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使用的到底是什麽品級的戰技?為何如此厲害?”

“看其威力,絕不會低於地級!”

“不會低於地級?三等國怎麽會有如此品級的戰技?”

龍牙衛震驚四座,隨之而來的就是眾人滿腹疑惑。

而即將上場的景天此刻背上已經被冷汗打濕,突然間,他有一種希望太史高輸的期盼。這樣,他便不用再上場對上更為恐怖的慕輕歌,而且也不會丟臉!

滿室驚色還未收回,就見太史高突然騰起,伸出淩厲爪風,朝著鳳於飛襲來。口中陰戾的喊道:“我殺了你——!”

突來的變故,讓在座的人震驚不已,紛紛起身。

黑木更是驚得蹭的從位子上跳起,抬手阻止:“少宗主住手——!”

這裏是聖元帝國的皇宮,是在聖王陛下的眼皮底下,是當著元皇的麵。這樣大膽的破壞遊戲規則,直接殺人,其後果……

黑木心中倒吸了口冷氣,簡直想都不敢想。

他開口阻止,可是處於憤怒之中的太史高又豈會聽進去?

高坐龍椅的元皇此刻也是麵色陰沉,高喊:“阻止他!”

他話音一落,藏於皇甫煥已經撲了出去,掌中藍紫光芒閃爍,直接朝太史高背心打去。

可是,太史高仿佛早已察覺般,腰間光芒一閃,他的靈獸咆哮而出,直接硬抗了皇甫煥的攻擊。

這一變化,太史高已經來到了鳳於飛身前。

太史高自身修為已經進入藍境,鳳於飛卻還在青境。

兩人若是對上,勝負一招既定!

太史高的掌力直接朝鳳於飛心脈落去,絲毫沒有憐香惜玉。

鳳於飛雙眸猛地一縮,無法閃避之下,隻好勉強出手。

就在此時,她突然被一股掌力掀開,避開了太史高的攻擊方向。而她原先所站的地方,被慕輕歌取代。

麵對太史高的攻擊,慕輕歌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隻是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眼前突然換人,太史高眸中一凝,露出狠戾笑容:“來得正好!”

話音未落,兩人的手已經撞在了一起。

沉悶的聲音突兀爆裂,無形氣浪震得二層平台搖晃了幾下。

“噗——!”一道身影仰頭噴血,倒飛出去。

震驚的眾人們定眼一瞧,才發現被一拳轟出的是太史高!

那慕輕歌呢?

眾人回眸望去,隻見慕輕歌站在原地,一步不曾動過。她用力甩了甩手袖,將兩隻手背在身後,絕美傾城的臉上滿是冷峭之色。

“少宗主!”黑木驚呼一聲,飛身出去,接住了太史高落地的身體。

“咳咳……”太史高猛咳幾聲,又嘔出一攤血,染紅了衣襟。他麵色醬紫,青筋暴露,吃力抬起顫抖不已的手指向慕輕歌,眼中滿是怨毒之色的對黑木道:“大長老殺了他,我命令你殺了他——!”

“少宗主,冷靜!”黑木將他抬起的手壓下,在他耳邊低語。

隨即,又慌忙掏出丹藥塞入太史高口中。

丹藥入口,太史高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看到他暈過去,黑木心中反倒鬆了口氣。否則,今晚還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大膽慕輕歌,你居然敢出手傷了萬獸宗的少宗主!”樓玄鐵拍案而起,指向慕輕歌厲聲喝道。

那一臉的義憤填膺,仿佛慕輕歌是欺善怕惡的惡霸。

慕輕歌冷眸淡淡向他掃過來,用平靜的語氣道:“樓院長要不要親自上來切磋一下?”

