裔城,秦國西北邊緣之地。

這是一個夾縫中的死城。它左鄰與秦國世代交惡的屠國,右麵則是靠著凶惡的秦嶺。夜裏,都能聽到秦嶺之中,群獸的咆哮聲。

屠國和秦嶺,將裔城夾在其中,駐守在這裏的慕家軍,不僅要注意秦嶺的變動,還要時刻注意著屠國的異變。

這樣的軍事重地,卻因為秦皇的猜忌,變成了一個荒蕪之地。

這裏,沒有什麽百姓,大多都是戴罪的流放之人,在慕家軍中充為軍奴。

在裔城,一切的生活資源,都是依靠洛都慕府源源不斷的輸送基本生活物資。這樣一個地方,就是慕家的封地。

當慕輕歌第一次知道自家的封地是這麽一個鬼地方時,她真是很想拍拍皇帝老兒的頭問問:“皇帝小婊砸,你怎麽好意思?”

也多虧慕雄是個能忍的,居然這麽十幾二十年,就讓他給忍了下來。

人家有封地,都是從封地刮走民脂民膏,富得流油。而他們慕府呢?不僅不能從封地增收賦稅,還得往裏麵賠錢。

裔城之中,沒有城市集市,隻有軍屯、堡壘。

臨靠秦嶺的陡峭山壁上,依山而建的塢堡,就是城主府。也是慕家軍的指揮中心。

塢堡西麵,便可看見屠國的山水,右麵蜿蜒城牆之外,就是人類不敢靠近的秦嶺獸域。

此刻,整個裔城上空,都回蕩著無數獸族的咆哮、嘶吼之聲。空氣裏,到處都是血腥之氣。城牆內外,更是血染大地,斷肢,肉碎隨處可見。

火光,血光,相互映襯,將裔城變成了一處人間地獄。

狼煙滾滾,戰火不息,嘹亮的號角,突然響起,回蕩在裔城上空。

已記不清第幾次發起攻擊的獸潮,漸漸退去。抓緊這個難得的空隙,裔城的慕家軍都抱著手中已經出現缺口的兵器,靠著城牆坐在冰冷的地麵上休息。

負責後勤的炊事營,兩人抬著一個竹筐,挨個將其中的炊餅進行分發。

隻是,發到戰士們手中的,都不是完整的炊餅。而是被一分為二,一人隻得一半。

望著手中還未有自己巴掌大的炊餅,有些戰士是強忍著心中的憤怒,大口咽了下去。有些,則憤然的握緊炊餅,讓它和掌中的血汙會為一體。

他們在前線奮勇廝殺,卻連肚子都填不飽。

這到底是為什麽!

他們心中憤怒,憋屈,難過,各自各樣的負麵情緒,都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的襲來。如若不是有著那個心中崇拜的人影站在那裏,他們早就不幹了。

突然,因為休戰,而變得寂靜的戰場上,傳來馬蹄聲。

這讓困乏饑餓的慕家軍,都紛紛攙扶起身,擁擠在城牆上向外張望。這是傳令使的馬匹,是他們的希望。

高高的城牆之下,一身風塵的傳令兵踉蹌著下馬,不敢有絲毫停歇,就衝向了城頭,朝著山邊塢堡方向而去。

慕家軍成千上萬的將士們,沉默著,目送他離去,眼中帶著希望。

“報——!”

傳令使一路高喊,進入了城堡中的大軍指揮處。

正在研究戰術的慕雄,猛然抬頭,看向從大門外跑進來的傳令使。因為動作過大,使得他身上的威武鎧甲都發生碰撞,金屬之聲響起。

“如何?”慕雄沉靜的問。但他帶著疲憊的眼中,卻暴露了他此刻心情的緊張。

傳令使緊抿著雙唇,抬起頭,發紅的眼睛裏,滿是愧疚和自責。對上慕雄那雙滿懷希望的雙眼,他憤然道:“老將軍,他們是要逼死我們啊!”

“到底發生了何事?”慕雄雙眸一縮,急忙問道。

圍在他四周,身穿慕家軍鎧甲的副將也都紛紛把緊張的情緒加注到了傳令使身上。

傳令使雙唇顫抖不已,胸口如擂鼓一般。

他磨破的雙手緊緊抱拳,麵對這慕雄的詢問,哽咽的道:“屬下奉命去催軍糧,得到的結果都是沒糧。可是,屬下明明看見漢城之中,人人富足,糧食豐厚。不得已,屬下又到韓鈺將軍那求助,然韓鈺將軍卻說他自己的軍需也不夠,再加上沒有皇命,他不敢私借。”

“韓督軍呢?”慕雄厲聲問道。虎目之中已經隱藏著熊熊怒火。

不僅是他,左右的副將們,也是人人滿臉凶氣,恨不得衝去別的城池搶糧。

“韓督軍?”傳令使臉色憤然之情更甚:“屬下多次去求他,他卻一再推脫。每次都說正在籌備,讓咱們再等待幾日,堅持幾日。屬下不信他,暗裏跟蹤,卻發現他每日都在尋歡作樂,根本就沒有去籌備軍糧。屬下氣不過,再去找了他,卻被他打了二十大板,趕了出來。”

“混蛋!”

