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我替你去
“嗬嗬，被發現了嗎？”
咻！一道暗金色的殘影，在月光下虛晃一閃，漠然的落在秦石身前。
殘影穩住身，一席明晃晃的鎧甲在月光下甚是明亮，凜冽的眸光朝沿途在幽林中一掃而過，望著奇蒿和李琦幾人的屍首，正色道：“年紀不大，真是狠心啊。”
“他們要殺我，難道我要等著死嗎？”秦石的聲音有些冰冷，有些不太自在：“你說呢？公孫將軍！”
“得，我說不過你。”
殘影回首凝視秦石，一臉鏗鏘的麵龐不正是公孫岩：“小子，咱們的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公孫將軍，你們天牢的人這樣照顧我，你覺得我應該答應你嗎？”秦石並不意外的咧嘴一笑，他早就探出公孫岩所在。
隻是，他不出來，秦石也不想點破，否則的話就不能殺了那幾個礙眼的家夥了不是？
公孫岩的麵色有些鐵青，沉默一會：“奇蒿確實不對，但你也殺了他們，整個過程我都沒出手阻攔，也算是安撫你了。”
秦石愣了愣，這老家夥竟以牙抵牙。
“我在想想吧，剛消耗了龐大的精神力，現在想要回去休息了。”秦石攏了攏肩頭，微微的酸痛令他長歎一聲。
說完話，他起身便迎著天牢走回。
看漸行漸遠埋沒在黑暗中的秦石，公孫岩不由的低沉下眼，下一霎，他身旁空間一晃，一道身影自幽林中森然探出，矗立在他的身旁。
這人是個老者，滿頭雪白花發，佝僂個腰的盯著秦石消散的位置沉重道：“岩，這小子不簡單，剛剛那手精神操控，就連我都有些忌憚，如果不能為我軍所有，早日除掉！”
“嗯……就再縱容他幾日，若是不能讓我滿意，我自有辦法令他乖乖聽話！”低沉的公孫岩眸光欲裂，一抹邪笑中露出森然的嗜血銀牙。
邪氣貫徹的幽林間，花發老者才長歎一聲，然後老眼一寒：“肖皇後那麵，有消息嗎？”
“嗯，不出意外，帝王就要駕崩了。”公孫岩在黑夜中散射著淡淡幽光，嘴角咧開。
“馬上就要開始了嗎？”
老手在胸前搓了搓，花發老者滿意的露出燦爛笑容：“真是有些迫不及待呢。”
咻！
凜冽的寒風卷動，公孫岩兩人自原地消散成漫天風沙。
千米外，秦石低沉的黑眸一寒，一絲絲的忌憚閃過，在他的掌心中早已是滲出冷汗。
暮然回首，朝公孫岩的方向凝視：“看來，這公孫岩的耐心快到極限了，必須要想辦法離開才行。”
他知道，他若再不離開，可能就離不開了，剛剛和公孫岩短暫的交談中，他清晰的感應到在公孫岩身上傳來強烈的不耐和煩躁。
而且，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能拖一時，但顯然不能拖一世，必須要想個辦法離開，否則下次公孫岩找他的時候，可能就真的來不及了。
但越是思索，秦石便越發煩躁和懊惱，惱羞成怒的不由捏緊拳頭，感應著掌心上翻滾的淡淡熒光，不由苦笑：“在兩名玄靈境的看護下，想要離開，有點難啊。”
搖搖頭，懷揣著混亂的思緒，他裹緊黑袍後邁著大步朝天牢走回。
他抵達廢墟側麵的天牢洞口，青雲正巧從中邁出，和他擦肩而過。
“他來做什麽？”
青雲，奇蒿，他們這樣的將領很少去天牢，為此秦石不由的多瞄了一眼，才收起心思後踏進天牢。
剛進天牢，一抹濃鬱的濕氣讓他咂了咂舌，旋即搖搖腦袋後努力讓自己不去多想，在兩個獄卒的看護下送進牢房。
攏了攏肩膀，秦石本以為他回來後，馬上就會聽見韓仔興奮的嚎叫聲，甚至已經做好了抬腿的準備。
但意外的是，韓仔在牢房的深處盤坐著毫無動容，一臉死氣騰騰的模樣靠在冰冷的牆麵上，好像要死一樣。
“嗯？”
秦石皺了皺眉，旋即環顧一周，他發現死氣騰騰的不光是韓仔，牢房中差不多有十幾個囚犯，全部是半死不活的模樣，沮喪個臉。
“這是怎麽回事？”
秦石意外的低沉下眼。
在這時，一道黑色魅影不知何時攀爬到他的身後，紅潤的妙手摟住他健碩的熊腰：“他們，都活不久了。”
“嗯？”
聽到這莫名其妙的話，秦石猛然掙開劉婷婷，朝著韓仔衝上去。
秦石在激動下力量有些大，令劉婷婷步履蹣跚的撞在欄杆上，嬌嗔一聲：“哼！真凶……但，人家就喜歡這樣，就是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這麽凶猛。”
懶得理身後的雜亂穢語，秦石拍下韓仔：“韓仔，怎麽回事？”
