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急切的救命聲,夾雜著少女的尖叫,由遠至近傳來。

龍牙衛們渾身戒備的守護在慕輕歌三人左右,將她們牢牢保護,濃密的劍眉都微微擰起。

幼荷與花月也同樣收斂平日玩樂的神情,表情凝重的注視著發出聲音的方向。

突然,地下傳來連續不斷的顫動,好像是站在搖晃不斷的舟上一般。

這個變化,讓龍牙衛幾人不斷向後退了幾步,收緊保護圈,謹防意外發生。

相比於其他人的凝重和戒備,慕輕歌倒是顯得輕鬆許多。

如今,她離紫境隻有一線之隔,她斷定,在這片人跡繁多的落日森林裏,能夠阻攔她的人或靈獸並沒有。

而今,不過是其他人引起的**,與她何幹?

抱著不管閑事的心態,慕輕歌顯得格外的鎮定。

她心中打算好,等這**遠去後,她便帶人離開。

可是,天不遂人願。

慕輕歌無心管閑事,而求救的聲音,卻偏偏朝她這邊越傳越清晰。地麵的顫抖也越發的明顯起來,仿佛有千軍萬馬踏過。

“救命啊啊啊——!”

尖銳得幾乎刺破耳膜的求救聲,讓慕輕歌忍不住蹙了蹙眉。

募然,兩道一前一後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出現在他們眼前。更甚之,看到前方有人群後,那兩人激動的朝著他們飛奔過來,那速度比之之前又快了幾分。

“小爵爺。”一名龍牙衛靠近慕輕歌,沉聲請示。

似乎隻要慕輕歌一聲令下,他們便手起刀落,阻止那兩人的靠近。

慕輕歌清透的眸光盯著向他們奔來的兩人,人影漸近,才發現是年紀不大的一男一女。而在他們身後,樹葉顫落,腳踏聲由模糊變得清晰,甚至還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

緊接著,一大波密密麻麻的赤紅色身影,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那些圓鼓鼓,一個挨著一個的肉團,連綿不斷,如同翻滾的球一樣,朝著那兩人追趕過來。

慕輕歌眸光一掃,追逐那兩人的東西,數量至少在上萬!

“小爵爺,是赤黜鼠!”認出那上千赤紅色圓球的一名龍牙衛,立即向慕輕歌道。

赤黜鼠?

慕輕歌眉頭輕皺。

對於赤黜鼠,她並不陌生。在慕府書房中那些介紹大陸野獸、靈獸的書籍裏,她便曾看過。

她皺眉的原因,是因為,赤黜鼠隻不過是終身隻能徘徊在赤境初階的最低級靈獸,別說對修煉的人了,就是對不曾修煉的普通人,也不具備什麽威脅。

而眼前的一幕——

那兩人的速度,分明就不是普通人,而且實力境界不會底。卻居然被一群毫無殺傷力的赤黜鼠嚇得滿森林亂竄。

在看清楚那些追趕的身影後,慕輕歌突然覺得眼前的畫麵有些滑稽。

兩名人類修煉者,居然被一大群吃素,無攻擊力的赤黜鼠嚇得魂飛魄散,一邊逃,一邊跳,好似身後追趕他們的不是赤黜鼠,而是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這一大群赤黜鼠聚集在一起,他們是捅了老鼠窩嗎?”幼荷說話間,不由得向慕輕歌身側靠近。

花月也同樣如此,緊貼著慕輕歌身邊,咽了咽口水道:“說真的,咋看到這麽多赤黜鼠,還真的會讓人感到頭皮發麻。”

