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鑄塔,萬獸宗,景天……

這一場宮宴,居然把慕輕歌的敵人都湊齊了!

突如其來的喝聲,讓其他人心中疑惑。抬眸望去,前後說話的人,居然是景家大公子景天,還有萬獸宗的黑木大長老。

而他們針對的人,正是這令人驚豔的美少年!

“怎麽……”極緩,卻帶著天子之威的詢問,從最高的龍椅上落下。

這兩個字,讓某些因為慕輕歌的出現,而過份驚訝的人,清醒過來。

這,是何等場合?

景天臉色陰晴不定,怨毒的眼神狠狠剜了慕輕歌兩眼,才不甘的坐下。黑木也同樣陰沉著臉,對高高在上的皇甫昊天微微頜首,強擠出笑容道:“元皇,沒什麽。”

“嗯。”一聲意味不明的應聲從龍椅上落下,聖元帝國的皇帝皇甫昊天才對慕輕歌三人道:“三等國使者,入座吧。”

“多謝陛下。”慕輕歌微微行禮,眼角餘光掃過黑木和景天等人,露出一抹冷笑後,才帶著人往那最角落的席位走去。

“大長老,他是否就是當日傷我之人?”黑木的異常,讓太史高有了猜測。當日,在地底下,他並未看清慕輕歌的長相。當日之辱,一直都是他心痛之痛,日日夜夜恨不得手刃仇人。

今日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太史高幾乎隻要黑木一點頭,就會衝上去殺了慕輕歌。

黑木察覺到少宗主身上彌漫開來的殺意,忙一把抓住他的手,低聲警告:“少宗主,別忘了這裏是什麽地方。咱們與他的恩怨,不能搬上台麵,隻能暗中解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今既然已經知道他是誰,在何處,就不愁沒有報仇的機會。何況,與他有仇的似乎不止我們一個。”黑木說完,眼角餘光不留痕跡的看向了景家席位中,俊朗五官因為慕輕歌的出現而微微扭曲的景天。

果然是他!

太史高心中憤怒不已,胸口氣得起伏不定,一雙怨毒如蛇的眼睛,死死盯著慕輕歌,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

然,黑木的話,又讓他不得不強壓抑著自己。

因為黑木說的是實話,無論如何他們與慕輕歌之間的仇恨都屬於江湖恩怨,這裏是聖元帝國的朝堂,又是天子舉辦的宴會,在這個時候惹事,豈不是不給聖元帝國的麵子?

“黑木長老,為何如此憤怒?”突然,鄰席的煉鑄塔院長低聲問道。

黑木看向他,眸光一閃,突然想到,煉鑄塔中,與慕輕歌多次對峙的馮坤海已死,煉鑄塔的人,包括院長,根本就沒有見過慕輕歌。

而那張畫像……說實在的,再次見過慕輕歌後,他都覺得根本不像。

所以,聽到煉鑄塔院長的話,黑木念頭一轉,在心中冷笑了一聲,同樣壓低聲音道:“怎麽?煉鑄塔的金貴、馮坤海長老接連死在他手中,院長竟不知道仇人為誰麽?”

煉鑄塔院長雙眸陡然睜大,瞳孔微縮,麵色頓時陰沉如鐵,淩厲的眸光掃向慕輕歌,咬牙切齒的道:“就是他!”

他沒有懷疑黑木的話,因為黑木是如今唯一接觸過那人的人。

而煉鑄塔與慕輕歌的恩怨還不止於此,煉鑄塔在古巫國花費多年,建造的煉鑄塔分院,也一並毀在了慕輕歌手中,就連分院的院長,眾弟子也都慘死於他之手。

如今,煉鑄塔的院子對慕輕歌,真的是恨不得飲其血,吃其肉!