“大，大哥……”韓仔的小身板一顫，回首時兩個大眼睛有些泛紅，單手顫巍巍的舉起手，在他的手中有塊令牌，上麵刻著個荒字：“大哥，我不能和你回家，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是荒蕪叢林？”
望著那令牌，秦石的眉峰一皺。
“嗯，他們都被選中了，三天後便會被發配到荒蕪叢林。”在後麵，劉婷婷扭動著腰肢跟上前。
荒蕪叢林，象征著死亡。
從來沒有人，能從中活著回來。
被選中的人，無疑就等於被宣判了死亡，他們大眼中全部陷入深淵般的恐慌，韓仔眯眯著眼的抽泣一下。
“這麽突然嗎？”
秦石接過韓仔手中的令牌，突然回想起剛剛青雲來過的事，一下子恍然大悟的明澈。
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來的就沒好事啊。
環抱著兩臂的沉默一下，秦石望著心如死寂成灰的韓仔，在韓仔的麵龐上看不見半點生氣，早就沒了往日的不羈。
一抹抹絕望如夏日的爬山虎，沿途從冰冷的地麵上撕扯著他，將他朝無盡骸骨的深淵拽下。
這一幕，令他不由心痛的舔下幹裂嘴唇，旋即目光中突然泛起些許精光，道：“韓仔，你想活下去嗎？”
紅著眼的韓仔愣了愣，狠勁的點下頭：“嗯……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要為爹娘活著，可是……可是……”
“沒有可是，想活，就好好活下去。”
秦石袖袍探出的打斷韓仔，嘴角一揚，燦爛一笑：“這荒蕪叢林，我替你去。”
“嗯？”
韓仔愣住了。
“不行！”在旁邊的嬌軀顫抖一下，劉婷婷嗔怪的吼道：“這怎麽可以？你知道荒蕪叢林是什麽地方嗎？”
“嗬嗬，不管他是什麽地方，我都準備去闖蕩一番。”秦石很灑脫的搖下頭，不以為然的聳下黑袍：“正好，在這天牢裏呆夠了。”
“你胡鬧！”
劉婷婷氣的全身哆嗦，玉手抓住秦石：“前往荒蕪叢林，有獄卒負責派送，你就算像替他去死也不行！”
“你有辦法，對嗎？”
唰，秦石的黑眸厲色一閃，其中有些古老紋絡的光暈開合，凝視在劉婷婷的俏臉上，好像將她看透一樣。
被火辣辣的目光鎖困，劉婷婷的嬌軀突然一顫：“你，你在說什麽？”
“我說，你有辦法對嗎？”
秦石的聲音稍微提高幾分，再次強調道：“媚術。”
“你，你怎麽知道？”聽見媚術兩字，劉婷婷的嬌軀一顫，潛意識的朝後挪開兩步。
“嗬嗬，能讓人短時間的失去理智，除了媚術我真的想不出來還能是什麽。”秦石不以為然的笑笑：“你會幫我，對不對？”
“我，我……”
靠在冰冷的牢壁上，劉婷婷感覺麵龐上火辣辣的熾熱，被秦石直勾勾的盯著有些難受：“你這麽做，是在找死！”
“死不死，是我的事，但幫不幫，是你的事！”秦石唇齒間有股異常的魅力，坦然的笑令劉婷婷的嬌軀當即驚顫一下。
“真是瘋子，敗給你了！”
無可奈何的咬緊皓齒，劉婷婷白了一眼：“三天後，如果是獄卒護送，我幫你嫵媚他，如果是青雲我就沒辦法了。”
“青雲不會來。”秦石朗聲的笑笑，旋即將衝劉婷婷很真摯的抱下拳：“這次，謝了。”
“得，等你有命回來，在好好謝我吧。”劉婷婷沒好氣的嬌喝一聲，不悅的轉身就走，一邊走嘴裏一邊碎碎念：“老娘真是瞎眼，看上個將死的人！”
對於這話，秦石隻是聳了聳肩。
半蹲在牢房冰冷的地上，韓仔大眼睛緊緊的盯著秦石，上齒緊緊咬住下唇憋得麵龐漲紅：“大，大哥，你真要幫我去荒蕪叢林？”
“是啊，你不是還要回家？還要替爹娘活下去嗎？不能死在這裏。”回過首望向韓仔，秦石訕訕一笑。
“可是……你會死的。”
“死？”這個字眼令秦石愣了愣，旋即他灑脫一笑，眸中閃射著濃鬱的自信笑聲：“嗬嗬，字典裏沒這字，我秦石的命硬朗著呢，什麽龍潭虎穴沒去過？連焚天宗我都能活著走下來，何況這區區荒蕪叢林？”
就算秦石這樣說，韓仔還是提不起半點精神，這裏的囚犯對荒蕪叢林有種骨子裏的恐懼。
看著低迷的韓仔，秦石郎笑的再次拍在他肩頭：“安，我說過，我會陪你回家，就一定會陪你，我秦石說的話，說到做到！”
“等我回來！”
幾番話，如古墓晨鍾，韓仔嘴唇被咬的破裂，猩紅刺鼻的血腥味灌入口腔。
他沉默了，許久許久才張了張嘴：“大哥，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因為你是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