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青鬆聽到的話並沒有任何驚慌或者震驚的神色。
“朕知道。”他平淡的說道。
“從拿到化龍決的第一天我就知道。”
辛元晨雙眸微眯，道：“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做？”
“因為這是朕唯一的機會，不是嗎？”鄭青鬆道。
“嗬嗬，你果然是一個真正的皇者。”辛元晨笑道。
“老夫都有些不忍心讓你死了。”
鄭青鬆同樣笑了起來，說道：“那不如你去死？活了三百年，也應該活夠了。”
“人間如此繁華，老夫又怎麽會活夠？”辛元晨道。
“看來是講不通了。”鄭青鬆道。
話音落下。
他握緊拳頭，猛地揮出。
“既然如此，朕就親手了結你。”
頓時磅礴的氣浪卷動起來。
鏘！
百煉劍出鞘，萬千劍氣縱橫。
“老夫既然敢把化龍決給你，那自然能夠收回。”
劍氣無雙，拳勢無窮，兩道身影在空中碰撞，如同驚雷般響徹天地。
轟轟轟~~
一聲聲轟鳴聲接連不斷。兩人的身影不停的交錯，一時間整片天地的氣息都被他們攪動起來。
下方，王守明停頓了下來，昂頭望著上方。
感受著磅礴至極的氣息，臉上帶著一抹擔憂。
“還打不打？”他的對手問道。
“打！”王守明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對手。
兩人也是同時代的人，雖然見麵的次數不多，但勉強算個熟人。
交情沒有，仇怨也沒有。
但今日既然已經開戰，那必須分出生死來。
這場戰爭的關鍵在於上方，辛元晨和鄭青鬆。
他們不管誰勝誰負，另一方的人都不會安穩的活著，就算不死，也不會安穩。
所有人對此都心知肚明。
另一邊，西門吹雪防備著兩人圍攻，根本就無暇關注上方。
此時此刻，他心中隻有一個目標。
就是一劍刺入他們的咽喉，看著血花在劍下綻開。
他追求的就是那一瞬間的燦爛輝煌。
對他來說，那種美是絕沒有任何事能比得上。
戰鬥沒有停下，不管是王守明等人，還是遠處的京營和百煉宗弟子，都沒有停下。
你死我活是這一刻的主旋律。
轟！
一道閃耀的光輝在空中綻放開來。
鄭青鬆和辛元晨的身形皆橫飛而出。
“你還不明白嗎？老夫給你的化龍決是殘缺的，就算你借用了大周皇朝的萬民氣運，也絕不是老夫的對手。”
辛元晨揚起手中的百煉劍，凝練的光華璀璨奪目，遙遙指著鄭青鬆。
鄭青鬆看著他，卻是微歎一聲，道：“你說的這些朕都知道。”
“既然如此，你為何沒有想過朕也會準備後手？”
辛元晨眉頭一簇，心中陡然升起一陣不安的預感。
“是什麽？”
鄭青鬆臉上露出一抹濃鬱的笑意。
忽然。
“殺！”
一陣激**的喊殺聲響起。
那不是一個人的聲音，而是由無數士卒匯聚在一起的呐喊。
聲音沒有停下來，反而愈演愈烈，幾乎傳遍了整個百煉城。
鄭青鬆向喊殺聲傳來的位置瞥了一眼，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鬱了幾分。
相反，辛元晨的臉色卻難看起來了。
他凝眸看著百煉城的東城門。
那裏是沈英和宋岩守衛的地方。
此時，東城門上的城樓中，沈英抱著劍坐在地上，宋岩就坐在他旁邊。
“七師弟，為什麽對我出手？”宋岩呆愣愣的看著沈英。
他無法相信自己的師弟居然會對他出手。
沈英低頭擦著劍，說道：“因為我是陛下安排進百煉宗的。”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隱藏的必要了。
宋岩目光呆滯，滿臉莫名的看著他。
“六師兄，你就陪我在這裏吧，等一切結束，我們再出去。”沈英緩緩的說道。
宋岩隻是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天空之上。
辛元晨看著被攻破的東城門，臉色慢慢陰沉了下來。
“你還安排了其他宗師？”
他問道。
“沒錯。”鄭青鬆笑道。
辛元晨搖搖頭，道：“就算百煉城被攻破，也影響不到結局。”
百煉城攻破還能再奪回來，百煉宗弟子死了也可以再招收，隻要他還活著，百煉城的根基就還在。
鄭青鬆道：“如果你知道是誰一定會大吃一驚。”
辛元晨看著他，心中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是沈英！”鄭青鬆道。
辛元晨雙眸微睜，驟然間有些失神。
沈英可是他的弟子，而是是他最看重的弟子。
甚至他還把沈英當做自己的傳承人，等他死後，由沈英來繼承他的位置。
“不可能。”
“哈哈哈~~·”
鄭青鬆大肆的狂笑起來。
“老東西，受死吧。”
他渾身金光流轉，眨眼間一道龍形虛影籠罩在他身上，仿佛與他合為了一體。
