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氤氳,江水碧柔。

一葉扁舟淩浩渺,江渚蒹葭叢叢生。

蓑衣老者坐在船頭,手持一根魚竿垂落水中。

船尾一個小小少年,正抱著一隻雪白的鴿子,取下一道紙卷。

“師尊,各大宗門都在去大金皇朝了。”少年來到老者身後,說道。

“嗬嗬,人心貪婪,哪怕知道那是假的,他們依然想要去看看。”老者溫和的笑道。

“師尊,我們要不要去?”少年問道。

老者搖搖頭,滄桑的眼眸看著水中遊動的魚兒,道:“一塊假牌子而已,沒必要去爭。”

“師尊沒見過,怎麽知道是假的?”少年道。

老者道:“因為真的還不到出現的時候。”

少年不解,老者卻不再解釋,他緩緩站起身來。

“蒼龍令可以不爭,但有些事該開始了,走吧,我們去大璃要份人情。”

說著老者收回魚竿。

扁舟飄**,片刻之間消失在浩渺的水麵上。

……

大金皇朝,南部山林之中。

舒爾圖三人在林間不停的疾行,身後數道身影如百舸爭流一般緊隨其後。

“有多少人?”舒爾圖問道。

“六個!”緋衣道。

“南聖宮、飄渺城、無極宮全都來了,不過完顏昊那個老東西似乎沒有跟來。”

她朝著後方回望一眼,聲音低沉的說道。

“麻煩大了,我們成了眾矢之的。”舒爾圖道。

緋衣神色不滿的說道:“天機君前輩怎麽還不來?他再不來我們就隻能放棄了。”

“來了也沒用,敵眾我寡,不能力敵。”

兩人一邊疾行,一邊說道。

忽然。

舒爾圖感覺到一道淩厲的殺機。

茂密的叢林中仿佛有一隻凶獸在緊盯著他,讓人心神緊繃。

“小心!”

嗖~

一道破空聲響起,一根快到極致的箭矢從側麵急射而來。

舒爾圖瞳孔猛地一縮,矯健的身軀淩空扭動,才堪堪躲開。

他朝著箭矢射來的方向望去。

隻見在一棵樹梢上,站著一位翩翩公子,雙眸閃亮,唇紅齒白,俊美非凡。

此人手中緊握一把銀白色長弓,背帶箭囊。

“西聖宮天目君!”

緋衣也看到了對方,神色大變。

“怎麽這個家夥也來了?剛才明明沒有感應到他的氣息。”

“怎麽辦?”

舒爾圖落在一棵樹上,滿臉沉凝的說道:“走不了了。”

“西聖宮天目君和天耳君都是一起行動,從來不分開,想要逃離他們的追擊,根本就不可能。”

果然,他的話音剛落,在天目君身側就出現了一個蒙眼男子,手持一把折扇。

“那我們怎麽辦?”緋衣道。

舒爾圖看著手中的木盒,眼眸低垂,道:“放棄目標,我們先撤。”

“黑帝大人給我們的任務是帶回蒼龍令。”一直沒說話的落雪突然說道。

這可是她第一次任務,她可不想以失敗結束。

舒爾圖瞥了她一眼,“黑帝大人若是怪罪,由我承擔。”

說完後他便不再理會,而是看向周圍。

看著一個個從林間冒出來的身影,他將木盒舉過頭頂,隨後放在了一塊顯眼的山石上。

“諸位,蒼龍令就在這裏,我們北聖宮退出!”

舒爾圖高聲說道。

爾後。

他環視周圍,轉身就跑。

蒼龍令雖然重要,但是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

緋衣毫不猶豫的跟著他離去,落雪低頭看著木盒,咬了咬紅唇,不甘的轉身離去。

不過他們並沒有遠去,隻是躲在了一處山石後。

“西聖宮來的是天目君和天耳君,南聖宮來的是天都君和天廚君,飄渺城來的是雷君欒城和炎君付紅焰,還有無極宮的無形君和無相君,還真是夠熱鬧的。”舒爾圖望著林間眾人說道。

“不過有點奇怪。”緋衣眉頭微蹙,道。

“哪裏奇怪了?”舒爾圖問道。

“尋仙殿不來還能理解,他們隻對仙感興趣,肯定不會來爭奪蒼龍令,可是天外宗為什麽沒來?”緋衣道。

舒爾圖雙眸微眯,道:“他們肯定來了,隻是我們沒有發現罷了。”

“天外宗最善於隱匿,他們估計早就隱藏在周圍了。”

茂密的樹林間。

八道身影各占一方,看著山石上的木盒,凝重的氣氛讓人心悸。

“蒼龍令是我們四靈聖宮的,你們這些外人也要搶嗎?”

