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靜寂的可怕。

慕輕歌與沈碧城相對而立,這是一場比賽,更是屬於他們二人的約鬥!

籠外,薑璃已經回到了山巒的連廊上,走到了離慕輕歌所在籠中,最近的位置坐下。她的眼神,沒有一刻離開過那個籠,直到皇甫煥端著一盤洗幹淨的鮮果坐在她旁邊時,她的眼神才輕移過來。

薑璃看了新鮮誘人的果盤一眼,眸光輕移到含笑的皇甫煥身上。眉梢隱隱一挑,眸光變得戲謔起來。“無事獻殷勤,太子殿下有何貴幹?”

皇甫煥笑道:“難道煥對女皇就不能以朋友之禮相待麽?”

薑璃笑得更加戲謔,毫不留情的戳穿他:“作為一個合格的帝國繼承者,朋友什麽的不過是拿來籠絡人心的手段罷了。”

“薑女皇何必講話說得這麽難聽呢?”皇甫煥苦笑搖頭。似乎與薑璃的交流讓他頭疼,卻又自願深陷無可自拔。

薑璃毫不在乎的道:“我說話向來如此,你若聽不進去,大可離開。”說完,還做了一個‘慢走不送’的手勢。

皇甫煥無奈的從果盤中拿起一個鮮果,遞到薑璃麵前,“算我之前說錯話,向你賠罪。”

皇甫煥的態度,讓薑璃心中隱隱警惕起來。她眸光閃了閃,伸出手,露出一截白皙手臂,從他手中接過鮮果,卻沒有吃下,而是握在手中把玩。

“皇甫太子,有事就明說,打啞謎什麽的,實在很令人討厭。”薑璃眯起雙眼道。

皇甫煥麵色微窘,如玉般的臉龐居然在薑璃的注視中隱隱泛紅。

在薑璃的等待中,他終於開口:“薑女皇與慕小爵爺之間關係……很要好。”

這句話,讓薑璃的雙眸越發眯了起來,眼縫中光澤閃爍。她揚起唇角笑道:“外界不都說本女皇是慕小爵爺的女人麽?”這關係你說有多好?

“煥想從女皇口中得到真實答案。”皇甫煥突然認真起來。

薑璃眸中戲謔光芒緩緩收斂,她盯著皇甫煥,似乎在研究他俊美臉龐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過了一會,她才充滿的諷刺的道:“皇甫太子是以什麽樣的身份詢問我?”

皇甫煥目光坦誠的道:“以追求者的身份。”

這坦率得似乎有些突然的表白,讓薑璃一愣。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張狂大笑起來。

她眼角餘光飄過慕輕歌所在的籠,見她與沈碧城還未正式出手,便眸光玩味的看向皇甫煥笑道:“皇甫太子這是在向我表白?打算撬慕小爵爺的牆角?”

皇甫煥身子微僵。理智告訴他,如今他有求於慕輕歌,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做出讓他不悅之事。若薑璃真的如外界傳說那般,是慕輕歌的禁臠,那麽他即便有什麽心事,也不該在這個時候做出不正確的事,觸怒慕輕歌。

然,幾日前的那種怦然心動,卻又讓皇甫煥無法控製。感情之事微妙難測,來得突然,讓人無法抵擋。

他是帝國的繼承者,卻也是有真性情的人。

所以,即便不當,他還是無法阻攔對薑璃的好感,希望能搞清楚她與慕輕歌之間的關係。

甚至,在忠實於自己情感麵前,他不介意與慕輕歌正麵敵對一次。

無論輸贏,他都問心無愧!

