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灰色的岩石,光滑的山脊,拔地而起的火山,不斷的在吞雲吐霧,一團團的霧氣從火山口噴出,在天空上形成了厚厚的雲層,籠罩著方圓十裏。@@@小@說

白霧聚而不散,越積越厚,重得似乎要墜下來。

在濃霧之中,隱隱有火光閃動。

一些滾燙的岩漿,從火山口濺出,滴落在山體上,燃燒起一團向下滾落的火焰。

快到山腳時,逐漸冷卻,形成了黑灰色的石塊。

傾斜的山脊上,留下一排腳印。三人列行,踩著細碎的火山石,不斷朝著山頂而去。在他們身上,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白藍色火焰,努力的將熱力阻隔在外。

然,隨著火山口的接近,這白藍色的火焰,也漸漸失去了作用,火苗越來越小,甚至被蒸發出了絲絲熱氣。

“每隔半月噴發一次,距離下一次噴發還有多久?”路上,慕輕歌問道。

韓采采回答:“上次噴發剛過了五天。”

“也就是說還有十天。”慕輕歌沉聲道。

韓采采點頭,“我猜測,每一次的噴發,都是太初亟火在躁動。隨著他的衰弱,他會漸漸陷入沉睡,也就是火山休眠的日子。此後,火山爆發的間隔會越來越長。當然,如果我們此行順利,能夠將他給解決了,這座異火形成的火山也會消失。”

“問題至於,如何解決他。”慕輕歌看向韓采采。

韓采采轉眸看了她和銀塵一眼,道:“我們三個,再加上你的混元天極焱,應該問題不大。”

“現在白骨妖焰已經漸漸無法抵擋太初亟火的熱度,我怕我們還沒找到他就被烤死了,何談戰鬥?”慕輕歌吐槽道。

說著,她又古怪的看了韓采采一眼:“你們具備火係血脈的人,不是不怕火的麽?”

“一般的異火我們自然不懼,但是太初亟火卻是最熱的異火,我們的血脈還沒有強悍到那個程度。”韓采采理直氣壯的道。

“……”慕輕歌無言以對,覺得有一種被坑的感受。

她就知道,韓采采不會白白送給她一個大便宜噠!

“銀塵,你怎麽樣?若是承受不住,我就送你回去。”慕輕歌回眸向身後的銀塵道。

銀塵額頭上流著汗水,即便有白骨妖焰,他還是感到不適。但慕輕歌的話,卻讓他立即搖頭,“我沒事,不用回去。”他想要留下來幫慕輕歌。

慕輕歌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對他道:“不要勉強,如果扛不住就告訴我。”

銀塵重重點頭。

慕輕歌收回眼神,卻看到韓采采在打量她。

她眉梢一挑,問道:“看什麽?”

韓采采陰陽怪氣的道:“你什麽時候也能對我溫柔些,關心些?”

慕輕歌嘴角一扯,懶得理會他。

銀塵是她的契約獸,又是夥伴。而且,他在這樣的環境本來就會感到不適。她自然會多關心一些。

韓采采呢?

雖然他也冒著汗,但是她看他比誰都輕鬆。

“快到了。”火山口隱約可見的時候,韓采采突然停了下來。

站在這裏,熱度更強,幾乎隨時都可能把人烤化。

“太初亟火的熱度不是誰都能承受的,它要在這裏衰落、初生,肯定會把這裏的熱度提高到一個無人能靠近的地步,保證自己的安全。我們若是再晚一些來,恐怕連這裏都走不上。”韓采采道。

說完,他伸出手,在慕輕歌麵前攤開,在他掌心中,躺著三顆紅色珠子。

慕輕歌視線落在上麵,問道:“這是什麽?”

“辟火珠。”韓采采回答。

“辟火珠?傳說中能避開一切火焰的珠子?”慕輕歌還未反應,銀塵就震驚起來。不善的眼神就朝韓采采甩來。

既然他有這樣的寶貝,為什麽還要讓輕歌受罪?