“畜生!”

“這個王八犢子!”

傳令使的話,讓副將們幾乎差點暴走。

慕雄麵目陰沉,雙唇緊繃成線,不發一語。

“老將軍,咱們給容小姐傳信吧!再拖下去,咱們這五十萬將士都要死在這裏!”有副將懇求道。

慕雄苦笑搖頭:“我早就向洛都那邊發出傳信,可是卻遲遲沒有回應。不僅皇上那沒有,就連連蓉那也沒有。”

“什麽!”

“怎麽會這樣!”

“這樣一來,我們裔城豈不是變成了孤城?!”

眾將震驚。

“沒有軍需糧草,這仗還怎麽打?”有人已經開始泄氣。

慕雄深深吸了口氣,壓住胸中澎湃的怒火,眸光鋒利的道:“必須打!若咱們敗了,咱們身後這千萬黎民該如何自處?咱們慕家軍不為別的,為的隻是我大秦百姓!”

慕雄的話,讓眾將沉默。

他們心中是不甘,是充滿了憤怒。可是,又能如何?他們都是慕家軍鐵錚錚的漢子,又怎能不顧身後百姓的性命?

裔城一破,秦國西北角再無可阻擋群獸的城池。而且,若是裔城破了,慕家軍滅,一直對秦國虎視眈眈的屠國,也會趁機侵入。

‘陛下,你怎麽就看不透啊!老臣從未有過不臣之心,為何你還是如此疑心重重?’慕雄無聲仰頭,眼中熱淚隻能吞咽到心中。

嗚嗚——!

戰鬥的號角聲再次響起。

這急促的號角,是獸潮再次發動攻擊的信號。

慕雄心中一怔,收斂複雜情緒,率領眾將,走出房間,站在了狼煙滾滾的城牆之上。

吼——!

吼吼——!

嗷嗚——!

嗷嗷——!

萬獸奔騰,群獸咆哮,仿佛大地都在震動。

秦嶺之中,有著沒有思想的野獸,也有著有著一定思想的靈獸。而此刻,站在城牆上的慕家軍,卻分不清哪些是野獸,哪些是靈獸。

他們眼中所見的,隻是瘋狂的獸族來襲。那些麵目猙獰,動作迅猛,力大無窮的獸族一個個都殺紅了眼,想要衝破裔城的城牆,進入秦國境內進行殘酷的殺戮。

“防禦——!”

城牆上,傳令聲不斷響起。

已經疲憊不堪,且饑餓難當的慕家軍,憑著強韌的意誌勉強站起來,麻木的拿著手中幾乎已經報廢的武器,開始戰鬥。

羽箭已經沒了箭頭,弓弦已經崩斷,鋼刀已經出現缺口。燒著滾油的熱鍋,早已經幹涸,巨石也已經全部扔落。

彈盡糧絕,四個字說盡了此刻慕家軍的困境。

而此時,在已經殘破的城牆外,還有著數不盡的獸族大軍,不斷的發動進攻。

“老將軍,咱們衝下去跟這些畜生拚了!”慕雄身邊,一位副將的雙眼已經滿是熱淚,他看到自己手下的兵在獸爪下變成一團模糊血肉,再也忍受不住對著慕雄大喊。

拚?怎麽拚?

慕雄緊繃著臉,雙唇抿得緊緊的。

他是藍境高階又如何?依然抵擋不住數不清的獸族。何況,獸族之中,靈獸的級別也與人類相當。誰能知的,在這看不盡的獸潮中,隱藏了多少獸族的高手?

一旦他打開城門,率領眾人衝出,那麽結局隻有一個,慕家軍全滅,秦國危矣。

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緊守城牆,抵禦獸族進攻。一定要派人將軍需糧草催來,補充戰力,說不定還能扛過這一劫。不然,他們這些人十死無生!

“來人!”慕雄突然喊道。

立即有傳令兵前來,單膝跪在他身前。

慕雄雙眸死死的盯著前方城牆下的戰場,不斷有獸族衝擊到城牆引來的震動也沒有讓他鬆動分毫。

他沉聲道:“給我不斷發出傳令使,催促後方糧草。若是有人阻攔,立斬無赦!”說罷,他拿出自己的令箭,丟給傳令兵。

傳令兵立即退下,不一會,就有一隊傳令使,騎著快馬,匆匆朝著臨近的漢城而去。

漢城,是離裔城最近的富饒城池,朝廷派來的督軍也在那。慕雄目送傳令使離開,他不信漢城的太守不懂得什麽叫唇亡齒寒。

若是裔城完了,那漢城焉能獨活?