“你!狂妄小輩!”樓玄鐵被慕輕歌一句話噎住。

他的確很想手刃仇人,但是絕不是這個時候。

因為,在這裏,元皇絕不會允許在今晚有人再在他麵前受傷。

“夠了!”雷霆之怒,從龍椅上傳來。

元皇含著怒意的警告,讓眾人都從震驚中醒過來,各自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太史高先違反了遊戲規則,出手傷人,本就有錯在先。慕小爵爺救人心切,出手傷到了太史高也情有可原,這件事就這麽作罷吧。”元皇一句話,平息了事件。

皇甫煥坐回原位,太史高也被黑木帶離了宮殿。

宮殿裏的血汙,有內侍和宮婢迅速打掃幹淨,甚至連一絲血腥味也難再聞到。

慕輕歌表現出來的戰鬥力,還有之前兩場精彩絕豔的比試,讓無數人對三等國,對慕輕歌,對**星,對鳳於飛都有了新的認識。

景家主沉聲對景天道:“天兒,你與這慕小爵爺到底有何恩怨?若是並非生死之仇,能解就解了吧。此子,不一般啊!”說完,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景天麵色灰白鐵青,他雙眼充滿血絲的看著慕輕歌,早已經失去了他之前的意氣風發。

他沒想到,慕輕歌出手會如此厲害。

他不是隻有煉丹天賦出眾麽?為什麽能一拳就把萬獸宗的少宗主打得吐血?據他所知,太史高的靈力修為比他還要高些。他尚且被慕輕歌一拳轟飛,那若是換成他呢?下場豈不是更慘?

他眼中升起一抹恐懼,仿佛慕輕歌已經不再是他的死對頭,而是他恐懼的來源,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

父親的話,他好似聽到了,又好似沒有聽到。腦海裏,隻是不斷重複著太史高被慕輕歌打飛的那一幕。

“母親,這慕小爵爺如此厲害,將來絕非池中物。”花家席位上,那嬌媚女子掩唇對花家主說道。

花家主看了她一眼,笑容中包含深意的道:“怎麽?看中了?”

被母親直接點出心事,她非但沒有害羞,反而點了點頭,又忍不住眸中滿是柔情的看了慕輕歌一眼。

鳳於飛走回慕輕歌身邊,神情平靜的喊了聲:“多謝小爵爺。”

慕輕歌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用很低的聲音問道:“沒事吧?”

鳳於飛搖了搖頭,咬唇道:“多虧小爵爺及時出手,否則……”否則如何,自不用她多說。

這場變故來得快,去得也快。

五名龍牙衛迅速聚攏在慕輕歌身周,眼神戒備的看向四周。

慕輕歌揚起下巴,對元皇道:“元皇,這一場算誰勝誰負?”

“自然算是你們贏。太史高違規在先,在他出手那一刻,就已經輸了。”元皇的聲音從龍椅上落下。

慕輕歌嘴角輕輕勾起來,“既然如此,三局兩勝,那麽第三場還有繼續的必要麽?”說完,她眼神已經輕移到了景天身上。

後者,在她眼神的注視下,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三局兩勝,自然沒有第三場的必要。”皇甫煥站出來,打了圓場。

是為了景家,還是為了慕輕歌,難以猜測。

“哈哈哈……,今晚是接風宴,實在沒有打打殺殺的必要,大家還是欣賞歌舞吧。”元皇笑了起來。

慕輕歌雙眸微眯,心想:‘你們要打便打,不打了,就不打了?既然是比賽,贏了總要有點彩頭吧。’

似乎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思,元皇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既然……慕小爵爺他們贏了,那麽自然要有獎勵。朕看這樣把,作為東道主,朕就賞賜高級獸核萬枚,戰技百本。慕小爵爺不要嫌少啊,朕也是很窮的。”

少?她不會!

慕輕歌眸光一亮,嘴角的彎弧加深了幾分。

上萬高級獸核,這放出去,恐怕都夠買好幾個城池了。還不要說百本戰技了。雖然,她對戰技的需求不大,但是**星和鳳於飛卻是需要的,秦瑾辰恐怕也不會嫌多的吧。

“多謝元皇!”慕輕歌欣然接受。

“多謝元皇!”

“多謝元皇!”

