾了勾嘴角，他雖然答應了周衛國，與之合作，但也沒有細談合作到什麽程度。賣個人情什麽的，他最擅長了。與周衛國這邊有過接觸，哪怕日本人敗亡了，他之後的生活，依舊會好過的很。
這種時候，他就得笑周衛國年輕了，不及他老謀深算。
而一邊，劉誌輝看著張景惠的表情，微微挑眉，周衛國交代過他，這張景惠看上去無害，但能混到這個位置，也就表示他不會真的無害，要劉誌輝萬事小心。有一些人的接觸，連老出麵的話太過突兀，但是張景惠出麵不會。雖然張景惠提的要求好像很合情合理，看上去也有些重情重義，但很多時候，一個人如果要演戲，別人是看不出來的。
但其實，對於張景惠來說，都半隻腳踩進棺材裏的人，原本要為日本人做一輩子的事兒，如今有第二個選擇，也算是一種投資，這種投資，他不需要付出太多，甚至於，隻是一個口頭承諾，事後就能獲得不少的回報，這樣的投資，又去哪裏找呢？
車子停下的時候，司機下了車，開了張景惠那邊的車門，扶著張景惠下車，“老爺，慢一點兒。”
張景惠笑嘻嘻的回了一聲，“沒事兒，慢慢來。”
劉誌輝則是自行下了車，隨後就走到了張景惠這一側，算是扶著他，但其實，也是掌控著他。劉誌輝並沒有把他看作是一般的老人家。
“謝謝了。”張景惠下了車，然後從司機手中接過自己的拐杖，一步步的慢慢走上了台階。他約這警署總監見麵的地方，是一間咖啡廳，一間日本人開的咖啡廳。
在東三省，日本人的產業很多。
中國人自己的產業雖然也多，但是像這類明顯是舶來品的產業，多是日本人開設。
劉誌輝今日的穿著，並非是互為的裝扮，而是白襯衫加一套黑色風衣，跟在張景惠身後。
張景惠拄著拐杖，慢慢的走著，進了咖啡廳，就有服務員迎了上來，“張先生。”
“嗯。”
“這邊請。”服務員顯然也是認識張景惠的，又或者說，是得到了別人的交代的。
“嗯。”隨後，服務員就在前麵帶路，將張景惠與劉誌輝帶進了一間稍稍隱秘一些的包廂。
“林先生已經在裏麵了。”
“好了，你下去吧。”張景惠出聲，“再來兩杯牛奶。”
“好的。”
推開包廂門，張景惠率先走進，而後坐下，劉誌輝緊跟其後。
裏頭已經坐著一名穿著灰色小西裝打著紅領結的，留著八字胡梳著大背頭的微胖中年男子，很顯然，這人，就是劉誌輝此行的目標。
“張老。”中年男子見張景慧，站起身打了招呼，在張景惠麵前，他也算是個晚輩。
“嗯，坐吧。”張景惠開口，在大多數人麵前，他都以一個無害老人的身份出現。
“多謝。”中年男子坐下，也看了看劉誌輝，不過，看著劉誌輝站在張景惠身後，也就理解是護衛一類的人物，也就沒有多想。
很快，服務員就上了兩杯熱牛奶，以及兩份小甜點。
“張老今日找我，不知有何事？”對麵那位當著警察署總監的中年男子率先開口。
“小林啊，不用這麽客氣。”張景惠擺擺手，喝了一口牛奶，呼出一口氣，而後笑著道，“就是想問問最近警署的工作如何？能否適應？是否需要幫忙。”
對麵的林先生一挑眉，隨後也笑著回答，“一切都好，畢竟我也隻是在旁邊看著就好了。不過，太君們最近日子不是太好過，前頭獨立師剛打了承德，這會兒太君們忙著重新在寧城一線布置防線呢。”
張景惠點點頭，“手下人手夠嗎？”
“自然是夠的。”林先生點點頭，有些疑惑，要知道，他眼前的這位總理大臣，可是三不管！如今卻忽然約了他出來喝茶，本來就很怪異了，更怪異的是，居然問起了他的工作？他又以微不可察的目光看向了站在張景惠身後那筆直的身影，眼神微動，不知在想些什麽。
“夠就好。”張景惠點點頭，“如今咱們現在過得舒服，這日子是多虧有了太君，所以，在工作上，你還需要盡心一些。”
“張老放心，在下明白。”
而站在後麵的劉誌輝，眉頭皺起，張景惠這說話說的，總覺得有些尷尬，而且，看那位林總監的反應，恐怕也是尬聊。不過，這位林先生，看起來，並不是能夠站到他們陣營的人。
“這世道啊，現在正在變。”張景惠笑笑，看了一眼對麵的中年男子。
那位林先生一挑眉，看向張景惠，眼神中，有著疑惑，“不錯，現在世道是有些亂，但要說變，應該還不至於吧？”
“人家現在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你怎麽確定他最後搞得定？”張景惠繼續開口，話裏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