現在,仇人就在眼前,擺滿了美味佳肴的桌下,煉鑄塔院長的掌心之中紫光若隱若現。

“院長,今夜是元皇舉辦的宴會,不能不給麵子。”黑木突然出聲提醒。

煉鑄塔院長身子一怔,眸光變幻了幾下,手掌中的紫光才漸漸熄滅。

他已經不再是衝動誤事的愣頭青,黑木的話讓他徹底冷靜下來。哪怕他此刻有多想殺掉慕輕歌,也不會不顧後果的出手。

幾瞬間,慕輕歌躲過了一場生死危機。

然,這卻不是結束,而是剛剛開始。

與此同時,在景家那邊的席位上,景家的家主同樣問著景天類似的問題。“天兒,你認識那來自三等國的人?”

景天手中的酒杯早已捏碎,表情卻沒有絲毫好轉。

其實不用問,單是他看向慕輕歌那種欲除之後快的感覺,就讓人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怨不小。

但,景天從藥塔總院返回家中之後,卻從未提過這方麵的事,所以景家的家主也就不知道。

父親的詢問,讓景天的臉色更加難看。

藥塔總院中,他與慕輕歌的一場鬥丹,被他視為恥辱。既然是恥辱,自然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所以他在藥塔總院中封閉了消息,即便是回到家中也沒有提過半句。

在家族眼中,他依然是景家最有天賦,甚至是整個聖元帝國最有天賦的年輕煉丹師。

而如今,慕輕歌毫無預料的再度出現在他眼前,麵對父親的詢問,要他怎麽說?解釋兩人在藥塔總院鬥丹的經過,然後自己輸了?輸給了一個來自三等國這等貧瘠之地的家夥?就連自己夢寐以求的藥塔長老之位,也被他輕鬆奪去?

這還不止,自己好不容易看入眼的女人,居然也傾慕於他,甚至在比賽結束後,就跟著他跑了!

這些恥辱,每一樣都足夠景天殺滅慕輕歌一百次,可是現在,特別是在這樣的場合之中,他卻無法向父親解釋。

無奈,他隻能強壓住內心的憤怒和怨氣,悶聲的對父親道:“在藥塔總院見過幾次。”

“哦?”景家主眸中一亮,追問道:“這三等國來的人,居然也在藥塔之中?”接著,他抿唇想了想,問道:“他天賦如何?”言外之意,居然有想要招攬之意。

景天一聽,立即沉著臉道:“父親,景家有我一個煉丹師,已經夠了。”

景家主意味深長的看了景天一眼,緩緩的道:“天兒,你將來要成為景家的家主,一切都要以家族利益為重!”

景天沉默下來。

沉默,並不代表認同父親的話,而是他覺得這件事沒有討論的必要。他和慕輕歌之間,早已經注定了不死不休!

右邊席位上,風雲莫測,暗潮湧動。

而左邊的席位上,慕輕歌剛坐下,薑璃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喂,你怎麽把天都四大家族中的景家也給得罪了?”

慕輕歌眸光一閃,反問:“四大家族?”

對於聖元帝國的天都勢力,她所了解的是少之又少,什麽四大家族,她更是頭一次聽到。

聽出她語氣中的疑惑,薑璃無奈歎了口氣,才低聲解釋:“喏,就是坐在煉鑄塔旁邊的那四家。景藍沈花四家,這四家的傳承都十分悠遠,幾乎與聖元帝國同歲,底蘊深不可測。就算是在這聖元帝國的朝堂之上,皇甫家的人也要多少賣幾分麵子。剛才對你一臉苦大仇深的男子,就是景家的大少景天,據說是千年來,天賦最佳的煉丹天才。”

“千年難見的煉丹天才?”*星聽到薑璃如此評價景天後,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還有藍家,看見沒?就是中間坐著一位藍衣少女,戴著麵紗的那位。”薑璃揚了揚下巴。