他的這些想法,薑璃自然不知。她現在所想的是,聖元帝國的太子殿下突然向自己表白,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若是假意,其真實的目的又是什麽?是否對慕輕歌不利。

所以,在她玩味的眼神背後,隱藏著的是淩厲的冷芒。

似乎,一旦她確定皇甫煥對慕輕歌不利,就會立即將這火苗掐死在搖籃裏。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煥不敢說自己是謙謙君子,但卻也不是不敢正視自己內心的懦夫。”皇甫煥在心中斟酌了一番,才回答道。

薑璃冷笑道:“你與慕輕歌人前稱兄道弟,背後卻又來向她的女人表白?果然稱不上君子。”

皇甫煥毫不介意的笑道:“自古真君子要麽窮死,要麽苦死,要麽就後悔死。煥不想如他們一樣抱憾終身。既然女皇還未嫁給慕小爵爺,那麽煥就有追求的機會。”

“你這撬牆角還真是撬得正大光明啊!”薑璃笑容中,毫不掩飾自己的諷刺。皇甫煥的話並未感動她,若她真的那麽容易就被男人感動了去,也不是她薑女皇了。

她這一番冷漠和譏諷,並未讓皇甫煥退縮。他突然站起來,對薑璃道:“無論女皇信不信,都請記住今日煥說的話。若他日女皇與慕小爵爺永結秦晉之好,煥會真心祝福。但在這之前,既然女皇還未決定下嫁,那麽就請多多考慮煥。”

說罷,他向薑璃輕點頜首,轉身飄然而去。

那種灑脫和坦蕩的勁,倒是能令人心生幾分佩服。

薑璃愣在原地,待皇甫煥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後,才眨了眨眼。嘴裏嘀咕了一句,“神經病!”

之後,她便將皇甫煥拋之腦後,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慕輕歌與沈碧城所在的籠中。

兩人即將開始的大戰,可以說是整個第二輪賽段中,最令人期待的一場。同為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兩人間的比鬥,又會激出什麽樣的火花?

薑璃眸光輕移,從四大家族的席位上緩緩掃去。

今日,除了藍家之外,其他三個家族的人,都在。

薑璃的眸光從藍家的空位上掃過,又看到了另兩個空位。那是屬於萬獸宗和煉鑄塔的席位。他們的缺席,讓薑璃心中隱隱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薑璃招了招手,站在她身後的古巫女官立即向前走來,在她身後貼近的位子停下。

“派人去打探一下,最近萬獸宗和煉鑄塔的人都在忙些什麽。”薑璃低聲吩咐。

女官立即心領神會,垂眸退下。

這古巫國的女官剛離開沒多久,萬獸宗的黑木、煉鑄塔的樓玄鐵便聯袂而來。姍姍來遲的兩人向眾人招呼之後,便坐在了他們自己的位子上。

薑璃遠遠盯著他們,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

即便現在黑木與樓玄鐵出現了,她對他們二人依舊不放心。

淡淡收回眼神後,薑璃再次看向了籠中的慕輕歌與沈碧城。

而她的眼神,在沈碧城身上停留得最多。

因為,這個天都年輕一代第一人,被人稱為瘋子的家夥,給她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

薑璃眉頭輕蹙,泛金色的眼眸中,隱隱折射出凝重。

……

籠中,慕輕歌神色平靜的看著沈碧城。

對方站在離她十丈左右的對麵,從一進來就閉上了雙眼,氣息平穩得讓人誤以為他睡著了般。

然,慕輕歌並未催促他,隻是安靜的站著等著。

半柱香後,沈碧城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

嚴格來說,沈碧城稱不上美男子。但他身上卻有一種十分淩厲的氣息。好似五官都是刀削斧闊般形成的,十分淩厲,卻也因此有著一種獨特的味道。

仿佛,什麽樣的話,從這一一個男人口中說出,都特別的有信服力。

尤其是,當他睜開雙眼的那一刹那,慕輕歌仿佛感覺到有兩道實質的眸光射出。

“我準備好了。”沈碧城對慕輕歌沉聲道。

慕輕歌輕點頜首,勾唇道:“我也準備好了。”

