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的人要殺我,你覺得會受什麽人指使?”慕輕歌臉色陰沉,雙眸卻格外清透的看著大祭司。

她那眼神中,似乎已經知道了一切答案!

大祭司手中拿著的卜算玉玨‘咣當’一聲,掉落在桌上。

這還是慕輕歌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震驚失色的表情。

她雙眸微微眯起來,聲音低緩的道:“在此之前,我從未與神殿打過交道,更別說有過節。而據說,神殿可以與神魔大陸溝通。”

大祭司猛地從椅子上坐起來,他的神情中也格外嚴肅。“如此看來,神魔大陸中還有少主對手!而且,他已經猜到了少主的存在。”

慕輕歌圍著桌子,緩緩踱步,半眯的眼縫中閃爍著思索:“他在神魔大陸,卻知道我的存在,更是利用神殿想要除掉我,看來,你那位師兄如今正守在他身邊。”

“不錯!”大祭司肯定了慕輕歌的猜測。

他眸色微凝的道:“定然是師兄夜觀星象之後,得知了少主的存在。但他不可能知道少主到底是誰,所以若真是他們下的命令,也隻會說尋找姓慕的年輕人,而且要天賦卓絕,能力出色之人!”

說完,他看向慕輕歌。

慕輕歌嘴角幾不可查的一勾。

似乎,這樣的條件下,符合的隻有她一人。

走到大祭司對麵空著的椅子前,慕輕歌坐下,翹起腿,脊背靠著椅背,氣息中透著一絲冷冽,“那就好好跟我說說你那位師兄的本事吧。”

“是,少主。”大祭司點頭。

他在心中仔細想了一番,才開口道:“若真是另一方競爭者找上來,我想我知道少主的大劫所指什麽了。”

“神殿對我的追殺?”慕輕歌眉梢一挑,眸光落到他身上。

“不。”大祭司搖頭,“神殿對少主的追殺,並不是劫難,而恰巧是給我們的警示,也暴露了他們的存在。”

慕輕歌眸光一凜,蹙眉問道:“怎麽說?”

大祭司看向慕輕歌,這個少主,能在在中古界最大勢力的追殺下,依然平靜的與他交談,沒有一絲急躁和擔心,這一點心境實在是太過難得。

“少主有所不知,在慕族覆滅之時,神魔大陸中,就不再存在慕族。所有慕族的剩餘族人過著的都是苟且偷生的日子,他們不可能進入神堂與中古界的神殿聯係。”大祭司告訴了慕輕歌一個至關重要的原因。

慕輕歌雙眸微微一縮,睜大雙眼,頓時明白過來。“也就是說,這道追殺我的命令,如果真的來自神魔大陸,那麽也是慕族殘餘偷偷溜進去什麽神堂,而向神殿下達的。”

大祭司點頭,“不錯。神魔大陸離我們太遙遠,萬年來彼此都沒有聯係。何況,在神魔大陸對慕族來說是最危險的,每日都要麵臨各種追殺和追捕。這萬年下來,誰也不知道那邊情況如何,是否還有慕族的人存在,他們又在進行什麽計劃。這些,我們原本都不知道。但如今,這道命令,卻讓我們知道了。在神魔大陸,還有慕族的人活著,並且已經選出了他們覺得適合的少主,所以,他們才會對其他候選人動了殺心。”

“而你的那位師兄,如今正在輔佐此人。所以,才能知道其他候選人的存在,並且知道在哪個界麵!”慕輕歌沉聲道。

她那雙清透的眼眸深處,已經泛起了冷光,也染上了薄怒。

她可沒想到,自己好端端的做自己的事,都會有追殺從天而降!