慕輕歌隨著她的動作眸光掃去,將所謂的四大家族中人,都看在眼中。薑璃所說的那位藍衣少女自然也不例外。

她蒙著麵紗,看不見容貌。但是從她那雙露在外麵的眼眸,以及散發出來的氣質,都能斷定,這是一個美人。

“她是藍家的千金,藍緋月。”說著,薑璃冷笑了聲,接著道:“被傳為天都第一美人,更有人說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修煉天賦據說也不錯,不過十九歲,就已經跨入藍境巔峰。不過,她整天戴著麵紗,她長什麽樣誰見過?真不知道這第一美人的名聲是怎麽傳出來的,恐怕是藍家自己造的勢吧。”

薑璃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同性相斥的道理。

慕輕歌心中好笑,淡淡收回視線。

“還有那邊,是花家。花家是女人當家,她們的發家史頗為爭議,你猜猜是什麽?”薑璃看向慕輕歌笑道。

慕輕歌看向花家席位,那裏果然清一色都是女子。

而且各個生得花容月貌,閉月羞花,風情各異,媚態百生。其中有一人,似乎正在偷瞄慕輕歌,見她的眸光突然掃過來,不僅沒有露出羞怯,反而還大膽的給了慕輕歌一個媚如秋水的眼神,嚇得慕輕歌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一幕,恰巧落在薑璃眼中,逗得她低頭輕笑。忍不住擠兌了慕輕歌一句:“慕小爵爺果然是萬人迷啊!”

慕輕歌嘴角扯了扯,不再去看那花家的席位,亦沒有去回答之前薑璃的提問。

好在,薑璃逗了她後,也沒有再故意賣關子,而是對她道:“花家之所以能夠迅速發展,並且一直存在,主要靠的就是姻親。在天都中,幾乎是有權有勢的人家,都與花家有著姻親關係。”

慕輕歌明白了。

*星也明白了。

鳳於飛也頓時明白過來。

說白了,花家就是一個靠嫁女兒,利用女人編織成一個複雜之際的聯係網的家族!

“居然還有這樣的家族!”*星低聲驚歎。

鳳於飛倒是看得開,“這有什麽奇怪的,這世間,對女子的公平本就不多。這花家以這樣的方式盤踞天都四大家族之列,或許手段會被人詬病,但這何嚐不是給女子一種保護?”

薑璃金色眸光掃了他們一眼,最後落在慕輕歌臉上,狡黠的眨了眨。然後才道:“最後的那家便是沈家,不過他家的天才今日卻未到。”

“沈家的天才又是什麽人?”*星好奇的問。

薑璃倒也不忸怩,回答道:“沈家的財富幾乎能與萬象樓相比,但他家這一代出的天才,卻不是什麽經商奇才,而是一個武癡。沈碧城,行三。所以也被稱為沈三少。他很少在天都露麵,據說一直在潛心修煉。據我打探到的消息,這個沈三少不過才二十有二,就已經進入了紫境之中。具體在那一層,恐怕隻有他自己清楚了。”

聽完薑璃對四大家族的介紹,慕輕歌對天都四大家族已經有了一個簡單的了解。

而四大家族中,景天代表的景家,恐怕不會與她和善。

一進天都,四大家族就有其中一家成為了仇人,再加上煉鑄塔和萬獸宗,慕輕歌突然笑了起來。

她的笑容來的突兀,甚至引起了元皇的注意。

“慕卿,你為何發笑?”高高在上的龍椅上,元皇的詢問聲如雷聲般落下。

慕輕歌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她回應元皇:“沒什麽,隻是突然想到了些有趣的事情。”

“哦?什麽有趣的事情,不如說出來,讓大家同樂。”元皇似乎對慕輕歌十分感興趣,始終抓住她不放。

這一點,其他人感受到了,慕輕歌也感受到了。

她有些疑惑的抬眸看向元皇,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猜出端倪。隻是,那龍椅很高,四周又仿佛纏繞著氤氳之光,把坐在龍椅上的人弄得如霧中夢裏,看不真切。

“大膽!區區三等國民,居然放肆這般直視龍顏!”一聲怒喝突然冒出來,令各自在座的人都靜了一靜。

慕輕歌收回打量的眼眸,眸光輕移到說話之人身上。

這個人,她不認識,但從他的穿著卻猜到了他的身份。“煉鑄塔院長,有何指教?”