兩女說話間,那兩個被赤黜鼠追得四處亂竄的少男少女已經來到他們眼前。

在看清楚他們的人數後,兩人同時把眸光集中在一身紅衣的慕輕歌身上,沒有任何招呼,兩人‘咻——’的一下,便竄到了慕輕歌身後,掩藏自己的身影。

他們的動作實在太快,就如同一陣風刮過,讓龍牙衛們根本來不及阻止,就出現在了慕輕歌身後,相互爭搶著躲避的位子。

似乎,有慕輕歌擋在前麵,就能避開赤黜鼠的追逐。

這兩人的動作,讓龍牙衛們臉色一變,紛紛要伸手將他們二人抓出來。

可是,慕輕歌卻抬手止住,掏出一包藥粉,對眾人吩咐:“將它灑在前麵。”

一名龍牙衛立即上前接過,身影一閃,出現在離慕輕歌等人十步遠之地,快速捏碎藥粉的包裝,將裏麵的藥粉灑在了麵前的地麵上。

當他剛剛做完這一切,赤黜鼠群也出現在他麵前。

最近的離他不過在咫尺之間。

他眸光一寒,正打算出手逼退赤黜鼠群,卻猛然發現,那些原本衝上來的赤黜鼠好似見到鬼一般,紛紛急刹,小爪子牢牢抓住泥土,穩住身形後,尖叫一聲,四下逃竄。

這一幕來得太快,弄得龍牙衛一臉懵逼的站在原地,右手還抬著,保持著發招的姿勢。

赤黜鼠來得快,去得也快。

瞬間,森林裏就恢複一片平靜,再無半點赤黜鼠的身影。

而那兩個躲在慕輕歌身後的少男少女,此刻還在緊閉著雙眼,蜷縮著瑟瑟發抖,絲毫沒有察覺赤黜鼠離開。

從懵逼狀態中解除的龍牙衛,轉身走回慕輕歌麵前,向她道:“爺,赤黜鼠已經離開。”稱呼的改變,是進入落日森林後,慕輕歌提出的。

但凡有外人在場,所有人對她的稱呼都改為‘爺’,而不是‘小爵爺’。

倒不是說慕輕歌覺得自己有多出名,隻是不想因為‘爵爺’這個稱呼惹來一些麻煩。稱她為‘爺’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一家的‘爺’,反而會更好些。

甚至,她的名字,也稍稍變動了一下,用上了她前世的那個名字。

聽到赤黜鼠離開,躲在慕輕歌身後的少男少女才停止了身體的顫抖,猛地睜開眼睛,彼此對視了一眼。

少女用淩厲的眼神逼迫了一下,少男才委屈的偷偷朝前方瞄了一眼。

果然,那一大群赤黜鼠早已經不見蹤影,頓時讓他渾身輕鬆的挺直了腰杆,清雋精致的臉上恐慌的神色也是頓消。

“喂,真的走了。”他得意的一巴掌拍在少女的頭上,立即引來少女的反擊。“死衛淇!你敢打我,信不信我削死你!”

“我怕你啊!誰削誰還不一定。還有,別忘了我是你哥,對我尊重點。”少年雙手在胸前環抱,得瑟的抖動著一隻腳。

少女咬牙切齒的盯著他,沒有半點服輸的樣子:“娘說了我們出生的時候,一片混亂,她根本不記得是先生下你,還是先生下我。看你那白癡樣,就該是弟弟才對!”

少年好看的雙眸一瞪,頓時炸毛:“誰白癡!你才白癡好不好?一個黃境高階的人,居然被一群赤黜鼠嚇破了膽!”

“你才白癡!你自己不也嚇得像什麽似的,跑得比兔子還快。”少女不甘示弱的反擊。

“你白癡!”

“你白癡!”

頓時,一場毫無意義的爭吵在兩人之間展開。甚至,這兄妹二人早已經忘記了身在何處。

這倆二缺,少根筋的家夥,讓龍牙衛等人一陣無語。

“嗯哼!”

