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歌兒,想吃兔肉?”

司陌的聲音,使得四周卷起了一股淩厲的殺意。

突兀的風,吹起了慕輕歌的發絲,讓她覺得脖頸一涼,仿佛有一把看不見的鋒利刀刃從她脖頸間刮過。

她疑惑的微微掃向四周,卻不見有何不對。

收斂心中詫異,她才回答司陌的問題:“一般這種情況下,不是用來烤了,難不成還要養著嗎?”

她的話,讓司陌眸中笑意更濃。

他突然抬起手,朝慕輕歌手中拎著的‘兔子’抓去。

當他的大手逼近時,那隻‘兔子’渾身的細毛都立了起來,眸光僵直的看著他。就在司陌的手即將接觸到它時,它突然發出‘嚶嚀’的細微叫聲,仿佛受到了一萬點驚嚇般,掙紮起來。

“怎麽了?”慕輕歌收回手,讓它從司陌的掌下逃過。

她將手中拎著的兔子轉過身,對著自己,打量了一下,抬眸看向司陌:“它好像很怕?”

“是啊,都要被我們吃了,能不怕麽?”司陌半開玩笑的道。

突然,慕輕歌皺眉,鼻尖吸了吸。“有血腥味,它受傷了?”慕輕歌立即檢查起來,終於在它的皮毛下,發現了一些血淋淋的傷痕。

“那就快動手吧,免得一會死了,也壞了口感。”司陌微笑著提議。

他這句話,讓‘兔子’眸底徹底冰冷起來。口中隱藏的利牙若隱若現。

“也對。”慕輕歌幾不可查的點頭,對司陌的提議表示讚同。

她可沒有那麽善良,浪費丹藥去救晚餐!

“你不能殺我!”突然,‘兔子’口吐人言。

那聲音聽上去,十分低沉,卻很好聽,好似一個成年男子般。

“是你在說話?”慕輕歌吃驚的看著手中的兔子。

金眸的‘兔子’很是傲嬌的睨了她一眼,閉上了眼眸。這傲嬌的小模樣,讓慕輕歌眨了眨眼,看向司陌。

司陌含笑點頭。

慕輕歌的雙眸陡然一縮,清透的眸底閃過震驚。

她已經從司陌的反應中,猜出了手中之物的真實身份!隻是,與傳說中的高大威猛形象似乎不符啊!

轉念間,她又想到了之前的爆炸聲。

在本就重傷的情況下,遭遇金境強者的自爆,恐怕也難以自保吧,隻會讓傷上加傷。

這麽危險的凶獸,居然被自己拎在手中?

突然間,慕輕歌有一種拿著燙手山芋的感覺。

沒有多想,慕輕歌就將手中的‘燙手山芋’遞到司陌麵前。這個舉動,驚嚇得‘兔子’猛地睜開雙眼,懸空的小腿死命蹦躂,想要遠離司陌。

無視它的抗議,司陌伸手抓住了那兩隻長長的尖耳朵,從慕輕歌手中提了過來。

被司陌抓住,它仿佛感到有一掛強勢的力量,將它籠罩,令它彈動不得,不能反抗。若是它全盛之時,哪會害怕眼前之人?

金色的眼眸中,透出凶光,射向司陌。

但是,司陌卻根本不以為然,隻是意味不明的對著它笑著。

“你想幹什麽?”‘兔子’終於再次說話。

司陌含笑道:“我的來意,你很清楚。”

‘兔子’身子一僵,再次沉默下來。

一人一‘兔’的交談,讓慕輕歌默默的向外移動了兩步。將燙手山芋丟出去,讓她的心中輕鬆不少。

最主要的是,司陌本就是為了犼而來,如今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抓到它,實在是最好不過了!

可是……抓到犼了,司陌又有離開了吧?

慕輕歌腦海中,突然跳出這個念頭。

她猛地閉上雙眼,在心中默念:‘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多愁善感了,走了就走了唄!’

“我不可能被你契約!”許久,‘兔子’終於再度開口。

司陌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就與她契約吧。”

嗯?

嗯!

