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上。

鄭銘看著周圍議論紛紛的武者,側頭向雨化田問道:“周圍的百姓都撤離了嗎?”

接下來免不了要大戰一場,大宗師、宗師出手破壞力驚人,堪比拆遷隊。所以為了避免周圍居住的百姓有危險,他提前安排雨化田提前將百姓撤離了。

不過好在皇宮周圍居住的都是一些達官貴人,撤離起來並不麻煩。

當然一些來湊熱鬧的江湖武者,他也沒要求攔著,這些江湖武者可是他的工具人,等大戲落幕,他還需要這些江湖武者將這場大戲的過程傳播開來。

“回陛下,周圍三裏內的百姓全部撤離了,除了江湖武者,隻有西廠和東廠的精銳在監控周圍的情況。”雨化田道。

鄭銘微微頷首,道:“看好這些江湖武者,別讓他們搗亂。”

“奴婢遵命。”雨化田道。

這時,小福子突然跑了過來,說道:“陛下,定國公和皇後娘娘來了。”

鄭銘眉頭微蹙,道:“他們怎麽來了?”

話音未落,魏語已經推著魏尚的輪椅走過來了。

“拜見陛下!”

“拜見皇後娘娘,拜見定國公。”眾臣拜道。

“這裏危險,你們怎麽過來了?”鄭銘有些不滿的說道。

接下來一場大戰在所難免,午門前就是大戰的中心,可謂是凶險萬分。

魏尚喘息的說道:“陛下千金之軀才不該涉險。”

鄭青鬆死了,衛公公死了,魏尚雖然還活著,但也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要不是有胡青牛給他吊著命,怕是早就不行了。

就算是如此,他估計也挨不過今年這個冬天了。

鄭銘看著他,微微歎息一聲,道:“既然來了就一起看看吧,小福子,去給皇後準備一把椅子。”

魏語將魏尚推到鄭銘身後,爾後端莊的坐在了鄭銘一側。

如今的魏語已是大璃皇後,身上那股江湖女俠的英氣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母儀天下的貴氣。

隻是她那靈動的眼眸還是暴露了她的本性。

“陛下,辛元晨還沒有帶上來?”魏語一臉好奇的看著下麵的刑場。

鄭銘無奈的看著她,道:“接下來要砍頭,很血腥的。”

“陛下莫要小瞧臣妾。”魏語道。

鄭銘翻翻白眼。

我這是在小瞧你嗎?我明明是在關心你。

說起來,魏語的性子跟李如月有些像,不過李如月畢竟在宮中待了二十多年,身上的俠氣隱藏的更深,幾乎很難發現,相比之下魏語要稚嫩太多了,動不動就把本性暴露出來了。

“陛下,太後娘娘來了!”小福子又跑來稟報道。

鄭銘嘴角微微**。

你們都跑來幹嘛?真當這裏是戲台子了。

“拜見太後娘娘。”眾臣再次拜道。

“母後,你怎麽也來了?”鄭銘起身,有些鬱悶的說道。

李如月招招手,立即有兩個小太監抬著一把寬椅放在了鄭銘旁邊,都不用鄭銘安排。

“我就是好奇,所以來看看。”李如月坐在椅子上,看著下麵的刑場,問道:“辛元晨怎麽還沒有帶上來?”

鄭銘瞥了一眼旁邊的魏語。

你們才是娘倆吧?

坐下後說的話都是一樣的。

“差不多該帶出來了。”鄭銘道。

話音剛落,下麵就出現了一陣**,圍觀的武者們全部激動起來了,伸著脖子張望著刑場。

一群士卒押著帶著鎖鏈的辛元晨等人進入了刑場。

一共十人,整整齊齊。

然而當劊子手登場的時候,場麵瞬間寂靜了下來。

“真的要砍!”

“那可是大宗師啊!”

“千百年來,這是第一位被問斬的大宗師。”

所有人心中都有些不敢置信。

“一位大宗師,九位宗師,嘖嘖,好大的手筆。”

人群中,舒爾圖看著狼狽不堪的辛元晨,輕笑起來。

“咯咯,如果不是黑帝有命,奴家一定會幫小皇帝一把。”緋衣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嬌笑道。

“話說那些死禿驢怎麽還沒來?”緋衣環望周圍,道。

“他們會來的。”舒爾圖臉上露出一抹冷笑,道:“其他人都有可能不來,唯獨他們絕對會來。”

“為什麽?”緋衣問道。

舒爾圖道:“因為他們把大宗師高手稱為聖佛,可笑不可笑?”

“佛說眾生平等,而他們卻以修為論高低貴賤。”

“大宗師是聖佛,辛元晨雖然不是朝佛殿的人,但也是大宗師,與他們的聖佛一樣,所以他們絕對不可能看著辛元晨被如此羞辱的殺死。”

“聖佛嗎?”緋衣雙眸微亮,閃過一抹桃紅之光。

“聽說朝佛殿的和尚都修煉六丈金身。”

舒爾圖瞥了她一眼,道:“或許粉紅骷髏正是他們的克星。不過這次你沒機會嚐試了。”

緋衣一臉嬌媚的看著他,道:“大人若是願意陪奴家也行。”

“閉嘴!”