銀塵的解釋,讓慕輕歌雙眸也微眯起來,帶著諷刺的看向韓采采。

韓采采卻坦然的道:“辟火珠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麽神奇。它的確能夠阻攔火焰的靠近,隔絕熱力。但是卻有時間限製。在太初亟火麵前,它最多隻能維持五個時辰。所以我們必須在五個時辰中找到太初亟火,並且降服他。否則,我們都會死在裏麵。總之,無論找不找得到,能不能成功,我們隻有五個時辰。五個時辰,要麽成功,要麽撤退。”

韓采采的話,看似沒有解釋他為什麽沒有一開始就拿出辟火珠,但實際上,慕輕歌和銀塵都懂了。

既然有著時間限製,那麽這個時間自然要用在刀刃上。如果從一接近火山,他們就使用了辟火珠,那麽剩下尋找太初亟火的時間就少了,對他們的危險也增加了幾分。

慕輕歌從韓采采手中拿起兩顆辟火珠,將一顆丟給了銀塵,才開口道:“這樣的寶貝你從哪弄的?有多少?”

韓采采譏笑:“這是韓家的寶貝,總共隻有五顆,這次被我帶出來了三顆。”

慕輕歌雙指捏著辟火珠,放在眼前打量。鵪鶉蛋大小的紅珠子,裏麵好像流動著紅豔的火焰,十分漂亮,好像寶石一般泛著淡淡璀璨的光華。“這是一次性的東西,還是能重複使用?”

韓采采將自己的辟火珠放進嘴裏吞下,在慕輕歌和銀塵詫異的眼神中解釋:“吞下辟火珠,就開啟了它的能力。隨著時間推移,它會變得逐漸黯淡,與石頭無疑。失效後,將其吐出,重新拿去特殊的地方供養,大概一年後,就能恢複如初。”

慕輕歌嘴角一抽,辟火珠的使用方式,讓她有些膈應。

她拿著辟火珠,遲遲不下嘴。

因為她實在不知道,她手中這枚辟火珠上一次被什麽人吞下去過,又被吞過多少次,沾了多少人的口水?

見她糾結的樣子,韓采采才道:“你放心,每一次辟火珠被使用後,都會被清潔幹淨。用的是玉雪山的雪水清洗,還有異火焚燒。而且它已經被供奉了一年,就算真有什麽也早就消失幹淨了。”

雖然如此,還是有些不舒服啊!

慕輕歌在心中暗道。

想了想,她一閉眼,一咬牙,將手中的辟火珠吞了下去。畢竟,命最重要,既然沒有別的辦法可解決,那又何必矯情?

她吞下了辟火珠,銀塵也緊跟著吞下。

辟火珠一入體內,一股清涼之感,就從內而外散發開來,將體內的燥熱排除,整個人就好像沐浴在適宜的溫度中一樣,非常舒服。

慕輕歌睜開雙眼,清透的眸底呈現驚訝的光芒。

她沒想到辟火珠居然那麽神奇!

銀塵也是如此,服下辟火珠後,他那種對熱氣的抗拒,還有煩躁感瞬間消失。如果不是站在火山上,他會以為自己正待在慕輕歌空間中的草原之中。

溫暖,舒適。

“從現在開始,我們隻有五個時辰。”韓采采看著兩人再次提醒道。

慕輕歌和銀塵慎重的點頭。

“出發。”慕輕歌開口道。

三人繼續向火山口而行。不一會,便站在了火山頂上。

環形的山口,炙熱的氣流,燃燒的熔漿。如果沒有辟火珠,慕輕歌想自己會被秒成人幹!

“它肯定會藏在下麵,我們下去。”韓采采道。

“嗯。”慕輕歌微微蹙眉。

接著,三人便縱身一躍,從火山口跳下,進入了熔漿之中,濺起的熔漿滴落在火山口外,立即燃燒起一團火焰。

岩漿的世界,四處都是橘紅色。

慕輕歌沉在其中,感到自己的身體不斷下沉。還好有著辟火珠這樣的神物,替她阻擋了熔漿的侵蝕。

她雙手撥開岩漿,讓自己的視線變得更清晰一些。

很努力,才看清楚離自己不遠的兩道人影。

到了這裏,全憑韓采采對異火的感應分辨方向。慕輕歌用眼神示意銀塵,跟緊韓采采。

“娘親老大,我感受到它的氣息了!”突然,慕輕歌腦海中,傳來了元元激動的聲音。

慕輕歌眸中一亮,在心中問道:‘元元,你在空間中也能感應到太初亟火的位置?’