將所有希望寄托在傳令兵身上,慕雄帶著副將返回指揮室,商量拖延時間的對策。

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彈盡糧絕,身心疲憊的慕家軍,又有什麽辦法在獸族的利爪下拖延時間,等待軍需糧草的到來?

“兩天,至少要拖延兩天。”這是從裔城到漢城,來回最少的時間。若是傳令使此行成功,最起碼也要兩天才能帶著糧草返回裔城。慕雄將所需的時間說出。

然,眾將卻一片沉默。

兩天?別說兩天,恐怕兩個時辰,他們都不知道能不能撐過。

有副將聲淚俱下的道:“老將軍,咱們的將士連續戰鬥數日,卻已經三天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他們的武器早已經不能再使用,再這麽下去,就隻能用命換命,拖延時間了。”

慕雄痛苦的閉眼。他何嚐不知這個道理?

可是,沒有辦法也必須想辦法。

慕雄的唇因哽咽而顫抖,他戎馬一生,經曆戰鬥無數。這一次,卻打得最憋屈,最讓他心中難過。

因為,他不是輸在對手,而是輸在了他效忠的國家上。

“報!老將軍,甄將軍和邱將軍求見。”突然,傳令兵來報。

慕雄猛地睜開眼:“傳。”心中卻有些疑惑。這兩位,不是在昨日戰鬥時受了重傷嗎?

很快,手臂,腿上均包著血色白布的兩位將軍大步走了進來。

慕雄忙起身相迎:“你們兩個不好好養傷,跑來這幹什麽?”

甄將軍和邱將軍對視一樣,坦然的對慕雄抱拳。

甄將軍道:“老將軍,末將有一辦法可以拖延時間。”

慕雄眼中一亮,頓時激動的問:“哦?是何辦法?快快說來。”

甄將軍咧唇一笑:“末將的辦法就是,召集所有重傷士兵由我二人帶領,開城門,到城外與獸族決一死戰。”

“你說什麽!不行!”慕雄震驚拒絕。

讓他送自己的士兵去死,這怎麽可能?

其他副將咬唇沉默,眼中已經被淚水模糊。

邱將軍也從容笑道:“老將軍,咱們都跟隨您十幾年了,什麽生死沒見過?這一次,是咱們慕家軍的生死大劫,若是犧牲我等能夠換來一線生機,又何必猶豫呢?而且,咱們軍中已經沒有治療的藥物,即便我們不去,再耽擱幾天,也都會變成廢人。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咱們兄弟走得轟轟烈烈。”

“不!再等等。我已經派人去催軍需糧草,還有藥物。你們不會有事!”慕雄強忍著心中的悲痛道。

甄將軍大笑道:“老將軍,這可不是咱們哥倆的主意。而是躺在醫務營裏全部弟兄的主意。我們這幾日躺在那,聽著前方兄弟們的浴血奮戰,心中慚愧啊!您就讓我們再為咱們慕家軍做點事吧。”

慕雄緊抿雙唇,沒有言語。

口中,緊咬的牙關早已經痛得失去了知覺。

……

通往裔城的官道上,塵土飛揚,晝夜奔襲的慕輕歌帶著她的親衛隊,一刻也不敢停歇。

“小爵爺,再有幾個時辰,咱們就能趕到裔城。”身邊,一位熟悉環境的親衛對慕輕歌道。

慕輕歌緊繃著臉,緩緩點頭。

突然,前方有馬蹄聲起。

親衛中立即有人策馬迎上,這種訓練有素,還有極高的反應,讓一路隨行的秦亦瑤心中驚訝。

“小爵爺,是墨陽他們。”那親衛看清來人後,立即對慕輕歌道。

墨陽帶了幾人一直在前方探路,此刻回來,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慕輕歌眸光一沉,立即拍馬迎上。

“小爵爺!”墨陽策馬停在慕輕歌身前,俊臉麵容若冰的道:“我們在前方發現了慕家軍傳令使的屍體。”

慕輕歌清眸中閃過一絲冷芒,她冷聲道:“走。”

頓時,幾百人朝著發現屍體之地而去。

果然出事了嗎?

秦亦瑤心中一驚,有些擔憂的看向慕輕歌的背影,趕緊追了上去。

很快,慕輕歌就看到了墨陽口中的慕家軍傳令使屍體。官道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七八具穿著慕家軍傳令使衣衫的屍體。

他們死前,經曆了激戰。

然,卻沒有對方的屍體。可見,刺殺者的實力要高於他們。

有誰會對慕家軍的傳令使下手?

