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四章 避無可避的劫難
枯影接過秦石手中的令牌，無奈一笑。
秦石聳了聳肩，這話他倒是相信，以小米彩的刁蠻性格，若真的胡鬧起來，那絕對是叫人人仰馬翻的。
他將目光挪移，向遠處的冰棺中。
“我倒也是好奇，究竟是什麽凶魔，能夠影響到整個家族的傳承。”
“小子，你要小心一些，這凶魔不太簡單，那老家夥說的沒錯，這凶魔的凶魔煞氣，在溟組中的地位也是十分高端的，我估計，應該是魔矢級別。”
“魔矢？”
秦石皺起眉，那是溟組外組中，排名在百名左右的存在，暗道：“難怪，不過，那也沒有辦法啊，若是醫治不好她的話，這老家夥估計是真的不會放我離開，而且我也要靠她，才能拿到萬年血靈芝。”
血巫師停頓半響，在這個期間始終凝視秦石，從那黑眸裏，有一股說不上的色彩，他才淡淡一笑：“嗬嗬，恐怕還有一點，你沒有實話實說吧？”
“嗯？什麽？”
“是你們，也曾同病相憐過。”
聞言，秦石突然失神，仿佛整個人都回到了五年前一樣。
旋即，他不經意的苦笑：“是啊，時間真快。”
血巫師說的不錯，他和這小丫頭，確實同病相憐過，他現在還猶記得，五年前他被邪魔入體時，那份無奈。
隻是，他比這小丫頭要幸運的多，說實話他最終能和邪魔走到這一步，以兄弟相稱，過命之交，是他萬萬沒料到的。
“不過，我現在，卻不這麽想了。”
秦石坦然的仰起頭，不在多做猶豫的朝冰棺走去。
“就讓我來喚醒你吧。”
“也是為了我的玉姐。”
秦石在心底哼道，大手輕輕的拂過冰棺，感受著上方遊竄的刺骨寒意，緩緩的閉合上眼。
那枯影在外，身軀也是微微嚴肅，枯掌中有虛汗滲出，有哪個做父親的不關心自己女兒呢？
內視這小丫頭的體內，秦石皺了皺眉。
這小丫頭的情況有些特殊，之前他見過不少被煞氣入侵的病狀，如不死老道，如李明浩，不過，他們都僅僅是識海重創，靈魂禁錮，而這小丫頭，卻是渾身經脈，都被煞氣所破壞。
“這是……！”
而當視野深入到這小丫頭的血液中時，秦石突然瞪開黑眸，一抹驚色，叫他皺眉。
他現在還無法忘記，在這小丫頭的血液裏，竟然有微微的黑色拂過，那無疑是魔血。
“這小丫頭，竟因幾輩的傳承，將煞氣融入到自身的血液裏了？”
那也就是說，這小丫頭已經不再是尋常的人，而是和他一樣，是處於人與魔之間，天地不容的存在。
想到這，他猛的回首朝那枯影望去。
感受到秦石的目光，枯影十分無奈的搖頭：“小友猜的沒錯，這也是我不敢叫外人知道她存在的原因，小友知道，這天地之間，無論是魔，是人，都不會允許她的生存。”
聞言，秦石猛的握緊拳，這話邪魔也曾無數次對他說過。
那種共鳴，越發強烈。
“小子，你救不了她。”血巫師開口：“按現在來看，魔血深入全身，她早已不在是人，如果你強行將她體內的煞氣驅逐，那她的肉身將會因為不適而潰爛，那時候就算是大羅金仙轉世，也不可能在將她的魂魄勾回來。”
秦石不甘心的捏緊拳，他從不相信什麽狗屁命運，低吼道：“不可能，怎麽會救不了？我不也是半人半魔，我不也是人人得而誅之？那我不也挺過了這麽多年嗎？她為什麽不可以。”
“她為什麽不可以，那還需要我說明嗎？你自己最清楚不過了吧。”血巫師不理會秦石的憤怒，淡淡道。
但反而是那份平淡，將秦石突然驚醒，神色黯然。
沒錯，他心底應該比所有人都明白，他自己為何能夠以半人半魔走到今天，他也曾因此差一點，造成大錯，差一點，殺了他的摯愛，殺了金言的母親，玉羅刹。
也差一點，屠盡城池千萬百姓。
而最終的一切，都隻是因為，有一個對他情深至極，甚至願意為他不惜付出性命的女子，從時間漩渦中帶回的人皇定魔珠。
但，雪心，這天地間隻有一人，而人皇定魔珠，這天地之間，也僅此一枚，在想要找到第二枚，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不過，辦法倒也不是沒有。”
而在秦石絕望時，血巫師突然開口。
秦石追問道：“什麽辦法？”
猶豫一會，血巫師並未急於回應秦石，而是等到秦石的情緒漸漸冷靜下來，他才道：“這種辦法，我也不知道可不可行，你體內流淌著吞天魔尊的魔血，盡管被鎮壓，不過在無形中，也在不斷的改變你的體製，所以你現在血脈中流淌的血液，雖然是人血，不過，卻和魔血有著很強的通性，我想，如果你願意，將這小丫頭體內的魔血吸收到自身之中，然後將你自身的血液注入給她，說不定，能夠挽救。”