“嗯!元元上次跟娘親老大一起修煉之後,就發現我能通過娘親老大感受到外界的一些氣息。”元元答道。

這個回答,讓慕輕歌欣喜若狂。

這樣一來,元元不用提前暴露,引起太初亟火的注意,卻能在暗中替他們分辨方向,大大縮短尋找太初亟火的時間。

這對有著時間限製的三人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好消息!

而且,異火與異火間的相互感應,肯定比韓采采血脈中的感應能力要更靠譜些吧。

帶著這個好消息,慕輕歌奮力向韓采采遊去。

正在前方尋找太初亟火下落的韓采采,此時也有些皺眉。因為進來之後,四周到處都是太初亟火的氣息,讓他很難分辨出它的真身在哪。

這裏的火焰,都是太初亟火衍化,自然帶著它的氣息。無疑是增加了韓采采的分辨難度。

突然,他感到肩上被人一拍,扭頭望過去,就看到了慕輕歌朝他比劃著什麽。

韓采采眼中泛起疑惑。

隻是,不等他弄清楚,慕輕歌就朝著另一個方向,用力下沉而去。

韓采采狹長的眸中一驚,伸手想要去拉住她。可惜,卻慢了一步。就在這時,銀塵也跟著慕輕歌下沉而去。

韓采采沒時間多想,隻能跟著兩人下沉。

領路的人,變成了慕輕歌。

“再下去一點,再下去一點。右邊右邊,不對,左邊一點……”元元的聲音不斷在慕輕歌的腦海中響起,給她調整著方向。

慕輕歌根據元元提供的方向,不斷的調整著角度,下沉,下沉……

差不多半個時辰後,熔漿已經見底。

元元卻還在喊著:“還要下去還要下去!”

“元元,已經到底了。”慕輕歌在心中對元元道。

“咦?”元元有些詫異的聲音傳出。他低估道:“不對啊,我感覺他藏在更深的地方,這裏還沒到,起碼還有半個時辰的距離。”

差那麽多!

慕輕歌眼眸中閃過一絲幽光。她沒有懷疑元元的感應,而是自己仔細找了起來。元元是靠著感知分辨方向,出錯的幾率不大。但是,他們卻有可能被障眼法蒙蔽。

‘銀塵,四處找找這附近有沒有什麽異常,或者別的出入口。’慕輕歌通過契約向銀塵傳音。

銀塵立即明白,開始搜尋起來。

韓采采見二人的樣子,也頓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便跟著尋找起來。

不一會,慕輕歌就發現了一口隱秘的洞口。那洞口十分狹窄,隻能通過一人。慕輕歌對元元道:“元元,你仔細感應一下,太初亟火的氣息是不是從這裏麵出來的。”

元元沉默了一下,對慕輕歌道:“裏麵確實有很濃的氣息,進去看看吧。”

慕輕歌點頭,回頭招呼了銀塵和韓采采二人後,就先一步鑽入了洞穴之中。

她一消失,銀塵和韓采采趕緊跟上,鑽入了那個狹窄的洞穴裏。

洞穴很窄,裏麵的氣息比洞穴外的還要炙熱,即便有著辟火珠,他們也感受到了呼吸的難受。吸入的氣體,進入體內都是火辣辣的感覺。

終於,慕輕歌看到了洞口,雙腳用力一蹬,從狹窄的洞穴中掙脫而出。

出來之後,她的視線豁然開朗,仿佛置身於一個很大的空間之中。

銀塵和韓采采魚貫而出,站在了慕輕歌左右。

這裏,沒有了鋪天蓋地的熔漿,更像是一個非常宏偉的地宮,隻是少了些人工開鑿的痕跡,仿佛是天然形成的。

在黑色岩石形成的地麵上,有著幾條小溪,溪中流淌的不是清澈的河水,而是熔漿。

這些熔漿流向一個方向,匯聚成線,注入洞中,仿佛是另外那邊的熔漿來源。

三人都沉默的打量著這四周的環境。

當他們抬頭望向頂部時,都同時眼眸一縮。

在地宮頂部,倒掛著密密麻麻的火蝠!

