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的人,慕輕歌眉梢一挑。“看來,這不是巧合。”

“我知道你若回來,一定會去落星城。”雪地上,停著一輛妖豔奢華的靈獸車,而在車前,站著的卻是一個打扮得十分妖豔的男人。

他有一雙狹長的眼眸,一張漂亮得連女人都會妒忌的臉。

即便是冬天,漫天飛雪之下,他的衣襟依然鬆鬆垮垮,將鎖骨與胸線弄得若隱若現。

“所以,你一直派人盯著落星城?”慕輕歌說出了他在這裏的答案。

韓采采嘴角輕牽,看不出那笑容中的悲喜。“看來,你這次回來,並不想驚動太多的人。”

慕輕歌抿唇不言。

她這次回來,就是接親人上神魔大陸,上九重天,等待參加她的婚禮的。

什麽衣錦還鄉,什麽榮歸故裏,搞得人盡皆知的場麵,並不符合她的個性。所以,才不願驚動任何人。

“我猜對了。”韓采采笑道。

慕輕歌負手踱步走過來,問道:“猜對了,又如何?”

韓采采垂眸,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好久沒有一起喝酒了,可有興趣?”

喝酒?

慕輕歌雙眸微微一眯。

似乎,也隻有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她和韓采采之間的關係,能回到從前。

慕輕歌沒有拒絕,跟著他進入了靈獸車中。

韓采采的靈獸車很大,裏麵極盡奢華,就連炭爐裏的燃料,也都非尋常物。不過,以韓采采的性子,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過的。

若是哪天他不講究這些了,反而會令人覺得奇怪。

慕輕歌和韓采采相對而坐,靈獸車的窗外,可以看到雪景,車廂裏十分暖和,在火爐邊,已經放好了不少美酒。

韓采采知道慕輕歌不喜歡用盛具喝酒,所以也沒有準備。

“神魔大陸的酒,可有中古界的好喝?”韓采采敲碎一壇酒壇上的封土,把酒壇遞給了慕輕歌。

慕輕歌接過,低頭聞了一下。酒,是好酒。隻是……

她喝了一口,烈酒入喉,但是,喝的卻不是從前那番滋味了。

韓采采似乎也看出了她神情中的含義,苦笑道:“一手好牌,被我打爛。若當初我沒有癡心妄想,或許在你心中,我還是那個可以交心的朋友。”

慕輕歌放下酒壇,對他道:“過去的事,不必再提。”

韓采采嘴角輕扯,又問道:“你還是很討厭我?”

慕輕歌深吸口氣,對他道:“韓采采,人與人之間相處的感覺,是會因為選擇而不同的。我承認,最開始,我覺得你是一個很有潛力的對手,也是一個可交的朋友。但是後麵……哪怕我們冰釋前嫌了,但有些疙瘩不是說抹掉就抹掉的。”

“我懂。”韓采采垂眸道。

慕輕歌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重新拿起酒壇,對他遙遙一敬,“幹了。”說罷,她將酒壇高舉,仰頭喝下。

韓采采看著她,釋然一笑,也拿起自己的酒壇喝了起來。

兩人飲酒,是豪飲,也無需什麽下酒菜,無需什麽情調,喝酒就是喝酒,一切盡在不言中。

喝完一壇,再喝一壇……

直到兩人把韓采采準備在車廂中的酒,都全數喝幹淨之後,兩人之間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慕輕歌將空了的酒壇重重一落,抬手擦掉嘴角的酒漬,對他道:“酒也喝完了,告辭。”

韓采采抬起眼眸,看向起身的慕輕歌。開口道:“我送你一程。”

“不必了。”慕輕歌果斷拒絕。

倏地,她便消失在了韓采采的眼前。

韓采采蹙眉,眼中悵然若失。凝望著之前慕輕歌所站的地方,他呢喃自語:“為何你總是比常人瀟灑,果斷?你知不知道,你的瀟灑果斷,有時候,真的很無情。”

他苦笑,“可偏偏,我就是犯賤,明知道你不會給我好臉色看,也希望能多看你一眼。”

他長歎了口氣,拿著還剩最後一口的酒壺,跌跌撞撞的從車廂裏走出。他一手抓著車柱,身體依靠在上麵,手中高舉酒壺,對著天際遙遙一敬,似醉非醉的笑道:“吾之心願,卿之喜悅!”

……

慕輕歌的離開,瀟灑得不帶走一片雲彩。

告別了韓采采,她直接來到了浮沙城,出現在桑族中,她曾經住過的小院裏。同樣的,她並不希望自己的回來,而造成多大的轟動。

慕輕歌環視小院,一切與她最後一次離開時,一模一樣。還有那棵大樹,在那樹上樹下,她和薑璃經常對月談心,一切都好像在昨天,可是卻物是人非。

收斂心中情緒,慕輕歌的神識散發出去,找到了桑舜王和慕雪舞。

‘外公,雪舞,我回來了,就在小院中……’

慕輕歌的話,突兀的出現在桑舜王和慕雪舞的腦海裏。

兩人都是一怔,心中頓時狂喜起來。

按照慕輕歌的吩咐,沒有驚動任何人,祖孫二人分別從桑家不同的地方,朝著那個小院而去。

等他們二人到達小院時,就看到在那棵大樹下的搖椅上,躺著一個戰意紅裙的傾城絕色。

幾十年未見,她還是如離開時的那般模樣!

若不是他們真真實實的過了幾十年,等待了幾十年,恐怕在此時,都會以為她從未離開過。

“老大!”

慕雪舞激動得朝樹下跑去。

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的慕輕歌,睜開雙眼,看到了向她跑來的慕雪舞,也看到了站在不遠處,充滿感慨看著她的桑舜王。

她站起來,對兩人露出微笑。“外公,雪舞,好久不見。”

“回來了!回來了救好啊!”桑舜王口中呢喃著,朝慕輕歌走過去。他眼中,有些微濕,泛紅,卻被他強忍住了。

慕雪舞卻已經開心的流淚,抓住慕輕歌的手,哽咽的道:“老大,你這麽久不回來,我們都不知道有多擔心你。”

慕輕歌笑道:“有什麽好擔心的,我一直都很好。”

“我們知道,但卻還是擔心。”慕雪舞道。

“孩子,你辛苦了。”桑舜王走到了慕輕歌跟前,仔細打量了一番後,才動容的道。

“老大,你這次能留多久?”慕雪舞忐忑的道。

慕輕歌卻笑道:“我來接你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