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吃一塹，長一智（二章合一）
“轟隆隆……”的炮聲很快在戰場上響起，不到半分鍾，平定守備隊二營防守的第二道防線就被硝煙彌漫。
占領第一道防線的鬼子立刻向前推進，盡可能縮短一會兒的攻擊距離。
石田大佐也在這時站上了部下剛剛攻占的第一道防線。
站在這兒，他可以清楚看到救國軍第二道防線。但在硝煙的籠罩下，他沒辦法看清阻擊陣地上的具體情況。
一旁的參謀長突然開口:“長官，我覺得救國軍第二道防線所在的地形跟第一條防線差不多，我擔心他們也在那裏修建了機槍暗堡！”
“我剛才去第一條防線的機槍暗堡看了，救國軍利用地形在防線周圍挖了了大量暗堡，全部用木板加固，暗堡頂上還覆蓋了厚厚的土層，普通炮彈打上去沒有一點兒作用，除非我們使用山野炮和重炮！”
“前麵的地形非常適合防守，有太多可以用來修建暗堡的地方，我擔心救國軍在那些地方隱藏了火力。等進攻部隊衝到跟前後突然開火，讓第二大隊重蹈第一大隊覆轍！”
石田大佐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的眉頭越皺越深，顯然是聽進去了。
盯著戰場又看了半分鍾後回答:“前麵的阻擊陣地肯定隱藏了暗堡。讓炮兵部隊多打五分鍾，防線周圍所有可能被救國軍修建暗堡的地方全部用山野炮和重炮覆蓋一遍。”
“我們沒辦法確定機槍暗堡在戰場上的具體位置，隻能遍地撒網，通過炮火覆蓋的方式摧毀那些機槍暗堡，減輕進攻部隊的作戰壓力！”
“第二大隊開始進攻後，山野炮大隊隨時給他們提供炮火支援。”
“不要怕誤傷，進攻開始後，隻要有機槍暗堡暴露出來，立刻開炮反擊！”
“掩護我們的航空兵也要隨時做好對地攻擊的準備，跟山野炮大隊一起攻擊救國軍暴露出來的機槍火力點。”
“如果我們能消滅防守第二道防線的所有救國軍，第二大隊進攻的時候被炮兵和航空兵誤傷兩個步兵小隊都劃得來！”
參謀長邊聽邊點頭，非常讚同聯隊長的決定，石田大佐的命令一說完就安排傳令兵去下命令！
救國軍前敵指揮部，電話兵放下話筒就看著陳政宇一臉凝重報告:“參謀長，平定守備隊報告，鬼子的炮火打擊不僅覆蓋了整條防線，防線附近所有適合修建暗堡的地方也被炮火炸了一遍，已經有兩個機槍暗堡被摧毀，損失一個重機槍小組，一個輕機槍小組！”
陳政宇擺擺手示意電話兵回到自己位置，然後就把目光轉移到周成身上。
天上還有小鬼子飛機盯著，後麵的炮兵部隊還不能動，麵對日軍遠距離炮火攻擊，陳政宇腦子已經亂成一團漿糊，想不到任何解決辦法，隻能把希望寄托到團長身上。
周成沉默了一下回答:“鬼子的炮擊我已經通過望遠鏡看到了。”
“吃一塹，長一智，小鬼子明顯從之前的進攻中吸取了教訓，覺得我們也在第二條防線周圍修建了機槍暗堡，所以才對陣地上的所有可疑目標一通亂炸，以此來打掉進攻中可能麵臨的各種隱患。”
陳政宇越聽越著急，馬上問:“那我們有沒有破局辦法。”
“這才剛開始就有兩個暗堡被炸了，要是讓日軍繼續這麽炸下去，等炮擊結束，我們肯定會損失大量暗堡！”
周成搖搖頭:“炮兵營肯定不能提前暴露挨炸，而我們裝備的普通迫擊炮又打不到日軍炮兵陣地，所以我也想不到破局辦法，隻能讓防守陣地的部隊硬撐下去！”
陳政宇臉上的焦急神色立刻被凝重取代，一臉擔憂分析:“真要這樣的話，接下來的阻擊戰中，我們能消滅的鬼子數量肯定會比剛才少很多，傷亡反而會增加很多！”
周成再次搖了搖頭:“傷亡肯定會增加，畢竟鬼子在這一輪進攻中用掉了比剛才多了近一倍的山野炮和重炮炮彈。但隻要我們提前做好準備，鬼子的傷亡並不會因為我們傷亡大增而減少。”
“雖然大家沒辦法讓鬼子停止炮擊，但可以想辦法增加鬼子進攻部隊的傷亡，保住現在的傷亡比！”
“命令:炮兵營重型迫擊炮連立刻做好參戰準備，所有大口徑迫擊炮全部對準第二道防線前七十米道一百米區域！”
“兩個重型迫擊炮連以排為單位分散布置炮兵陣地，做好隱蔽。”
“收到開炮命令後，一門重型迫擊炮打一顆炮彈，打完了就分散轉移，不給鬼子炮兵和飛機鎖定他們的機會！”