那些火蝠並不是真正的生物,而是由異火所化的火傀。就如同在落日荒原中,火雲陽炎化出的那些怪魚一樣。

它們存在的目的,就是保護異火不被打擾,阻擋所有覬覦異火的人或獸!

這地宮中的火蝠,數量之多,看得人頭皮發麻。層層疊疊,延綿不盡,起碼有十萬以上。這麽龐大的數量,讓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娘親大人,繼續往裏走。我感覺到他的氣息更加清晰了!”元元在空間中催促。

慕輕歌定了定神,收回打量地宮頂部的視線,看向銀塵和韓采采二人。

這裏沒有了熔漿包裹,他們能夠自由說話。

但是,麵對那麽多火蝠,他們卻又不能輕易發出聲響。

‘它們應該是根據聲音來進行警戒的。’慕輕歌傳音給二人道。

韓采采點頭,狹長的眼眸中,難得出現凝重:‘以太初亟火的能力,恐怕火傀不止這些火蝠。越往裏麵,危險越大。即便我們在這裏沒有驚動它們,等找到了太初亟火的時候,打了起來,一樣會惹來它們的前後夾攻。’

這番話,讓慕輕歌抿唇沉默。

她在心中問元元:“元元,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阻止這些火傀,或者是使它們暫時失去控製?”

元元‘嗯’了很長時間,才道:“火傀的精神力,直接連接到異火本體。隻要異火本體有什麽命令,瞬間就能傳達到每一個火傀意識之中。沒有辦法讓它們失去控製,除非製服異火。”

“你沒有火傀麽?”慕輕歌好奇的問。

元元傲嬌的道:“火傀都是這些老家夥受傷,或是需要躲起來等死的時候,才會衍化出來守衛自己的,本寶寶年輕力壯,哪裏會需要這些東西?”

慕輕歌嘴角扯了扯,繼續問道:“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她皺了皺眉。如果真的打起來,他們三人對付太初亟火都不知道勝算如何,再加上這些鋪天蓋地的火傀,簡直就是九死一生的情況。

“咱們可以布陷阱!”元元的聲音中透出一絲狡黠。

“陷阱?”慕輕歌眸光一亮。

元元道:“這些火傀單體戰力不大,但是勝在數量太多。你們小心點不要驚動它們,每過一段,我就給它們埋雷,一旦它們醒了,朝洞裏麵飛,就會中招。嘿嘿!”

‘這陰險的笑聲到底是跟誰學的?’慕輕歌在心中腹誹。

但是,她也明白了元元的意思。

慕輕歌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對韓采采和銀塵道:“走吧,小心點,不要驚動它們。”說著,便朝著地宮內部走去。

這一次,慕輕歌走在後麵,韓采采和銀塵都不知道她要幹嘛。

隻是見她走走停停,不時蹲下,神神秘秘的。

走了足足小半個時辰,他們終於走過了火蝠的區域。這時,他們來到一道石門前。在石門前麵,趴著一頭三頭火獅正在酣睡。

三人停下腳步,互相交換了眼神。

韓采采眼神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果然不出他所料,太初亟火的火傀不止外麵那些火蝠。

這三頭火獅,身體龐大得如同山嶽。三人站在它麵前,簡直就像是從矮人國來的。

此刻它在酣睡,不時發出雷鳴般的呼嚕聲,從口中滴落的**,落在地麵上,立即發出一陣白煙,地麵也被灼穿一個小洞。

頭頂到脊背上的鬃毛,分明就是燃燒的火焰。

有這守門‘犬’擋路,他們該如何不驚動的進入其中?