忽然,一道厚重的聲音響起,夾雜著磅礴的氣息傳**在整片山林中。

說話的是西聖宮的天耳君。

“嗬嗬,沒有東聖宮,你們三大聖宮似乎都代表不了四靈聖宮。”

飄渺城雷君欒城輕笑一聲,說道。

在東聖宮消失時,這世上就已經沒有四靈聖宮了。

三大聖宮雖然傳承於四靈聖宮,但千年來他們早就徹底分裂了。

八人圍著木盒,各占一方,卻都沒有上前。

他們都很清楚,現在誰得到那個木盒,誰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可是事情總要有個結果。

“我們這樣幹耗著也不是辦法,諸位,不如我們賭一把,誰贏了歸誰。”

無極宮無形君一身青色長袍,手中拿著一個篩盅,笑道。

“跟你賭!我不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天目君雙眸淩厲,道。

無極宮個個都是人才,無形君好賭,無相君好酒,無聲君喜樂,無色君好色。形形色色,各式各樣。

“那就沒辦法了,總不是比箭術吧。”無形君一攤手,無奈的說道。

“說那麽多廢話幹嘛?開打吧。”南聖宮天都君莫槍心一甩長槍,遙指天目君,說道。

“上次一箭之仇,我正愁沒有機會報呢?”

西聖宮和南聖宮的仇怨不知道有多少,或者說他們這些人之間都多多少少有些仇怨。

難得碰麵一次,自然要把新仇舊恨全部算明白才行。

話音未落,莫槍心身體爆發出絢爛的光芒。宛若蛟龍一般騰躍而起,槍勢如雷,剛猛淩厲。

天目君目露凶光,身形遊動,銀白色的羽箭搭在弓弦上,長弓如圓月,箭矢飛射而出。

嗖~~

這一箭又快又急,充滿了冰冷的殺機,令人不寒而栗。

莫槍心長槍橫掃,磅礴的槍勢化作一道堅實的屏障,攔住箭矢。

砰的一聲,箭矢崩碎,莫槍心身影再次騰躍,眨眼間已經來到天目君身前。

然而天目君卻不慌不忙,長弓如刀,與莫槍心戰在一起。

兩人交戰,頓時引起一大片**,寂靜的山林變得嘈雜無比。

“這個莽夫!”無形君臉色一沉,罵道。

“既然開打了,那我等也就不客氣了,哈哈,難得有機會與各位一戰,在下早就安耐不住了。”飄渺城付紅焰長嘯一聲,一頭紅發飛揚起來。

恐怖的火焰化為長龍,席卷山林,所過之處,草木皆化為灰燼。

“該死,你這個混蛋居然打我!”

無形君看著衝來的火焰,臉色一變,氣惱的說道。

爾後。

兩人碰撞在一起。

火焰升騰,無形勁氣更為淩厲。

轉眼間,整座山林都成為了戰場,八位大宗師亂戰在一起。

反而,那個木盒孤零零的放在山石上,沒有人去動。

遠處,山石後。

舒爾圖看著這一幕,嘴角微微**。

“這些家夥真是越來越胡鬧了。”

緋衣毫不奇怪的說道:“都憋得太久了,難得有出手的機會,他們肯定要好好戰鬥一場才行。”

“話說我們要不要參戰?”

“不要,等天機君前輩來了再說吧。”舒爾圖說道。

他可不是一個喜歡戰鬥的人,能省點力氣,何必上前拚死拚活。

“哎,小丫頭,你去看看天機君前輩怎麽還不來?”緋衣對旁邊的落雪說道。

落雪眉頭微蹙,道:“我現在是天卿君。不是小丫頭。”

“在我們眼裏,你就是小丫頭。”緋衣嬌笑道。

“我是小丫頭,你就是老阿姨。”落雪麵無表情的說道。

緋衣聞言,臉上的笑容一僵。

“你說什麽?”

她咬牙切齒的說道。

舒爾圖看著兩人一陣無語,道:“落雪,你先去找找天機君前輩吧。”

他真怕這兩個女人在這裏幹起架來。

落雪冷哼一聲,輕柔的身軀如同一陣風飄走了。

另一邊。

西門吹雪和白鳳站在一處高山之上,遠遠望著充滿狂暴氣息的山林中。

“西門大人,看來這場爭鬥才剛剛開始。”白鳳輕聲說道。

西門吹雪握著劍柄,道:“一會你離遠點,這場戰鬥不是你能參與的。”

白鳳的修為已經是宗師後期了,但是依然不如大宗師,就算他擅長輕功,也不可能與大宗師比擬。

白鳳微微頷首,道:“我在這裏就好,能夠觀看一場如此盛大的戰鬥,也算是不虛此行。”

西門吹雪銳利的目光掃過整片山林,道:“有沒有發現其他人?”

“北邊,北聖宮的人還在,東邊有兩個奇怪的人,居然殺了我一隻諜翅鳥,讓我很不舒服。”白鳳看著東方,說道。

每一隻諜翅鳥可都是他精心培養出來的,被人殺了,他自然很不爽。

西門吹雪道:“我先去看看,最近和獨孤前輩論劍收獲了不少心得,正好驗證一下。”

說完,他身形一躍而起,直接從山頂飄落下去。

白鳳看著他的背影,緩緩坐在地上。

“意武境,風的意境又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