“少主的推測很有道理。我們不知道神魔大陸的情況,他們同樣不知道我們的情況,除了天麓者能夠推測出一些有關於繼承者的端倪之外,絕無其他可能。”大祭司肯定的道。

慕輕歌眸光閃動了幾下,突然笑了起來。“果然如你所說,這下達殺我命令的人,心太急了,也太過冒險。不僅不一定能殺了我,還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但,這樣的人,都是天生的賭徒。他不怕自己暴露,隻想抓住萬分之一的機會,殺掉少主,一勞永逸。這樣的對手,不可小覷。”大祭司提醒道。

慕輕歌緩緩點頭,眸光凝重了幾分:“我不會小看任何一個對手。”

大祭司沉默了一會,扭頭看向慕輕歌,神情嚴肅的道:“恐怕,如今他們的目標也在神策中卷。”

慕輕歌抬眸看向他,對這話並不詫異。

所謂的慕族少主想要最後勝出,奪的不就是神策的上中下卷麽?

她反而擔心一個問題,“神策下卷,當初被遺落神魔大陸,既然這些人就在神魔大陸,絕不會放任不管,也不知如今他們拿到下卷了沒有。”

“即便拿到了,他們也練不了。沒有上卷和中卷,下卷就是一張廢紙。”大祭司道。

慕輕歌沉默點頭,眸光中思索了一會,對大祭司道:“你之前說,神堂和中古界的神殿,是一個怎樣的關係?”

大祭司解釋道:“神堂,在神魔大陸是一個機構。它的作用,就是聯係不同界麵的神殿。若是神族需要神殿做些什麽,會通過神堂下達命令。神魔大陸上的慕家之人,定是悄悄潛入了神堂,向中古界的神殿下達了這個命令。這種事,可一而不可二。下麵的神殿也清楚,神殿是服務於整個神族的,若命令上沒有神族的印章,他們便知道這隻是一個私人命令,盡些綿力還可以,若是要全力而為,卻是不會。”

慕輕歌的眸底閃過一道幽光,“也就是說,神殿對我的追殺是殺得了就殺,殺不了便作罷。不會死纏爛打?”

大祭司點頭,“按照以往的習慣,的確會是這樣。不過,這樣一來,若是神魔大陸上有人知道這件事,恐怕會對少主多幾分注意。”

大祭司有些擔心,如今的慕輕歌還不夠強大,他並不希望她過早的就進入神魔大陸那些神族的視線。

慕輕歌倒是輕鬆的道:“若真是知道了,我們也沒有辦法阻止。日子該怎麽過還得怎麽過。”

“少主有這份心境,真是實屬難得。”大祭司感歎的道。

“既然神殿不是我的劫難,那麽這個大劫指的應該就是來自神魔大陸了。”慕輕歌坦然的道。

大祭司讚同的道:“很有這個可能!”

“那你的動作就要加快,如今爭的就是時間!”慕輕歌身子前傾,屈指敲了敲桌麵。

大祭司鄭重點頭,向慕輕歌保證:“少主再給我一月時間,我必將寒寸所在的位置推算出來!”

“好!”慕輕歌從椅子上站起來,對他道:“就給你一月時間。”

說完,她離開了大祭司的房間。

對於神殿的追殺,她心中已經有數,也不怎麽擔憂。她反而看重的,是那位遠在神魔大陸上的對手!

……

夜幕落下,星辰醒目。

慕輕歌暫住的小院中,少了些人,也安靜了幾分。

慕輕歌與薑璃在樹下搖椅上坐著,聊著些閑話。

“薑璃,選一日,你帶我去傳送陣看看。”慕輕歌突然道。

薑璃詫異的看向她,“你想回臨川了?”

慕輕歌沉默不語。

今日與大祭司談完之後,那個她原本不怎麽在意的大劫,如今卻像是石頭一樣壓在她心中。如果對手真的來自神魔大陸,那這一場爭鬥,恐怕生死難料。

“離開有一段時間了,是時候回去看看。”慕輕歌緩緩的道。在大戰來臨之前,去看看爺爺、姑姑他們也是好的。

“你怎麽了?沒事吧?”薑璃傾身問道。

慕輕歌搖頭,“沒有什麽事,隻是最近比較閑散,趁這個機會回去看看,順便將那兩個小的帶回去給爺爺姑姑他們看看。”

這個理由,很是充分。

薑璃沒有再追問,隻是點頭道:“好,我反正是個大閑人,你說什麽時候想去,就什麽時候去。我也順便去看看古巫國,之後再與你一道回來。”

“好。不過,要走也要等我解決了神殿神女的事。”慕輕歌點頭道。

薑璃笑道:“怎麽?那女人還會來殺你?”