‘直接殺!’韓采采提議。

慕輕歌眸光一寒,也道:“必須一擊即中!”一旦不能快速解決戰鬥,就會驚動外麵的火蝠,還有裏麵的太初亟火。

她看向韓采采,傳音問道:“你對異火很了解,可知它的要害?”

韓采采抿唇,少頃才凝重的道:“一般來說,火傀雖然有著不同的外表,但是它們的力量來源,都是在火核之中。隻要找到它火核的位置,然後挖出來,就能讓它死亡。”

慕輕歌眸光閃動,追問:“火核在什麽位置。”

“要害。”韓采采簡短的答道。

“……”慕輕歌臉色一僵,狠狠瞪了韓采采一眼。這算什麽回答?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三頭火獅,怎麽知道它的要害在哪?

韓采采卻無辜的聳肩,那意思是,‘我也是第一次見,又怎麽會什麽都知道?’

“娘親大人,火核藏在它其中一個頭的眉心!”元元及時出聲。

慕輕歌眸中陰雲盡散,右手一翻,玲瓏槍握在手裏。

見她已經進入戰鬥準備,韓采采和銀塵也立即進入了狀態。

“火核就在它其中一個頭的眉心,我們三人分開攻擊,爭取一招內將它解決。”慕輕歌沉聲對兩人道。

韓采采和銀塵都點了點頭。

確定方案,慕輕歌三人立即行動。

他們躍空而起,分別衝向火獅的三個頭顱。

當他們靠近之時,酣睡的火獅身體突然一怔,睜開了雙眼醒了過來——

咫尺之間,火獅突然睜目,燃燒著火焰的眼眸讓慕輕歌一凜,手中握著玲瓏槍猛地向它眉心刺去。

幾乎是同一時刻,韓采采和銀塵也刺向了另外兩個頭的眉心。

“吼——!”三頭火獅發出一聲怒吼,就倒在了地上。

‘不好!’三人心中同時暗道不妙。

三頭火獅的這一聲怒吼,恐怕驚動了外麵的火蝠,還有裏麵的太初亟火。

然,他們卻沒有辦法堵住三頭火獅的嘴。

現在隻能以快取勝了!

眸光一沉,慕輕歌拔出玲瓏槍,槍尖上卻空無一物。她看向韓采采,他也向她緩緩搖頭。再看向銀塵時,就看到他鋒利的爪子上,握著一顆鮮紅的火核。

“嘰嘰嘰——!”

來時的方向,突然傳來了嘰嘰喳喳的聲音。

三人旋轉落地,看向後方。

“看來,那些火蝠被驚動了。”韓采采沉聲道。

銀塵將火核交給慕輕歌,慕輕歌直接丟入空間中。她蹙眉看向來時的方向,對二人道:“不用管它們,我們繼續進去,抓緊時間!”