正沉浸在指思緒中的慕輕歌,突然轉眸,震驚的看向司陌,視線也落向了那隻‘兔子’身上。

同樣的,被司陌抓著的‘兔子’也意外的看向慕輕歌。

在它一陣打量之後,鄙視嫌棄的道:“就憑這隻弱雞,也能契約我?”

“你隻有兩個選擇,要麽被她契約,要麽我這就捏死你。”司陌簡短的道。

這句話,令‘兔子’再次安靜下來,渾身布滿了寒氣。

慕輕歌也是一臉懵逼的看著司陌,張了張嘴,有很多話想要問,又覺得這個時候問似乎不合適。

司陌不是為了它而來的麽?

怎麽現在又變成了給她契約?

那司陌怎麽辦?

空手而回,對他要做的事,又是否會有影響?

‘他現在受傷太重,我帶回去,也起不了什麽作用。但若是留給你,你有丹藥替他療傷,會讓他的傷勢得到快速恢複,而且對你的安全也是一種保障,這樣我會稍微放心些。’司陌突然傳音解釋。

慕輕歌頓悟了!

原來司陌是對她安全不放心,所以想要給她留下一個超級打手!

的確,之前司陌就說過,犼雖然受傷,但其實力還保留了金境六層左右的實力。雖然現在又受了重傷,但有丹藥調理之下,他依然是一張不錯的底牌。

隻是——

慕輕歌有些猶豫,傳音對司陌道:‘這樣可以麽?你是為了他而來,卻把他讓給了我,豈不是白跑一趟?’

‘如何是白跑?’司陌珀色的眼眸中,充滿了寵溺的笑意。

他凝著慕輕歌,讓她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頓時,慕輕歌雙頰隱隱緋紅,很快又化為了平靜。

‘小歌兒,你我早已是一體,他留在我身邊,還是留在你身邊,又有什麽區別?不要拒絕。’司陌再次的傳音,打消了慕輕歌最後一絲疑慮。

她苦笑著點頭,視線落在了‘兔子’的身上。

犼,凶獸鼻祖!

這真的是一張超級大的底牌啊!

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如果不是司陌想要,恐怕在她剛收到消息時,就準備趁火打劫了。

“怎麽樣,考慮好了麽?”司陌說服了慕輕歌,又對‘兔子’道。

‘兔子’冷冷一哼,“你讓這麽弱雞的人契約我,也不怕撐爆了她?”

司陌卻笑道:“她是煉丹師,靈識很強,不會被撐爆。”

“煉丹師!”‘兔子’的眸中一亮,眸光頓時變得犀利起來。它看向慕輕歌,語氣輕蔑的道:“女人,你是煉丹師?”

女人?

這樣不尊重的稱呼,讓慕輕歌微微蹙眉。

“啊!”

突然,‘兔子’傳來一聲慘叫。它憤怒的看向司陌吼道:“你幹什麽?”這個該死的男人,居然扯他的耳朵!

司陌替她出氣,讓慕輕歌的心情格外飛揚。她挑了挑眉,笑得玩味:“小兔子,我的確是煉丹師。”

“你居然在知道我的身份後,還敢叫我兔子!”犼怒道。

慕輕歌嘴角的笑容越發動人:“你長得就像是一隻兔子啊,我沒叫錯。”

犼的內心,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他突然覺得,跟女人講道理,就是一種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那雙金色如火焰燃燒的眼眸深處,隱晦的閃過一道殺意。他沉聲道:“好!你如果答應替我煉丹,治療傷勢,我就同意讓你契約,認你為主!如果不答應,你們幹脆殺了我好了。”說完,他傲嬌的閉上了眼睛,一副英勇赴死的樣子。

慕輕歌與司陌對視了一眼,前者心中好笑。

一旦認她為主了,她怎麽會吝嗇丹藥?要讓犼發揮出最大價值,自然要想養好他的傷勢。

他居然拿這個跟她談條件,484傻?

‘看來,凶獸即便再狡詐,也是有限的!’慕輕歌在心中感歎了一番。

“好,沒問題。”慕輕歌笑眯眯的回答。

她這麽痛快,讓犼隱隱覺得有什麽不對勁。隻是,一時之間,他又想不出所以然。此時此刻,他隻想要趕緊養好身上的傷勢,然後去報複社會,殺了那些害他如此的人類!之前算計他的,害他修為大跌的,還有之前想要契約他的那些該死人類,統統都不能放過!