爭吵得越發激烈的二人,突然被打斷。兩人都十分默契的同時將頭轉向了發聲之人。

待看清楚出聲的人是一位容貌秀麗、端莊的少女時,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上,才出現了一絲尷尬。

“呃,這位姐姐,剛才抱歉了。謝謝你們幫我們趕走那些惡心的赤黜鼠。”少女訕笑著靠近幼荷。那大大咧咧的樣子,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也沒有。

少男也靠近過來,對幼荷道:“沒錯,這位姐姐,若不是你們突然出現,我這個妹妹還不知道會被嚇成什麽樣。”

“死衛淇,誰被嚇了?你自己不也被嚇得屁滾尿流的嗎?”少男的話,立即引起了少女的不滿。

少男雙頰一紅,硬氣道:“我那是為了保護你,臭丫頭!”

“哼,保護我?怎麽跑得比我還快?”少女不屑的哼道。

少男氣急:“你……”

“兩位。”見二人又要吵起來,幼荷不得不再次開口打斷。

“啊!讓姐姐見笑了。”少男立即反應過來,向幼荷賠笑。清雋精致的臉上,真誠的表情不似作假。

幼荷微笑搖頭,眼角餘光不留痕跡的看了慕輕歌一眼,才對他道:“既然已經沒事了,二位就請離開吧。我家主人還要在此休息片刻。”

“啊!對了!我們還未向你家主人道謝呢。”少男恍然大悟的一拍腦門,扯起身邊少女肩頭的衣衫,就走出來。絲毫沒有留意幼荷臉上尷尬的表情。

她是請二人離開,怎麽這二人就如此少根弦呢?

“死衛淇,我警告你放手哈!不然你就完蛋了!”在少女的反抗中,兩人已經走到了慕輕歌的正麵。

剛才兩人逃命時,隻是在慌亂中見到一抹耀眼的紅裝被圍在人群中,想也不想的就躲到了其身後,根本沒有注意到是什麽人。

而此刻,兩人來到慕輕歌麵前,無視了一眾龍牙衛滿臉不爽,眼睛齊刷刷的落在了她身上。

可是,當慕輕歌的容貌映入二人眼中時,兩人再次愣住了。

彼此的眸底,都浮現出驚豔的神采。

好美的人!

兄妹二人恐怕在出生之後,第一次對一個外人有同樣的感受。

兩人癡迷、花癡的模樣,惹得慕輕歌微微蹙眉。

美人蹙眉的動作,頓時將二人驚醒。兩人不約而同的抹了自己下巴一把,仿佛有什麽東西流出一般。

這動作,讓慕輕歌眉頭皺得更緊。仿佛站在她麵前的不是兩個人類,而是兩頭狼,色狼!

“美人姐姐……”

啪——!

清脆而響亮的巴掌打斷了少男的話,緊接著就是少女的奚落:“你哪隻眼睛看到是姐姐?明明就是美人哥哥!”

“靠!衛琯琯我告訴你,別太過份了啊!”少男揉著火辣辣疼的頭,瞪著雙眼警告。

少女卻絲毫不懼怕的白了他一眼,轉眸看向慕輕歌,換上一張諂媚的小臉道:“美人哥哥,我是衛琯琯,謝謝你剛才救了我。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啊?”

少女衛琯琯,雙手捧心,閃亮亮的大眼裏充滿了期待。

慕輕歌抿唇,眉頭並未鬆開。

突然,衛琯琯被人撞開,擠入慕輕歌視線的少男擺出一個自認為很帥的姿勢,對她挑眉邪笑:“美人姐姐,我是衛淇。衛琯琯那個臭丫頭的哥哥,剛才妹妹無禮之處,我替她向你賠罪了。不知衛淇可有幸得知佳人芳名?”

“衛淇!我說了,他是男的!”被撞開的衛琯琯再次爆發了母暴龍本色。

衛淇也不甘示弱的吼道:“這麽美的人,必須是女的!”

“男的!”

“女的!”

“男的!”

“女的!”