**星和鳳於飛也紛紛謝恩。

“既然元皇陛下都開口了,不如我也來添個彩頭。我們花家也沒什麽別的寶貝,最著名的就是女子與美酒。女子嘛,總要看她們自己的意願,我這當家主的也不好勉強。不過這美酒,我還是能做主的。我就在陛下的賞賜中,添上千壇佳釀吧。”花家主嬌媚開口。

“喲!這花家的美酒在外可是千金難求啊!”席中,有人歎道。

沈家主也開了口:“我們沈家別的沒有,就是錢多。看來,隻能送些俗物了。”言外之意,他要送金銀添元皇的賞賜。

天都四大家族中,花家和沈家已經表態。藍家和景家也隻好跟隨。

藍家倒是隨意,隻添了一對血玉如意。

景家,那景家的家主開口倒是大方,但都不是慕輕歌稀罕之物。這些珍奇異寶,她也不打算要。

元皇和四大家族都表示了,剩下的幾方勢力變得尷尬起來。

藥塔的院長老頭率先笑起來:“大家都這麽熱情,老頭兒我也湊個熱鬧。我們藥塔別的沒有,就是丹師多。而且藥塔分院本就是虞國,慕小爵爺又是我們藥塔的長老,趙皇子也是分院的學生……這樣吧,回去我就抽上十個高級丹師,讓他們去藥塔分院,好好替三等國界各國煉煉丹!”

嘶——!

什麽叫大手筆!這才叫大手筆啊!

要知道,在慕輕歌還未橫空出世之前,藥塔分院的高級丹師,隻有區區三個,可憐得一隻手都能數完。

藥塔老頭給出的彩頭,比多少金銀財寶都重要!

**星和鳳於飛大喜過望,忙對藥塔的院長老頭抱拳行禮,齊聲道:“多謝院長大人!”

藥塔老頭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又看向煉鑄塔的樓玄鐵,笑眯眯的道:“樓院長,你煉鑄塔和我藥塔,還有萬獸宗被共稱為二塔一宗門。那黑木老頭跑了,也就算了。既然你還在這裏,我藥塔都那麽大方了,你煉鑄塔就不表示表示?”

慕輕歌聽得差點笑出聲來。

她就知道這狡猾的老頭怎麽會無端端的那麽大方,送十個高級丹師到三等國?原來是在這等著坑樓玄鐵呢。

藥塔老頭的慷慨,聽起來沒啥問題。

但是仔細一想,就能看出來,其實老頭並沒與損失多少。這高級丹師送過去,也是在藥塔分院中,還是藥塔的人。

替三等國煉丹,這還不是一句空話麽?

煉丹師跟誰煉丹不是煉?煉出的丹藥不給人吃,又給誰吃?

當然,也不能說藥塔老頭開了張空頭支票。畢竟十個高級丹師送過去,在很大程度上,是壯大了三等國的實力。

之後,又以此來逼著樓玄鐵給出獎勵。樓玄鐵恨不得殺了慕輕歌,怎麽會心甘情願的給慕輕歌獎勵?

偏偏,煉鑄塔與慕輕歌的私仇,又無法在這裏攤開來說。這恩怨,始於爭奪混元天極焱。東西被慕輕歌搶去了,之間又爆發了幾場大戰,各有損傷,是與非誰還能說清楚?

有本事,樓玄鐵就在這裏把慕輕歌殺了,也不會有人說上半句。

沒有這個把握,他就隻能憋著,把再多的恨都咽回去。

“……既如此,我煉鑄塔就出十件靈器為元皇添彩頭。”樓玄鐵在心中糾結了半天,才不情不願的開口。

才十件?

慕輕歌心中撇了撇嘴角。

“才十件?我說你堂堂一個當家的,怎麽那麽吝嗇?太小氣了!”好在,藥塔老頭給她抱不平了。

他這句話說完,慕輕歌差點沒給他拍手叫好。

看著樓玄鐵氣得臉色發青的樣子,慕輕歌心情無比愉悅。

“我再加十件行了吧?”樓玄鐵被藥塔院長調侃得十分難堪,隻得硬著頭皮道。

“那也才二十件,三等國這麽多國家,每家分一些,一國能得多少?再加再加。”藥塔的院長老頭依然是嫌棄的模樣。

“你!”樓玄鐵垂於袖口的手,已經捏緊了拳頭。他身後那些煉鑄塔的弟子,也露出忿然之色。

深呼吸了幾下,樓玄鐵努力壓製心中怒火,沉聲道:“最多二十五件,不能再多了!”