“等等,你如今能煉製出什麽級別的丹藥。”犼金色的眸飛快轉動了一下,突然提問。

如果眼前的女人隻是什麽低級丹師,高級丹師,對他有毛用?

“放心,我是神級丹師,煉製出的丹藥絕對不會讓你失望。”慕輕歌笑容可掬的回答。

神級丹師!

犼的眼中,第一次對慕輕歌出現了震驚。

恐怕,他怎麽想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年輕美貌,絕色如畫的女子,居然是神級丹師。‘神級丹師不都是些老頭子麽?’犼在心中道。

“好!一言為定!”得知慕輕歌是神級丹師,犼按耐住內心的激動,答應了與慕輕歌契約。

他的爽快,也同樣讓慕輕歌眯了眯眼,眸光思索。

犼垂下眼眸,擋住了眸底深處的那一分殺意。

他在心中冷笑,‘等他傷好了,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這個敢以他主人自居的女人!什麽契約,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一回事!就算撕毀契約,會讓他遭到反噬,但那又如何?隻要拿走這個女人煉製的丹藥,受到的反噬很快就會恢複。’

“開始吧。”心中打定主意,犼迫不及待的道。

他的主動,讓慕輕歌揚起的眉梢更高了些。

可是,司陌卻淡定如常的道:“好。”

揮手間,司陌已經刻下了一個比荊家那個更加精密,更加複雜的契約陣法。

司陌手一鬆,犼主動跳入了陣法的中心。頓時,血紅色和金色交雜在一起的光束,衝天而起,將他困於其中。

“以吾之靈、以吾之名、以吾之身,認汝為主,永世不叛!”古老低沉的契約從犼口中而出。

在慕輕歌驚訝之時,一滴心血,就從犼身上逼出,飛向了慕輕歌眉心。

隻是,當那滴心血飛到慕輕歌麵前時,卻被司陌一手擋住,阻止了它的前進。

慕輕歌詫異的看向他,而犼的眸光卻變得陰冷起來。

司陌淡淡一笑,對犼道:“為了約束你不違約,我要加點東西。”說罷,一縷灰色的煙霧從司陌指尖飄出,鑽入了犼的心血之中。

“詛咒之力!”犼震驚的道。

司陌撤回手,心血飛入了慕輕歌的眉心,令她身體一震。隨之,一道金光從她眉心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闖入了犼的眉心之中。

犼‘嗚咽’了一聲,昏倒在了契約陣法之中。

此時,慕輕歌也不好過。

通體泛紅,好像置身於火爐之中,四周都是焚燒的火焰。

豆大的汗珠,開始從她皮膚上溢出,她的雙唇,也變得有些蒼白。

“小歌兒,凝神靜氣,進入修煉。”司陌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中。

‘我這是怎麽了?’慕輕歌在心中傳音。她並不驚慌失措,因為她知道有司陌在身旁。

司陌的聲音立即傳至,‘犼是凶獸之主,即便實力大損,修為境界卻還在。他認你為主,對你自然是有好處的。他的一些力量會傳送至你體內,轉化為你的自身修為。現在你要突破了,所以,抱守心神,不要分心,專心突破。’

慕輕歌幾不可查的點頭,她已經明白了。

又要突破?

似乎她上次突破,是在蘭烏城中。離現在,似乎也隻過去了幾個月而已。

不過,實力提升是好事,起碼對自己要做的事又多了幾分把握!

慕輕歌收斂心神,專心沉浸在突破之中,外麵的事,有司陌在,她絲毫不擔心。

唯一有些好奇的,就是犼說的那個‘詛咒之力’是什麽意思……

隻是,這一切,也隻有等她突破結束後,才能問了。

哢嚓——!

慕輕歌身體內,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

仿佛什麽東西被打破,之前被禁錮的力量衝出了禁製,不斷的改造著慕輕歌的身體,帶著她的靈力修為一路直衝。

原本的灰境六層,已經被突破。

灰白色的靈力,已經向淡銀色轉化。當最後一絲灰白色的靈力,轉化為淡銀色時,慕輕歌的修為,終於從灰境六層進入了銀境,達到了進入青英榜的標準。

隻是,這一切都還未停止。

叮!