兩人如鬥氣的公雞一樣,扯著脖子,吼得臉頰都泛紅了。

慕輕歌更是被兩人吵得煩不勝煩,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終於,她再也忍不住,沉聲向龍牙衛吩咐:“把他們給我丟出去。”

同樣被兩人聲音吵得頭疼的龍牙衛們,總算等到了主子的命令。沒有片刻耽擱,立馬向前,拎起二人就朝遠處扔去。

甚至,他們還十分有默契的分別將二人扔下了相反的方向,徹底的決斷他們的爭吵。

“啊——!”

淒厲的慘叫聲,分別從林中兩處響起,驚起了鳥獸齊飛。

搞定兩人的龍牙衛迅速返回慕輕歌身邊,等待她的下一步命令。

“出發。”被這倆二缺一擾,慕輕歌也沒有心情繼續在此休息。吩咐一聲,隊伍迅速收拾離開。

離開的時候,眾人還特意選了一條更偏僻的路走。為的,就是防止再遇上剛才兩人。

路上,慕輕歌顯得格外沉默。

她情緒不佳,龍牙衛與二婢自然不敢輕易打擾。甚至,他們把這筆賬都算到了衛淇、衛琯琯兄妹身上。

慕輕歌心情差,也的確與這二人有關。

因為,之前二人的爭論,差點讓她以為自己的偽裝出現了問題,她掩飾身份的幻器失靈了?

才會如重生之始時那般,忽男忽女。

又或是,這兄妹二人天賦異稟,能夠看出她的偽裝?

總之,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對她來說都不是值得高興的。

好在,後麵在觀察二人的爭吵後,慕輕歌才發現,兩人根本就沒有看破她的偽裝,隻是根據她的容貌,而進行個人的臆想。

這個結論,讓她更不爽了。

她可不希望自己變成yy的對象。

隻是,似乎天不作美。她想要遠離那倆二缺,卻不想剛走了沒多久,身後就隱隱約約傳來斷斷續續的呼喚——

“等等我——等等我們——”

慕輕歌腳下不停,而幼荷在側耳聽聞後,卻抿唇追上前者,在她身邊低聲道:“小爵爺,那兩人好像追上來了。”停了一下,見慕輕歌沒有反應,她又道:“剛才兩人自稱是衛淇和衛琯琯,倒是與酈國佗城中,衛城主的一雙龍鳳兒女名字相同。”

慕輕歌的腳步終於停下,心中回味幼荷的話。

酈國佗城,算得上是酈國數一數二的大城市。同時,也是他們此行的必經之地。正因為如此,負責搜集情報的幼荷,才會知道佗城的城主是誰,而他的孩子又叫什麽。

如果剛才那倆二缺真的是佗城城主的子女,他們怎麽會獨自出現在落日森林?身邊連一個護衛都沒有。

心中的疑惑,促使慕輕歌改變了計劃。她想看看,這兩個疑是身份尊貴的兩人,對她緊追不舍是為了什麽。

在她停下來的時候,衛淇和衛琯琯也終於趕上。

“終於追上來了。”衛琯琯感歎的道。

這母暴龍似乎隻有在自己兄長麵前,才露出凶殘一麵。麵對慕輕歌,這個吩咐人將她丟出去的家夥,她卻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滿。

她小心翼翼的湊到慕輕歌跟前,陶醉的看著她的臉,示弱的道:“美人哥哥別生氣,我已經幫你狠狠教訓死衛淇了。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慕輕歌一挑眉,因為她的話,而將眼神從沉默下來的衛淇身上掃過。

果然,美少年的左眼上,多出了一個圓圓的黑印,整個左眼都腫得眯成了一條線。此刻,正在委屈的遮掩,似乎擔心別人看到他的窘狀。

感覺到慕輕歌的視線掃過,衛淇立馬挺直身子,稍微轉動了一下,隱藏自己的左眼,向慕輕歌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這兩個家夥……

慕輕歌心中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在她的接觸中,很少碰上這樣兩個粗線條的家夥。

“衛淇,衛琯琯?佗城城主是你們什麽人?”慕輕歌突然問道。

她的直截了當,讓二人一驚。嬉鬧的表情上,飛快的閃過一絲警惕,卻又很快恢複平常。

衛琯琯轉眸看向衛淇咬了咬唇。

關鍵時候,她似乎更信任自己的哥哥,而不是和他抬杠。

衛淇也收起了浮誇的模樣,向慕輕歌走過來,看著她,認真的道:“如果我說,佗城城主是我們的父親,閣下會如何?”

