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長大了

夜深人靜。

在一處幽暗的密林裏,垂柳的枝條在柔風中微微‘交’織,纏繞間偶爾發出颯颯的聲響,倒是頗像悅耳的惟妙笛音。

在高空中,一晃間兩道殘痕。

殘痕速度極快,將月光刺破後踏著虛空的步伐,在前麵,是一個身穿黑袍的少年,略微遮掩的長發背在腦後,將他清秀而剛毅的麵龐‘露’出,在他標誌的五官下,嘴角朝上輕挑,渲染出一種說不上的氣場。

少年正是從青蓮城離開的秦石,在他的背後是一名滿懷甜蜜的少‘女’,一縷清風拂麵,將少‘女’齊腰的長發卷起,在風中‘蕩’漾的弧度中,配合著林間下方落葉中傳來的笛音,宛如一段優美的樂譜。

在兩人後麵,封痕追趕著秦石,相比起秦石和許巧兒組成的‘蕩’人心弦的畫麵,此時的他則顯得有些窘迫。

梟軒和蕭天月的四肢爪子纏繞在他的‘胸’膛,使勁的抓了抓,身子像是兩隻蛆蟲一樣不斷蠕動,‘弄’的他不斷的左右搖擺,離遠看去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他背著兩隻樹懶一樣,畫麵之美,不敢直視。

“喂,喂喂喂,慢一點!”

嗚咽的作嘔聲從梟軒口腔中發出,整個人嚇得‘毛’發遁開,不滿道:“我說封痕,你究竟會不會飛?不會是第一次吧?能不能穩固一點,你瞧瞧人家石頭哥,人家是一條線,咱們可好,整個就是一瞎貓啊!”

封痕撇了撇嘴:“是啊,確實是第一次,之前我的靈力不能用,一直都是石頭大哥帶著我飛。”

“靠,真被我說對了?”

得到回應,梟軒絕望的揚起手一拍腦‘門’,但接著馬上失去平衡的令他身子一滑,一下子從封痕的背上掉下去半截,嚇得他趕忙抱住封痕的熊腰吼道:“天啊,你還不如不能用靈力咱們徒步呢,究竟是誰想到這個該地的辦法?我可還沒結婚呢,不能就在這英年早逝了吧?”

“滾,你沒結婚,起碼還有個巧兒,哥哥我現在還他媽沒‘女’朋友呢!”蕭天月在旁邊跟著大罵出聲:“不知道大哥怎麽想得,怎麽把我這麽英俊瀟灑的人,和你們兩個臭老爺們‘弄’到一起了!”

梟軒揚嘴諷刺道:“呸,一個小白臉的心,一個摳腳大漢的臉,怪不得現在還沒人要你,我要是‘女’人的話我寧願做個玻璃,都不找你!”

蕭天月懶得理他,白了白眼後剛冒出頭,一股冷風就撲麵而來,將他的麵龐都吹得青紫,一大把的迎風淚滾滾而落。

淚水打在梟軒的臉上,‘弄’的梟軒愣了愣以為是他的話刺‘激’到了蕭天月:“大哥,咱不至於哭吧?你現在還年輕呢,天涯何處無芳草,這裏不行別處找啊,再說封痕不還單著呢嗎?你倆湊合湊合也行。”

“滾!”

蕭天月上氣不接下氣的將脖子縮回來,罵道:“我他媽是被風吹得,都說風像媽媽的手,輕輕的撫慰著我們,尼瑪今天的風絕‘逼’是後媽的手,大嘴巴子啪啪往臉上呼啊!”

梟軒又朝上蠕動蠕動,然後悠悠然的道說出一句:“其實……你後媽未必能打出這效果,倒是你那個母夜叉的親媽差不多有這力道!”

“梟軒,我他媽剁了你!”