銀境一層。

叮!

銀境一層中階。

叮叮!

銀境一層高階。

叮叮!

銀境一層巔峰!

叮——!

銀境二層!

銀境二層中階!

銀境二層高階!

銀境二層巔峰!

那股強悍的力量,在慕輕歌突破銀境,離銀境三層還差一線時,終於停了下來。她的修為鞏固在了銀境二層之上。

然,雖然達到了進入青英榜的標準。

但是,想要在那百名席位上,奪得一席之地,特別是頭幾位,卻還是不夠的。

當慕輕歌從修煉中結束,醒來時,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好了?”司陌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慕輕歌轉眸看向他,清透的眸底閃過一道淡淡的銀光,她含笑點頭。一睜眼,就看到司陌,這種感覺她很喜歡。

“銀境二層,很不錯。”司陌看著慕輕歌,點了點頭。

珀色的眼眸中,隱藏著的是一種與有榮焉的驕傲。慕輕歌的每一次進步,都讓他身同感受,驕傲不已。

甚至,比他自己的突破還要值得高興。

慕輕歌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緩緩握緊,對司陌道:“但還是太弱了。”

司陌的大手溫柔的落在她的發頂,輕聲道:“不要急,那一步你遲早會走到,慢一些,才穩。何況,你的進步已經不慢。”

要知道,慕輕歌進入中古界不過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已經進入了銀境二層,比起很多土生土長的天才來說,已經很厲害。

慕輕歌點頭。

對於修為,她一直緊追,卻也明白什麽叫做一步一個腳印。

眸光飄到一旁還在昏睡的犼身上,慕輕歌問道:“他怎麽樣?”

司陌笑道,“沒事。”

“那個詛咒之力是什麽回事?”慕輕歌疑惑的道。

司陌卻不著急回答,而是對她道:“等他醒了,再說會比較好。”

“我已經醒了。”他話音剛落,犼就爬了起來,眸光冰冷的看向司陌,“你到底加入了什麽詛咒?”

慕輕歌也好奇的看向司陌。

司陌卻平靜淡然,雲淡風輕的道:“她死,你亦亡。”

她死,你亦亡!

慕輕歌和犼同時眸光一縮。

慕輕歌震驚於司陌考慮的全麵。擔心她即便有著契約也無法壓製住犼,給她加重了籌碼。

而犼,卻震驚於司陌看透了他的心思。用這一招,斬斷了他的退路。從此以後,他的命運與眼前這個女人綁定,她若死了,自己也不能活!

果然好狠毒!

突然,犼冷笑道:“那若是我死了呢?”

司陌微微一笑,理所當然的道:“她不會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犼的神情變得陰霾。

他很想殺人!

特別是殺了眼前這兩個!

可問題是,其中一個他殺不得,剩下的那一位,他又殺不了!

太特麽悲催了!

犼突然間覺得,自從自己被算計了之後,他就開始一路倒黴,沒有停止過。這個明悟,讓他把那些敢算計他的人更是恨得牙癢癢。

司陌的坦白,讓慕輕歌嘴角微微一抽。

犼壓住心中怒火,金色如火焰的眸盯著司陌,威脅道:“你們兩個明顯不是一路人,你卻對她如此在意,你就不怕我留在她身邊,萬一哪一天說漏了嘴,暴露了你的身份?”

司陌的身份?

這句話,讓慕輕歌轉眸看向了司陌。

一直以來,司陌的身份都是神秘莫測的。即便到了如今,她還是不能判斷他到底是什麽人,來自於哪。

隻是一些零星線索,還有司陌沒有任何掩飾的行為,隱約告訴她,司陌對魔族的東西很感興趣。

其實,這個想法,也僅限於她在上古遺跡中,幫司陌取回的東西。

那個被司陌稱為‘家中遺落之寶’的東西,透出的那種氣息,即便她從未接觸過,也能確定其性質,隻能隱約覺得那是與之對立之物。

若是世上真有神魔,那種黑色的,透著陰冷,暴戾感覺的氣息,恐怕就應該屬於魔的範疇了。

‘司陌,會與魔族有關麽?’