“兩個重型迫擊炮連一共裝備十八門大口徑迫擊炮，能一次性打出去十八顆威力不亞於重炮的炮彈，隻要有三分之二的炮彈砸進小鬼子進攻部隊，他們的傷亡會增加至少一百人！”
“輕型迫擊炮部隊和擲彈筒部隊跟剛才一樣參戰，打完了就轉移，在保護自己的同時，盡量多殺幾個鬼子兵，給戰場上犧牲的將士報仇！”
七分鍾後，防線上的重炮炮彈爆炸聲漸漸被迫擊炮炮彈爆炸聲取代，聲音小了很多。日軍進攻部隊陸續進入周成視野，端著槍，嗷嗷叫著朝防線衝過去，速度非常快。
剛才進攻救國軍第一道防線時，他們沒有遇到任何抵抗，輕鬆拿下阻擊陣地。
出人意料的勝利刺激了隊伍中的每個小鬼子，他們覺得接下來這場進攻肯定也會跟剛才的進攻一樣，一路向前突擊，勢如破竹，輕鬆拿下遍地屍體的第二道防線，打敗上麵的救國軍。
結果事與願違，進攻部隊衝到陣前五十米時，鬼子最不想聽到的步機槍射擊聲再次響起。
雖然火力密度比不上剛才的阻擊戰，但鬼子第二大隊的傷亡並沒有少太多。
槍聲響起的那一刻，十八顆大口徑迫擊炮炮彈從天而降，就跟長了眼睛一樣砸在隊伍中間。
一千多人的進攻部隊非常多，光散兵線就排了四排。從空中俯瞰而下，阻擊陣地前五十米到一百米範圍遍布小鬼子，導致十八顆炮彈全部命中目標，沒有一顆打偏。
突如其來的步機槍子彈主要收割前兩排小鬼子，十八顆炮彈負責收割後麵兩排鬼子。
劇烈的爆炸中，雖然小鬼子第一時間趴在地上，但隻要處在炮彈殺傷半徑，仍然被強大的衝擊波給震死震傷……
石田大佐親眼目睹這幅慘烈的畫麵，拳頭捏得緊緊的，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摧毀救國軍炮兵陣地。
他也是這麽做的，眉頭一挑就開始下命令:“”山炮大隊和迫擊炮部隊負責反擊救國軍剛剛暴露出來的炮兵陣地，野炮大隊和重炮大隊負責摧毀救國軍剛剛暴露出來的機槍暗堡，航空兵自己選擇攻擊目標，進攻部隊立刻後撤五十米，給炮兵和航空兵騰出作戰空間！”
有了進攻救國軍第一道防線的經驗，二次遭到打擊的小鬼子要井然有序很多，石田大佐的反擊和撤退命令也更加及時。
但重型迫擊炮的威力太大了，每一顆炮彈的殺傷半徑都超過二十米，光他們就炸死炸傷的近一百個小鬼子。
加上普通迫擊炮和擲彈筒的戰果，步機槍反擊取得的戰果，鬼子第二大隊在這一輪進攻中的損失竟然超過第一大隊。
雖然他們取得的戰果比第一大隊多，但直接損失仍然比救國軍多。
鬼子撤退以後，二營也開始撤退。
因為兩個重型迫擊炮連分擔了鬼子一個山炮大隊的炮火，二營的撤退壓力反而比一營要小很多，大大減輕部隊在整場阻擊戰中的損失。
救國軍前敵指揮部，看著手裏的傷亡報告，陳政宇臉色非常難看，低著腦袋報告。
“團長，二營的傷亡情況已經統計出來了:全營一共有四百二十人參戰，撤出來二百一十三人，其中有23人因為受傷而暫時失去戰鬥力。目前的二營還剩一百九十人可以繼續戰鬥，犧牲207人，包括兩個連長，三個副連長！”
“戰鬥中還損失一門迫擊炮，三門擲彈筒，兩挺重機槍，九挺輕機槍，159條步槍，全營剩下的戰鬥力還不如戰前的一半！”
周成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才開口:“傷亡確實有點兒大，但這個代價是值得的！”
“因為兩個重型迫擊炮連及時參戰，日軍在這場進攻中的直接損失超過三百人，相當於我們犧牲兩個戰士就能幹掉三個小鬼子。僅從傷亡比來看，第二場阻擊戰比第一場阻擊戰的情況要好很多。”
“立刻從新兵營抽調一百個新兵補充二營，讓他們盡快恢複戰鬥力，隨時準備二次上戰場！”
“讓平定守備隊三營做好戰鬥準備，鑒於小鬼子會在進攻前用炮火覆蓋我們阻擊陣地和所有機槍暗堡，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所有防守暗堡的部隊全部撤到防炮洞躲避炮火，等炮擊結束再回到暗堡作戰！”