慕輕歌翻身下馬,走到那些屍體前蹲下,仔細搜索。

屍體上的狼狽,讓慕輕歌知道裔城的戰況很不好,而那些幹淨利落的傷口,也讓她心中對敵人有了些評估。

“小爵爺!”墨陽突然喊道。

慕輕歌起身,轉身便看到墨陽手中拿了一件東西快步走來。

自然而然的,慕輕歌將視線落在他手中之物。

寒鐵鑄成,一頭尖銳如箭,上麵寫著一個慕字。“小爵爺,這是老公爺的令箭。看來裔城是出大事了。否則老公爺不會把代表他身份的令箭交給傳令使帶出來。”

慕輕歌接過墨陽手中的令箭,緊握在掌中,轉身上馬:“走。”

幾百輕騎再次朝裔城而去。隊伍最後,自覺留下幾人,安葬那些慕家軍的傳令使。

……

裔城,蜿蜒城牆之下,與秦嶺交接之地,經曆數日廝殺,已經被血水浸泡。

城牆外,五六萬傷勢不一的士兵,在甄將軍和邱將軍的帶領下,整齊列陣,成為了阻擋獸族進攻的人牆。

百米外,數不盡的獸族緩緩踏步而來。這站在城外的幾萬殘兵,在它們眼中不過是一頓可口的食物。

甄將軍拔出鋼刀,高舉朝天。開懷大笑道:“弟兄們,與人戰。雖死,還能留具全屍。與這群畜生戰,恐怕死後咱們也難分你我了。也罷!這幫畜生敢吃了我們,咱們兄弟就撐死它們,等到了陰曹地府,再與它們大戰三百回合!”

“吼吼——!”

甄將軍的話,激發士氣。

幾萬殘兵凝聚起來的士氣,也震響了裔城的上空。

慕雄站在城牆上,望著這一切,心中之痛難以言表。他扶住城牆的手下,堅硬的石塊已經化成粉末。刺眼的藍光,在他掌中纏繞。

慕家軍的昂揚士氣,似乎激怒了群獸。

它們目露凶光,呲著利牙,咆哮著,朝著這幾萬殘兵衝來。

萬獸衝擊,獸群中,隱隱可見赤橙紅綠青藍等光不斷閃爍。

當看到那些光時,慕雄眼中絕望了。

他知道,他這幾萬將士,不可能再回來。

“兄弟們,衝啊——!”邱將軍和甄將軍高舉、鋼刀,帶領眾人衝向群獸,與群獸展開了別開生麵的白刃戰。

人與獸衝到一起,混亂的戰局,讓城牆這邊壓力大減。

可是,站在城牆上的所有慕家軍,卻人人悲痛,心中的猛獸不斷咆哮著,血紅的雙眼充滿恨意的看著那些將他們弟兄撕成碎片,吞入腹中的獸群。

眾將守在慕雄左右,親眼目睹著這一切。

他們恨不得,親自跳下去,與那些畜生們拚了。

每一人,都已經把手放在了腰間鋼刀的刀柄上,同樣泛著各種光芒。

“老將軍,咱們拚了吧!”有士兵崩潰,朝著慕雄大喊著。

“啊啊啊啊——!讓我也下去吧!嗚嗚嗚……”

“這幫畜生——畜生!”

“老將軍,求您下令,讓我們與下麵的弟兄們同戰!”

士兵們,個個淚流滿麵,胸中暴虐的怒火,已經燒毀了他們所有的理智。此刻,他們不想再去管什麽黎民百姓,不想再繼續苟延殘喘,隻想跳下城牆,與他們的同袍手足並肩作戰。

“老將軍……”離得慕雄最近的副官,強忍著眼中淚水,轉眸看向他。

突然,他雙眸一縮,震驚的向慕雄伸出手,喊道:“老將軍!您怎麽了?”

慕雄偉岸的身子,如鋼鐵般挺拔的身姿,在這一刻,變得踉蹌。他抬手擋住副將伸出來的手,用手背擦去嘴角溢出的鮮血。

他沒有受傷,卻因為心痛,而吐出心血。

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士兵去送死,為的就是替他們活著的人拖延時間。這種痛,遠比對他淩遲還要痛上千倍,萬倍。

再也忍不住,慕雄‘噗嗤‘一聲,口中鮮血噴灑而出,灑向半空。

“爺爺——!”

清冷中帶著急切的聲音猛地傳來,讓慕雄倏地睜大雙眼,轉眸看向朝著城牆飛奔而來的紅衣少年。

頓時,他雙眸一縮,厲聲喝道:“你來做什麽!”

慕輕歌抿唇不語,清眸中隻有慕雄嘴角上殘留的血跡。

在她身後,跟著的是秦亦瑤,還有五百親衛。裔城的士兵也跟在身後,他想要稟報的,可是速度卻比不上小爵爺。

“爺爺!”慕輕歌瞬間就來到慕雄身邊,扶住了他。

“我問你來幹什麽?”慕雄眼中含芒,用無比嚴厲的語氣道。

“我來找我爺爺。”慕輕歌平靜的回答。

“你!”慕雄氣得心跳加速。而此刻,他又看到了跟隨而來的秦亦瑤,頓時隻覺得眼前一黑,一種暴走的衝動縈繞心頭。

“添亂!添亂!你趕緊給我滾回去!”慕雄狠狠的罵道。

可是,慕輕歌既然來了,又怎會輕易返回?

