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縱使鐵麵無私,但是人家婦人都說了自願,那吳大牙也就沒有強迫民女之嫌,他也不好強行的執行槍決。

“雖沒有強迫民女,但是敗壞風氣,給隊伍抹黑,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打三十軍棍!”

在思索了一番後,長官也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下,黑著臉下令打吳大牙的軍棍。

吳大牙死裏逃生,對此也沒有絲毫的異議,行刑的弟兄也敬佩吳大牙是打日本人的漢子,暗中對其進行了照顧,一頓軍棍下來,吳大牙依然活蹦亂跳。

吳大牙向來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在自己的生死關頭那個婦人跑出來保他的命,讓他也頗為感動。

他當即的決定,要娶這個婦人為妻,對方也同意,吳大牙索性當晚買了酒肉簡單的擺了兩桌,請弟兄們喝酒,算是簡單的操辦。

李虎他們看到吳大牙不僅僅免死,還娶了一個老婆,也是替他高興,當夜眾人劃拳喝酒,喝的酩酊大醉。

張劍鋒他們又在村子裏待了兩天,整天無所事事,抽煙打牌顯得格外的鬆懈,而吳大牙也和他的女人湊在一起,整日的讓弟兄們羨慕不已。

不過好日子並沒有過多久,在一天的中午,他們正在滿村子閑逛的時候,傳令兵讓他們回去集合。

他們以為要打仗了,也不敢怠慢,可是他們回去的時候,卻發現團裏派來接他們的人已經到了。

六二六團團部派了一名副官,同時營裏也來了人,是營長的警衛連長豹子。

“兄弟,我還以為你們死逑了呢!”

在兵荒馬亂的戰場上,看到了老熟人,豹子上前和張劍鋒他們一一的擁抱,並且捶了張劍鋒一拳頭。

“我命大,死不了!”

當初張劍鋒他們剛到六二六團的時候,和豹子比過武,所謂不打不相識,後來雙方又私底下切磋了幾次,關係也算是不錯。

張劍鋒也沒想到是豹子他們來接自己等人,看到部隊裏的人,他們就像是漂泊的浮萍,終於有了歸宿一般。

交接手續辦理的很快,張劍鋒他們也結束了在這裏曬太陽的散懶日子,吃過午飯後,他們就攜帶著自己的東西跟著豹子等人往部隊趕。

“豹子兄弟,怎麽這麽著急,是不是又要和日本人打了?”

李虎他們看到豹子他們來接他們顯得很匆忙,所以在路上的時候就忍不住的上前探聽消息。

豹子是營長張崇山的親信,麵對詢問,他也沒藏著掖著,直接如實相告了。

“我們軍已經接到上邊的命令,要我們立即集結,開赴上海。”豹子麵露憂色的說。

“咱們這不是剛打完仗沒多久嗎,怎麽又要去上海?”

按理說他們剛結束了華北的戰事,至少要休整個幾個月補充兵員彈藥的,可是現在他們這才剛打完就要調上海,讓李虎意識到情況不對勁。

“聽說上海那邊打得慘烈,一個師上去半天就沒了,所以委員長是緊急抽調我們南下增援的。”豹子開口道:“不光是咱們,吳軍長的第六十七軍已經昨天就開拔了。”

聽到情況竟然這麽緊急,李虎他們的麵色都是不好看,他們剛從狼窩裏出來,這馬上又要鑽進虎窩,這讓他們感覺頭上籠罩了一層陰霾。

原本看到豹子他們來接他們回部隊很高興,可是想到馬上又要開赴戰場,前途生死未仆的,這讓他們怎麽都高興不起來了。

他們沿途隻是短暫的停留休息,然後連夜趕路,在深夜的時候抵達了一個不知道名字的火車站。

而在這不知名的火車站周圍已經擁擠了大量的部隊,各色花花綠綠的抗日標語也都貼的到處都是。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寧為戰死鬼,不為亡國奴!”

......

李儒在隊伍裏小聲的念著這些標語,讓張劍鋒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心情顯得沉重無比。

張劍鋒他們被帶到了鐵軌西邊的一棟屋子前停下,豹子讓他們別亂走,他去找長官。

眾人都放下了包裹在空地上休息,木訥的看著一隊隊的官兵在長官的催促下登上了軍列,然後軍列宛如怪獸一樣,呼嘯著消失在黑夜裏。

一列軍列剛開走,很快就有新的火車開進了月台,滯留在車站的部隊再次蹬車,喧囂和車頭冒出的白色水霧讓車站顯得格外的忙碌。

“劍鋒!”

當張劍鋒他們在東張西望的時候,清脆的女聲從旁邊傳了過來。

張劍鋒聞聲轉頭望去,挎著一隻厚重的木頭醫藥箱子的孟淑蘭正擁擠在人群裏奮力的給他揮手。

“還愣著幹什麽,叫你呐。”李虎看到愣在原地的張劍鋒,推了他一把。

“連長,我去去就來。”

張劍鋒起身奔了過去,在昏黃的路燈下,他看清楚了孟淑蘭那興奮的麵龐。

“劍鋒,你們前幾天都去哪裏了,我怎麽打聽都找不到你們的駐地?”孟淑蘭開口問道。

“我被困在敵後了,剛回來。”

張劍鋒輕描淡寫的回答,省略了在敵後所遇到的重重危險。

“沒受傷吧?”孟淑蘭聽到張劍鋒他們剛從敵後回來,頓時關切的詢問起來。

張劍鋒在原地的轉了一個圈,笑著道:“這不是好好的嘛,日本人傷不到我。”

“那就好。”孟淑蘭看到張劍鋒渾身無恙,臉上重新的綻放了笑容。

“你們也要南下?”張劍鋒問。

孟淑蘭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道:“打擊日本侵略者是我們每一個人義不容辭的責任,我們醫務隊怎麽能落於人後。”

張劍鋒充滿了擔憂道:“聽說那邊打得很慘,要不你還是別去了吧。”

“古有巾幗英雄花木蘭,怎麽就不允許我們上戰場?我看你這是大男子主義。”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說了,我要登車了,我們上海見。”

孟淑蘭看到他們醫務隊開始上車,對著張劍鋒揮揮手後,嬌小的身軀急匆匆的拎著沉重的醫藥箱,朝著月台奔去。

“注意安全!”張劍鋒在後邊大聲的提醒著。

“知道啦!”

昏黃的燈光下,車站內人頭攢動,孟淑蘭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裏,隨著軍列的怪嘯,一列軍列再次的鑽進了黑暗,直奔已經打得昏天地暗的上海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