在她話音一落時,沈碧城右手手腕一抖,一把丈八的長柄彎刀劃破時空,出現在他手中。他沉沉一握,長柄杵在地麵上,引得地麵一顫。

月牙的彎刀上,刀刃鋒利泛著寒芒,刀麵上刻著神秘圖騰,仿佛有什麽神秘的力量在上麵加持一般。

“極品寶器!”慕輕歌眸光一閃,瞬間判斷出沈碧城的兵刃等級。

這是來自她血脈的得天獨厚。

一般人,總要在交手之後,根據兵器的強弱來判斷兵器等級。而她隻要看一眼,她的血脈就能告訴她,這件兵器的準確等級。

極品寶器,離神器也隻差一步。

沈碧城能在這樣的場合中,拿出這樣的兵器,足見他對這次比賽,對慕輕歌的重視。

“此為青龍嘯月刀,重三百六十八斤。由整塊玄鐵鑄造而來,擁有增幅速度,力量,破空及嗜血的能力。來自我族先輩從上古遺跡中取出,傳三代,落入我手。”沈碧城拿出了武器,並未立即發起攻擊,而是用簡短的語句來向慕輕歌介紹他手中兵器的情況。

說完之後,他眉宇間坦蕩的道:“亮出你的兵器!”

慕輕歌眸光從沈碧城手中拿著的青龍嘯月刀上移到他的身上,心中有些猶豫。

她擁有一件神器,黑木是知道的,樓玄鐵恐怕雖未親眼所見,也是清楚的。不然,煉鑄塔的人不會每次追著她的時候,都叫嚷著交出元元和神器。

所以,對於玲瓏槍她已經沒有了隱藏的必要。

然,她現在考慮的問題,並不是是否隱藏玲瓏槍的問題。而是沈碧城的坦誠。他將自己兵器介紹得如此清楚,就是向慕輕歌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他想要與她公平一戰,所以他在武器上,也不願占任何便宜。

他的戰力,勢必與青龍嘯月刀配合,才能得到全部發揮。所以這一次,他將青龍嘯月刀帶了出來。但是,慕輕歌敢肯定,若是她說出自己沒有與他水準相當的兵器,沈碧城會二話不說,毫不猶豫的放棄對青龍嘯月刀的使用。

玲瓏槍是神器,在等級上已經超越了青龍嘯月刀。

既然沈碧城想要的是絕對的公平,那麽她又怎麽能拿出玲瓏槍欺負人呢?

在心中猶豫的片刻,慕輕歌手腕一抖,一把通體烏黑的長槍,出現在她手中。這把槍,是她從空間的那個兵器庫中隨便拿來的。

在握住這把黑槍時,關於黑槍的一切信息就自動湧入了她的腦海之中。

“暗影槍,重三百二十六斤。同為玄鐵所鑄,擁有速度、破防、幻影、飲血四重增幅。”慕輕歌握著暗影槍的槍杆,黝黑的槍尖泛著森冷的寒氣。

暗影槍的出現,讓沈碧城眸光一亮,緊繃的雙唇出現微微的彎弧。“很好。”他吐出這兩個字,手中的青龍嘯月刀已經高舉起來。

連廊上,在慕輕歌拿出暗影槍時,樓玄鐵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沉聲對黑木道:“不是說他有一把神器銀槍麽?”

黑木眸光微凝,冷笑道:“恐怕不願在這樣的場合拿出來。不過,這又有什麽關係?她這樣的欲蓋彌彰,不過是告訴了我們她身上擁有更多的寶貝。這把槍,也是個好東西啊!”說完,黑木眼中透出貪婪的眸光。

樓玄鐵也露出一絲獰笑,讚同黑木的說法,“不錯。這次為了對付他,我們調動了這麽多資源,若是沒有豐富回報,豈不是太虧了麽?”

黑木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兩人暗中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心照不宣。

“慕小爵爺,請賜教!”沈碧城大喝一聲,單手舉起三百多斤的青龍嘯月刀,向後跳了一步,直接使出戰技。

“急如火星——!”