她轉眸,看向城牆外的戰場。當那些殘兵映入她眼簾時,她那雙清眸猛地一縮,充滿了震驚。

“他們……他們……”秦亦瑤也看到了這一幕,難以置信的呢喃。

似乎是被真正的戰場所震撼,又好似在詢問為什麽在下麵血戰的都是殘兵。

那最先發現慕雄不妥的副將,主動解釋:“慕家軍在裔城浴血奮戰數日,軍需糧草早已空了。補給遲遲未到,這些將士們的傷也無法醫治。為了為我們拖延時間,等待補給,這些戰士們自願出城,以命換命。”說到後麵,他已經哽咽得無法言語。

“怎麽會這樣?”秦亦瑤雙手捂唇,震驚的眼眸中迅速積滿淚水。

她以為自己身在皇室,能夠知道戰爭的殘酷。可是,等她親眼所見時,還是被慕家軍所震撼,被那些舍身的殘兵所感動。

“為什麽軍需未到?”慕輕歌聲音無比低沉,透著冷意。

另一副將譏笑:“我們不知派出多少傳令使,得到的回複都是沒糧。這分明就是有人惡意刁難,想要借這些畜生之手,滅掉我們慕家軍。”

慕輕歌清眸之中,冷芒更甚。

在她身後,隨她而來的親衛隊,早已被眼前血淋淋的戰場刺激起了心中的怒火。

隻要慕輕歌一聲令下,他們就敢跳入群獸之中,殺滅這些畜生!

“在甄將軍和邱將軍他們出城之前,老將軍已經派傳令使帶著令箭去要糧,這一次,我看還有何人敢作祟!”副將恨恨的一掌擊在城牆之上,似乎在發泄心中的恨意。

聽到他這句話,慕輕歌眸光一閃,揣在她懷中的那枚令箭,並沒有拿出來。

“歌兒,你快帶著公主回去。”慕雄突然對慕輕歌道。他看向她的眼神裏,充滿了絕決:“回去之後,立即找你姑姑,你們馬上離開,永遠不要再回秦國。”

他這句話,是用密音傳入,隻有慕輕歌一人能聽見。

慕輕歌看著他,那眼中的絕決,讓她心中一酸。她不知道這是自己的情緒,還是前身的殘留。但,無論如何她既然來到了這,就絕不會讓慕雄出一點事。

她微微揚起唇角,對慕雄道:“爺爺,城下那些士兵,都是好樣的。你舍得他們去送死,輕歌卻舍不得。”

說罷,她瞬間就脫離慕雄控製,躍上城牆,跳了下去。

眾人隻見一身紅衣妖嬈,宛如血色中驚鴻絕豔的罌粟花,在空中翩然落下……

“歌兒——!”最先反應過來的事慕雄。

他長臂伸出,似乎想要抓住慕輕歌的衣袖將她拽上來,可惜卻隻有空氣從指縫溜走。

蹭蹭蹭——!

慕雄話音還未消散,隨著慕輕歌而來的五百親衛也都紛紛躍上牆頭,毫不遲疑的追著慕輕歌的步伐,跳了下去。

頓時,裔城的城牆之上,橙黃之光閃爍不斷,驟然落下,進入戰場之中。

“保護小爵爺——!”墨陽高喊一聲。五百零一人即可圍在了慕輕歌的身邊,將她保護得嚴嚴實實。

而城牆上,早已經震驚一片。

其中,最為震驚的就是慕雄。

慕輕歌所帶的那五百人,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最清楚的。三個月前,這些人都還是赤境,如今居然都已經是橙黃境!

這……這……

從震驚中醒來的秦亦瑤,看著城牆下那一抹妖冶身影。一咬牙,也跟著跳了下去。

“公主!”震驚中的慕雄再次抓空。

差點沒讓他當場暴走!

“老將軍,我們怎麽辦?”身邊副將詢問。

不得不說,慕輕歌躍下城牆的行為,讓他們佩服。可是,他們也沒忘記,小爵爺可是不能修煉的。他就這麽跳下去,不是給群獸送菜麽。

然,他們卻忘記了,慕輕歌是最先跳下去的,且安穩的落在了地麵上。

慕雄還未開口,就聽城牆下傳來慕輕歌高亢的聲音:“保護個屁!跟著本爵爺殺進去,救人!”

小兔崽子!

慕雄聽得目呲欲裂。

他撲倒城牆上,就在理智被情感吃掉,準備不顧一切下令打開城門救人的時候,他突然鎮住了。

尼瑪!是他老眼昏花了嗎?