那對明亮亮的眼中,不再有半分驚豔,而是沉靜、清澈。

慕輕歌勾唇淺笑,兩人的突然戒備,並未讓她有任何不滿。她沒有回答衛淇的問題,而是道:“若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就應該使用化名。”

‘善意的提醒’讓衛淇與衛琯琯臉上都驟然一紅,他們尷尬的笑笑。

他們心中清楚,眼前這個好看得不像話,讓人雌雄莫辯的少年是在嘲笑他們剛才的戒備。

可不是?自己的身份是自己說出去的,又怎麽好意思責怪人家另有心思?

悟出了這一層道理,衛淇對慕輕歌抱拳道:“剛才失禮了。重新介紹一下,我是衛淇,她是我妹妹衛琯琯。我們的父親是酈國第二大城佗城的城主,衛琳琅。”

衛琳琅,酈國三大高手之一的人物。佗城城主,容貌俊美,不過四十歲就進入了藍境巔峰,隨時會向紫境衝刺。性情豪爽、仁孝忠義,交友廣闊。

慕輕歌腦海裏,立即浮現出關於衛琳琅的信息。

信息雖短,卻不難看出這個人是很正麵的。如今,見到他一雙兒女,慕輕歌更是覺得傳聞非虛。

若衛琳琅暗中是一個陰險狡詐之人,恐怕是培養不出這樣一對兒女來的。

“慕歌。”慕輕歌簡短的自我介紹,似乎也在向二人印證她之前說的話。

察覺到慕輕歌並不想暴露自己身份,衛淇與衛琯琯也沒有堅持,而是再次提出了之前的請求,希望與慕輕歌同行離開。

“既然你們是城主府的少爺、小姐。為何出入這落日森林,卻沒有下人護衛陪伴?”同行中,慕輕歌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衛淇與衛琯琯相視一眼,後者無奈的道:“不是沒有,而是走散了。”

原來,兩人原本是帶著家奴和護衛一起進的落日森林,卻不想衛琯琯無意中戳到了赤黜鼠的老巢。偏偏,這兩兄妹有一個共同的毛病,就是害怕這種鼠類生物。所以當時被嚇得四處亂逃,慌亂中,便與帶來的人走散了。

“如今已經沒事,你們不用去找同伴嗎?”幼荷伸過頭來問道。

衛淇搖頭:“這落日森林這麽大,找來找去,要找到什麽時候?當初進入森林前,我們就約定好了,若是走散,便到雉城會合。反正這落日森林裏的靈獸等級不高,也難傷到我們。”

他這一番解釋,惹得幼荷與花月嘴角一抽。

心中不斷搖了搖頭。

看來,這衛府的人,不僅主子神經大條,就連仆人、護衛的神經也粗得罕見。

這兩位,就算境界不差,但實戰經驗呢?還有,就算靈獸不足為懼。可是,在落日森林裏,除了靈獸之外,還有無數冒險者。

人類,往往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幼荷與花月想不通的問題,在慕輕歌那裏並沒有多加疑惑。從剛才兩人的逃跑速度中,她就能窺視一二了。

相比,那些隨行的護衛,敢如此做,就是知道他們的少主子在速度上天賦過人吧。何況,身為城主子女,他們身上的保命手段又豈會少?