慕輕歌挑眉,不置可否的道:“隻是一種感覺,她應該不會那麽輕易放棄。”

“那你為何當時不幹脆把她殺了?”薑璃問道。

慕輕歌卻緩緩搖頭,“若她隻是一個普通殺手,殺了也就殺了。可是她的身份擺在那裏,若我隻是貪圖一時之快殺了她,那就是真的給自己惹了一個大麻煩,恐怕中古界難有我立足之地了。”

薑璃仔細回味她這番話,也讚同的點頭,“也對。如今你在中古界才剛剛站穩腳跟,沒有必要因為莫須有的事,杠上神殿和奚家。”

慕輕歌眯起雙眼,緩緩的道:“羽翼未豐時,適當的隱忍是需要的。”在她身後,站著的人太多。她早已經不是獨闖天下,跟著她的人越來越多,她就必須要為他們考慮。

若真的殺了奚千雪,其帶來的連鎖反應,會讓很多人都無辜遭難。何況,目前接觸下來,奚千雪還未引動她的殺心,若是借由她之手,回去告訴神殿,讓這件事不了了之,最好不過。

能以和平方式解決的爭端,為什麽要選擇殺戮呢?隻圖一時之爽快麽?

慕輕歌對抱著這樣心思的人,嗤之以鼻。

“不過,以你的性子,今日那神殿敢追殺你,恐怕將來你羽翼豐滿了,會狠狠還他們一筆。”薑璃調笑道。

慕輕歌但笑不語,其意已經很明顯了。

今日之事,她選擇妥協,也是因為神殿並未大張旗鼓的來殺她,而是隻派了一個奚千雪。若是今日是神殿下令,五洲一起通緝她,下了必殺令,她又是另一番處理方式了。

慕輕歌清透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淩厲。

“天色不早了,休息吧。”慕輕歌站起來,對薑璃道。

薑璃唇角玩味一勾,打了個哈欠道:“的確不早了,今夜不知怎地,我覺得乏得很,沒事有事都不要吵我。”

兩人走向房間,分別進入了自己的房中。

房裏,一片黑暗。

慕輕歌站在房中,卻不著急點燈。

“奚神女,出來吧。”她站在房中,卻突然淡淡的道。

她話音一落,頭頂上就出現淩厲殺意,朝著她俯衝下來。

慕輕歌眼角閃過一絲雪裙,她沒有移動步子,而是抬起手,雙指夾住了朝著她刺下來的鋒利劍尖。

劍尖被夾住,使得奚千雪的身子被固定在半空中,她倒立著,眸光淩厲。

慕輕歌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用力一甩,借著劍尖傳遞力量,將奚千雪甩了下來。奚千雪在空中畫了一個極漂亮的弧,輕落地麵。