他居然看到自家孫兒身上綻放出翠綠色的光芒。那綠色之光,在血紅的世界裏,格外明顯。

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慕雄再次看向慕輕歌,卻見她身上的綠光不減反增。那是妥妥的綠境初階啊!

“綠境!小爵爺居然是綠境高手!”

“天啦嚕!我是在做夢嗎?”

“哈哈哈哈!小爵爺居然是綠境高手,這等天資,誰敢再說他是廢物?”

“小爵爺!”

“小爵爺!小爵爺!”

城牆之上,反應過來的慕家軍,頓時齊聲高呼。似乎,那是屬於他們的榮耀!

“他……他怎麽……”秦亦瑤被眼前的綠光怔住。

她難以置信的看向慕輕歌的方向,震驚得忘記了自己身處何方。

他居然是綠境?我一個黃境中階卻想來保護他。真是自不量力。一種頹敗感從秦亦瑤心底升起。這一刻,她忘記了慕輕歌廢物之軀的事實,也忘了去問她為何突然變成綠境高手。隻是覺得自己在這裏是多麽的可笑和多餘。

唰——!

溫潤混雜著腥臭的血液噴灑在秦亦瑤麵前,將她驚醒。

她抬眸,對上的是近在眼前的慕輕歌。

後者冷冷的道:“站在這不出手,是想死麽?”

話雖冷酷,但是秦亦瑤卻聽得心中一暖。倒在自己腳下的獸族屍體,已經被一分為二。‘他還是關心自己,才能及時出手不是嗎?’這個認知,讓秦亦瑤當下定下神來,手中泛著黃光的長劍翩然一揮,光芒掃向慕輕歌身後偷襲的獸爪。

頓時,獸爪斷裂,熱血濺灑在慕輕歌身後,宛如血雨,慘烈之中,嬌豔如毒,美得令人驚心。

秦亦瑤眼中閃過驚豔,卻在四周的廝殺聲中迅速收斂。

她握著長劍,自覺的守住了慕輕歌的身後,替她掩護來自身後的攻擊。

那種無言的默契,讓慕輕歌眸中一動,閃過一絲會心的光芒,手中綠光再次動了起來。

慕輕歌是綠境,偏偏又懂得各種殺戮技巧。

幾乎每次出手,都能夠收割一條生命。

身後,又有著秦亦瑤的掩護,兩人配合之下,頓時殺出一條血路。而她的五百親衛,由墨陽帶領,以百人為單位,各自分開,從五個角度進行絞殺,如同鑽頭一般,鑽入戰場,生生將混戰在一起的戰場撕裂。

凶猛迅速的反應速度,毫不拖泥帶水的執行力,讓城牆上的慕雄震驚。

他不敢相信,僅僅三個月的時間,他的孫兒,人人眼中的廢物、紈絝,就把普通的士兵訓練成如此精銳。

還有他們那些神乎其神的武器,又是怎麽回事?

眼尖的慕雄早已經看到了在戰場中屢建奇功的神奇武器,而無一例外,都是從慕輕歌那五倍親衛身上發出的。

幾乎在頃刻間,幸存的殘兵,就已經被收攏在五百親衛身後。

慕雄眸中一亮,抬手一揮,高聲喊道:“打開城門,將咱們的兄弟接進來!”同時,他也拔出自己的佩劍,躍上城頭,直接跳下,加入了戰場。

他的孫兒在前麵英勇殺敵,做爺爺的又怎麽能像一個縮頭烏龜般藏在城中。

慕雄沒有下達出城攻擊的命令,他隻是一人跳出,代表了他個人,而非整個慕家軍。

然,他這個最大的頭都往下跳了,其他人又怎麽會忍得住?

幾乎是在慕雄跳下的時候,那些副將也紛紛拔刀跳下去。守城的將士們,一邊打開城門,將傷兵接進來,一邊也加入戰場。

頓時,被迫的防守,變成了主動的攻擊。

慕輕歌的熱血,點燃了所有慕家軍心底的狂熱。他們入風暴般,卷入戰場。忘記了他們手中的武器早已經鈍得割不開皮肉,忘記了他們已經幾天不曾吃過一頓飽飯。

刀劈不透,他們就用牙。

丟棄了鋼刀的慕家軍,無視自己的血肉之軀,用牙狠狠從獸族身上撕下皮肉。

這是一場野蠻的較量。

在這裏,不再有人獸之分,隻剩下勝敗!

慕輕歌越殺,眼中越是冷靜。來前,她就從慕連蓉那裏得知,這次的獸潮似乎不簡單。來到這裏後,她親眼所見,更是這樣覺得。

這些獸族,簡直就像是想要不顧一切攻入裔城一般。

到底,是什麽在吸引著它們如此瘋狂?

而她,要如何才能平息這股暴動?