沈碧城大喝出戰技的名稱,他手中揮舞著青龍嘯月刀,不斷有拳頭大的流火,朝慕輕歌飛射而去。

這些火星的速度很快,直接封死了慕輕歌的四周。

瞬間,整個籠中就好似置身於火海之中,氣溫升高,火焰相連。

沈碧城的氣勢很足,一開始就動用大招,仿佛打算一開始就壓著慕輕歌打。

然,慕輕歌卻不是能輕易震懾的角色。

當沈碧城的急如火星使出時,她手中的暗影槍就動了。用暗影槍使出玲瓏槍的槍法,一開始有些生澀。

無數槍影在慕輕歌身外形成,仿佛形成了一個保護罩,將她保護得密不透風。

沈碧城使出的那些流火不斷撞擊在槍影上,‘轟轟——’炸響。

籠中,被激起了煙霧,朝著上空而去,遮擋了連廊眾人的視線。

這一幕,讓不少人不滿皺眉。

這就好像關鍵時刻,突然變瞎了的感覺是一樣的。

這時,坐在正位上的元皇,突然一揮手,一大股淩厲之風,吹向那些煙霧,瞬間就將其吹散,將籠中的情形重新暴露出來。

“驚豔一槍!”慕輕歌突然抬眸,眸光微凝的看向沈碧城。

隨著她的話落,她與暗影槍仿佛融為一體,化為一道驚豔流光,刺破沈碧城造成的重重流火,帶著清嘯朝著沈碧城攻去。

驚豔一槍,這本是玲瓏槍的槍法之一。

雖然不是戰技,但是卻能配合玲瓏槍的增幅力量完美的表達出攻擊之力。

慕輕歌的轉守為攻,同樣讓沈碧城感到興奮。

他雙眸中,染上濃濃戰火,回身一轉,提著青龍嘯月刀迎了上去。

砰——!

兩人激烈的撞擊在一起。

兩人的靈力都呈濃鬱發黑的紫色,那是紫境巔峰的標誌。卷起的氣浪,直接衝向四周的牆壁,震得牆壁顫顫抖抖,塵土掉落。甚至,隱隱露出猙獰裂痕。

兵器交戈之聲不斷傳來,紫色靈力交匯碰撞,打得好不激烈……

慕輕歌和沈碧城所在的籠不斷的傳來轟鳴聲,不斷的顫抖著,仿佛隨時會被震碎一般。

這讓外麵的人,都瞠目結舌的停止了自己的事,站著或坐著在原地,震驚的看向那個被封閉的籠。

“是誰在裏麵?”剛剛從籠中出來的*星,錯過了慕輕歌與沈碧城進去的那一幕。

他被這場麵震撼得吃驚,向身邊人詢問。

此時,站在他身邊的人,是戎國的一位武士。從進入天都一來,戎國的人似乎處處看不起三等國的人。

特別是在慕輕歌帶領他們屢屢跌破眾人眼睛時,他們對三等國的人更加沒有好感。

若是平常,*星這般詢問,說不得會被奚落嘲諷一般。

然,此刻,*星問過之後,那人隻是愣愣的回答:“是秦國的慕小爵爺,還有沈家的沈碧城。”

說完,他又後怕的道:“這得要多高的境界,才能打出這個效果?”

等他說完之後,才反應過來去看問話之人。

見到是*星後,他臉色變了幾變,匆匆離開。

*星也沒有理會他,而是眸光震驚的看向慕輕歌所在的籠。

此刻,籠的牆壁,不斷的顫抖,一層層的土從上麵掉落。高牆之上的頂麵,紫光交匯,仿佛要爭強鬥豔一般。

要知道,這裏的高牆都是由靈動期強者,注入靈力所造。

每一個籠,就好像是比布下結界般的另一個時間。

在此之前,無論他們在裏麵的比賽有多麽的激烈,在外麵的人都感受不到半分。

而此時,裏麵兩個的戰鬥,簡直就像是兩隻發狂的野獸在不斷的撞擊牆壁一般,似乎非要把牆壁撞出一個窟窿來才肯罷休。

比賽結束的鳳於飛,此時也來到*星的身邊,臉色微白的道:“這沈碧城如此厲害,我們之中,恐怕也隻有小爵爺才是他的對手了。”

*星讚同的點點頭。

他深深吸了口氣,對鳳於飛道:“我們也不要再耽擱了,還有三天不到賽段就結束了。輕歌在裏麵為了三等國而戰,咱們也不能拖後腿。”