她表現的不卑不亢,那氣度倒是令人有幾分讚賞。

“你一個區區三等國的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看元皇,簡直就是膽大妄為,放肆之極!”煉鑄塔的院長正愁抓不住慕輕歌的錯處教訓,此刻怎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他站起來,對元皇義正言辭的道:“元皇,這小子太過目中無人,看來在三等國中也是橫行霸道之人。居然敢如此無禮於元皇,難道不該罰麽?”

“哎喲我去,這老東西簡直就是扭曲黑白啊!看一眼怎麽了?又不會少塊肉!”薑璃憤怒的道。

似乎一言不和就要擼起袖子開幹!

然,慕輕歌卻用眼神阻止了她。煉鑄塔院長心中打著什麽彎彎道道,她不用花費腦筋就能猜到。但是,她卻不著急把他拆穿。

“元皇,慕輕歌雖說是來自三等國,但也是我藥塔總院名正言順的長老。”突然,藥塔那邊的院長老頭笑眯眯的開了口。

說完這句,他不等眾人從震驚中醒來,又看向煉鑄塔的院長道:“怎麽,我藥塔長老如何行事,什麽時候需要你煉鑄塔說三道四了?”

嘶——!

他居然是藥塔總院的長老?

他才多大?

而且還是來自三等國?

難不成這就橫空出世了一個絕世天才?

他的天賦難道比景家的景天還要強?

各種議論,在二層平台中流傳開來。

煉鑄塔院長顯然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而被拉入的景天,此刻心中更是恨毒了慕輕歌。

“天兒,他真的是藥塔總院的長老?”父親的質問聲隨之傳來。

這讓景天更加感到麵上無光,恨不得立即殺了慕輕歌。

可是,他做不到。

在父親眼神的逼迫下,他才不情不願的‘嗯’了一聲。

他的回答,讓景家主眸光發亮,心中算計一番,對景天警告:“天兒,我無論你之前與他有什麽過節,都一筆勾銷。改日,你將他約出來,好好拉攏一番。年輕人爭強好勝的得失,不要放在心上。”

“父親,我……”

景天想要反駁的話,被景家主打斷。他看了花家席位那邊一眼,壓低聲音對景天道:“這樣的人才,絕不能讓花家搶先。無論你和他之間發生過什麽,隻要他答應加入咱們景家,以後你就是他的主人,這就足夠了!”

成為慕輕歌的主人?

這句話,似乎打動了景天。

他腦海裏,似乎浮現了成為慕輕歌主人,隨意驅使他的畫麵。看著這張讓他討厭的臉,在他麵前搖尾乞憐,諂媚討好,似乎比殺了他更解氣!

景天眼眸中閃過陰毒的笑意,對父親的提議似乎也沒有那麽抗拒了。

“慕小爵爺年紀輕輕,又來自三等國,居然就成為了藥塔總院的長老。眾所周知,藥塔總院收徒極為嚴格,能晉升為長老,更是需要成為靈級煉丹師,並且能順利通過考驗。莫非,慕小爵爺已經是靈級丹師了?”突然,花家那邊的席位上,年逾三十,卻風韻猶存的花家主,捏起絲帕,掩唇輕笑的看向慕輕歌。

她的話看似在求證,但仔細聽著卻能感受得到她在抬高慕輕歌的身價。

至於為何如此……嗯,看看她身邊的少女,媚眼如絲的看向慕輕歌就能猜出一二了。

花家主的話,明顯是問慕輕歌的。

慕輕歌也不知道藥塔的院長老頭為何突然曝出她藥塔長老的身份,但既然已經說出來了,就沒有必要掩飾。

所以,麵對花家主的話,她不驕不躁的點了點頭:“僥幸而已。”

“咯咯咯……,慕小爵爺還真是謙虛。靈級丹師都能僥幸成為,看來慕小爵爺的煉丹天賦實在恐怖啊!”花家主嬌笑道。

慕輕歌笑而不語。

“你居然是藥塔的長老?居然瞞著不說!太可惡了!”薑璃對慕輕歌擠眉弄眼的道。

因為是朋友,所以薑璃從未去調查過慕輕歌的底細。

而現在慕輕歌一躍成為藥塔總院的長老,她嘴上說著生氣,心中卻在為好友高興!