而此時,慕輕歌也鬆開了手,讓她手中的劍恢複自由。

重新得到自由,奚千雪眸光一凜,再次舉劍朝她刺來。

黑暗的屋子中,兩人在刀光劍影下相互過招。奚千雪出手很狠,似乎是為了報白日差點被輕薄的仇。

但她卻巧妙的避開了房中的擺設,似乎不想弄出太大的動靜。

隔壁的房間,薑璃一臉玩味的雙手環抱在胸,靠著與慕輕歌房間緊連的牆壁,聽著隔壁打鬥的聲音,絲毫沒有過去幫忙的想法。

聽了一會,薑璃有些無聊的打了個哈欠,放棄了這種‘聽牆角’的行為,走回自己房中的床上,躺了下去。

對於隔壁房間正在進行中的事,她相信慕輕歌。

嗯!轉了個身,薑璃閉上了雙眼,安心的要進入美夢之中。

……

劍光閃過,慕輕歌身子一偏,輕易避開了這一劍。她的雙指從劍身上滑過,晶瑩剔透的劍身倒映出了她的眉眼和眼中的清透淩厲,同時,還有夾住劍身的手指。

滑過劍柄前段,慕輕歌雙指用力一彈,頓時震得奚千雪虎口發麻,手中的劍直接落下。

她大吃一驚,想要伸出腳將劍踢起來,卻被慕輕歌搶先一步,伸出腳將劍踢了起來,一個旋身,慕輕歌握住了劍柄,將劍尖指向了奚千雪的脖子。

劍光,從奚千雪清麗絕倫的臉上滑過,照應出了她的震驚和不甘。

慕輕歌屈指一彈,一小簇火苗從她指尖飛出,落在桌上的燭台上,點亮了燭火,也驅散了房中的黑暗。

橘黃色的燭光籠罩在彼此對峙的兩人身上,搖曳的燭光,將兩人的五官都映照得晦暗難明。

“奚神女果然是靈慧,我隻說了句你正麵與我為敵,殺不死我。你便想到了晚上潛入房中偷襲麽?”慕輕歌調笑道。

奚千雪抿唇不語,那雙美眸帶著嗔怒。

少頃,她才硬氣的道:“我輸了,你要殺便殺!”

“奚神女還真是置生死與度外,不過切磋一場,就要以死明誌麽?”慕輕歌玩味的笑著,突然收回了指向奚千雪的劍。

抵著脖子的危險被解除,奚千雪心中暗自鬆了口氣。

雖然她說得很有骨氣,但是手心中卻捏了一把濕汗。“你不殺我?我是來殺你的!”慕輕歌一而再的放過她,這讓奚千雪心中十分詫異。

她再一次表明自己的目的。

慕輕歌卻笑了起來,“你們神殿的神女都像你這般坦白麽?”這個奚千雪是單純呢?還是傻?

奚千雪緩緩搖頭,她似乎並未聽出慕輕歌話中的諷刺之意,隻是道:“我隻是看不懂,為何你明知道我是來殺你的,你卻不在乎?反而一次次放過我?”

若慕輕歌要殺她,她白日,此刻都不知道死了好幾次了。

慕輕歌將手中的劍,放在桌上,對她笑道:“你沒有那個本事殺我。”

她的話,令奚千雪微微蹙眉。‘是因為殺不了,所以不在乎麽?’被人如此輕視,這讓奚千雪心中隱隱不舒服。

然,慕輕歌接下來卻道:“你的功法誠然不錯,但是卻更適合大麵積廝殺。對於這種單對單,特別是近身戰,你卻有著太多的弱勢。”

這番話,令奚千雪垂眸深思起來。

她似乎在將慕輕歌的話,與今日和她的兩場打鬥,進行印證。

過了一會,她才抬起頭,對慕輕歌點頭道:“你說得不錯,近身戰我確實不如你。不過,若真是要以死相拚,你也不見得能討得好去。”

慕輕歌咧唇一笑,沒有去爭辯什麽。

奚千雪被她這淡淡然的樣子,弄得很不舒服,蹙眉聲明,“就算今夜我殺不了你,我日後還會再來!”

慕輕歌被她的固執弄得有些頭疼,看著她油潑不進的樣子,心頭一時火起。

她突然伸手,向奚千雪抓去。

奚千雪大驚,想要避開。但,她自己也承認了近身戰不是慕輕歌的對手,幾乎是輕而易舉的,她就被慕輕歌抓住了手腕,將雙手扭到了背後。

“你!你想幹什麽?”奚千雪雙手被製,根本掙紮不脫,隻能扭動著身子,拚命反抗。她的聲音又急又怒,似乎生怕慕輕歌做出什麽事來。

慕輕歌卻對她的聲音置若罔聞,一手鉗住她的一雙手腕,將她的身子壓在桌上,另一隻手高高舉起來,朝著她不斷扭動的臀,狠狠拍下——

啪!清脆的響聲,在房中響起。

奚千雪被慕輕歌的行為鎮住了,她瞪大雙眼,眸中滿是驚恐,原本掙紮的身子也不敢再動。

啪!

