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5.見張景惠

偽滿洲國到現在為止,一共有兩任總理大臣。

第一任,是鄭孝胥,在九一八事變後,負責起草偽滿洲國國歌與建國宣言,並與日本關東軍代表武藤信義簽定日滿議定書,承認日本在滿洲國的特殊地位與駐軍權。1934年溥儀稱帝後,任國務總理大臣。鄭孝胥後來因為反對日本方麵對滿洲國的壓製,隨後於長春去世,傳言,是日本人毒殺。

第二任,便是張景惠了,沒有念過什麽書,卻懂得審時度勢,善於結交朋友,後來擔任過張作霖的副手。九一八事變後,公開投敵。在鄭孝胥死後,接任了偽滿洲國總理大臣的位置,對日本人,幾乎言聽計從。

當然,言聽計從不代表尊敬。對於日本人,他也隻是表麵上尊敬,私底下,可沒有這份尊敬的。

隻不過,作為偽滿洲國現任總理大臣,張景惠的生活,其實也不過是討生活罷了,看上去比一些人好一些。

而且,日本人的探子,也時常盯著他。

“老爺,連老的電話。”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看向了自家的老爺,雖是一國總理大臣,卻基本都是閑賦在家,掛個名字。

“哦?”張景惠有些好奇,不明白這位老頭子給他打電話做什麽,要知道,他們雖然認識,但平素裏交集並不多見,“這大冷天的,他說了什麽?”

“說是明日想請您到他府上喝茶賞花。”

“喝茶賞花?”張景惠眯了眯眼睛,隨後笑著點點頭,“我應下了。”

“是。”

……

周衛國看著老先生的那一位中年兒子對著自己點頭,“連兄,多謝了。”

“周兄弟,不客氣。”連子文也笑了笑,“這樣一來,周兄弟就在我家住下吧?如何?”

周衛國想了想,隨即點點頭,“那就麻煩連兄了。”他既然請他父親幫忙牽線,曉之以國家大義,動之以民族之情,就沒有道理不相信他們。

“好,那我便讓人去安排。”連子文笑著點點頭,他年輕的時候,過的是富家少爺的生活,雖然依舊要讀書,可相比起現在來,可是舒服太多了。他知道,他們家,隨著大清的沒落,也慢慢沒落了。他父親甘心,他可不甘心。他年紀不大,憑何不能建一番功業?隻是,他父親已經年邁,他暫時無法遠行。

但如今,周衛國的到來,讓他曾經那一顆沉寂的心,躁動了起來。有些事情,當真是沒有辦法平複。

“那就麻煩連兄了。”周衛國也笑笑,對於這一位溫文爾雅的連子文,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但其身上儒雅的氣質以及這幾天的表現來看,他知道,這一位兄台,其實也是胸有溝壑,隻不過,老父身體不佳,加之他們一家又有些特殊,這才蹉跎至此。

“不麻煩。”連子文笑著離開,房間裏,又剩下了周衛國與自己的父親。

老先生倒是眯了眯眼睛,隨著自己兒子的離開,歎口氣,知子莫若父,自己的兒子,他難道不知道嗎?

周衛國的到來,很顯然,自己這位兒子是動心了啊。

“周小友,那一切就等明日再說?”

“多謝老先生。”

“無妨。”

……

“哥,你到底有啥計劃?”劉誌輝是到現在都沒有理解周衛國的意思,周衛國要聯合溥儀帝,他知道,但是現在是聯合了,但是接下去要如何做呢?

聽了劉誌輝的話,周衛國笑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別急,計劃什麽的,我也還需要再完善完善。”

劉誌輝翻翻白眼,發現自己跟來,簡直就是一個錯誤,太無聊了。

他這哥哥,居然在聯合偽滿洲國的大臣?妄想結合獨立師的勢力推翻鬼子關東軍。

他是不能理解,因為他很清楚,偽滿洲國的這些個大臣,可是真的一點實權都沒有,要聯合他們,還不如讓人慢慢滲透到東三省呢。

“覺得無聊了?”周衛國笑著反問。

“是啊,還以為能遇到什麽有趣的事兒呢,結果你這一不讓我做,二不讓我幹的……”

“行了,你先乖乖演好你的角色吧。”周衛國拍了拍劉誌輝的肩膀,隨後就進了連子文為自己準備的房間。

一個,也是相對古雅的房間。

隨後微微皺眉,這樣的建築,在後世,差不多都要被當成文化遺產的。事實上,中國古代的建築智慧,真的是無法想象的。

“也隻能盡力保存了啊!”周衛國呼出一口氣,他知道,自己的計劃如果成功,長春,也就是新京,是少不了一場動亂的。

這就好比是古代的時候臣子謀反。

現在這新京的大權掌握在日本人手中,他周衛國要將日本人拿下,殺死,就需要稍稍仔細的謀劃一番。

在古代,大多數造反的人可都沒有成功。

很大的問題,就出在保密性上。

很多人的計劃,都泄密了。比方說,唐太宗的幾個兒子的造反,還未開始,太宗就已經知道了。

所以,在計劃還未成之前,周衛國暫時不想說出去。

而見張景惠,是其中一個重要的環節,作為偽滿洲國的總理大臣,手中再沒有什麽權力,但該有的聲望,還是會有的。而且張景惠能混到現在的地步,為人,總不會莽撞無知。

……

次日,當張景惠出現在連府的時候,周衛國的打扮,依舊是長辮馬褂,至少最近,他都會以連老的本家侄子的身份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這樣打扮的人,一般來說,都是八旗子弟,滿清遺族,略有些頑固不化的意思。

“喲,這是誰家少年郎?生的,可真真是俊俏?”張景惠見到周衛國的第一句話,便是調侃,因為他沒有見過周衛國。

周衛國笑笑,沒有回答,請張景惠進了屋子。外頭畢竟冷。

張景惠也不在意,隨後就看到了早已經在屋子裏等待的老者,笑著拱手,“先生好雅興。”

“不過附庸風雅,苦中作樂。”連老笑笑,放下茶杯,“坐。”

“多謝。”張景惠坐下。

而周衛國,自然也走了進來,張景惠給他的第一印象,便是圓滑與世故,想了想,也就理解了。

“先生不是說,約我喝茶賞花,這茶我是看到了,可這花,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