院長老頭見好就收,衝著樓玄鐵咧唇一笑,又自顧的喝酒去了。似乎剛才與樓玄鐵討價還價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這一圈彩頭添下來,沉甸甸的禮單簡直就是晃花了人眼。

然,慕輕歌卻把眸光輕移到了戎國使者身上。這比賽可是他們提出的,如今輸了,像個沒事人一般,恐怕不好吧。

戎國使團那邊被慕輕歌的眼神,看得臉一陣紅一陣白。

她那**裸的意思,誰不懂?

可是,他們心中不甘啊!

戎國僵持著,被他拖下水的狄國和禹國也是莫名尷尬。

是,他們的確對元皇重視慕輕歌的態度,弄得有些不高興。如果慕輕歌出醜,他們也樂意看。

但,問題是,他們什麽都還沒做,也沒打算做什麽,就這樣背鍋麽?

想到這,狄國和禹國的代表,都在心中對戎國的使團罵了一聲:‘豬隊友!’

突然,禹國的席位上,站起一人。

慕輕歌抬眸望去,發現站起來的是薛喬的兄長,被譽為禹國天才,剛剛晉升禹國文相之位的薛瓊。

薛瓊倒是生得儒雅倜儻,原本他坐在席中,並不覺得顯眼。此刻站起來,那頎長的身材,頓時惹來花家席位上一片打量。

麵對這些少女的打量,他沒有露出絲毫羞怯。

而是落落大方的對元皇行禮後,又看向慕輕歌帶著儒雅笑容道:“我們禹國也願意添點彩頭。珍奇異寶、金銀財富、獸核武技、丹師靈器都有了。正巧,前不久萬壽塚送了一批馴化的靈獸到禹國皇宮。若是慕小爵爺不棄,瓊願做主將其中一半,轉送給秦國。”

他這裏說的是秦國,而非三等國,其意十分明顯,就是衝著慕輕歌來的。

至於萬獸宗送靈獸給禹國也很正常,因為萬獸宗本就在禹國與戎國交界之地,平日所捕的靈獸,有在禹國境內,也有在戎國境內。所以,三方約定,每個一段時間,萬獸宗就會送一批馴化過的靈獸給兩國,算是維持一種平衡吧。

薛瓊沒有說具體的靈獸數量,但是以慕輕歌猜測,既然他開了口,就不會少到哪裏去。

“多謝薛相了。”慕輕歌頜首。

薛瓊衝她微微一笑,坐回了席中。

禹國表態了,狄國的使者也站了起來。說起來,狄國的國境與秦國相鄰,中間隻隔了一個秦嶺。

兩個老鄰居,卻在聖元帝國碰麵了。

狄國使者泛起苦笑,對慕輕歌抱拳道:“慕小爵爺,你在秦國的名聲,我雖在狄國也有所耳聞。種種事跡,令我佩服不已。隻是,我狄國雖然是二等功,但是因為地域限製,從陛下到子民都過得十分節儉,節省下來的物質都作為備戰之用。我狄國還真的不知道該添什麽彩頭。這樣吧,我可以代表我皇與小爵爺簽訂協議,百年內,若是有人膽敢出兵秦國,我狄國鐵騎定當越過秦嶺,為秦國作戰!”

他的語氣十分誠懇,沒有絲毫虛偽。

雖然,這承諾有些虛無縹緲,以慕輕歌如今的名氣,想要保住秦國百年平安問題也不大,但慕輕歌還是點頭了。

“好!慕輕歌在此多謝將軍,多謝狄皇了。”慕輕歌以軍中禮節答謝。

狄國全民皆兵,隨時都要準備抵抗獸潮的攻擊,這位使者渾身也帶著鐵血味道,很對慕輕歌胃口。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眼下,就剩下一個挑事的戎國。

不僅是慕輕歌,就連元皇也看向了他。

似乎在用眼神無聲的說:“你一個提議者,輸了之後,還沒點表示,好意思麽?”