慕輕歌在心中想到。

麵對犼的威脅,司陌卻不以為然的道:“我的身份,她早晚會明白。無論是什麽,我都是我。”

慕輕歌身子一怔,抬眸看向他。她隱隱覺得,司陌最後那四個字,不僅僅是對犼說,也是在對她說。

心中的疑惑,漸漸退去。慕輕歌在心中釋然的道:‘對啊!司陌是什麽人有什麽重要的?他仍是他,不就夠了麽?’

犼挑撥失敗,泄氣的看著四目相對的兩人。

少頃,他才忍不住道:“喂,女人,我的丹藥。”

慕輕歌收回眸光,看向犼,似笑非笑的道:“你叫我什麽?”

犼那張‘兔’臉上,神色一沉,口中鋒利的牙磨得‘哢哢’作響。“主人,我需要丹藥。”

慕輕歌挑眉,手腕一轉,一瓶丹藥出現在她手中。她看到了犼眼中的期待,卻不著急給他。“你的名字。”

犼金色的眼眸閃了閃,終於低下頭,“吾名孔宣。”

孔宣?

慕輕歌眨了眨眼,前世的記憶與之重疊。

她記得,在前世的神話中,孔宣可是天地間的第一隻孔雀,出身封神演義之中。

沒想到,犼給自己取的名字,也叫孔宣。

真是萬物皆有巧合啊!

“吾名孔宣,有何不對?”慕輕歌的沉默,引起了犼的不滿。

慕輕歌回神道,“沒什麽,名字不錯。”說罷,就將手中丹藥丟到了犼的身邊。

淡淡的丹香,從瓶中飄出。

犼低頭一口將丹瓶咬住,鋒利的牙直接咬碎了瓶子,丹藥連著瓶子的碎渣,被他一口吞下。

這粗魯的一幕,讓慕輕歌咂舌。

服下丹藥之後,犼身上發出一陣淡淡瑩光,他也閉上了眼睛,似乎舒適的睡了過去。

慕輕歌一抬手,把犼收入了自己空間,特意令萌萌給他開辟了一塊地方。

犼並未真心臣服,她自然不能讓他與正在療傷的銀塵過多接觸,萬一把銀塵挾持了怎麽辦?

‘娘親老大,元元要出去。’元元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慕輕歌想了想,一揮手,將他放了出來。

元元一出來,就蹦到司陌麵前,幾十個‘爹’從口中迸出。

“乖!”司陌含笑聽完,又抓了一把火蓮子放在元元手中,頓時,元元喜笑顏開,臉上的笑容滿是諂媚。

“可惜了,居然沒有小爺大展身手的機會!”捧著火蓮子,元元失望的道。

慕輕歌聽到這,也是哭笑不得。

帶上元元,就是想到對戰犼的時候,異火說不定有奇效。畢竟以犼的血脈,無論是銀塵還是白矖,在他麵前,實力都會大打折扣。

隻是,誰能想到,最後會以這樣的畫麵收場?

根本無需打鬥,就直接收下了犼。

‘嗯,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孤疾山這麽美的地方,正確的打開方式應該是遊山玩水才對,打打殺殺不好不好。’慕輕歌在心中自我調侃。

“拿到了想要的,就回去吧。新來的家夥,看著點。若是有不對勁的時候,就放火燒他,不用客氣。”慕輕歌對元元吩咐。

元元一聽,立即興奮點頭。咻——的一下,就消失在了慕輕歌和司陌的麵前。

他走之後,慕輕歌思索的道:“這個世界真奇怪,明明是獸,卻能口吐人言,化為人形。明明是火,卻也能變化形態,與人類無異。”

司陌走到她身邊,與她並肩而坐,笑著解釋,“萬物都有靈,無論是什麽樣的載體,都與靈分不開。靈滅了,自然就死了。”

慕輕歌若有所思,低喃,“靈滅了,自然也就死了。那麽靈是什麽?思維麽?意識麽?又還是一種不可捉摸的存在?”