慕輕歌嘴角扯了扯。

她也不知道,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剛才還在對她問責,怎麽現在一下子就變成了對她的吹捧?

難道,這就是藥塔的院長老頭故意說出她長老身份的原因?

不由自主的,慕輕歌看向藥塔的老頭兒。

而老頭兒卻給了她個童心未泯的微笑,外加眨眼。這弄得她好笑不已,突然間覺得這個老奸巨猾的老頭兒也是挺有趣的。

“慕小爵爺年紀輕輕,就能成為藥塔總院長老。我兒景天可要多向你學習學習啊!”景家主的一句話,讓慕輕歌把眸光落在他身上。

景家主儒雅俊美,與景天的長相十分相近。但,在他眼中藏著的智慧,卻是景天所沒有的。

或者說,景天眼中更多的是不可一世的倨傲。

從景天的表情,不難判斷出他們之間有過節,而景天一向又被奉為年輕一代煉丹方麵的第一人。

如今,她橫空出世,直接影響了景天的名聲。作為景家的家主,居然還能如此和顏悅色的對自己說話,要麽就是這個景家主心胸博大,能容人所不能忍,要麽,就是他城府太深,巧妙的隱藏了自己的真實情緒。

但,無論是哪一種,慕輕歌都不想與景家牽扯太深。

於是,她淡笑道:“景家主過獎了。”

沒有多餘的寒暄,以沒有順著景家主的話,將話題引到景天身上,然後用春風化雨的手段,將他們之間的恩怨一抹勾銷。

她的反應,超出了景家主的預料。

他一愣,臉上掛著的笑容微微一僵,又恢複了平常。

景家,花家先後與慕輕歌打了招呼,給足了藥塔的麵子。當然,更多的是因為慕輕歌這個年輕的靈級丹師,藥塔長老帶來的效應。

剩下的沈家和藍家也沒有落下。

沈家以經商聞名,作為商人,沈家除了武癡沈碧城之外,都是圓滑之人。

沈家家主舉起麵前的酒杯,對慕輕歌遙敬:“想不到慕小爵爺居然還有如此本事,改日一定要來沈府坐坐,也好讓沈府盡盡地主之誼。這杯酒我先幹為敬,算是借陛下的酒為慕小爵爺接風!”

說罷,他一口喝下杯中酒,絲毫沒有端家主的架子。

他如此,慕輕歌自然不好拂了他的麵子。於是,也端起桌前的酒,同樣一幹而淨。

沈家主的話,讓元皇聽著也頗為舒服。

從龍椅上傳來他愉悅的笑聲,對尷尬站著,麵色陰晴不定的煉鑄塔院長道:“今晚的宴會本就該隨意些,樓院長就不要太嚴肅了嘛。”

元皇給了台階,樓玄鐵不好不下。何況,此刻眾人都被慕輕歌是藥塔長老,靈級丹師的消息所吸引,他再多說,也隻會徒增掃興。“是,元皇。”

樓玄鐵憤恨的坐下,黑木才趁機道:“樓院長,這姓慕的賊子十分狡猾,而且不好對付。咱們還是先忍一忍,等過了今夜,再從長計議。”

樓玄鐵陰沉著臉,盯著慕輕歌的眼神淩厲如刀。

黑木的話,他聽進去了,心中卻咽不下這口氣。今晚殺不了慕輕歌,他知道。但是,讓他出醜,讓她丟臉也做不到?