戎國使者被看得尷尬無比,索性破壇子破摔的道:“你說想要什麽吧,隻要我能做主的,都行。”

那硬著脖子的模樣,似乎慕輕歌再逼他,他就去上吊自盡般。

向戎國要什麽?

慕輕歌仔細在腦海中搜尋一番,發現還真沒什麽可要的。在出發之前,她已經收到情報,說她在戎國的通緝已經被取消了。

如今,她還能向戎國要什麽?

這個問題,不僅苦了戎國的使者,也苦了慕輕歌。

‘唉,向人要東西,都那麽難!’

突然,鳳於飛眸光閃了閃,走向慕輕歌身邊,在她耳邊說了幾句,然後退開。

頓時,慕輕歌眸光一亮,咧唇笑道:“既然如此,不如將戎國的一年稅收給我們吧。誰讓我們三等國太貧瘠呢?”

戎國一年的稅收,這有多少?

有了這筆進賬,三等國界中,會帶來什麽改變?最主要的是,要是戎國使者回去後,被他們皇帝知道他丟了一年稅收,他的下場會怎樣?

“什麽?一年稅收!你可知道我戎國一年稅收有多少?居然如此獅子大開口!何況這件事我根本做不了主!”戎國使者立即反駁道。

慕輕歌卻偏著頭,雙眼彎如月牙的看著他道:“我隻要這個。你做不了主,可以去請示你們皇上。要麽,你就交上一年稅收,要麽就退出這次的臨川會。”

退出臨川會?

這更不可能!

戎國使者咬牙切齒的看向慕輕歌。

皇甫煥突然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若是舍不得稅收,就退出競爭,也少了些血腥。父皇,您看呢?”

元皇也點頭道:“嗯,那就這麽決定了。戎國使者,你下去就給你們皇帝寫信吧。朕派專人送去,一定會在臨川會召開時,將你們皇帝的回信送回來。”

這父子倆一唱一和就把這件事定了下來。戎國使者想死的心都有了,這信送出去,戎國皇帝還不要了他的命?

可是,他卻無法反駁身為一等國皇帝的元皇。

皇甫煥和元皇對慕輕歌的傾斜,讓眾人詫異,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但是,慕輕歌卻心中清楚,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人——司陌!

司陌能以聖元帝國的聖王陛下身份在臨川界行走,隻能說明他與皇甫家族的關係密切。

宴會一直持續到後半夜,大家都盡興之後,才陸續離開。

而元皇,在後半夜還未到時,就先離開了,宴會轉為太子皇甫煥主持。

曲終人散,熱鬧了整夜的宮殿終於安靜下來。

就在慕輕歌等人準備離開時,皇甫煥突然從後麵走來,喊住了她:“慕小爵爺,可否留步?”

慕輕歌轉身看向他,就算他不來找自己,她也會私底下與他見上一麵。

於是,她點了點頭,讓**星、鳳於飛他們先回去。

薑璃好奇的打量慕輕歌與皇甫煥之間,小聲的問她:“你們什麽關係?該不會是……”

“別胡思亂想,我們也是第一次見。你也先回去吧。”慕輕歌一句話,打發了薑璃離開。

他們所住的驛館並不在一處,但是離開皇宮的方向卻是一路的。

薑璃不甘心的走了之後,皇甫煥才走到慕輕歌身前,伸出手邀請道:“慕小爵爺,請。”