鳳於飛認真點頭。再次看了慕輕歌所在的籠一眼,轉身走向了另一個玄鐵大門敞開的籠中。

……

山巒連廊上,各方勢力,各位大佬,也被兩人驚心動魄的戰鬥給震驚。

以他們的能力,自然能看得起那些光芒閃動間兩人的身影。但,也隻是模糊捕捉,看到的隻是一個個碰撞在一起的虛影。

“沈家主,沈三少有如此修為,真是可喜可賀啊!”景家主回過神,對身邊的沈家主抱拳拱手。

花家主也嬌笑著,對其他家主道:“唉!我們還真是老了。瞧瞧這些年輕人,才多大年紀,修為卻不是我們所能比的了。”

沈家主‘嗬嗬’一笑,謙虛的道:“過獎了,我家這老三,除了這點本事能拿得出來,也沒別的什麽了。若是讓他去做生意,那是一塌糊塗啊!”

“誒,沈家主這話就錯了。三少如此天才,實乃家族之福,我景家盼都盼不來呢。”景家主恭維道。

花家主也嬌笑道:“不錯不錯!敢問沈家主,三少可有心上人?若是沒有,我們花家可是有不少妙齡少女,等待著三少垂青。”

沈家主被兩人一起恭維,卻也沒有昏頭昏腦。一邊打著哈哈,一邊看著兒子的比賽。

說完了沈碧城,一眾人又把話題扯到了慕輕歌身上。

之前,慕輕歌已經令他們刮目相看。

如今,親眼看到她的修為實力,更是讓這些人心頭大振。他們實在不願相信,如此優秀的天才,能獨自一人將他們家族中的驕子都比下去的慕輕歌,居然來自三等國。

三等國是什麽地方?

那是他們這些人,大部分的人終其一生都不願踏足的地方。

那裏,象征著貧窮,落後,封閉,愚昧。就像是未開化的愚民一般。然,偏偏就是這麽一個地方,出現了慕輕歌這樣的絕世妖孽,打破了他們的固有認知。

“唉!看到慕小爵爺這個橫空出世的天才,朕都想抽個時候微服私訪去秦國看看了。到底是怎樣的人傑地靈,才能孕育出這樣的天才人物。”元皇皇甫昊天語氣真誠的道。

他這話,說得沒有半點恭維和虛偽。

因為,他就是這麽想的。

三等國可謂是整個臨川,資源最為落後之地。即便有些天賦極佳的天才,也會因為資源的跟不上,而比一等國,二等國的天才略遜一籌。

但,慕輕歌卻偏偏是個意外。

她來自最落後,資源最匱乏的地方。可是,卻偏偏讓一等國,二等國的天才無地自容。

她的閃耀,讓這些群星都失去了光澤。

卻又無能為力。

比不過,就是比不過。

“陛下啟程的時候,可一定要告訴我,我也想去看看生養慕小爵爺之地,是什麽樣的風水寶地!”沈家主趁機道。

與其他家族不同,沈家主十分懂得木秀於林的道理。

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因為太過優秀而成為其他家族眼中的敵人,從而導致一係列悲慘的遭遇。

慕輕歌的出現,讓眾人把眸光從沈碧城轉移到了她的身上,這對沈家來說,無疑是好的。

這也是為什麽,從在宮宴開始,沈家對慕輕歌不僅沒有惡意,反而多為恭維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們心胸廣大,而是沈碧城的優秀,需要有另一個更耀眼的人來分擔,這樣會保證沈碧城、保證沈家的安危。

對於這些大世家來說,沒有絕對毫無雜質的善念,家族利益,永遠在第一位。

元皇與三大世家的交談,落在薑璃耳中。

她越是聽,眸中的神色就越發的譏諷。這些老狐狸們心中的算計,她能看得出來,但是卻不削與之為伍。

特別是,他們這些陰謀算計中的人,還是慕輕歌。

哪怕,他們的算計對慕輕歌並無什麽損失,卻依然讓她感到不爽。

眼神流轉間,薑璃與皇甫煥的眼神碰撞了一下。她卻無視了對方的殷切,而淡然移開。或許,就是因為這些城府心機,讓她對皇甫煥的表白沒有任何觸動吧。

薑璃的眼神淡無痕跡的掃過黑木與樓玄鐵身上,卻看不出兩人此刻有什麽不對。

她的眉頭緊蹙起來。

兩人在這次聖元帝國之行中,越走越就的趨勢,隱隱讓她感到不安,擔心起慕輕歌的安危來。

哪怕,她承認那家夥強悍如妖孽,是個天都不收的禍害。但她依舊無法忽視內心的那種擔憂,這正是她提出與慕輕歌一起進入試煉空間進行第三賽段的真正原因。

守在慕輕歌身邊,或許能讓她這種擔心消除!