……

城門樓上。

鄭銘看著緩緩被戴上來的辛元晨等人,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

就算是死,這些人也要發揮一下殘留的價值。

“人都到齊了嗎?”鄭銘輕聲問道。

“回陛下,朝佛殿的人還沒到,不過應該能趕上。”謝忱回道。

鄭銘道:“其他人在哪裏?”

“大金的舒爾圖同一位奇怪的女子在下麵的人群中,大周的道明跟巫神廟的人在西側的街道中。”謝忱回道。

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午門前的氣氛越來越凝重。

當金黃的太陽立於所有人頭頂時,席棚中的張靈征雙眸微眯。

“時辰到了嗎?”

“首輔大人,還差半刻。”刑部尚書杜文傑回道。

“還差半刻!注意點,一會兒見勢不好,我們就跑。”張靈征道。

杜文傑看著他,道:“首輔大人,陛下在上麵看著呢。”

“沒事,這是陛下交代給老夫的。我們又不是武者,也沒有蘊養浩然之氣,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留在這裏隻是累贅。”張靈征臉色平淡的說道。

鄭銘的確交代過他們,讓他們見勢不妙可以暫時丟下辛元晨等人離開。

就在兩人說話間。

忽然。

一道聲音在空中擴散開來,恢宏的聲音震耳欲聾。

“阿彌陀佛!”

明媚的陽光下,八個鋥明瓦亮的腦袋閃爍著金色的光華出現在街道上。

城樓上,鄭銘一眼就看到了。

沒辦法,有點耀眼。

“朝佛殿來了!”

一共八人,身穿淡黃色僧衣,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

周圍圍觀的武者見到他們,連忙讓開了道路。

“前麵的那個就是朝佛殿的大德首座?”鄭銘問道。

“是的,此人也被成為大德聖佛。”謝忱回道。

鄭銘眼中閃過一抹嘲諷。

居然敢自稱為佛,還真是大言不慚。

“阿彌陀佛,貧僧與璃皇陛下有事相商,還請兩位施主讓開。”大德走到負責警戒的士卒前,沉聲說道。

威嚴厚重的聲音響起,雖然說出的話非常客氣,但是語氣卻充滿了不容置疑。

攔在他前麵的兩名士卒緊張的手心都冒汗了。

“讓他們退下吧。”

城樓上,鄭銘輕聲說道。

下一刻,頓時響起了一陣哨鳴聲。

所有的士卒全部撤至午門前,讓出了一大片廣場來。

大德抬頭看了看鄭銘,緩步走到廣場中央。

他看了跪在地上的辛元晨,清秀的眉宇微微一蹙。

而辛元晨等人也看到了他,其他人都露出了驚喜的光芒,但唯獨辛元晨沒有任何意外,也沒有任何喜意。

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掌握,這有什麽可喜的!

此刻他別說自己的生死,就算是他的身體他都掌控不了,想要說句話都張不開口。

“璃皇陛下,能否將辛元晨交給貧僧處置?”

大德站在廣場中央,抬頭望著鄭銘,說道。

“為什麽?”鄭銘道。

大德道:“因為貧僧是朝佛殿的聖佛。”

“所以呢?”鄭銘有些奇怪的看著他。

“貧僧不允許辛元晨被問斬,璃皇陛下就不能問斬他。”大德道。

鄭銘笑了,他終於知道眼前這個家夥有什麽地方奇怪了。

腦回路奇怪。

你不允許,我就不能?

朝佛殿果然是威勢無雙。

“到時間了嗎?”

他沒有繼續跟對方聊下去的心情。

一個妄自尊大的和尚,能有什麽好聊的。

曹正淳立即領悟的他的意思,聲音尖細的喊道:“行刑!”

頓時下方刑場中的劊子手抬起了鬼頭刀,蒼白的刀刃閃爍著冰冷的寒氣,隻要這些鬼頭刀落下,辛元晨他們的腦袋就會立即搬家。

“阿彌陀佛!”

大德上前一步,雙手合十,身上的僧袍無風自動。

渾身金光閃爍,背生金輪,莊嚴之相宛若真佛降世。

正準備行刑的劊子手們立即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禁錮住他們手中的鬼頭刀,無論他們怎麽用力,都無法動彈分毫。

龐大的威壓更是令周圍的武者心生驚懼,想也不想,他們就朝著周圍散去,再也顧不上看熱鬧了。

不過也有膽大的人,他們跑到周圍的房頂上,遙望著廣場內。

“把朕的觀眾都嚇跑了,真是令人不爽。”鄭銘輕聲說道。

“真是的,一群和尚不好好念經,幹嘛要跑出來給人添亂?”

張之維從鄭銘的身後走出,一步跳下城牆,眼皮子耷拉著,有些不滿的看著大德和尚。

爾後。

他的身上也釋放出磅礴的金光,金光華耀,照射萬千,將周圍的一切都映照的金碧輝煌。

一個是佛門金身,一個是道家金光咒,雖然都是釋放金光,但張之維的金光咒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