慕輕歌點點頭,跟著皇甫煥向不遠處的禦花園走去。

……

此時,天色漸亮,宮婢們已經把宮燈吹滅,隻留下朦朦朧朧幾盞在花間若隱若現。

皇甫煥將慕輕歌帶至一處臨水的涼亭。

這涼亭建造在湖水之中,由一條彎曲廊橋連接至岸邊。湖水中,倒影粼粼,頗有幾分水天一色的意境。

亭中圓桌上,擺放了幾盤精致點心和瓜果,還有一壺解酒茶。

慕輕歌眸光輕掃過這些東西,心中暗道:‘看來,這皇甫煥準備得很充分。’

“慕小爵爺,請坐。”皇甫煥指向其中一張凳子,對慕輕歌笑道。

慕輕歌抬眸看向他,同樣客氣的道:“太子殿下太客氣了。”說罷,她已經按照皇甫煥的指示,坐在了凳子上。

皇甫煥替她倒了一杯熱茶,之後才道:“我知道,慕小爵爺有很多事想要問我。而我,也有很多事想問慕小爵爺。”

慕輕歌笑道:“我喜歡跟聰明的人說話,而太子殿下就屬於聰明這一類。”

皇甫煥笑容不變,緩緩的道:“為了表示誠意,慕小爵爺有什麽想要問的,可以先問。若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氣了。”慕輕歌笑道。

收斂起嘴角的笑容,慕輕歌的神色冷了幾分:“太子殿下從聖王陛下那裏聽過我的名字?”

“不錯。”皇甫煥點頭道。

慕輕歌眸中一縮,又問:“那他如何向你說起我?”

這句話中,隱含了幾個問題。

第一是,司陌是在什麽情況下說起她的。

第二是,司陌是怎麽說她的。

第三是,司陌向皇甫煥提到她的用意是什麽?

那個老妖怪,他的智商近乎於妖,她絕不相信會做一下無謂的事。

而坐在她麵前的皇甫煥也是聰明人,她不相信他聽不懂她這句問話的真正含義。

皇甫煥笑了笑,端起麵前的茶杯,放在唇邊輕抿了一口放下。“天下人都知道,煥這個字,是聖王陛下賜予我的。我也是千年來,皇室之中,唯一有此殊榮的人。但其實不然,傳聞和事實還是有所偏差的。”

慕輕歌沒想到皇甫煥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起了關於自己的事。

當然,她也不能斷定皇甫煥突然說這件事的目的是什麽,所以隻能先沉默聽下去。

“當年,我出生後,按照宮中傳統,由父皇抱著我去離宮,求見聖王陛下,請他賜予名字。我聽父皇說過,當時聖王陛下正在練字。聽了父皇的請求後,他並未說話,就如同我的那些兄長一樣,對賜名一事並不感興趣。我父皇跪在地上等了很久,而我似乎也知道離宮不是哭鬧的地方,居然一聲沒哭。後來,聖王陛下練完字,便拂袖離開了。我父皇不知其意,隻能失望的站起來。卻在這時,他看到了聖王陛下練字的桌上,寫著一個‘煥’字。從此,我便有了名字。”皇甫煥說完,不由得苦笑搖頭:“煥字到底是不是聖王陛下賜予我的名字呢?這個問題,恐怕隻有聖王陛下才知道。但我卻因此變成了聖元帝國的太子,而且地位無人可以動搖。”

原來是這樣!

慕輕歌在心中猜測:‘這個煥字,不會是老妖怪剛好寫到了那個字吧?’以她對司陌的了解,這個男人如果真的想賜名,絕不會這麽遮遮掩掩。

當然,這個猜測她是不會說出來滴。

而皇甫煥也沒有讓她幫忙分析的意思,繼續道:“從那以後,我父皇認定聖王陛下對我另眼相看,經常借故將我送到離宮,陪伴在聖王陛下之下。這在外人看來,又是一個天降的榮寵。”

送個小奶娃去陪司陌?

慕輕歌真的很佩服元皇的勇氣。他就不怕自己這個兒子,被司陌一巴掌怕死了?