“既然大家都說了,那我藍家也表表態吧。”藍家的家主也端起自己的酒杯,對慕輕歌隨意一敬,神情倨傲。

那戴著麵紗的藍家小姐,天都第一美人,也隻是冷冷的朝慕輕歌眷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仿佛,慕輕歌這位靈級丹師,不值得她多費心思留意般。

藍家隨意的態度,似乎隻是迫於大家都這樣做了,不好不做。那種不情不願的樣子,讓慕輕歌心中好笑。

但卻也拿起酒杯,再飲了一杯。

這一攪和下來,宴會上似乎又恢複了和諧的氣氛。

鼓樂齊響,舞姬翩翩起舞,宛如天上宮闕。

慕輕歌坐在位子上,感受著不時射過來的怨毒眼神,這些眼神的主人並非同一個,但對她的恨意都是相同的。

想了想,慕輕歌拿起自己放在手中把玩的酒杯,對著樓玄鐵、黑木、太史高,還有景天的方向,遙遙一敬,勾起玩味的笑容,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入。

恨吧恨吧,有本事過來殺了她呀!

她這瀟灑的遙遙一敬,令這幾人恨得齜牙咧嘴。

太史高怒拍桌麵,就要站起來,卻被黑木及時拉住。“少主冷靜!千萬不要上了那賊子的當!”

不得不說,這宮宴中的器具十分結實。

被太史高這一拍,居然沒有碎裂,更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所以並未引起他人注意。

太史高被黑木拉住,一雙眸子陰蟄著盯著慕輕歌:“大長老,他如此囂張,你讓我如何能忍?今夜,我必定要親手殺了她!”

“小不忍則亂大謀!”黑木提醒道。

他何嚐不想殺了慕輕歌?可是,也要有機會才是啊!

若他隻是一個三等國的世襲小爵爺,那還好辦,殺了也就殺了。可偏偏,現在又鬧出他是藥塔的長老,是天賦極佳,前途無量的靈級丹師,這反而不好辦了。

沒看到現在有多少勢力想要拉攏麽?若真是貿然行事,不明不白的得罪多少勢力都不知道。

首先,以藥塔那老頭的性格,以後萬獸宗就別想再從藥塔買到丹藥了!

“也並非沒有機會。”突然,樓玄鐵穿過音來。

黑木與太史高同時看向他。

樓玄鐵陰冷的笑著:“若是光明正大的比武,即便是殺了他,也隻是刀劍無眼罷了,誰能追究半句?”

他的話,讓太史高眸中一亮。對黑木道:“這個主意不錯,我以切磋之名邀請他與我決鬥,然後殺了他,最多也就是失手而已。”

黑木皺眉,看向太史高,隱晦的提醒:“少宗主,你有把握麽?”

太史高臉上的笑容一僵,黑木的話,讓他在憤怒中想起了他曾在慕輕歌的手中慘敗,不得不以假死瞞天過海的回憶。

“我與那賊子交手兩次,他的修為至少在紫境中階。少宗主,你不是他對手。若是真的上了擂台,恐怕不是有機會殺他,而是給他機會殺你。”黑木恐怕是幾人中最清醒的人,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

黑木的話,也讓樓玄鐵沉默下來。

剛才他有些急於要殺慕輕歌了,差點忘了,自己塔中兩位身居要職的長老死於慕輕歌之手,分院更是被他毀於一旦。

若慕輕歌真的已經是紫境中階的實力,那其天賦恐怕更加驚人。

“若是不盡快除掉他,恐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樓玄鐵沉聲的道。

這句話,黑木是認同的。

誰也沒有他更能親身體會慕輕歌的可怕,若是讓他再繼續成長下去,恐怕就不是他們能對付的了。

然,若是要在宴會上動手,他們這些老資格又不能動,年輕一輩誰是慕輕歌的對手?

