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這一去,就是幾十年,我的孩子們都長大了,卻還未見過你這位長輩。”邵胖子往碳爐裏添著火,玩笑道。哪怕他們都不畏寒冷,但還是覺得,在這冬日,有一個火爐陪伴,會更有氣氛。

慕輕歌嘴角一抽,搖頭失笑起來。

是啊!幾十年的時間,在神魔大陸不過是轉瞬即逝的事,可是在臨川界,昔日夥伴的孩子,卻早已經成年。

而她,在不知不覺之中,卻已經升級成為了長輩。

“胖子,我就要成婚了,你要去神魔大陸觀禮麽?”慕輕歌放下手中酒杯,抬眸問道。

邵胖子胖乎乎的臉上露出笑容,臉頰上的胡須也抖動了一下。“先恭喜老大!不過,我就不去了。我這幾百斤肉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臨川,慢慢的也懶了,我就不去丟老大麵子了。今日,就當我邵胖子,提前慶賀老大成婚!”

他拿起桌上酒杯,一個遞給了慕輕歌,一個自己拿著。對慕輕歌一敬,他道:“祝願我老大與姐夫白頭偕老,琴瑟和鳴,恩愛綿綿……”他說了許多祝福的詞匯,最後,擠眉弄眼的說了一句,“最重要的是,早生貴子!”

慕輕歌也不害羞,咧唇而笑。“謝啦!”

兩人一同將杯中酒水飲盡,相視而笑。

花舫,漸漸靠岸。慕輕歌和邵胖子從花舫中走出,踩著落英,還有花泥上了岸。兩人並肩而行,邵胖子手中,提著幾個酒壇子,與他那圓乎乎的身材,實在是相得益彰。

“老大,以前咱們來此,可都是美人在懷。如今,你我卻都沒有了那個興致。”邵胖子笑道。

回憶起曾經過往,慕輕歌雙眼微眯如月,含笑點頭。

曾經的少年輕狂,瀟灑縱情,並不是消失,而是隨著歲月的逝去,隨著經曆的增加,隨著年齡的增長,隨著責任的不同,而變得內斂,含蓄。

“哈哈哈哈——!”慕輕歌突然仰頭大笑。

即便她現在是女裝,笑得灑脫肆意,也不見任何不妥,反而更加妖冶。笑罷,她對邵胖子道:“胖子,今日咱們就找找少年時的感覺。”

今日,就放下一切,如同少年時的無拘無束,醉酒當歌!

“好!”邵胖子笑著用力點頭。

慕輕歌的離開,帶走的是他少年紈絝的記憶,還有兄弟間的情感。

兩人在桃花林走著,打算去那片曾經嬉戲過的‘柳暗花明又一村’。桃花瓣,不斷落下,與天上的雪花一起落在二人身上,頭上,還有腳下。

走了不久,一陣琴音傳來。

慕輕歌駐足,邵胖子也停下,兩人互視了一眼,這琴音他們都不陌生,隻是沒想到,今日他也來了這裏。

“上次老大你大發神威之後,陛下倒是開始注意後宮之事。如今,膝下也有了兩位皇子,一位公主。雖然比起其他國家的皇室血脈來說,依然單薄,但也算是後繼有人了。”邵胖子對慕輕歌道。

慕輕歌眉梢一挑,幾不可查的點頭。

邵胖子又道:“陛下對兩位皇子十分嚴格,倒是十分疼愛小公主。對於他們的母親……也隻是相敬如賓,所以陛下的後宮之中,也算是和諧。”

慕輕歌抿唇不語,凝視著桃花林琴音飄來之處,不知在想些什麽。

邵胖子看出她的心思,勸道:“老大你也不必介懷,陛下就是這樣的人。若是當初你沒有進宮逼他,恐怕他此刻身邊連一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何況,人生在世,得到一些東西,勢必要放下一些東西。”

慕輕歌眸光輕移到邵胖子身上,勾唇而笑,打趣:“你倒是懂得了不少道理。”

邵胖子的臉十分得意,“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老大是誰!其實,老大你不必內疚,這一切的選擇,都是陛下自己選的。能為自己心中的人做些事,是開心,而不是傷感。”說著,他拍了拍自己胸膛,驕傲的道:“就像我,能幫老大守護這裏,我就感到很是自豪!”

“謝謝,胖子。”慕輕歌認真的道。

邵胖子笑道:“你我之間說什麽謝!”頓了頓,琴音未停,邵胖子問道:“要過去麽?你這次回來雖然低調,但是恐怕也傳入了他耳中。”

慕輕歌想了想,點頭道:“既然碰上了,就過去瞧瞧吧。”

接著,她提步而行,朝著琴音飄來之處而去。邵胖子,自然是跟在她身後。如今的他,早就沒有見到皇族後的忐忑不安了。

在桃花林中轉來轉去,慕輕歌與邵胖子來到了當初那個八角亭外。

透過樹枝花瓣,他們隱約可見在八角亭中,有一道淡黃色的身影,正坐在其中撫琴。而在他旁邊,還有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靜靜的聽著。

慕輕歌在原地站了一會,才走進去。她一出現,就立即吸引了亭中三人注意。而看清亭中的人後,慕輕歌自己也詫異了一下。

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小的是一個長得粉雕玉琢,五官精致的小女孩。而大的,居然是秦亦瑤!

她是什麽時候回到臨川的?

“輕歌!”秦亦瑤震驚的站起來,看向戰衣紅裙的女子道。

秦瑾辰也停止了撫琴,安靜的看著她。

隻有那小女孩,懵懵懂懂的看向身邊二人,又好奇的朝慕輕歌看過來。“好漂亮的姨姨!”軟糯的童音,打破了重逢的震驚和靜默。

慕輕歌勾唇一笑,說了一句,“好久不見。”

……

那片被慕輕歌和邵胖子發現的清幽之地,傳來嬉戲聲。與曾經的鶯鶯燕燕不同,‘咯咯咯’的笑聲,是發自一個女童。在雪地上,陪著女童打雪仗的,自然是邵胖子。

另一邊,一張錦布鋪在地上,兩個碳爐驅散四周寒意,三人相對而坐。

“小公主十分可愛。”慕輕歌的視線,從小女孩身上輕移到秦瑾辰這裏。

秦瑾辰淡淡而笑,那雙看透一切的眸底,浮現出一抹父愛的暖意。“謝謝。”

“現在的身體,能喝酒麽?”慕輕歌端起酒壇。以她的本事,自然能看得出秦瑾辰的身體如何,隻不過,還是禮貌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