又是一巴掌落下,伴隨著的還有慕輕歌冷冷的聲音:“放過你兩次,還學不乖?老實回去你該去的地方,不要再來招惹我!聽到沒有?”

可是,奚千雪早已經被她的舉動給嚇傻,哪裏還記得回答她?

沒有聽見動靜,慕輕歌又對著她的屁股狠抽了兩下,這兩下,終於將奚千雪的神智喚回,她眼眸中升起了羞怒的神情,恨不得殺了身後的慕輕歌。

然,她無法掙脫控製。

“聽不到?還是聽不懂!好,我今日就打到你聽明白為止!”慕輕歌聲音冷峭的道。

在她手中,靈力幻化成一個透明的巴掌,直接拍打在奚千雪的屁股上。

“你!我要殺了你!”奚千雪陷入瘋狂,被羞辱的惱怒,讓她恨不得殺了慕輕歌。她渾身靈力迸發,掙脫了慕輕歌的控製。

銀色的靈力,在她身上籠罩,使得她更加清冷了幾分。

可是,屁股上傳來火辣辣的疼,卻讓她的心情無法平靜下來,殺意湧現。

慕輕歌冷哼一聲,身上同樣銀芒四起,她身影一晃,就來到奚千雪麵前,一掌將她的雙手擋開,拍在她的肩頭上。

這一掌,慕輕歌沒有留情。

奚千雪措不及防之下,被擊中,口中噴出鮮血,整個人飛起來,落入了床上。

“你!”奚千雪捂著骨頭欲裂的肩頭,瞪大雙眼剜著。

突然,昏死過去。

慕輕歌一臉冷峭的走到床邊,雙唇緊抿成線,居高臨下的看著奚千雪。

想了想,她掏出一粒丹藥,塞入奚千雪口中。然後自己離開了房間。

……

天色微亮,奚千雪從昏迷中幽幽轉醒。

一睜眼,陌生的地方,讓她腦海中的回憶如潮水般襲來。昨夜的羞辱,讓她雙眸頓時積滿了霧氣。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慌亂的檢查自己身上的衣服,見完好無損的穿戴著,她才鬆了口氣。

“那個登徒子,到還有些良知。”奚千雪咬牙切齒的道。

若是她清白被毀,她真的要與慕輕歌不死不休了!

檢查了自己沒有受辱,奚千雪又趕緊調息了一下。

然,剛閉上眼,她又立馬震驚的睜開雙眼,驚歎的道:“我的傷好了?!”

她沒有忘記,昨夜她是被慕輕歌打傷而暈的。

這時,房門被推開。

奚千雪身影一晃,就從床上下來,握住了放在桌上的劍。

進來的人,並不是慕輕歌,而是樰琊。

樰琊看到拎著劍,一臉戒備的奚千雪,絲毫沒有意外。隻是微微一笑,將手中的早膳放在桌上後,退了兩步,道:“奚神女已經醒了麽?我家少主說了,昨夜是他不對,脾氣急了些。你身上的傷已經被他治愈,請神女用完早膳後就離開吧。還有,少主說了,你如今不是他對手,再來找她也隻是自取其辱罷了,還不如先回去好好修煉一番之後,再來找他報仇。”

說完,樰琊俯了俯身,退出了房間。

奚千雪愣在原地,她被慕輕歌的態度搞懵了。

手中的長劍緩緩放下,她看向桌上清淡可口的早膳,心中一時亂如麻。

……

晌午,樰琊來到慕輕歌身前。

正坐在搖椅上,在樹下曬著太陽的慕輕歌,睜開一條眼縫,看向樰琊問道:“她走了?”

樰琊點頭,“奚神女沒有用早膳就悄悄離開了,我也不知她是何時走的。”

“嗯,走了就走了,你去忙你的吧。”慕輕歌隨意應了一聲,重新閉上雙眼。

樰琊對慕輕歌俯了俯身,退了下去。

她剛走沒多久,薑璃就一臉幸災樂禍的出現在慕輕歌麵前,坐在她對麵,抬起腳撥動了一下慕輕歌的衣角。

“你們昨晚打得很激烈嘛。”薑璃笑道。

慕輕歌睜開眼,睨了她一眼,鼻中‘嗯’了一聲,“是有些激烈,做得過分了些。”

薑璃雙眸一亮,湊上來問:“你做了什麽?”慕輕歌居然會說自己做得過分!簡直就是天下奇聞!