韓采采不知她為什麽那麽有把握,但還是與她一起轉身衝向了三頭火獅身後的石門。

在他們打開石門時,失去了火核的三頭火獅漸漸化為虛無,消失在他們眼前。

地宮中的火蝠被三頭火獅的怒吼驚醒,紛紛睜開了血紅如火的眼眸,振動著翅膀,朝著地宮深處飛來。

隻是,當它們鋪天蓋地的飛來時,突然從地上升起一道透明的火焰牆,將它們焚燒。

火蝠發出淒厲的慘叫,不斷消失在火焰之中,好似被拉入了虛無。

僥幸逃過的火蝠繼續向前飛去,但每過一段距離,那透明的火牆就會出現,擋住它們的去路,將它們焚燒幹淨。

十數萬的火蝠衝到三頭火獅之前所在的位置,已經剩得寥寥無幾,隻有區區百隻。

而這百隻身上都沾染著零星的八荒虛空炎,它們終於衝出了陷阱,卻仍逃不過被吞入虛無的命運。

隻是掙紮了瞬間,這百隻火蝠就在絕望的叫聲中消失。

而此時,慕輕歌三人早已經進入了三頭火獅身後的石門中。

然,他們此刻卻站在原地,沒有輕舉妄動。

因為,這石門之後,是另一間巨大的地宮。此刻有兩頭火傀被火鏈拴著,對著他們呲牙怒吼,目露凶光。

這兩頭一半骷髏,一半血肉,長相猙獰的巨大火傀,被拴在石柱之上。而在它們中間的台階頂端,一把火焰築成的椅子上,坐在一個枯瘦老者。

他眸光渾濁,冰冷,死死的盯著慕輕歌三個闖入者。在他的皮膚下,似乎湧動著鮮亮的火焰。他的發絲也宛如火焰所化,與椅子融為一體。

“他就是太初亟火?”慕輕歌小聲的問向身邊的韓采采。

韓采采幾不可查的點頭。

這時,太初亟火開口了:“幾個狂妄小輩,居然敢擅闖本尊閉關之處,還殺了本尊的火傀!”

他聲音一落,被拴住的兩隻比三頭火獅還要巨大的火傀就同時發出了憤怒的嘶吼。

那嘶吼聲,宛如鬼神,直達神魂之處,令人心驚膽戰。

韓采采小聲對慕輕歌道:“這兩隻火傀應該還未完全衍化,這種處於半成品的火傀發起瘋來,根本部分敵我,所以才會被拴住。一會對付起來要萬分小心。”

慕輕歌緩緩點頭,眸光一直鎖定在太初亟火身上。

“趁本尊還未發怒,還不滾出去!”太初亟火怒喝。

慕輕歌卻揚唇冷笑,“都打到家門口了,你不殺了我們也就算了,還讓我們走?看來,你現在真的是很虛弱啊!”

“小輩!你找死!”太初亟火雙目一瞪,一團火焰從他身後射來,直接對準了慕輕歌。

慕輕歌清透的眸底,映出火光一片。

她身子向後一翻,側身避過了射來的火焰,那團火焰與她擦身而過,穿過打開的石門,落在了外麵的地上,燒出了一個大坑。

慕輕歌轉眸看了那大坑一眼,心有餘悸。

‘好險!剛才若是避閃不及,恐怕她就交代了。’

回過眸,慕輕歌看向太初亟火道:“能來到這裏,自然就是不怕死了。”

“不必跟他廢話,放出混元天極焱。”韓采采對慕輕歌道。

慕輕歌點了點頭,一揮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像球一樣滾落出來,身上還穿著花枝招展的衣服。

簡直比韓采采都還要騷包,辣眼睛!

“呔!小爺在此,誰敢傷我老大!”元元一手叉腰,一手指向太初亟火,漂亮的臉蛋上宛如怒目金剛。

他謹遵慕輕歌教誨,在外麵的時候,稱呼她為‘老大’!

慕輕歌嘴角一抽,韓采采狹長的眼角也是一抽。

他看向慕輕歌,似乎在詢問,‘眼前這極品就是混元天極焱?’

慕輕歌避開韓采采的視線,她承認,元元本該是傲嬌的小爺,卻被萌萌帶歪了,變成了一個逗逼!

“混元天極焱!”太初亟火渾濁的眼睛一眯,就認出了元元的真身。

“太初老頭,既然你知道小爺的大名,就乖乖躺好讓小爺吃了!你這老胳膊老腿的,我就不嫌你咯牙了!”元元抖著腳,一臉傲然得意的道。

太初亟火眸中火光湧動,顯然是被元元的話給激怒了。

他聲音中透著陰沉,口中有火焰噴出:“本尊原以為你們是想趁本尊虛弱收服,原來你們打著的主意是讓混元天極焱吞噬本尊!”

“恭喜你,答對了!可惜沒有獎!”元元大喇喇的道。

韓采采磨著牙問慕輕歌,“激怒太初亟火打起來爽一點是吧?”

慕輕歌尷尬一笑。

元元卻扭頭過來,對韓采采呲牙道:“娘娘腔,一點膽色都沒有,還想跟我爹搶我娘!”

韓采采臉色一黑!

慕輕歌臉色一變!