倆人趴在封痕的背上就掐了起來,‘弄’的封痕左右晃悠,踏著腳底下的虛空回頭怨道:“你們兩個,能不能消停一點,在吵吵我就把你們扔下去。”

“你扔啊,有本事你扔啊!”

梟軒滿臉寫著你打我啊的模樣,卻停下和蕭天月長牙五爪的手,一把將封痕的腰牢牢抱緊,勒的封痕滿臉漲紅,上不來氣。

為此,兩人的戰爭,一下子轉變成三個人。

掐架中,上空突然傳來秦石悠然的話語:“奉勸一句,你們幾個,打架的時候記得看點前麵。”

梟軒和蕭天月一楞,仰過頭後麵龐上馬上‘露’出驚悚之‘色’,封痕開始還沒有察覺,但當他在兩人怪異的表情下緩緩回頭,旋即隻聽砰一聲,一棵百年的參天古樹無辜受害,攔腰的被三人如炮彈一般撞倒。

秦石停下身,望著下麵的模樣撇了撇嘴,聽著嘩嘩的落葉聲,回頭無奈道:“巧兒,這事不怪我是吧,我剛剛提醒過他們了。”

許巧兒溫柔的將臉頰埋在秦石的黑袍中,從縫隙裏望著一副萬事不顧的麵龐,她好像回到了幾年前,在那個小鎮子裏的大院子中。

那時候,她總是被人欺負,被人罵成沒有爹的娃,但總會有一個身影,不是很健碩,但卻每一次,都跟拚命三郎一樣不要命的保護她。

每一次嘴裏都會喊:“都他媽記住了,巧兒是我秦石的妹妹,誰他媽再敢欺負她,我就咬死誰!”

每一次打完架,總是灰頭土臉的爬起身,然後也不知道幹淨埋汰的使勁在臉上抹一抹,接著就用髒兮兮的大手去‘摸’她的臉頰,然後信誓旦旦道:“巧兒你放心,以後哥強大了,哥就擋在你的麵前,替你遮擋下所有的狂風巨‘浪’,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你。”

一想起那是的畫麵,再看一看今朝,那時稚嫩的少年,不知不覺中已經長大了,一句童言無忌的誓言,演變至今背後豐滿的羽翼,真的替她擋下了所有的風‘浪’。

趴在秦石背後,許巧兒很踏實的揚起了嘴角,美眸中綻放出開心的淚‘花’。

“怎麽了?”

秦石感覺到肩頭的溫熱,擔憂的問句。

仍然是滿懷的關心,許巧兒卻知道如今的秦石,再也不是那時‘毛’‘毛’躁躁的少年了,欣慰道:“哥,你成熟了。”

突然的話語令秦石愣了愣,旋即笑道:“經曆多了,總是要成長啊,不能再像原來一樣,不懂事了。”

“哪有,在我眼裏石頭哥永遠是最‘棒’的。”許巧兒說到這,聲音有些嗚咽,輕輕的咬下銀牙:“哥,你怪我嗎?”

“怪你?”秦石眉梢皺了皺眉,旋即便知許巧兒說的是焚天宗的事,揚起袖筒後在許巧兒的臉頰上輕輕撫‘摸’,擦去淚痕:“怎麽會呢,你做的沒錯,忍了太久別人就會以為你是軟柿子了,這樣‘挺’好,秦家你也不用擔心,我早就安排好了。”

許巧兒螓首輕點,望著在咫尺間的秦石,感覺真的不一樣了,原來的他不會顧及後果,而此時卻是這般的運籌帷幄。

“哥。”

“嗯?”

“沒事,就是想喊喊你。”許巧兒天真一笑,再一次回到兒時的模樣,總是在秦石的麵前展‘露’笑靨:“能做你妹妹,真好!”