似乎是感受到了薑璃的視線,黑木與樓玄鐵同時向她望過來。

三人的眸光交匯時,薑璃沒有移開眸光,而是盯著二人。那清透的視線,仿佛能直達人的心底,看出他們內心真實的想法。

黑木衝著薑璃咧唇一笑,那笑容似乎是為了表達友善,卻顯得猙獰醜陋。

一笑之後,黑木收斂笑容,用密音傳給樓玄鐵道:‘看來,那個薑女皇似乎注意到我們了。’

‘我們行動十分小心,即便她心有懷疑,抓不到什麽證據又奈我何?’樓玄鐵冷笑傳音。

在他看來,屢次站在慕輕歌一邊的薑璃,於他來說,也算不上什麽朋友。

‘大事在即,千萬不要出任何漏子。還是小心為妙,接下來的幾日咱們盡量安靜些,不要見麵。更不要引起任何懷疑。’黑木警惕的道。

樓玄鐵心中雖有些不以為然,但還是答應道:‘嗯,反正那些人都已經送入了藍府,細節也都跟藍家主談好了。咱們也沒有再見的必要。’

黑木幾不可查的點頭,兩人停止了交談,繼續關注正在進行中的戰鬥。

對他們來說,這場戰鬥打得越激烈越好,能讓他們更加了解慕輕歌的實力,然後完善計劃,一擊斃命!

兩人眼底的歹毒,逃過了薑璃的視線,也更沒有讓正在激戰中的慕輕歌注意。

這一戰,從第二輪賽段的第五天清晨開始,一直持續了兩天兩夜。

此時,離比賽時間結束,隻剩下了半個時辰。

而在籠中的慕輕歌和沈碧城,卻好像不知疲憊般,依舊沒有分出勝負。

籠外,其他的籠戰鬥繼續,卻絲毫引起不了其他人的興趣。沒有進行戰鬥的人,紛紛圍在那個牆壁依舊布滿裂痕的籠前,猜測著最後是誰能站著走出來。

“這兩人也太變態了吧?靈力要多雄厚才能打這麽久?”有人驚歎道。

有人感歎的道:“這哪裏是變態啊!簡直就是妖孽!若是我們這些人,即便不放大招,就這麽打,體內的靈力也打不了這麽久。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人比人?別開玩笑了,拿自己去跟妖孽,跟瘋子比,豈不是找虐麽?”

“真是想親眼看看這高手間的過招,肯定很過癮!”

“可以啊,你隻要爬上那就行了。”回話的人,帶著揶揄聲,指向了山巒的連廊。

那裏,令他們一生仰望的大人物,沒有向之前那樣離開。幾乎是在慕輕歌與沈碧城的戰鬥開始時,他們就坐在那觀看。

仿佛,整個臨川會的第二賽段,值得他們如此專注觀看的比賽,也就這麽一場。

凝望著山巒連廊,鳳於飛眸中有些憂色的對*星道:“如此引人注目,在這聖元帝國中,對小爵爺來說,也不知是好是壞。”