日軍進攻陣地，看到第二大隊二次進攻順利拿下救國軍第二道防線，他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繃著臉等部下過來匯報情報。
跟第一大隊大隊長相比，匆匆趕過來的第二大隊大隊長更加羞愧，走到石田大佐麵前後，腦袋低得更低，臉色通紅。
他也被救國軍打臉了，本來以為自己走了炮兵部隊更全麵的炮火支援後，第二大隊一定能勢如破竹，輕鬆拿下第二道防線，結果救國軍竟然用十幾門重型迫擊炮給自己來了個當頭棒喝。
加上其他火炮和步機槍，短短一分鍾就給自己造成三百多人的傷亡，比第一大隊的損失還要大。
看到周圍所有人都盯著自己，有人一臉擔心，有人事不關己，有人露出一副看笑話的表情，大隊長腦袋比剛才更低了，硬著頭皮報告:“長官，卑職沒有打好，請求處分！”
石田大佐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也不說話，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大隊長慢慢變得心虛起來，生怕聯隊長將怒火全都發泄到自己身上，就在他猶豫著是不是抬頭看一眼聯隊長表情時，參謀長解圍的聲音終於傳到他耳朵。
“長官，第二大隊的傷亡雖然有點兒大，但卑職以為錯並不在第二大隊。”
“救國軍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狡猾，萬萬沒想到他們不僅在第二道防線修建了大量機槍暗堡，還在布置了近二十門大口徑迫擊炮。”
“卑職認真觀察了整個戰鬥過程，第二大隊三分之一的傷亡都是這十幾門大口徑迫擊炮造成的。”
“而且這些重迫擊炮部隊非常難纏，以班排為單位分散在戰場上，還做了偽裝，打完一顆炮彈就撤退，我們的炮兵部隊肯定鎖定他們，摧毀他們。”
“航空兵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鎖定他們，發動攻擊！”
石田大佐沒好氣回答:“放心，我還沒有愚蠢到戰敗了找自己部下麻煩的地步。”
“第二大隊損失慘重確實不是指揮失誤而造成的，這一點我比你們任何人都要清楚。”
“參謀長說得對，救國軍比想象中的還要狡猾。”
“通過這兩次進攻，我大概猜出他們的打法。”
“利用隱藏在阻擊陣地上的機槍暗堡大量殺傷我們進攻部隊，打完了就撤退，通過層層阻擊的方式一點點消耗我們的兵力。”
“這裏一共有六條阻擊陣地，每一條阻擊陣地幹掉我們三百多人，六條阻擊陣地全部加起來就能幹掉我們兩個步兵大隊。”
“而我們的對手救國軍每次都是主動撤離戰場，加上防炮洞和交通壕的保護，我們的炮火覆蓋並不能重創對手，這一點從救國軍留在戰場上的屍體也可以看出來。”
“兩場進攻，救國軍留下來的屍體還不到四百具，說明他們直接被我們幹掉的部隊也就這麽多。”
“再看看我們自己，光戰死的士兵都有五百多，還有一百多個輕重傷員，直接損失比救國軍大得多。”
“要是我們繼續這麽打下去，救國軍隻要付出一千多人的代價就能幹掉我們兩個步兵大隊！”
參謀長深以為然，馬上提出自己想法:“長官，既然救國軍想要借機消耗我們的兵力，那我們肯定不能繼續上當！要不我們暫停進攻，等包抄部隊運動到位以後再行動。”
“那時候的救國軍將會麵臨我們前後夾擊，想撤都沒地方撤！”
石田大佐搖搖頭:“不能等！”
“減掉剛剛進攻救國軍第二條防線用掉的時間，再有兩小時天就黑了，支援我們的航空兵不得不撤離戰場，我們的火力優勢就沒那麽明顯了！”
“而且這場阻擊戰打了這麽長時間，救國軍的山野炮部隊卻一直沒有參戰。”
“情報顯示，救國軍山野炮部隊的整體實力不亞於我們兩個炮兵大隊。”
“我估計這支炮兵部隊是因為忌憚天上的飛機才沒有參戰。”
“天黑飛機撤退後這支炮兵部隊就會參戰。”
“如果我們現在不進攻，防守朱家莊的救國軍主力就還在，再加上兩個炮兵大隊的掩護，他們完全有機會殺出我們包圍圈，那我們想在這裏全殲救國軍主力的目的就沒法兒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