聽皇甫煥的口氣,恐怕他在離宮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果然,皇甫煥苦笑道:“實際上,我在離宮之中,見到聖王陛下的次數,二十多年來,也不過區區三次。前兩次,都隻是匆匆一眷。隻有第三次,是聖王陛下特意召見我去的。”

皇甫煥說完,便看向了慕輕歌。

慕輕歌眨了眨眼,她怎麽覺得皇甫煥這眼神在告訴她,司陌召見他,與她有關?

“不錯,就是因為你。”皇甫煥點頭肯定的道。

看到慕輕歌臉上錯愕的表情,皇甫煥無奈笑道:“我剛知道的時候,也和你一樣詫異。父皇希望聖王陛下收我為徒,這是他將我經常送去離宮的主要原因。可是,我卻一直沒有這個機會。當聖王陛下召見我的時候,我一度以為是自己這二十多年堅持不懈的誠心打動了他,終於讓他收我為徒。卻不想,當我第一次清楚的看到那個強大到天神都會懼怕的男人時,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秦國的慕輕歌要來聖元帝國,別讓他被欺負了。’這是第一句,也是唯一的一句。”

……別讓她被欺負了……

莫名的,慕輕歌心中升起一種被牢牢保護的溫暖。原來,即便這個男人不在她身邊出現,也牽掛著她,將她護得周到。

慕輕歌的眼神出現一絲恍惚,一絲暖意。

然,沉浸在自己情緒中的皇甫煥卻沒有注意到。他繼續說:“從離宮下來之後,我就把這句話轉告了父皇。我們用最快的速度搜集了有關於你的信息,我們也知道在秦國的時候,聖王陛下對你很是青睞。在見到你之前,我對你還是有一絲不服氣的,想不通為什麽聖王陛下對你如此青睞有加。難道我聖元帝國的太子,還比不過一個三等國的小爵爺麽?不過,今晚過後,我對你是服氣了。”

皇甫煥以茶代酒,敬了慕輕歌一杯。

慕輕歌恍恍惚惚的端起茶喝了一口,瞬間清醒過來,問道:“你覺得聖王陛下是想收我為徒?”

皇甫煥沒有掩飾的點頭。“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別的理由。”

慕輕歌嘴角扯了扯,端起茶杯低頭喝了一口,掩飾臉上的尷尬。‘好吧,誤會就誤會吧。’

“據我所知,聖王陛下從未收過弟子,他如今對你如此看好,將來你想平凡恐怕也不成了。所以,今日,也算我與你結個善緣,免得日後錯過了抱大腿的機會。”皇甫煥半開玩笑的道。

慕輕歌訕訕一笑,抬眸看向他,“我想要問的已經問完了,你又想問我什麽?”

皇甫煥沉默了一會,才認真的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麽?”慕輕歌問道。

“如果,你見到了聖王陛下,我想請你問問他,煥是否能有成為他弟子的福緣。”皇甫煥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慕輕歌雙眸微微一眯,似笑非笑的道:“你有問過自己,那麽想成為他的弟子,是因為你父皇的期許,還是因為你自己想嗎?”

皇甫煥一愣,似乎被慕輕歌的問題給難倒了。

就在慕輕歌以為他會沉默許久才回答時,他突然開口了:“曾經我以為我是因為不想讓父皇失望,不想辜負我身上的榮耀。但,在我真正見到聖王陛下的那一刻,我突然醒悟了。我想要變成像他那麽強的強者,所以,我需要聖王陛下的領路。若是能拜他為師,我將放棄太子之位,潛心修煉,不斷變強!”

“如果他不收你為徒呢?”慕輕歌又問道。

這一次,皇甫煥沉默了。

而且,沉默得很久。

一直到淺白的天色露出,他才抬起眼眸,看向慕輕歌。

那雙眼睛很平靜,“若是無師徒之緣,那我便安心做我的太子,將聖元帝國管理好。自然,強者之路我也不會放棄,當有好的接班人後,我便離開,自己去摸索。”