*星能聽得出她的憂心。

自古以來,天才不少,夭折的天才更不在少數。

慕輕歌出生於三等國,她再優秀,對三等國來說,都是一種榮耀。而她的出色,對於二等國和一等國來說,恐怕就不是什麽好事了。

這些當權者,同樣會擔心有絕世天才出世,打破如今的臨川格局,所有勢力重新洗牌。

哪怕慕輕歌發誓不會有這樣的野心,他們也不會全信,隻會更加警惕。對他們來說,慕輕歌這樣太過出眾的天才,夭折是最好的歸屬。

*星和鳳於飛從小就生在皇家,對於這些權勢之下的陰暗比慕輕歌看得更清楚。所以,他們才會對慕輕歌的將來感到擔心。

麵對鳳於飛的話,*星沉默了一會,才道:“我相信以輕歌的聰明才智,無論前路如何,她都能闖的過去,站到讓這些人不敢生出加害之心的高處,俯瞰眾生。”

鳳於飛轉眸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他溫潤如玉的眼眸中強大的自信。

似乎被這種自信感染,她也跟著點了點頭。

硝煙散去之後,慕輕歌與沈碧城依舊站在最開始的位子,似乎,這兩天兩夜他們沒有動彈過半分。

然,四周原本光滑的牆壁上猙獰縱橫的槍痕、刀痕卻證明了他們這兩天兩夜的所作所為。

兩天兩夜的戰鬥,兩人已經不知道打了多少個會和。

勝負,外人看不到,卻清晰的在他們兩人心中。

盡管,現在他們的衣衫淩亂,上麵都有著破損的痕跡,發絲也散亂,臉色發白,但兩人的眼中依舊燃著熊熊戰火,燒著不屈的桀驁。

對於強大的追求,他們兩人是相同的。

甚至,在彼此的促進下,這種追求被無限放大。

慕輕歌負手提槍,槍尖指向地麵。沈碧城平舉青龍嘯月刀,刀刃凝成一道寒芒。兩人相對而立,都抿唇沉默著。

少頃,沈碧城先開口:“我剩下的靈力,隻夠釋放一次絕招。這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戰技,還從未在人前使用。”

自己琢磨出來的戰技?

慕輕歌眸中一亮,眼眸中隱隱有些期待。

“我的靈力也隻夠一招。”慕輕歌語氣平靜的道。

“如此,甚好。”沈碧城淡淡的道。

慕輕歌腳步輕移,握住槍身的手微微轉動了一下。

“那麽,我們就以一招定勝負吧!”沈碧城沉聲說了一句。

雙手握住青龍嘯月刀,在胸前揮舞,釋放自創的戰技——

“烈火辨日——!給我燒!”

隨著沈碧城的喝聲,他體內僅有的靈力騰騰升出體外,通過某種特殊方法轉化為火焰。

一層層火焰,在他身後如海浪般出現,鋪天蓋日而來,頓時將籠中化為一片火海。那些靈氣轉化成的火焰,升入空中,掩蓋了天空,掩蓋了日月星辰。

慕輕歌站在原地,雙眸睜大的看向沈碧城的這招戰技。

她內心無比震撼!

沈碧城居然能創出這樣的戰技,其威力恐怕已經在地級高階以上。他還如此年輕,卻能做到如此,他的天賦的確厲害!

靈力化為的烈火,不斷燃燒著,朝慕輕歌蜂擁而至。

那種火焰,仿佛在燃燒著慕輕歌體內的靈力,消耗這她的體力。

繼續沉默下去,慕輕歌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靈力、體力枯竭而死。這個沈碧城,真的是個瘋子。

隻是比武,卻不顧一切的使出這樣的招數,根本不怕會誤傷了慕輕歌的性命。

又或許,他對慕輕歌有著充分的信任。

覺得她絕不會死在這樣的招數之下!

‘先天火靈根!’突然,慕輕歌腦海裏閃過萌萌一句驚訝的話。

然,她卻聽不懂。

她皺眉問道:“什麽先天火靈根?”

可是,萌萌卻沉默下去,好像根本不曾出現一般。

……

籠的上空,被火焰掩蓋,讓人無法看到裏麵的真切。

沈碧城使出這招,震驚的不僅僅是慕輕歌,還有山巒連廊上的眾人。

元皇皇甫昊天在震驚之後,歎道:“沈三少的天賦,真是……”

他隻說了半句話,後半句卻令人無限遐想。

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

沈家主心中一凜,抿唇不語。但他的右手拇指,卻一直在轉動套在上麵的扳指,不知心中在想什麽。

火焰,全是火焰……

慕輕歌清透的眼眸中,已經被烈火侵占。

突然,她動了。

她手腕轉動,舉起了手中的暗影槍。

無形的風,從槍尖吹起,將四麵夾攻而來的火勢吹得向後退去,撞向了早已變得孱弱的牆壁。

哢嚓——!哢嚓——!