慕輕歌望著星空,有著太多的未知,讓她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

“小歌兒,我要走了。”突然,司陌說出了一句慕輕歌早已料到,卻不願問出口的話。

慕輕歌收回思緒,轉眸看向他,清透的眼神仔細的描繪著他的輪廓,最終隻說出了一個,“好”字。

一個簡單的‘好’字,卻包含了萬千。

慕輕歌沒有挽留,也沒有詢問,亦沒有追問何時見麵的答案。

兩人就在孤疾山上坐了一夜,當天亮時,孤崖孤夜出現在他們眼前,司陌與他們離開了。臨走時,把慕輕歌送到了金海府的城外。

目送著司陌離開,慕輕歌心中多了幾分不舍。

她默默的將紫色耳釘戴回左耳,重新變成了那個風流狂傲,絕色傾城的公子。

突然,她係在腰間的宮鈴清脆的響了一聲。

慕輕歌垂眸,眸光落在宮鈴之上,嘴角揚起了一抹淡淡的,卻十分甜蜜的笑容。

……

接下來的半個月,慕輕歌在金海府中過著十分規律的生活。

白日,她就到神殿之中,去了解中古界的曆史,了解南洲的各地風情,了解這片土地上的著名人士。不得不說,神殿之中的資料十分齊全,讓她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對中古界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也揭開了一些以往覺得神秘的麵紗。

晚上,她返回居住的別院,打坐,修煉,煉丹。

而每當她煉丹時,她身邊都會坐著一隻奇特的兔子,一臉期待的等著丹藥出爐。

隻是,每次這個兔子出現時,一向最喜歡黏著慕輕歌的白矖,都躲得遠遠地,不敢靠近。這讓幼荷與花月都有些奇怪。

逗留金海府的這段期間中,慕輕歌再也沒有遇上荊鳳羽。

她在神殿中悄悄打聽,才知道,這些從中洲來的客人,似乎遭到了重創,最終隻有兩人活著回來,連夜就通過傳送陣離開了中洲。而其中一人,看上去奄奄一息,氣息淡薄。

慕輕歌不知道荊鳳羽是不是活著之人的其中之一,但是她心中有一個感覺,那就是荊鳳羽並沒有死!

這一夜,慕輕歌破天荒的沒有修煉,而是突然出現在荊海的房外,安靜站著。

屋內,光線晦暗,十分安靜。

隻有修煉之人,才能感覺到裏麵靈力磅礴,似乎有人正在嚐試突破。

荊海跟隨慕輕歌差不多一年時間,從紫境初階開始修煉,今日終於要突破進入灰境。一年時間,修煉至此,天賦絕對不差。

哪怕有慕輕歌的一些洗髓丹藥作用,但是也與自身的天賦分不開。

有著如此天賦的荊海,真的隻是一個漁村的少年麽?

慕輕歌在心中想著。

剛剛接觸時,荊海似乎很普通,但隨著修煉展開,他的天賦似乎也真正的顯露了出來。

‘荊海,荊鳳羽,荊家……’不知為何,慕輕歌心中總是有一種感覺,荊海與中洲荊家有些關係。

但是,從荊鳳羽那裏探聽,荊家並沒有族人流落南洲。

無論如何,荊海不管與荊家有沒有關係,都是她的弟子,她的第一個學生!

其實,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她最早的一批學生,應該是龍牙衛,幼荷花月。但是,真正以師徒之名收下的弟子,荊海卻是第一人。

這一點,毋庸置疑。

砰——!

房內,突然傳來的悶響,打斷了慕輕歌的思緒。

她眸光轉向房間,裏麵的氣息漸漸平靜下來。

少頃,一個少年激動的聲音就從裏麵傳出,“突破了!突破了!我突破了!”

緊接著,房門打開,荊海從裏麵衝了出來。

隻是,剛一衝出,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慕輕歌。

荊海一愣,呆呆的喊了一聲:“教官!”