黑袍在月光下映‘射’出魅影,秦石愣了愣後在許巧兒的鼻梁上掛一下:“傻丫頭,我也是。”

兩人對視,笑了。

在笑容中,許巧兒張了張櫻‘唇’,猶猶豫豫了許久然後卻又再次閉合,她已經無數次這樣向秦石開口,卻又無數次在掙紮中沉默了。

望著許巧兒的模樣,秦石溫柔一笑,他知道許巧兒要說什麽:“‘玉’姐的事不怪你,讓她休息休息就好了。”

“哥,你別騙我,我太了解你了,你一個那麽言之有信的人,你根本不會說謊,你告訴我,‘玉’姐……‘玉’姐她,是不是出事了?”被點破,許巧兒紅著眼抓住秦石問句。

秦石的心口顫了顫,在他麵龐上‘露’出無奈,衝許巧兒溫柔道:“別多想,‘玉’姐她沒事,隻是她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你沒找到她?”

許巧兒動容的揚起螓首,她之前隻是以為書中‘玉’的傷勢很重,卻萬萬沒想到秦石竟根本沒有找回書中‘玉’,嗔怪道:“她在哪?”

秦石的拳頭猛然捏緊,一抹森然的寒意從他的黑眸下閃掠而過,使勁的吸了幾口長氣:“玄殿!”

“玄殿?”許巧兒驚容失‘色’,梨‘花’帶雨的哭了,抓住秦石道:“哥,你要救她,你一定要救‘玉’姐!”

“放心,你不說,我也會做,我說了我要守護我身邊人,再也不會讓別人傷害你們,就算是玄殿也不行!”秦石決然而起,目光朝遠處眺望中滿含決然。

聽得這話,許巧兒低沉下頭。

最終給她撇開發絲,沒在接應,而好似道:“哥,救出‘玉’姐,我們回家吧,我想家了。”

“嗯,救出‘玉’姐,我們就回家,等到那時候,就是焚天宗該血債血償的時候了,這些年它真是欠了我太多!”秦石凜冽的聲音中不滿寒意,一抹無形的殺機在他的黑袍下卷起,令萬丈的風聲動‘蕩’,月光殘破。

許巧兒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咳,咳咳!”

兩人的對話被下方的幹客勝打斷,在落葉堆裏,封痕第一個爬起身,但接著就隻見梟軒和蕭天月頭一次站到統一戰線的撲上來:“封痕,你大爺,你他媽不知道看路嗎?”

“你們怪我?我都說了我是第一次,誰叫你們在後麵不老實,否則我能回頭跟你們吵嗎?”封痕以強勢的姿態,一打二的立於不敗之地。

但一拳終是不及雙手,在最後梟軒和蕭天月連嘴都並用上的情況下,封痕還是陷入慘敗,但就在這時,他突然發揮絕技,腳下虛空一踏,直接竄上空中:“行,你們倆步行吧,正好減輕負擔了。”

倆人麵‘色’驚變,一下子改變話鋒尊境道:“哎,痕哥,這是哪裏話,你這樣說不見外了不是,你帶著我倆路上還有個伴,是吧?累了我倆還能陪你說說話。”

“你們剛才叫我什麽?沒聽清,大點聲。”封痕歪著腦袋,一臉壞笑的俯瞰倆人。

倆人對視一眼,同時‘露’出狠戾之‘色’,但無可奈何下幾乎是從牙縫裏吐出來兩字:“痕哥,當然是痕哥。”

“這還差不多。”

封痕滿意的點下頭,才落下去。

但他剛落下,梟軒一把抓住封痕的腳環,蕭天月跟著就罵道:“他媽的別讓他再跑了!”

低頭盯著三人的打鬧,秦石心中莫名的有感而發,回想兩年前時候的自己,差不多也是這個模樣,但再一看現在,他都不記得自己是從什麽時候,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如巧兒所說,長大了,成熟了,沉穩了。

“嗬嗬,時間真快啊。”

輕歎一聲,秦石整理好心情,收斂麵龐上的惆悵後再度‘露’出萬事不顧的笑,衝著下麵招了招手:“兄弟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