突然,樓玄鐵看向二等國的席位上,陰冷的笑了起來。“看來不用我們動手了。”

“樓院長這是何意?”太史高皺眉問道。

樓玄鐵笑道:“看來有人更希望慕輕歌出醜。”

黑木與太史高看向樓玄鐵所看的地方,發現二等國的席位上,三個國家的代表臉色都不怎麽好看,尤其是戎國的代表,似乎對慕輕歌如此受關注而感到不滿。

“戎國的使者看來也不是很看得慣姓慕的。”樓玄鐵冷笑道。

似乎,慕輕歌多一個敵人,他就要更開心一分。

黑木想了想,也笑了起來:“戎國與我們也算是同氣連枝了,不如讓他們先代我們探探路。今晚要殺了姓慕的已經不可能,但是能不能挫挫他的銳氣,倒是有些可能。”

“大長老,你都說了姓慕的修為很高,就憑戎國的那幾個家夥,怎麽能挫他的銳氣?”太史高不理解的道。

他巴不得慕輕歌早點死,然後他還要搶回被慕輕歌搶走的禦獸笛。

似乎,隻有慕輕歌死掉,才能洗刷掉自己身上的汙點。

或許是因為大家恨的都是同一人,景天心有靈犀的看向了太史高等人的方向,看到了他們對慕輕歌投去的陰毒眼神。

他眸光閃了閃,冷峭著臉對景家主道:“父親,慕輕歌年輕狂妄,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我看那煉鑄塔和萬獸宗都恨不得將他除之而後快,若是咱們景家真的要拉攏他,難不成還要幫他收拾這些爛攤子不成?”

即便他已經被父親的話漸漸說服,但他依舊見不得慕輕歌好。

他更是期望,慕輕歌被這幾大勢力收拾得狼狽不堪後,他在出現,以恩人的姿態將他收入景家,隻有這樣,他日後才能任意的羞辱慕輕歌,為自己報仇!

景家主聽到了景天的話,眸光輕移到煉鑄塔和萬獸宗的位子。

果然,他看到了這兩大勢力之中,領頭的幾人對慕輕歌都是咬牙切齒的模樣。

他微微蹙眉,似乎在認真思考這景天的話。

過了一會,他才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對景天道:“你說的有理。再厲害的天才,若是夭折了,也毫無價值。拉攏慕輕歌的事先暫緩一二,先看看再說。”

父親的話,讓景天鬆了口氣。

不然,讓他立馬去向慕輕歌求和,他心理上還接受不了。

宴席上,眾生百態,心思各異,陰謀迭起。而被陰謀包裹的慕輕歌,卻好像沒事人般,偶爾與薑璃說說話,並未有其他表現。

酒過半巡,慕輕歌麵前突然出現一人。

這個人的出現,令四周都為之一靜。

喝酒喝得有些微醺的慕輕歌感受到頭上突然被一片陰雲籠罩,抬起頭來,看到的便是穿著太子蟒袍,頭戴金冠,俊朗挺拔,麵帶微笑的聖元帝國太子——皇甫煥。

慕輕歌的清眸中酒意消退,閃過一絲詫異。

她不明白,為何高高在上的聖元帝國太子殿下,會突然出現在她的席前,手中還端著一杯酒,來意十分明顯。

也難怪為何四周會為之一靜了。

就連四大家族的人,也都神色各異起來。皇甫煥是什麽人?聖元帝國的太子,是未來的元皇。

最主要的是,他的名字是聖王陛下親自所賜。

傳聞,皇甫皇族的皇子,每一個在出生之後,都會由元皇親自抱著前去聖王陛下居住的離宮,請求賜名。

這個習慣,一直在每一代元皇中傳承。

但是,這麽多皇子被送入離宮,請求賜名,卻唯獨隻有皇甫煥得到了這個榮寵。

所以,他注定了要比其他皇子更為耀眼,也是成為太子的關鍵。沒有誰敢不服,因為這是聖王陛下的選擇!

這樣一位人物,居然主動向慕輕歌示好?

這是什麽情況?