慕輕歌輕點頜首。

見到慕輕歌,荊海心中的喜悅達到了一個不得不宣泄的時刻。他一臉興奮的對慕輕歌道:“教官,我突破了,我進入灰境了。”

“灰境一層,很不錯。”慕輕歌打量了他一眼,淡淡的道。

荊海緊抿著唇,手足無措的站在慕輕歌麵前。

這一刻,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該如何表達對眼前之人的謝意。

“既然已經達到了灰境,明日你就和幼荷一起離開,去龍牙衛報道。”慕輕歌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荊海身子一怔,看著慕輕歌離開的挺拔背影,大喊了一聲:“教官!”

慕輕歌停下離開的腳步,轉身回頭。

荊海突然雙膝一彎,跪在慕輕歌麵前。

‘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才抬起磕紅的額頭,眼含淚光的對慕輕歌道:“教官,荊海一定不會忘記您的教誨,到了龍牙衛也會刻苦修煉,決不懈怠。”

慕輕歌早就說過,等他突破灰境,就要離開她,進入龍牙衛中修煉。

對於這一天,他期待過,也拒絕過。

他渴望龍牙衛的鐵血征戰,那種在戰鬥中的成長,同樣也不舍得離開慕輕歌,與她分開。

慕輕歌點了點頭,語氣依舊平靜,“你接下來的訓練計劃,我會讓幼荷帶給墨陽,由他來監督你,考核你。”

說完,慕輕歌轉身離去。

這一次,荊海沒有再開口喊她,隻是默默注視著她的離開。

次日,一大早,幼荷就帶著荊海離開了小別院。他們要自行出發到別的城池與墨陽他們會合,而慕輕歌她們則留了下來。

“金海府有著傳送陣,分別是通往其他洲的洲府,還有邊境城池的。從這裏出發,直接用傳送陣,到達西洲的洲府,會比較方便,也最省時間。”花月看向慕輕歌,說出自己的建議。

今日,慕輕歌沒有再去神殿,該看的,該了解的東西,她都已經知道不少。

今日的目的,是要確定下一步的路線。

在她還未開口之際,便讓花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花月是從慕府出來的人,也清楚慕輕歌要去西洲的目的是什麽。之前各種事情,已經耽擱了太久,他們已經進入中古界一年,卻還未走入西洲,實在是太慢了。

所以,在花月看來,使用傳送陣,先到達西洲的洲府,然後在洲府了解西洲情況時,順便打探桑家的情況,一切打探清楚之後,就直奔桑家,這是最節省時間的路線。

慕輕歌幾不可查的點頭,花月的想法與她不謀而合。

南洲的經曆,讓她不需要再浪費時間一個個城池的尋找。去西洲的目的,就是為了找桑家,她可以直接進入西洲洲府之中,尋找桑家的情報。

“通知墨陽他們,是時候進入西洲了。”慕輕歌對花月道。

花月俯身,記下慕輕歌的話,退下後向墨陽發去指令。

如今,有傳信符,他們之間傳遞消息變得方便很多。有很多已經商議好的指令,隻要敲幾下,就能讓所有人知道要怎麽做。

傳信符的利用,也增加了龍牙衛們行動中的默契,所以才能迅速打開局麵,成為地級流客團隊,名聲鵲起。

離慕輕歌給的半年期限已經不多,墨陽他們正在朝著天級流客的等級做著最後衝刺。

“小爵爺,那我們……”花月詢問道。

慕輕歌抬眸看向她道:“你去購買幾個使用傳送陣的名額,明日出發。前往西洲洲府。”

“少主,恐怕我們暫時不能去西洲洲府了。”突然,樰琊從門外走來,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慕輕歌微微蹙眉,清透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樰琊走到她麵前,沉聲道:“我收到了族內傳信,前往遊魂沙漠的龍將已經回來,但卻帶回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龍將要去遊魂沙漠把背後有著另一半神策中卷指示地圖的侍奴,給她帶到中古界,交給她。這一點,慕輕歌是知道的。

如今,龍將回來了,卻帶來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慕輕歌心底一沉,擔心另一半地圖出事。

“怎麽回事?”慕輕歌問道。

花月也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一旁,等待著慕輕歌最後的命令。

“出了點問題。”樰琊眉宇間也有些凝重。她向慕輕歌解釋:“龍將按照我父王的指示,前往遊魂沙漠,順利見到了那邊的遺族,也表明了來意。但是,那邊的遺族卻支吾不語,後來龍將才知道,原來有另一支人馬先一步找到了他們,也是來接那邊的侍奴的。”