牆壁上傳來隱晦的破裂聲,一些裂痕碎落,在外麵,隱隱看到火光。

“千軍……破!”慕輕歌沉聲低喝一聲。

千軍破,同樣是玲瓏槍的槍法之一。

慕輕歌所習的武技,可以說是少之又少。相對於那種氣勢浩大的戰技,她更加注重錘煉自己的槍法。

千軍破是玲瓏槍自帶槍法中的殺敵一式。

在慕輕歌吼出這個招式的名稱時,她手中握著的暗影槍中,仿佛出現了奔騰如海嘯的戰場聲。

那一瞬,仿佛有千軍萬馬從慕輕歌身後出現,騎著戰馬,舉著武器,朝著四周的火焰攻去。

而她就像是戰場上的不敗將軍,暗紫色靈力凝結成盔甲,包裹她全身,隻露出那雙清透平靜的眼眸。

“殺——!”

慕輕歌低吼一聲。

千軍萬馬同時仰頭長嘯,帶著一種視死如歸的氣勢,撲向了四周烈焰之中。

而她本人,則舉起暗影槍,躍空而起,刺向沈碧城的麵門。

這一擊,帶著千鈞之勢,雷霆之威,披靡無畏!強大的招式勁道,已經讓暗影槍的槍身出現了細密的裂痕。完全靠著慕輕歌的靈力才能維持沒有崩壞。

這是屬於神器的槍法,不會寶器能夠沾染的。

勉強施展,就必須付出代價!

慕輕歌的暴起,讓沈碧城雙眸猛縮,他立即抬起手中的青龍嘯月刀正麵迎敵。

咣當——!

沈碧城的青龍嘯月刀被暗影槍挑起,飛入半空盤旋。

四周的火勢,被慕輕歌的靈力撲滅了大部分,隻剩下上空的火焰遮蓋著所有人的視線。而這似乎,是慕輕歌故意的。

兵刃脫手,沈碧城沒有絲毫慌張。

他大吼一聲,以雙掌直接拍向朝他刺來的槍尖。

慕輕歌雙眸一睜,心中驚道:‘這個家夥居然打算空手接白刃!’

然,即便如此,她亦沒有收手的打算。此刻,她清透的眼眸中,燃燒著與沈碧城同樣的瘋狂。

“啊——!”

暗影槍從沈碧城的掌中摩擦而過,燃燒了他掌心的皮肉。

之前,慕輕歌就介紹過暗影槍有著飲血的輔助能力,如今它破開了沈碧城的雙掌,沈碧城掌中流出的鮮血,全數讓它吸幹淨。

那些槍聲的裂痕,也因此而泛起一種詭異的紅色。

沈碧城被慕輕歌這一勢如破竹的一槍,帶得不斷向後退去。

他的青龍嘯月刀從半空中落入地麵,到插入土地之中。

這一幕,讓沈碧城眸中一亮,似乎看到了反擊的希望。

然,就在這一刻,他感到自己胸口突然傳來猛地一擊,體內髒腑翻江倒海般,一口淤血從口中湧出,直接噴了出來。

他低頭一看,卻見慕輕歌的暗影槍不知何時已經抵住了自己胸口。

剛才那一擊,正是被槍尖刺中的感受。

他瞪大雙眼,那鋒利的槍尖死死抵著他的胸口,卻化為碎片。

震驚抬眸望去,他才發現慕輕歌已經鬆開了拿槍的手。而整把暗影槍卻在他眼中化為碎片,落了一地,隻在他胸口要害處,留下一個淡淡的痕跡和傷口。

火焰盡散,迷障盡退。

映入山巒連廊上所有人眼中的景象,依舊是在籠中對立而站的兩人……

到底,誰勝誰負?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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