慕輕歌神色古怪了一下,對薑璃道:“我打了她屁股。”

“什麽!”薑璃震驚得叫了一聲。

慕輕歌沒好氣的看她,嘟囔著道:“我的手可沒碰到她,當時也是氣不過,這丫頭太固執,老是這樣糾纏下去,我怕自己會真的殺了她,所以才嚇唬嚇唬她。”

“你你你!”薑璃站了起來,圍著慕輕歌打轉,“你可知道你現在是個男子的身份?居然動手打了人家姑娘的屁股,我看你是巴不得她有理由殺了你吧。”

“她的確是想殺了我,所以我為了讓她冷靜些,打傷了她,讓她睡了一覺。”慕輕歌淡淡的道。

薑璃無語了。

她看著慕輕歌那漫不經心的樣子,突然冷笑兩聲,才問道:“她醒來後,沒嚷著要殺要打?”

慕輕歌沉默了一下,才悶聲道:“我沒去見她,讓樰琊去處理的。”

“你怎麽處理的?”薑璃詫異的問。

慕輕歌道:“讓樰琊告訴她,她若是再來殺我是自取其辱,回去好好練練,有了殺我的本事再來。”

薑璃無語凝噎,凝著天空長歎一聲,走到慕輕歌身後,拍了拍她肩頭,問道:“我的小爵爺,你確定你這樣做不是在撩妹?”

慕輕歌嘴角一抽。

她動手之後,就察覺不妥了。但那個時候,再多的解釋也無用,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至於撩妹……

她簡直就在心中大呼冤枉!

“我看,這奚神女這輩子是殺不了你了,隻會栽在你身上,你就自求多福吧。”薑璃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她。

慕輕歌回眸問道:“什麽意思?”

薑璃冷冷一笑,給了她一個眼神自行體會,轉身離開。

慕輕歌卻皺眉不解,她在心中反反複複思考她對待奚千雪這件事上,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麽啊!

首先,奚千雪運氣好,碰上她剛煉完神器,心情不錯。

再來,奚千雪來殺她,也無意中透露給她一些信息,讓她知道神殿追殺她之事,並非不能扭轉。

最後,她對奚千雪沒有殺心,一次次放過她,也釋放了她目前不願與神殿為敵的想法。

唯一可能有些做過頭的,也就是昨夜打奚千雪屁股的事,但這也不至於像薑璃所說的那樣,什麽奚千雪栽在她身上吧?

到底什麽意思啊!

她倒是覺得,從今以後,若奚千雪還想殺她,也隻是為了私人恩怨,與那什麽神魔大陸的命令無關了。

“老大!老大!”

慕輕歌正在苦思,突然一道聲音傳出,打破了她的思緒。

收回思緒,慕輕歌看向來人,不禁挑高了眉梢:“元元,出了什麽事,你這麽慌張。”居然讓元元這個小霸王,露出慌張的神情,看來事情不簡單。

“你快去幫你弟弟吧。”元元雙手撐著膝蓋,氣喘籲籲的道。

“怎麽回事?”慕輕歌從搖椅上坐起來,眸光微沉。

慕翊塵在桑家裏,應該不會受到什麽危險才對。

元元喘順了氣,才直起身子,對慕輕歌道:“今日,我陪翊塵在後山修煉。可是,我們正練得起勁,突然來了一幫桑家弟子,他們嘲笑翊塵不能煉器,在桑家就是個米蟲廢物,又說若不是有一個好姐姐,還有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好哥哥,他早就被放逐桑家了。翊塵氣不過,就和他們打了起來,那幾個小子,哪會是他的對手?頃刻間就被翊塵打翻在地,誰知道這幾個家夥卻叫來了家族的執法隊,說翊塵欺負他們,無故打傷了他們,要給翊塵之罪。”

慕輕歌雙眸微眯起來,事情倒是不嚴重,但是卻令人感到窩火。

元元喘了口氣又道:“我本來想出手的,但是翊塵不讓。說是我出手了,會把你牽扯進來。後來,我看他們押著翊塵去了執法堂,就趕緊跑過來找你了。”

“我知道了。”慕輕歌從搖椅上站了起來,虛彈了一下自己的錦袍,負手走出了院子。

慕翊塵可是她慕家的人,怎能任由他人欺負?