殺光所有的獸族?這根本不可能。秦嶺之中,獸族何止千萬?別說她區區綠境,就算有一天,她成為紫境強者,讓這些獸族挨個排著給她殺,不殺個百十年也殺不完。

慕輕歌如尖刀般,直接插入獸群中心。

秦亦瑤已經隱隱感到吃力,卻依舊全力護住慕輕歌的身後。

五百親衛緊緊跟隨,為她掃蕩四周。

幸存的殘兵,已經被接入城中。慕雄一掌震碎一隻黃境靈獸,抬頭一望,卻在遙遠處尋到了那抹紅衣。

心中一驚,他立即高呼:“歌兒回來——!”

聲音傳入慕輕歌耳中,她聽到了,卻不能抽身離開。

這一次,她是借著慕家軍心中的悲痛造的勢。所謂哀兵必勝!望著城下殘兵為他們爭得片刻喘息,早已經讓慕家軍心中憋了一團火。

所以在她一鼓作氣之下,才會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

然,若是現在就退去,獸潮很快會再複返。到時候,還能不能鼓起勁再戰一次,這很難說。

她沒有忘記,慕家軍已經好幾日沒有吃飯,手中沒有利器。

而她更沒有忘,被慕雄派出去的傳令使,早已經死亡。代表慕雄的令箭正揣在自己懷中,根本不會有補給送來。

所以,她這一次,必須要把這群畜生給打怕了,讓它們在短時間內,不敢再靠近裔城。

清眸深處,堅定之色浮現。

慕輕歌手中動作更是快了幾分。

“輕歌,我們不能再深入了。”耳邊,傳來秦亦瑤焦急的聲音。

第一次如此高強度的戰鬥,早已讓她這個公主雙臂發麻,身上沾染了無數血液。當初那高冷的冰山,此刻卻更像是殺戮女神。

慕輕歌停下腳步,高呼:“墨陽!”

墨陽一個轉身,斬殺一頭獨角狼後,迅速來到慕輕歌身邊。

“帶上公主,你們所有人全部撤退。”慕輕歌冷聲吩咐。

墨陽一怔,沒有馬上答應下來。

秦亦瑤也是吃驚的抓住她的雙臂,喊道:“你要幹什麽?”

慕輕歌清眸平靜的看向她,問道:“你可願相信我?”

秦亦瑤怔住,那雙清眸,讓她無法拒絕。那一刻,她覺得隻要是慕輕歌說出來的話,做出的承諾,就一定會實現。

下意識的,她點了點頭。

慕輕歌勾起唇角,淡淡的道:“既願信我,便隨他們離開。我接下來做的事,你們在旁,會不方便。”

秦亦瑤鬆開了慕輕歌的雙臂。

慕輕歌趁機喊道:“墨陽。”

墨陽抿唇,拉著秦亦瑤後退。

要跟隨慕輕歌,首要條件就是學會絕對服從。

五百親衛在驚詫中逐漸後退,隻有慕輕歌一人留在了獸群之中,繼續廝殺。

群獸掩蓋,慕雄看到親衛隊正在後退,以為慕輕歌也在其中,懸著的心,漸漸放下。

而此時,群獸暴動,將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到那還在中心廝殺的人身上。

紅衣妖冶,烈如火,耀如陽。素手翻飛,平靜的收割生命。

確定墨陽、秦亦瑤等人都走遠之後,慕輕歌突然一收。嘴角揚起一抹妖冶邪肆的危險笑容:“給你們來點震撼的。”

話音一落,她雙手揮出,十指間快速翻飛。以手為劍,引動天地靈氣,神秘而恐怖的氣息從天而降,仿佛被她召喚而來……

轟轟轟——!

突然,雷聲四起,響徹裔城上空。

雷聲,讓慕雄仰頭。

這時,墨陽等人已經退回城門邊。

慕雄快速在人群中尋找慕輕歌的身影,卻發現沒有。

“墨陽,你主子呢?”慕雄直接抓住墨陽問道。

墨陽臉色難看的扭頭看向獸群之中:“小爵爺吩咐我們先回來。”