這兩人大大咧咧,神經大條,卻不代表就是天真白癡。

“你們剛才說,這次進入落日森林,就是為了一種,隻有落日森林才有的藥物?”慕輕歌突然道。

衛淇點了點頭。

這個話題,讓衛琯琯明豔的小臉上,落寞下來。

“在落日森林獨有的藥物,就隻有落日葵了。落日葵屬溫性,能滋養經脈,延緩老化。並不是什麽救命良藥,隻能算是輔助藥材。外界藥店中,並不罕見。”慕輕歌道。

“慕歌你懂醫術?”衛琯琯驚訝的眨了眨眼。

衛淇也同樣震驚的看著她,眼中含義與妹妹無差。

慕輕歌頜首:“略懂皮毛。”

她之所以說出落日葵的特性,就是為了問兄妹二人,這種藥材隨處可買,又何必進入落日森林中來尋?

兩人也不笨,聽出了她話中的含義。

衛琯琯在哥哥的暗示首肯後,才道:“我們需要的是新鮮的落日葵,藥店裏買的都已經幹枯。原本有一支探險小隊是長期與我們合作的,府中新鮮的落日葵都是由他們提供。可是這一次,不知怎麽回事,超過約定交易的日期已久,卻遲遲不見他們蹤影。府中的存貨又要見底,我們才親自過來一趟。”

“我們與護衛走散,他們定會去尋落日葵。如今我們沿路上也可以摘一些,到雉城與他們會合後回佗城。”衛淇補充道。

“貴府需要大量落日葵,可是家中有人經脈受損?”慕輕歌心中一動,問道。她記得,幼荷的情報中有提過,衛琳琅的妻子患有重病,藥石無醫,隻能勉強維持生機。難不成落日葵就是救衛琳琅妻子的藥物?才會引得這兄妹二人如此緊張。

兄妹二人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他們母親患病,似乎也不是什麽隱秘之事。當下,便把家中實情說了出來。真相與慕輕歌的猜測一般無二。

唯一不同的是,衛琳琅夫人的病,不僅藥石無醫,就連從虞國請來的煉丹大師,也束手無策。隻能用落日葵勉強減輕衛夫人的痛苦。

“慕歌,你既然懂得醫術,可不可以跟我們回府,為我娘看看?”突然,衛琯琯激動的道。

衛淇卻阻止道:“琯琯,不要為難慕歌。娘的病,連婁大師都治不好,慕歌怎麽可能行?”說罷,他又察覺自己用詞不妥,忙對慕輕歌解釋:“慕歌,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不行,我是說不希望你有壓力,你還小,以後說不定能治我娘……哎呀!我也不知該如何說了,反正你懂我意思就行。”

慕輕歌點點頭,並未此與他多費唇舌。

事實上,她此刻對衛夫人的病並無了解,自然也做不出那種許下承諾,包治包好的事來。

哥哥的話,讓衛琯琯也明白過來自己太急了,忙道:“對對。我娘的病,婁大師都束手無策了,我不該為難慕歌你。”