那些圍繞著慕輕歌的陰謀,在這一刻都不由得暫時停止下來。

所有人,都將視線投向了慕輕歌所在的席位。

二層的平台,靜得一根針落下,都能聽到。而在一層平台的聖元帝國百官,似乎也察覺到了上麵的安靜,而漸漸變得安靜下來。

皇甫煥站在慕輕歌麵前,眼中充滿了和善的笑意。

慕輕歌很疑惑,疑惑皇甫煥善意的由來。她確定,之前並沒有見過這位萬眾榮寵的太子殿下。

她拿起桌麵的酒杯,緩緩站了起來。

兩人相對,皇甫煥先開口道:“慕小爵爺,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是煥之榮幸,這杯酒是煥為慕小爵爺接風。”

如此謙卑的話,居然從第一帝國的未來繼承人口中說出,令所有的人都大驚失色。

唯有坐在龍椅上的元皇,對自己兒子的舉動沒有半點詫異,反而很是讚同般。

慕輕歌帶著疑惑,與皇甫煥一起飲下了杯中酒。

之後,她才對皇甫煥道:“太子殿下聽說過我?”她決不信身為聖元帝國的皇太子,會關注三等國一個世襲小爵爺的事。

皇甫煥突然笑了起來,無聲的說了四個字……

慕輕歌眸中一縮,心中驚起千層石浪。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皇甫煥無聲吐出的四個字是‘聖王陛下’!

居然是司陌!

恐怕慕輕歌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皇甫煥對自己的特殊,居然是因為司陌的原因。突然聽到這個男人的消息,慕輕歌心中猛地一跳。

震驚之後,隨著而來的便是一種流入她骨血的溫暖。

她無法確定司陌對皇甫煥說了什麽,更不知道皇甫煥知道多少有關她的事。

“有些話,不便多說。慕小爵爺若是有時間,待宴會結束後,煥倒是想與慕小爵爺秉燭夜談一番。”皇甫煥發出邀請。

他這句話,讓慕輕歌心中有了底。

看來,她是女子的身份,皇甫煥並不知道。否則,絕不會提出秉燭夜談這樣的邀請。但,她的確很想知道皇甫煥是如何知道她的。按照她的理解,司陌絕不會向人任意說她的事。

所以,她微微點頭,算是答應了皇甫煥之邀。

目的達成之後,皇甫煥轉身返回了他的位子,並未繼續待在慕輕歌的席位上。

“為什麽皇甫煥會對你如此另眼相看?”皇甫煥剛走,薑璃就按耐不住湊向慕輕歌問道。

慕輕歌看向她,對上她八卦的眼神,白了一眼,鎮定自若的道:“因為我長得討人喜歡。”

“慕輕歌你要臉麽!”薑璃做出一個欲嘔的表情,一臉嫌棄的道。

慕輕歌抬手摸了摸自己臉頰,淡淡的道:“本爵爺的這張臉還不錯。”

薑璃受不了的撇開頭。

*星和鳳於飛則在慕輕歌身後掩唇輕笑。

皇甫煥的臨來一筆,讓慕輕歌再次成為焦點。四大家族對她的價值評估,似乎又要重新計算一下。

二層平台的平靜,被打破。

然,氣氛卻帶著一種詭異。似乎這種詭異是圍繞著慕輕歌而來。

“元皇陛下!”突然,有人打破了沉默。

慕輕歌抬眸望去,隻見那戎國使者突然站了起來,對龍椅上的元皇抱拳道:“今晚雖是元皇為我等接風舉行的宴會,但就這樣幹坐著,幹喝著,實在有些無趣。不如,我們增添些有趣的玩意,也好為元皇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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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陌大爺——小爵爺都到天都了,離見陌大爺還會遙遠麽?大家稍安勿躁哈!

關於二更君——文已經爬上榜五天,離見二更君的時間也不會太久遠了哈!

感謝美妞啊、江南月明、南柔、仰望星空的我的五分評價,134**9385、美妞啊、jujube5685、aaa2526、山海明月、花小俞2、仰望星空的我、dcl0206春的月票支持,千凰瀲羽和dcl0206春的鮮花加油,多謝大家支持與鼓勵,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