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份情真是欠大了。”

鄭銘微微歎息一聲。

莫名其妙的被人當成孫子,而且還是真情實感,這讓他有些鬱悶。

但是鬱悶的同時他又不得不感激。

“你安排一個信得過的人去照顧衛公公,若是衛公公有什麽情況立即告訴我。”他輕聲說道。

“奴婢遵命。”雨化田應道。

鄭銘想了想,又說道:“還有梁鬆年那邊也安排一個人迎接一下,這位可是難得的人才。”

能坐上禮部尚書的人必然不是輕易之輩。

梁鬆年在官場沉浮了三十多年,對大璃朝堂非常了解,而這正是鄭銘需要的。

如果能得到梁鬆年的盡心輔佐,他對朝堂的局勢能夠把握的更清晰。

至於陸壽!

鄭銘眉頭微蹙。

陸壽過年之後就六十六歲了,也該退休了。

不是他想要卸磨殺驢,而是陸壽的身體真的不好,前兩天還因為天氣變化感冒了一場。

“小福子,去將陸大人找來。”

雪越下越密,雪花越來越大,像織成了一麵白網,不過半個時辰,整個山海縣就被蓋上了一床被子。

書房中。

“陸大人,坐下吧。小福子,給陸大人拿條毛毯來。”鄭銘看著凍得瑟瑟發抖的陸壽,說道。

“讓殿下見笑了,人老了,越來越怕冷。”陸壽慈和的笑道。

書房內火爐正旺,其實還是很暖和的,隻是陸壽從外麵進來,體內的寒氣還沒有散去。

等小福子拿來毛毯給陸壽蓋上,鄭銘才說道:“前幾天,父皇把禮部尚書梁青鬆被貶為山海縣縣令了。”

他沒有廢話,直奔主題。

陸壽微愣。

“禮部尚書來山海縣做縣令!”

他震驚的說道。

別看他當了三十多年的官,但實際上連北邊府的知府都沒有見過幾次,更不要說縣令了。

他實在難以想象禮部尚書是什麽樣子。

鄭銘輕輕一笑,說道:“惹惱了父皇,別說縣令了,就算貶為庶民也很正常,隻是他來做縣令,陸大人這邊。”

陸壽這才明白鄭銘的意思。

“殿下不必因下官煩惱,下官年紀大了,精神不濟,已經難當大任,本來還怕下官請辭會影響到殿下的大業,現在正好。”

他沒有半點失落,反而安慰起鄭銘。

對他來說,能做到如今這個地步已經心滿意足了。

如果鄭銘不來山海縣,他怕是要做一輩子的傀儡縣令。

也正是因為鄭銘來了,他才真正成為一個貨真價實的縣令。

如今看著山海縣越來越好,他已經沒有遺憾了。

鄭銘微微點頭,說道:“你能看開就好。”

“嗬嗬,殿下還是看輕下官了,下官可不是貪念權勢的人。”陸壽居然開起了玩笑。

鄭銘見他如此,也寬心了。

雖然他與陸壽的交集隻有幾個月的時間,但是陸壽卻是對他的幫助很大。

辛棄疾還沒有來的時候,陸壽幾乎肩負起了縣衙的一切政務。

如果沒有陸壽,那時候鄭銘還真是不好辦。

“就算梁鬆年來了,你也不能不管山海縣了,他若是做的不好,你也要指點指點他。別以為他做過尚書,他就比你強,說不定他隻會誇誇其談呢。”鄭銘笑道。

“既然他能來,就說明他已經得到了殿下的認可,嗬嗬,下官肯定比不上尚書大人。”陸壽溫和的笑起。

鄭銘曬然一笑,說道:“陸城也鍛煉的差不多了,可以做戶房的主官,我聽說你還有個孫子,學識很不錯,正好本王身邊也缺個伶俐人,就讓他以後跟著本王吧。”

陸壽雙眸微亮,臉色變得紅潤起來。

“謝殿下提攜。”

他知道鄭銘這是在照顧他。

鄭銘笑了笑,說道:“明天就把人送過來吧。”

“是!”陸壽欣喜萬分的說道:“下官告退。”

鄭銘微微頷首。

陸壽退到門口,卻又停下來了。

“殿下,其實下官還有一個孫女,年芳十六。”他輕聲說道。

鄭銘聞言,頓時惱了。

“滾蛋!”

“呃!下官這就滾!”陸壽有些失望的說道。

鄭銘無奈的搖搖頭。

這老東西居然打趣他,真是吃了狗膽了。

……

義和島。

一艘龐大的船隻停靠在碼頭上,這是一艘落羽群島從未有過的大船,長度超過五十米,船上還有三層木樓,宛如一座在海中行走的樓閣一般。

隨著大船靠岸,一群身穿淡藍色長衫的男子走了下來,領頭的是一個麵色冷漠的年輕人。

碼頭上,萬落山看著年輕人眉頭微蹙。

“在下義和堂堂主萬落山,見過諸位藍山宗的朋友。”

他拱手說道。

“你就是萬落山?”年輕人淡漠的說道。

萬落山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平靜的說道:“正是在下。”

“走吧!”

年輕人從萬落山走過,進入了義和堂的外堂。

裝飾精致的外堂是義和堂接見外客的地方,就在碼頭外。

進入外堂後,年輕人居然直接坐在了主位上,這下把萬落山徹底激怒了。

“閣下,這裏是義和堂,不是藍山宗。”

他沉聲說道。

年輕人輕蔑的笑道:“這裏以後就是藍山宗的地盤。”

萬落山聞言雙眸微眯。

來者不善!

大金皇朝地藍島藍山宗在北方海域中也算是一方大勢力,以前義和堂曾與其交易過,半月前藍山宗的弟子找上義和堂,還想與義和堂擴大交易規模。

當時萬落山還通過稽查院向鄭銘匯報過。

之後雙方交易了一次,對結果都非常滿意,所以藍山宗提出前來拜訪,萬落山也同意了。

可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想要反客為主。

鏘!

周圍眾多義和堂弟子瞬間拔出刀刃,警惕的看著藍山宗的人。

“我是藍山宗的少宗主藍天鶴,這次來是為了給你的機會,臣服亦或者死亡!”藍天鶴淡然的看著萬落山。

同時一名中年男子站在他身後,身上散發出淩厲的氣勢。

顯然是有備而來。

“閣下如此是不是有失信義之道?”萬落山麵色沉凝的說道。

藍天鶴輕笑了一聲,說道:“弱者沒有資格講信義,怎麽?你想與我們藍山宗為敵?”

萬落山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對方這是吃定他和義和堂了。

而且既然對方已經來到了義和堂,就代表著已經準備充分。

此時在這碼頭上,他似乎沒有翻盤的可能。

他輕歎了一口氣,看了看周圍的義和堂弟子,說道:“讓在下考慮一天。”

藍天鶴見他鬆口,笑道:“很好,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就給你一天的時間。”

“不過呢,這裏就先給我了。”

在他看來,既然他來了,這義和堂就是囊中之物。

就算給藍天鶴一天的時間又如何。

萬落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可以,碼頭暫時交給閣下。”

“義和堂的弟子我們走!”

說完,他果斷的帶著義和堂的弟子離開了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