慕輕歌微微搖頭,表示無礙。

終於,衛淇與衛琯琯兄妹二人臨時加入了慕輕歌的團隊,一起離開落日森林。

途中,慕輕歌沒有忘記繼續找尋關於木易的消息。她畢竟是向鳳娘取了酬勞,那半成品的神器,足夠讓她多花點心思。

而衛淇兄妹二人,也在途中尋到了些落日葵,任務完成,兩人的臉上隱隱的擔憂也消散許多。

完成了最主要的任務,兩人的心情又再度回到了初見時,那般沒心沒肺的樣子。

對於慕輕歌的性別,成為了他們最為關心和有興趣的話題。

誰讓慕輕歌的容貌太美,又如此雌雄莫辯。即便有著幻器幫助,依然給人一種忽略性別的驚豔。

對於這件事,慕輕歌已經無數次向衛淇說明,自己是‘男人’,可是這個家夥卻始終不信。每一天,總會將視線落在慕輕歌身上,似乎想要找出她女扮男裝的秘密。

這家夥的執著,一開始讓慕輕歌很不適應,後來漸漸的發現他並未影響到自己後,也就隨他去了。

反倒是知道慕輕歌是‘男人’後,如獲得勝利般的衛琯琯,十分看不慣哥哥那雙停留在慕輕歌身上的‘賊眉鼠眼’,每天都化身成母暴龍,追著哥哥狠揍。

這對兄妹,幾乎成為了隊伍裏的開心果。讓大家都慢慢的接受了他們。

“爺,再過幾個時辰,咱們就能走出落日森林。若是加快腳步,能夠在日落前趕到雉城與墨哥他們會合。”一名龍牙衛,走到慕輕歌身邊,道。

手中的地圖,也隨即遞到了她的手中。

垂眸看了看地圖,慕輕歌點頭道:“那就通知大夥加速。”

在森林裏待久了,又無什麽挑戰,讓她格外懷念城市裏的美酒美食。

一行人加快速度,很快就走出了落日森林。

龍牙衛伸手入口中,打了一個響哨。很快,幾匹焱馬在黑焱的帶領下,從附近的林中奔出——

“焱……焱馬……!”衛淇吃驚的看著衝出來的焱馬,口齒都變得不清了。

“哇!好帥!慕歌,焱馬是你們的坐騎嗎?”衛琯琯雙眼冒著星星的看著慕輕歌道。

能用焱馬做坐騎,人又那麽好看,簡直就帥爆了好不好!

慕輕歌酷酷的點頭,提步走到黑焱身邊,抬手揉了揉它微卷的鬃毛。

黑焱鼻腔裏噴著熱氣,親昵的用臉去蹭慕輕歌的掌心,那撒嬌的模樣,哪裏還能看出當初焱馬王的高傲?

墨陽留下的焱馬,正好是一人一匹,他可算不出,途中會多出衛家兄妹倆。

所以,注定有兩人要與人共騎一匹。

慕輕歌還未說話,衛淇就開始了分配:“琯琯你就跟幼荷姑娘共騎一匹。我嘛,就跟慕歌共騎了。”

“憑什麽!我要和慕歌共騎一匹!”衛琯琯立即炸毛。

衛淇臉色一黑,得意的神情迅速消失,對衛琯琯磨著牙道:“男女有別懂不懂?”

衛琯琯卻不理,仰著下巴道:“哼,你不是說慕歌是女的嗎?那你要跟她共騎,又是什麽心理?想占便宜是不?”

“別胡說!”衛淇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似乎被衛琯琯戳中了心事。

衛琯琯眼珠調皮的一轉,笑道:“不想我胡說,就別跟我爭慕歌!”

“你!你還要不要臉?!大姑娘家家的說出這樣沒羞沒臊的話!”衛淇又氣又急,跺著腳,指向衛琯琯。

衛琯琯向他吐了吐舌頭:“如玉君子,淑女好逑。”

兩人爭奪慕輕歌的大戰,幾乎每日都會上演一次。龍牙衛與幼荷二人早已經習慣,同時也在心中感歎自己的主子魅力無雙。哪怕是男兒扮相,也會吸引男子的愛慕。

在兩人爭執之中,慕輕歌早已經坐上了黑焱的背上。

見兩人爭吵不休,她輕撫著黑焱的鬃毛,淡淡的道:“黑焱並不喜我之外的人靠近。”言下之意已然明顯,黑焱還配合的給了一個傲嬌的表情。

不理會二人到底與誰共騎,慕輕歌已經先人一步離開。

望著她瀟灑的背影,衛琯琯和衛淇頓時苦著一張臉,默默無言兩眼淚。

直到龍牙衛們也學著慕歌瀟灑的離開,兩人才醒悟過來,慌慌張張的蹭馬。最後,衛琯琯坐上了幼荷的馬背,而衛淇則擠上了一名龍牙衛的焱馬。

十幾人,浩浩蕩蕩的向雉城而去。

借著焱馬的速度,還未到日落,他們就看到了矗立在平原上的雉城輪廓。

“啊!終於見到城市了,這下可以美美的吃上一頓,洗個澡,睡一覺!”衛淇坐在馬背上,伸了個懶腰,一臉愜意。

對他的話,慕輕歌深有同感,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雉城,是酈國最靠近落日森林的城市。一進入這裏,就能讓人感覺到酈國與秦國的不同。