“你是說，叫我和她換血？”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隻不過，如果可行，這對她倒是沒有太大的弊端，但對你卻另當別論，當新的魔血流入體內，你體內馬上會陷入暴躁，那個時候，甚至會連被鎮壓的吞天魔血都沸騰起來，如果你控製不住，鎮壓不了，很可能，造成極大的錯誤。”
言罷，血巫師嚴肅道：“說不定，你會入魔，永世無法恢複人性，你自己好好考慮清楚吧，究竟值得還是不值得。”
血巫師這話，並未避諱那枯影，這叫那枯影神色猛的緊張起來，一臉糾結的盯著秦石。
以一個父親的角度，那他自然是希望秦石救他女兒的，但，以人性的角度，他沒有資格要求秦石去冒這個險。
終於，在人性與父愛的掙紮中，他朝前走上幾步，拍了下秦石的肩膀：“小夥子，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既然如此的話，那就不……！”
“我會救她的。”
而不等那枯影話音落地，秦石始終飄忽不定的眼神變的堅毅起來。
聞言，那枯影驚訝的狂顫幾下：“你，你說什麽？我沒聽錯吧？”
“我說，我會救她的。”秦石又重複一句。
“你說的是真的？”枯影不敢置信。
秦石點點頭，旋即莫名的揚起抹自嘲：“非人非魔，那份痛楚，我自己深知，既然在這天之間，有一個人來承受這種痛楚就夠了，那又何必要兩個人呢？”
看似灑脫的話，枯影卻深知，秦石要付出多少的代價，不禁間他望向秦石的老眼泛紅，充滿了感激。
他連對秦石的稱呼都變了，最終隻是說道：“小兄弟，我隻說一句，以後你就是我李家的恩人，哪怕你叫我們上刀山，我全族也不會有半人不從！”
“前輩，您不用這樣的，你隻要回去告訴李琦，這一次我原諒他了，但下一次，再敢騙我，我非要將他碎屍萬段，丟到荒山野嶺裏去喂狗。”秦石灑脫的笑了笑。
“他不會了，他自己也很自責。”
秦石滿意的點點頭，而此時的他卻還不知道，他今日的決定，在將來的某一天，卻成為了他在走投無路下，一次意外的護身符。
做了決定，那就不要耽誤，秦石深深的吸了口氣，望著那個小丫頭，上前幾步，手掌間靈力一閃，從他掌心上劃開道血口。
眼看著那鮮血流出，即將要和冰棺相融，血巫師不禁道：“小子，你可想清楚了，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秦石淡淡一笑：“我知道，但沒辦法啊，我這輩子，注定和凶魔捆綁，而這小丫頭的出現，我總覺得，是我此生的一個劫難，避無可避的劫難。”
之後，他腦海中，浮現的是他這些年，所有他所在乎之人，道：“隻是我相信，我一定能夠渡過的，為了那些在乎我的人。”
“為了這丫頭，也是為了玉姐。”
血巫師張了張嘴，他是還想要在勸說的，但最終卻因秦石眼底下的那份決色動搖了，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長歎道：“好吧，你既然選擇了，那我就隻好支持你了，雖然，我也相信，你小子狗屎運那麽好，一定能夠成功的，但如果出現差錯，我，會幫你。”
不料，秦石卻突然笑著打斷：“幫我？怎麽幫？將那魔血，吸收到你的體內，然後犧牲掉自己，來保我嗎？”
言罷，他眼色一變，一滴血液剛好從手掌中滴落，不過正要落在冰棺之上時，卻被他的另一隻手給一晃接住，旋即他口念梵文，手印翻轉，一個虛渺之陣形成一座山峰，衝著食指上的空間戒指印下。
“望山封路陣！”
“小子，你做什麽？”血巫師驚喝。
秦石聳了聳肩：“你就好好的呆著吧，若是我成功了，自然會替你解開這陣法，但若是我失敗了，你也別想要犧牲自己，我可不是那種會靠兄弟性命來苟且偷生的，我死了，這陣法自然會解開，那時候，你要還有點良心，就幫我照顧好羅刹、金言，和秦家吧。”
“你放開我！”血巫師吼道。
但，秦石卻已然不理會他，手掌中懸浮的精血散開，成一麵十分玄奧的六棱陣法，狂速轉動，形成巨大吸力，與冰棺相互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