“你說我是娘娘腔?”韓采采的聲音透著危險。

慕輕歌內心扶額。這都是誰教他的!該死的萌萌!這一刻,她覺得元元單純幼小的內心世界被萌萌給汙染了。

什麽搶來搶去的,當她是貨物麽?

“你打扮得那麽花枝招展的,不是娘娘腔是什麽?”元元打量了韓采采一眼,不屑的道。

韓采采氣得冷笑,“小東西,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去。異火中,如此沒有品位的,你也算是獨一份了!”

“夠了!”

“豈有此理!你們當本尊是透明的嗎?”

慕輕歌的聲音和太初亟火的聲音同時響起。

“現在不是內鬥的時候。”慕輕歌沉聲道。她看向元元,神情有些凝重的道:“元元你有把握嗎?”

元元也收斂了臉上玩的表情,認真的道:“嗯,這老頭不太好對付,不過元元年不怕。打不過,我陰死他!”

慕輕歌看了他一眼:“你小心,我們解決了這兩隻火傀,就來幫你。”

“放心吧,老大!”元元扭頭看了慕輕歌一眼,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就猛地衝向火傀之間的空隙,朝太初亟火而去。

太初亟火眸光陰沉,帶著狠戾的道:“哼!想要吞噬本尊?小心崩了牙!也好,本尊現在正缺養料,吸收了你這小娃娃的精火,本尊還能延緩一段時間的衰弱!”

“幹巴老頭,你想吸了小爺,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當心爆了你!”元元衝到太初亟火麵前,化為本體火焰,忽明忽暗的火焰,如同烏雲一般將太初亟火籠罩。

而太初亟火也不甘示弱,同樣化為如太陽般的本體,與元元糾纏到了一起。

“我們也動手!”慕輕歌一聲令下,已經衝向了其中一頭火傀。

韓采采對銀塵道:“你去幫她,剩下的那頭交給我。”

他如今是銀境一層,對付起火傀來,自然比慕輕歌要輕鬆一些。

不用他吩咐,銀塵自然要去護著慕輕歌。他眷了韓采采一眼,便去向慕輕歌身邊,與她合力對付火傀。

韓采采也迎上了另一頭。

這兩頭還未完全衍化的火傀,實力幾乎在銀境一層、二層之間。

韓采采本身是銀境一層,再加上有異火輔助,消滅一頭被拴住的半成品火傀還是有把握的,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當然,前提是,這火傀不發瘋。

而慕輕歌這邊,她是灰境五層,銀塵的修為她不太清楚,但她感覺絕不會比自己弱。兩人夾擊了一會,慕輕歌就略微詫異了。

似乎……銀塵如今的實力比自己還要強啊!

進入銀境了麽?

慕輕歌在心中驚歎!

這麽一來,整個團隊中,是不是又變成自己最弱雞了?

奮起直追的氣勢一上來,慕輕歌手中的玲瓏槍法又快速淩厲了幾分。

慕輕歌在正麵牽製火傀,銀塵突然繞到後麵,出手快如閃電的就伸入了那半邊沒有血肉覆蓋的骨架中,一把抓住了藏在其中的火核。

火核被抓住,火傀妖獸發出一聲憤怒的叫聲,身上的火焰又增高了幾分。

銀塵卻猛地一扯,將火核從骨架中扯了出來。

此時,火傀妖獸的一隻鋒利爪子,已經來到了慕輕歌的上方,被她用玲瓏槍橫臥擋住。火核被扯,火傀妖獸發出一聲不甘的吼聲,消散於無形。

慕輕歌和銀塵迅速退開,避開了火焰的燃燒。

退到一邊,慕輕歌看向韓采采的戰鬥。對銀塵道:“去幫幫他。”

銀塵卻酷酷的道:“他說不用。”

呃!

慕輕歌一愣,心中回憶,‘韓采采說過麽?’