皇甫煥的話很平常,沒有各種激昂澎湃。但是,慕輕歌就是感受到了他想要成為強者的那顆堅定的心。

每個人的追求不同,權勢,也並非是唯一的追求。

皇甫煥對權勢的淡然態度,或許就成就了他與慕輕歌之間不會成為敵人的基礎。

“好,我記住了。若是有機會見到他,我會幫你問清楚。”慕輕歌給出了自己的承諾。

“多謝!”皇甫煥沒有注意到慕輕歌話語中的用詞,對司陌並未有他們的尊敬。隻是記住了慕輕歌答應幫他。

“問題是,我怎麽才能見到他?”慕輕歌眯起雙眼,抬手摩擦著下巴問道。

她來聖元帝國的目的,除了臨川會之外,就是要找司陌,把他們之間的問題說清楚。但是,到了聖元帝國她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司陌在哪。

隻是知道,他的住所名為離宮,而離宮又在哪,又如何能見到他,他在不在聖元帝國之中……一切,她都不知道。

“這你不用擔心。臨川會是整個臨川的大事,聖王陛下這段時間都會坐鎮天都。而他的離宮,過幾日父皇也會帶領大家去拜見。隻是……能不能見到聖王陛下就不知道。”皇甫煥答道。

“不過,這次有你在。聖王陛下既然如此看重你,說不定會出現。”皇甫煥又補充道。

“那可不一定。”慕輕歌嘴裏嘀咕的道。

這個家夥,還是有些小傲嬌的。

之前,她那麽折騰他,現在到了他的地盤,指不定他會怎麽收拾她呢!

“總之,就算去離宮見不到聖王陛下,等臨川會結束後,聖王陛下也會出現帶我們去上古遺跡,總能見上。”皇甫煥又說出一條信息。

慕輕歌差點咬到自己舌頭,“他帶我們去上古遺跡?”

皇甫煥理所當然的點頭:“當然。隻有他能捕捉到上古遺跡的位置,而且打開上古遺跡的入口。”

慕輕歌聽得有點懵,她從未覺得司陌對臨川大陸有著這種使命感。

看來,他這個聖王陛下還不是白叫的,總要給臨川界做點事才對啊!

就在慕輕歌發懵的時候,突然一道淩厲氣息橫空而來,直接朝著她狠狠劈下。

慕輕歌猛然驚醒,身子一側,成功避開了攻擊,然她和皇甫煥身處的涼亭卻直接被劈成了兩半。

皇甫煥抓著她的肩頭,將她帶到岸邊,擋在她前麵。

“沈碧城你幹什麽!”皇甫煥怒氣洶洶的衝著湖麵道。

慕輕歌稍稍移動步子,視線落在湖麵之上,才看到一個男子從天而降,落在湖麵上。

頎長的身形,剛毅冷漠的五官,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他的眼中,似乎沒有皇甫煥的存在,隻是盯著他背後的慕輕歌。

‘沈碧城?沈家的那個天才,也是瘋子?’慕輕歌從皇甫煥的話中,判斷了來人的吩咐。

敢在聖元帝國的皇宮中,不顧太子在場,就直接出手,的確是個瘋子。

“我要挑戰他!”沈碧城抬起手,指向了慕輕歌。

挑戰我?

慕輕歌眉梢一挑,有些詫異。

皇甫煥卻沒有躲開的意思,對沈碧城嚴肅的道:“你不要亂來,慕小爵爺是什麽人?是你想挑戰就挑戰的麽?”

說完,他又低聲對慕輕歌解釋:“定然是沈家的人回去後,渲染了你的事,惹得這個瘋子跑來找你麻煩。你放心,隻要你不點頭,他也不能亂來。”

慕輕歌勾唇笑道:“莫名其妙的架我的確不想打,但若是對方是沈家的沈瘋子,我倒是想要領教領教。”

說罷,她看向皇甫煥,玩味的道:“太子殿下,打爛了你家的禦花園,不用賠吧?”

皇甫煥又氣又笑的看向沈碧城,“不怕,沈家有的是錢。”卻又不放心的道:“你確定要跟他比?”

慕輕歌一笑,身子已經消失在了皇甫煥眼前。

皇甫煥剛轉眸,就聽到了湖麵上傳來激烈的攻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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