轟！
他身上的氣息節節增加，就連身軀都變得細長起來，有著特別的怪異感。
雙拳緊握，磅礴的金光猶如雲氣匯聚，化作了一隻巨大的龍爪。
下一刻。
龍爪陡然拍出。
辛元晨雙眸微眯，壓下心中的不安和驚異。
手中百煉劍橫斬而出。
璀璨的劍氣驟然爆發，淩厲的劍意攝人心神。
大宗師的劍意出現了。
下方。
西門吹雪心有所感，手中長劍輕輕一**，震開攻來的劍氣，同時身形爆退。
他抬頭望向天空那道璀璨的劍勢。
淩厲、鋒芒、獨特、超然。
“這就是劍意！”
他有些迷茫的喃喃道：“為什麽跟我想的不一樣？”
龍爪與劍勢碰撞，哢嚓一聲脆響。
鄭青鬆眼中瞳孔一縮。
他凝聚的龍爪居然斷裂開來，化作零散的金光消散開。
“老夫說過你不是老夫的對手。”辛元晨雙眸暴露精芒，手中百煉劍再次直刺而出。
一樣的璀璨，一樣的淩厲。
下方西門吹雪看的仔仔細細。
爾後。
西門吹雪的雙眸變得熾熱起來。
“這雖然是劍意，但並不是我的劍意。”
他收回目光，看向前麵正在朝他衝來的兩個對手。
“這才是我的劍意。”
手中的長劍化為飛虹，直刺而出。
他的對手兩位百煉宗上上代長老麵對這一劍陡然心頭一緊。
“這是！”
他們心間突然有種荒謬的感覺。
熟悉又陌生，恐怖又絕美，美輪美奐又冰寒至極。
一串血花滑落在地上。
西門吹雪吹的不是雪，是血。
兩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僵立著，滄桑的眼眸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有迷茫，有驚懼，還有懷疑、不解、震驚等等。
天空之上。
鄭青鬆麵臨蘊含劍意的劍勢，麵色凝重起來。
“果然不如這個老東西嗎？”
雖然他早就清楚此事，但他還是想要試試。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凝聚出龍爪，拍出。
龍爪與劍勢再次碰撞。
這一劍更淩厲，更鋒芒，凝練的劍勢裹挾著無堅不摧劍意。
噗嗤~
辛元晨目光冷冽，周身衣服無風自動，滿頭華發向後飛揚，手中百煉劍如雷芒乍現，瞬間刺穿了一切。
龍爪再次蹦散，劍鋒直指鄭青鬆。
鄭青鬆看著逐漸放大的劍芒，臉色一變再變。
“該死，差距太大。”
他心中暗罵，同時身形爆退。
什麽叫深不可測，辛元晨就是深不可測的人。
他活了三百年，掌握百煉宗近千年的傳承，神功秘法、天材地寶、神兵利器等等，一樣不缺，更可怕的是他擁有沉澱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劍意。
而鄭青鬆，他不算弱，化龍決雖然殘缺，但他煉化了整個大璃的萬民氣運，還煉化了一部分大周皇朝的萬民氣運，這些萬民氣運若是給鄭銘，那氣運值的數量絕對超乎想象。
可惜他終究底蘊太差，在化龍之前，他隻是一個孱弱的老人，武道修為早就衰廢的差不多了。
鄭青鬆躲開一劍，不進反退，渾身金光龍力爆發，雙手化為龍爪，急速的攻擊著。
他迫切的希望能夠壓製住辛元晨，然而結果注定讓失望了。
辛元晨一步跨出，百煉劍自左到右橫削而出。
空氣如水般**漾，齊齊被切開。
噗嗤。
鄭青鬆眸間瞳孔一縮，胸前龍袍破裂，鮮紅的血液滲出。
“這就是劍意！”
感受著體內四處摧殘的氣息，他再也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神情萎靡。
“老夫說過，你不是老夫的對手。”辛元晨低沉的說道。
鄭青鬆擦去嘴角的血跡，眼中充滿了淡漠。
“你說的沒錯。”
“論實力，朕的確不是你的對手。”
“朕也告訴過你，從一開始朕就知道。”
辛元晨眉頭緊鎖，看著他。
他心裏總有種不安的感覺，但是他一直沒弄明白這種不安來自哪裏。
“你很強，但是正是因為太強，所以你很自信。”
“淩駕皇族頭上兩百年的你太過自信了。”
鄭青鬆說道。
辛元晨心頭一凜，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忽然。
他感覺自己握劍的右手一陣刺痛。
“這是！”
“蠱毒！”
他臉色一變，變色沉凝無比。
“沒錯，正是蠱毒，來自巫蠻百族的蠱王毒，乃七百年前六翼血蟬的毒，當世隻存在一份。”鄭青鬆冷漠的看著他。
蠱毒是世上最煩人的東西，即讓人防不勝防，又具有災難般的殺傷力。
小小一滴蠱毒即可毒死幾人、幾十人、幾百人、甚至成千上萬人。
六翼血蟬是巫蠻百族曆史中最強大蠱蟲，它的毒性非常猛烈，哪怕是大宗師也不敢輕視。
可惜六翼血蟬早就消失了，這份蠱毒也不過是皇族寶庫中的一件收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