而戰鬥中的韓采采聽到了銀塵說的話,心中氣急。他什麽時候說過‘不用幫忙’?他分明隻是說了讓銀塵去幫慕輕歌而已。

好吧,這從另一個方麵來說,似乎也說明了自己可以對付另一頭火傀。

韓采采心中憋悶,下手更狠辣了幾分。

既然韓采采不用幫忙,慕輕歌就把視線移向了元元和太初亟火的戰鬥之中。

異火間的戰鬥,很難幫忙。所以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出手,隻能密切關注進行中的戰鬥。

元元化為本體火焰,與太初亟火鬥得難分難解。

突然,太初亟火發出一聲怒罵:“啊!該死的混元天極焱,你居然吞噬了八荒虛空炎!”說罷,兩團火焰迅速分開,拉遠了距離。

混沌火焰中,幻化成元元的臉,他嘴裏正大口的咀嚼著一片鮮亮的火焰。而太初亟火也顯露出他枯瘦老頭的模樣,在他臉上缺了一塊,上麵還有火星滴落。

元元咽下口中的火焰,神情得意的道:“小爺吞的異火多了去了,難不成還要一一告訴你這個幹巴老頭?”

“可惡!卑鄙!”太初亟火眸光陰沉,恨意湧現。

他臉上的缺失,就是被元元利用八荒虛空炎的偷襲本事給咬下來的。

“錯!這叫兵不厭詐!”元元臉上沒有半分愧疚。

慕輕歌聽著兩異火的對話,突然間覺得元元說話的語氣和口吻,很熟很熟。

突然,銀塵在一旁說的一句話,讓她頓時醒悟過來:“元元越來越像輕歌你了。”

慕輕歌眨了眨眼睛,對銀塵的話沒有反駁。

嗯,她終於找到了這種熟悉感的來源。

她挑了挑眉,眉宇間帶著與有榮焉的感覺。似乎,元元像自己,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幹巴老頭,你還是乖乖讓小爺我給吞了,也算是做點貢獻!”元元齜牙咧嘴,卻無損漂亮臉蛋的好看。

怪叫一聲,他再次衝向了太初亟火,兩股異火再度扭打在一起。

見元元這邊還有精力還嘴,慕輕歌便知道他還能應付,於是又把視線落在了韓采采身上。這一邊,韓采采與與火傀妖獸鬥在一起,難分難解,拴著火傀妖獸的火鏈子不時被拉扯得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慕輕歌嘀咕了一句:“我們那隻好像弱許多啊!”

銀塵眷了她一眼,淡淡的道:“若無輕歌在正麵吸引,我也難以快速得手。”

慕輕歌眉梢一挑,明白了銀塵話中的意思。

他是說,他們之所以能快速結束戰鬥,是因為兩人的默契配合。一人正麵迎敵,另一個便伺機偷襲。出手快準狠,自然能快速結束戰鬥。

但是韓采采這邊,他是一人迎敵,即便實力不弱,卻也難以分身。雖然火傀妖獸還是半成品,但是卻在戰鬥過程中,越大越成熟,此時它的動作和反應、速度,都比最初要快上許多。

慕輕歌看得皺了皺眉,對銀塵道:“不能再繼續這樣拖下去,你去幫他快速解決戰鬥。”

銀塵聽出了慕輕歌話語中的認真,於是點了點頭。

可是,就在他準備要過去幫助韓采采的時候,那邊卻傳出一陣吼聲,一股恐怖的氣浪從那邊散開。

吼——!

紅色的詭異氣浪,帶著無比的灼熱,朝著整個地宮散開。

韓采采踉蹌後退,嘴角還溢著一絲血跡。

就在這時,整個地宮顫抖起來,如同地震一般。石塊塌落,仿佛要塌陷一般。

“怎麽回事!”慕輕歌扶住氣息不穩的韓采采,眼神隻來得及掃過將他擊退的巨大火焰一眼,就看向了造成地宮震動的兩團異火。

元元和太初亟火不斷撞擊地宮牆壁,弄得四周崩塌。

“要塌了,我們先出去!”韓采采捂著胸口,對慕輕歌道。

慕輕歌對銀塵道:“帶他離開,我去接應元元。”

說完,她將韓采采交到銀塵手中,自己則提著玲瓏槍迎上了兩團扭打在一起的異火……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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