“什麽!”慕雄聽得目呲欲裂,差點沒把墨陽給掐死。

而這時,天空驟然暗了下來。原本晴朗的天空,被烏雲遮蓋,低沉得似乎要墜入地麵一般。

這異象,讓慕家軍都忘記了手中動作,紛紛抬頭看天,就連慕雄也不例外。

而獸群中,也逐漸平靜下來,但它們都圍著慕輕歌,並不退去。

突然,從不同方向走出越來越多的獸族,它們身上都隱隱泛著青藍之光。甚至,有些藍光已經趨於紫色。

低級的靈獸和野獸,開始向後退去。留下的,都是境界超越慕輕歌的靈獸。

它們冰冷無情的雙眸,都緊緊的盯著慕輕歌。

鮮豔如血的紅衣,成為了倒映在它們瞳孔之中的唯一。

掛著血肉的利牙,鋒利的爪子,凶悍的氣息,將慕輕歌緊緊包圍著。

慕輕歌心中冷笑,沒想到自己居然吸引來這麽多大人物。

烏雲中,雷光隱現。

似乎,力量已經早已積蓄好,隻等著慕輕歌一聲令下,便從天而降。

突然,慕輕歌覺得自己耳邊清風一閃,一道頎長的黑衣人影出現在她麵前。

“是你!”慕輕歌清眸一縮。她認得這個人,是妖怪身邊的人,在皇宮裏出現過的那位。

孤崖頭疼的看著慕輕歌,感受著天際雷電的暴虐氣息,沉聲道:“聖主讓我留下來,暗中保護你。以你現在的能力,即便引動了千雷決,也會全身脫力失去反抗。你現在的境界使出千雷決,也無法將這裏所有的靈獸擊滅,到時候,你就是它們的口中食物。我先帶你離開。”

慕輕歌清眸一眯,搖頭拒絕:“我不能走。”

孤崖皺眉,沉聲道:“你這是在用性命來開玩笑。”

慕輕歌突然挑唇笑道:“不是有你麽?等我脫力之後,你再將我帶走不就行了?”

孤崖無語。

慕輕歌的倔強,讓他感到無力。

可是,他有什麽辦法?

於是乎,他隻能將心中的憋悶發泄在群獸身上。

本來,他突兀出現,讓有些思維的靈獸心中隱隱戒備。然,他突然大開殺戒,卻讓群獸憤怒了,不顧一切的衝向他,想要將他撕碎。

有了孤崖正麵吸引群獸的注意,慕輕歌麵對的壓力驟減。她聚精會神,手中綠色靈力如同一層薄紗覆蓋。

轟轟轟——!

雷聲落下,慕輕歌仰頭,墨發飛舞。

“千雷決——!”

隨著她的話音一落,無數小蛇般的電流,從烏雲之中落下,砸入獸群之中。

吼吼——!

嗷嗷嗷——!

被雷電擊中的群獸紛紛發出痛苦的嘶鳴,有的更是來不及哼一哼就直接斃命。

這震撼的一幕,震驚了城牆這邊的人類。

那宛如滅世的極致畫麵中,他們的眸光都鎖定在了那一抹烈焰紅衣身上。

一擊過後,慕輕歌臉色驟然變得青白。雙唇也失去了血色。

孤崖瞬間出現在她身邊,嘴上提醒,眼中卻難掩驚訝:“發動這麽大範圍的千雷決,你已經力竭,不能再出手。我帶你離開!”

慕輕歌緩緩搖頭,緊抿的唇沉聲道:“我還可以再來一次!”不給這群畜生打怕了,它們又怎麽會放棄攻擊裔城?

話音一落,她再度聚起體內剩餘靈力,發動天級高階武技——千雷決!

電蛇驟落,但規模卻比第一次小了許多。

慕輕歌眸中冰寒未退,雙手纏繞著電流,握拳揮出。

沒了靈力,她還有異能!她就不信不能將這群畜生打怕!

……

秦嶺深處,最中心的地帶。

原本應該是群獸的樂園,此刻卻看不到一隻靈獸,甚至連氣息都沒有。

一個洞穴深處,突然傳來一聲驚詫的‘咦?’

另一聲音詢問:“怎麽了?”

最初那聲音詫異的道:“在這下界三等國區域,居然有人能擁有天級武技。”

“這有什麽稀奇的?天級武技雖然在這裏稀罕,卻並不是沒有。說不定是機緣巧合罷了。”那聲音不在乎的道。

突然,那人又道:“不對!我似乎嗅到了靈根的氣味。”

“你開什麽玩笑?這有的破地方會出現靈根?知道你這鼻子尋寶管用,咱們還是別耽擱了。把群獸趕出去,若是耽擱太久,恐怕會引來其他方的注意。到時候,這寶物還是不是你我二人的都不知道了。”

聲音,沉寂了下去。

秦嶺邊緣,裔城之外,慕輕歌使出最後一絲力氣,打死了一頭與她同階的靈獸後,整個身子軟倒下去。

群獸已經陷入恐慌,然依然朝著慕輕歌襲去。

仿佛,隻有殺了眼前之人,才能解除它們的恐懼。

而孤崖此刻也被不少靈獸纏住,無法第一時間趕來。

危機之下,慕輕歌隻感到陣陣殺戮之氣朝自己襲來,幾乎要將自己千刀萬剮!

就在她即將觸地之時,突然落入了一個溫暖懷抱之中。

那溫暖的感覺,就好像初陽照耀,白得刺目的光,將她包裹其中,誰也無法傷害。

“小歌兒,你又不乖了!”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還有那陣陣異香。

不知為何,在聽到這聲音之後,慕輕歌突然感到渾身放鬆,放心的在他懷中睡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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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雷決——!”慕輕歌清眸淡淡掃過四周,聲音中帶著幾分冷峭:“誰有月票藏著不給,爺就用雷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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