首當其衝的,自然是服飾上的細微差別。

酈國的人,喜歡鮮豔明亮的顏色。慕輕歌的紅色,在秦國是獨樹一幟,可是在酈國,卻處處可見紅袍紫衣,區別不過是樣式的不同,以及紋路花樣罷了。

其二,便是飲食口味。

秦人喜辣,而酈國的人,卻偏愛微甜酸的口味。

“一會我要吃醋溜排骨,糖醋鯽魚,冰糖蹄髈,地三鮮,魚香肉絲……”衛淇板著指頭數著自己要吃的菜,嘴角隱隱有可疑之物流出。

而走在最前麵的慕輕歌,卻聽得一陣牙酸。這些酈國名菜,簡直就打消了她一半的胃口。

突然間,她慶幸自己穿越重生是在秦國,因為她前世的口味也是偏辣。若是重生在這喜甜喜酸的酈國,豈不是要被膩死、餓死?

越是靠近雉城,四周的人群也漸漸多了起來。

遠遠的,就看見城門處有人排著進城,有人排著出城。雉城的守衛,都恪守己責,認真的檢查來往行人。

慕輕歌對衛琯琯問道:“酈國的守衛都那麽嚴格麽?”之前的交談中,她已經說過自己來自秦國。

衛琯琯搖頭道:“也不是。像我們佗城就不會這樣。這雉城離邊境較近,估計是因為此,才會嚴查吧。”

慕輕歌理解的點了點頭,又問道:“雉城裏,確實有萬象樓?”

“對。萬象樓的其中一個分部,就在雉城裏。慕歌你到底要找什麽?說不定我們知道,你就不用去萬象樓花那個冤枉錢了。”衛琯琯不解的看著她。

慕輕歌微微一笑,並不答話。

不是為了保密,而是衛家兄妹根本不可能知道異火的消息。問了也是白問。

若是異火的消息如此容易被找到,她又何苦去找無所不知的萬象樓,花錢買消息?

萬象樓,一個以發布任務,物物交易,買賣消息為生的地方。可以說,是整個臨川大陸最強大的情報網。

據說,它的總部在一等帝國,聖元帝國之中。

而在二等國、三等國裏,都有其分部。三等國的分部四處,其中一個就在酈國的雉城,酈國國都煥都也有一家分號。

這些消息,是慕輕歌一路上搜集來的。之後遇到衛家兄妹後,又與他們求證,才確認了情報的可靠性。

相對於衛琯琯心疼自己被萬象樓宰,她更關心的是萬象樓到底能否提供給她有效的情報。

“對了,慕歌。你之前說,要到虞國的藥塔分院學習是不是?”衛琯琯突然道。

慕輕歌輕點頜首。

當時,衛淇問她離開秦國要打算去哪時,她便隨口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地。隻不過,她去藥塔分院學習沒錯,但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感受一下如今煉藥師與自己的差距,另外就是解決煉器師血脈的激活問題。

衛琯琯眼睛一亮,興奮的道:“我和死衛淇商量過了,等把落日葵帶回佗城,我們也與你一起去虞國,進入藥塔學習。”

“為什麽?”慕輕歌詫異的看著她。

“因為我們覺得,與其把母親的病情放在別人身上,還不如我們兄妹二人去專研一番。說不定,能救回母親。”衛淇此時也趕了上來,對慕輕歌咧唇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

慕輕歌嘴角一抽,為什麽她覺得這兄妹二人的目的不像他們自己說的那麽純呢?

不過,衛家兄妹要如何,她也管不上。

所以,她收回眼神,沉默趕路。

等一行人來到雉城外時,早已經在此等候的兩批人,分別從不同方向趕來,迎向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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