“另一方人馬?到底是怎麽回事?”慕輕歌眉頭緊蹙。

遺族有事瞞著她,這一點她早就猜到。但如今,似乎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她想要的隻是神策中卷,並不想要卷入什麽勢力爭鬥之中。

樰琊咬了咬唇,掙紮了幾分,才道:“有些事,我本不該在此刻就說出。但,我也知道,若是繼續隱瞞,我也不配再待在少主身邊。”

她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慕族當初離開故土的,隻是其中一支,還有其他人散落在不同地方。當時慕族的族長,定下了規矩,每一支的繼承人,都是少主候選人,最終,誰能得到神策三卷,便是真正的少主,能夠統領慕族所有人,殺回故土,血洗仇人,恢複榮耀。據我所知,在中古界,就有一支慕族遺脈,龍將傳信中,在遊魂沙漠遇上的,應該就是他們。”

慕輕歌雙眸眯了起來。

事情果然不簡單!

真是沒想到,神策還牽扯了權力爭鬥。

這讓慕輕歌眉頭皺得緊緊的,似乎有些不滿。

她想要神策,卻不想被卷入這場莫名的爭鬥之中。但是,一旦她得到了神策,似乎也就無法與這個爭鬥分開了。

放棄神策?

不!

慕輕歌立即否定。雖然至今她都沒有搞清楚神策的修煉,但是既然讓她得到了上卷,就說明這東西是屬於她的,她絕不會放棄!

“也就是說,你們這些人,是當初那位慕族的族長留下的線索。候選人中,誰能奪得線索,然後找到神策三卷,誰就是勝出者。”慕輕歌一句話總結了樰琊的解釋。

樰琊點了點頭,“但,我們既然選擇了少主,就會為了少主的利益考慮,也會為了少主而戰,直到……”

“直到最後勝出的人確定之後,你們才會效忠最後該效忠的人,對麽?”慕輕歌打斷了樰琊的話,直截了當的道。

樰琊沉默下來,沒有再說話。

慕輕歌心中冷笑。‘原來這就是一場考核,誰能笑到最後,誰才是勝利者。’

“都島上還傳來了什麽消息?”慕輕歌問道。

樰琊抬起明亮的眼眸,看向慕輕歌,將都島上傳來的信息轉告她:“因為雙方前後腳到達遊魂沙漠,而雙方選定的少主都不在,所以在三方商議之後,他們決定,由龍將,還有那邊的人一起帶著遊魂沙漠的侍奴,來到中古界,約定在西洲安謨城見麵,之後再由侍奴選擇追隨哪一位少主。所以,我們可能要先趕往安謨城,若是不去,就等於自動放棄了機會。”

慕輕歌聽得冷笑連連。

她可以理解當初那位慕族的族長這番安排,是為了磨練後人。但是,恐怕他也想不到,如今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麵吧?

由侍奴來決定主人,是不是還要讓她去討好那來自遊魂沙漠的侍奴一番?

她感興趣的,隻是她背上的另外半張地圖。還有,就是想要見見另一位被挑選出來的繼承人。

中古界居然也有慕家的存在?

但顯然,慕家在中古界並不像臨川界那樣,聲名顯赫。

她遇到這麽多人,沒有一個對中古界是否有慕家是有印象的。而那個慕家,真的會與自己這個慕家有血脈關係麽?還是僅僅隻是有著相同的姓氏?

這些問題,勾起了慕輕歌的好奇心。

她抬眸看向花月,花月立即拿出了西洲的地圖,在慕輕歌麵前攤開。

“安謨城,西洲與南洲的邊界之上。”慕輕歌看著地圖上的標識,淡淡的道。

花月看著地圖道:“小爵爺,我們可以從金海府通過傳送陣,到達南洲邊界的豐匯城,然後再從豐匯城用傳送陣到達安謨城。金海府沒有直接到達安謨城的傳送陣。”

慕輕歌看向樰琊,淡淡問道:“時間。”

“三日之內。”樰琊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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