元元漂亮的眼珠一轉,趕緊跟了上去。

等他們走到執法堂時,來的人已經不少。

慕翊塵一個人跪在執法堂中,被他打傷的那幾個桑族弟子一個個都捂著傷口,發出痛苦的呻吟聲,站在一旁,怒視著慕翊塵。

執法堂是二長老管理,此刻他也在堂中,不僅如此,桑舜王也在,慕輕歌到來前,桑藍若與慕雪舞也聞訊趕來。

“老大!”看到慕輕歌出現,慕翊塵委屈的喊了一聲,但隨後又垂下頭,咬著唇隱忍著。

慕輕歌掃了一眼,若無其事的走到那幾個被慕翊塵打傷的桑族弟子麵前。

說真的,她對這幾個桑族弟子一點印象都沒有。

但此時,她卻記住了這幾張臉。

“是你們說我弟弟是廢物?”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人群,對外人說慕翊塵是她弟弟。

那幾人捂著傷,眼神閃躲,不敢與慕輕歌對視。

他們敢惹慕翊塵,是因為慕翊塵沒有繼承桑族血脈。而且,去招惹他,也是因為嫉妒慕雪舞和慕輕歌的天賦,這兩人他們不敢找,隻能拿慕翊塵出氣。

誰知道,慕翊塵居然修為那麽厲害,將他們打傷。這口氣實在咽不下,才上演了這一幕。

“沒……我們沒……”

被慕輕歌一問,他們吞吞吐吐的道。

慕輕歌卻看向慕翊塵,對他道:“可是這幾人說你是廢物?”

慕翊塵抬起頭,對上慕輕歌平靜的眼神,用力點頭。

“慕輕歌,這裏是執法堂。”二長老皺眉道。

桑舜王也輕咳一聲,對慕輕歌道:“歌兒,你我都是剛來,先等二長老問清楚情況。”

慕輕歌卻戲謔的笑道:“執法堂?是非不分,不問因果緣由,隻讓慕翊塵一個人在這裏跪著,這也算是執法?在我看來,徇私舞弊還差不多。”

“你!”二長老被她的話氣得夠嗆。

桑藍若此時也開口,“二長老,我兒到底犯了何事?若是說他無辜傷人,我是絕不會信的,還請二長老不要偏聽偏信,還我兒一個清白。”

“二長老,雪舞也請你公正處理此事。”慕雪舞也跟著道。

“二長老,看來你在大夥的眼裏,並不是公私分明的人啊。”慕輕歌冷嘲道。

“歌兒!”桑舜王提醒。“二長老是你的長輩,你言語上多少要注意些。”

“跟我談輩份麽?”慕輕歌眸光玩味起來,一抹若有若無的血色在她眸底流轉。

桑舜王頓時大驚,“你……你……”他想不到,慕輕歌居然在短短時間內,就掌握了血脈威壓的控製。

今日,恐怕不順她的心,這一屋子的人,都會栽在她手中!

桑舜王在心中苦笑,看向二長老。

二長老漲紅著臉,憋著氣道:“他們幾個身上有傷,而且我也沒有說都是翊塵的錯。”

慕輕歌卻朗聲道:“一點皮外傷,就可以免跪?二長老是不是太心疼了他們一點?慕翊塵皮糙肉厚的,就可以跪在這裏了是吧?”

