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兵也太爛了吧?”

張劍鋒他們興衝衝的跑過來接收新兵,可是當他們看到這一群站得七倒八歪,宛如扶不上牆的爛泥一樣,不由的大皺眉頭。

“有的人手還被綁著呢,看樣子是逃兵。”

李鐵柱指著這群衣衫襤褸,渾身血汙的士兵,看到好幾個人的手都還被綁著。

“不是給我們補充新兵嗎,弄些逃兵來幹啥?動搖軍心?”

“和這些人在一起打鬼子,我怎麽覺得心裏沒底啊。”

......

弟兄們三五成群的湊在周圍,對著這些補充過來的士兵指指點點的,臉上的不屑,失望,疑惑的表情不一而足。

在生死搏殺的戰場上,最需要的就是靠得住的戰友,在關鍵的時候,是需要將後背交給他們的,但是看這些人,怎麽都不像是靠譜的人。

當張劍鋒他們在看著這些被送過來的散兵的時候,顧惠權已經在那名帶這些兵過來的軍官遞過來的接收文件上簽了字。

“這些人都上過戰場?怎麽看起來精神頭不好。”

顧惠權將簽完字的接收文件遞還了回去,忍不住的詢問兵站的軍官。

兵站的軍官看著那些站的東倒西歪,看起來邋遢無比的散兵們,忍不住的長歎了一口氣道:“上倒是上過戰場,他們的部隊都打光了,隻有他們當逃兵活了下來。”

“逃兵?”

顧惠權總感覺不對勁,聽到這個軍官如此說,頓時恍然大悟,麵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能不能給我換一批人?”

顧惠權可不想收一批逃兵到自己的麾下,因為實在是靠不住了,說不定把自己都能拉到泥潭裏去。

兵站的軍官搖了搖頭:“幾個月死了幾十萬人,預備部隊全部上來了,現在各省的新兵還在征召,所以短時間內我們沒有兵員補充了......”

“按照長官的意思,應該將他們槍斃以儆效尤,可是逃兵的數量太多了,各個部隊都有,督戰委員會的監獄都關不下了,這不你們這邊急需兵員補充,就慫過來了,讓他們戴罪立功。”兵站的軍官解釋道。

看到顧惠權的麵色陰沉如水,兵站的軍官寬慰道:“顧團長,他們大部分都是見過血的,打仗的時候隻要派人盯著他們,應該還是有一定戰鬥力的。”

“長官也說了,他們本來就是逃兵,要是他們再敢臨戰脫逃的話,不需要督戰委員會的許可,你們可執行戰場紀律,將他們就地槍斃。”兵站軍官補充道。

顧惠權雖然很不情願接收這一批從逃兵營送過來的士兵,但是現在他手底下真的已經無兵可用了,最終隻能無奈的接受這個事實,他隻是祈禱,他們不要關鍵的時候掉鏈子。

“顧團長,人我已經送到了,怎麽用就看你的了,告辭。”

兵站軍官也很繁忙,給顧惠權敬禮後,帶著副官轉身上了車,然後迅速的離開了,一隊全副武裝的督戰士兵也迅速的撤離。

顧惠權看著好幾百被送過來的兵,也是不由的頭疼,不過好在周圍都有荷槍實彈的官兵,倒也不怕這些人現在逃走。

“全體立正!”

顧惠權深吸了一口氣後,大步的爬上了被炸斷的斷牆,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些士兵,喉嚨裏發出的低沉的聲音。

聽到顧惠權的聲音後,大部分的士兵都下意識的挺身立正,但是還有一些人冷眼看著顧惠權,依舊懶散麻木的模樣。

“全體立正!”

顧惠權的目光變得淩厲了起來,環視了一圈眾人,再次大聲道。

看到還有人吊兒郎當的將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他的麵色沉了下來,對著營長張崇山使了一個眼色。

營長張崇山當即從旁邊的弟兄手裏拿過來了一支步槍,大步流星的朝著那幾個還癱坐在屋簷下的散兵走了過去。

“怎麽,耳朵聾了!沒聽到團座讓你們立正嗎?!”

張崇山此刻就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一樣,掄起槍托,劈頭蓋臉的就朝著這幾個神情不屑一顧的散兵掄了過去。

張崇山下手很重,當即有人的臉被槍托砸中,頓時鮮血披麵。

“狗日的,你敢打我,我和你拚了!”

這些人本來被督戰委員會抓住就已經心存死誌了,和鬼子打是死,現在是逃兵的身份,還是死。

所以他們也豁出去了,絲毫沒有顧忌到張崇山的少校身份,直接挽起袖子衝向了張崇山。

張崇山沒有想到這幾個士兵的膽子竟然這麽大,敢和自己一個軍官動手,他的眼中閃過一抹獰色,輪著槍托迎了上去。

槍托砸在人體的沉悶聲,慘呼聲很快就響成一片,這幾個散兵三下五除二的就被張崇山給放倒在地。

張崇山可是靠著軍功一步步升上來的營長,可不是繡花的枕頭,讓這幾個散兵吃了一個虧。

不過為了立威,張崇山依然不依不饒,衝上去又是踹又是踢,嘴裏還大聲的咒罵著。

“那麽多的弟兄都陣亡了,他們到死都沒後退一步,你們呢,當逃兵,恥辱!你們丟了中國人的臉!”

“你們對得起家鄉的父老鄉親嗎,這是打國仗,你們當過家家呢,要是這裏守不住,鬼子遲早打到咱們的老家去,到時候你們的妻兒老小,全都得當亡國奴!”

“你們現在想當逃兵,可是要是鬼子占領了全中國,你們到時候往哪裏逃?啊,告訴我!”

......

在張崇山的踢打咒罵中,那些原本憤憤不平的士兵們都是沉默了。

他們都是畏懼戰爭,畏懼鬼子,想要遠遠的逃離,不想麵對這殘酷的生死。

可是張崇山的話讓他們也是醒悟了過來,他們就算再能逃,可是要是鬼子占領了全中國呢,那時候還能逃嗎?

“我們是軍人,老百姓可以逃,但是你們穿上了這身軍裝,吃著軍糧,那就不能逃,要是咱們當兵的都當了逃兵,那咱們國家就完了!難道還指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和鬼子去打嗎?”

“長官給你們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你們別蹬鼻子上臉,我告訴你們,誰要是再敢逃,老子認識你,老子的槍可不認識你。”

張崇山或許是打的累了,或許是罵的累了,最後罵罵咧咧的回到了隊伍的前列,而被他揍的鼻青臉腫的幾個士兵也互相攙扶的站了起來,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滿了畏懼。

“長官,我們也不想逃,可是不逃就是死啊,鬼子太強了,我們一個營半天就打沒了,我們打不過鬼子的......”一名被揍的麵頰滿是鮮血的弟兄心裏不甘的大喊道。

“實話告訴你們吧,老子穿上這身衣服來到這裏,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這是國仗,打鬼子死了光榮,要是被自己人打死了,那才是愧對祖宗!”

“咱們國家有四萬萬人,鬼子才多少人呢,就算咱們一換一,也能耗死他們,誰說我們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