“你!”二長老暗暗咬牙,無奈對慕翊塵道:“你先起來吧。”

慕翊塵依言而起。

桑藍若看著慕翊塵,心中複雜難明。

“現在可以問了。”慕輕歌眸光掃到那幾人身上,眸底紅光流轉,一股不可抵抗的威壓,降在他們身上。

頓時,那幾人大汗淋漓,渾身顫抖,雙腿幾乎撐不住自己的身體。

“事情如何,完完整整說來。膽敢有半句謊話,又或是誇大其詞,我會讓你們後悔這麽做。”慕輕歌冷冷警告。

該說的話,被搶著說了。

二長老無奈的歎了口氣,拉下臉對那幾人道:“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是我們的錯……”被慕輕歌威懾,又被二長老訓斥,那幾個誣陷慕翊塵之人,不敢再有其他心思,將自己的所作所為都說了出來。

他們說話時,慕輕歌背對著執法堂負手聽著,沉默不語,讓人猜不到她在想些什麽。

等他們說完,已經渾身顫抖的跪在了地上,二長老也怒不可收的看著他們。

然,慕輕歌卻沒有再插口。

她來,隻是給慕翊塵一個公平的對待,並非要胡攪蠻纏。

這是一件小事,卻讓她看到了慕翊塵在桑族中的生活,並不順心。

“你們幾個,各自回去領罰,每人一百大板,誰也不許求情。另外,禁足三月,好好琢磨你們的煉器術,也好好反思反思。”二長老道。

那幾人趕緊領了罰,離開執法堂。

這時,二長老才看向慕翊塵對他道:“雖然是他們招惹你在先,但是家族中有規矩,家中弟子不可私下鬥毆。今日,看在不是你挑起的份上,就罰你禁足一個月吧。”

“二長老!翊塵可否用五十大板,代替禁足一月?”慕翊塵突然咬牙道。

他的這句話,讓眾人都向他看來。

慕輕歌也回眸轉身。

元元湊到他麵前,小聲的道:“你傻啊?禁足一個月,很快就過了,幹嘛要去挨板子?”

慕翊塵卻搖頭,眸光堅定的對桑舜王和二長老道:“翊塵一直都想回臨川慕家看看,如今也是時候了。翊塵不想再等一個月,希望受罰之後,外公能讓我回臨川探望爺爺。”

“外公!”慕雪舞聽到慕翊塵的話,也站了出來,拉著慕翊塵一起跪在桑舜王麵前。“雪舞也請外公答應,讓我也回去探望一下爺爺。我們身為慕家子孫,卻從未回慕家看過,實在不孝。”

他們心中一直都沒有忘記答應過慕輕歌的事,要在一年半內,回臨川!

“你們……”桑舜王歎了口氣,點頭道:“你們要回去,就回去吧。”

“多謝爹成全。”桑藍若也跟著跪地,眼神中滿是感激之色。

“家主,你真的要讓雪舞回去?”二長老著急的道。

慕雪舞立即道:“二長老請放心,雪舞隻是回去看看爺爺,還會回桑家,雪舞不會忘記自己是桑族煉器師的身份。”

二長老沉默了一會,最終才道:“唉,這是家主的家事,我就不幹預了。”

說完,他也離開了執法堂。

執法堂中,隻剩下他們一家人。

桑舜王歎道:“回去了,幫我轉告你們爺爺一句話,告訴他,有機會,我們這親家也要碰碰麵才好。這結了二十多年的親,卻從未見過,實在不好。”

“是,外公!”

“是,外公!”

慕雪舞和慕翊塵異口同聲的道。

桑舜王讓他們起來,又問道:“桑族的傳送陣已壞,你們要如何回去?還有……”他看向桑藍若,問道:“你……要跟著他們回去麽?”

桑藍若身子輕輕一顫,咬唇搖頭,“我要等著連城回來,否則我無顏去見公公。就讓他們先回去吧。”

“我們會按照老大來的路線回去,先到南洲,再從南洲前往臨川。”慕翊塵道。

桑舜王驚道:“這條路不好走,而且很遠啊!”

“不必了。”慕輕歌突然開口,她看著慕翊塵和慕雪舞道:“我親自帶他們回去一趟,一個月內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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