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公子,你可願娶我?”

宮絳雪的這句話,來的措不及防。

震得慕輕歌三魂不見了七魄!

什麽就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了?兩人明明認識還不到一日吧!再說,通常這救命之恩都是被救的人以身相遇,怎地到了這無垢山莊後,倒是反過來了,變成了施救的人以身相許了?

慕輕歌被震得沉默不語。

宮絳雪垂下眼眸,長而翹的睫毛當做了她眼中的情緒。

她似乎不敢去看慕輕歌此刻眼中的真實想法,隻是低聲的道:“山莊中的規矩,隻有曆任莊主的夫君,才可以進入白骨妖焰的所在地,有一試機會。”

‘原來如此。’慕輕歌終於聽明白了。她定了定神,看向宮絳雪真誠的道:“若規矩如此,少莊主不必為了幫我,而委屈自己。”

宮絳雪倏地抬頭,那雙秋水般的美眸看向她,吐字清晰的回答:“我並不覺得這是委屈。”

慕輕歌在她清澈的眼神中沉默下來。

宮絳雪會愛上她?

就算宮絳雪親口承認了,她也不會相信。

喜歡一個人,雖說不需要理由,但總得有個因果。總不可能就這麽莫名其妙的喜歡上,還願意這樣付出。

她是什麽樣的人,是正是邪,時好時壞,宮絳雪都不清楚,能夠輕易說愛麽?

心中被一段感情糾纏得理不清,剪不斷的慕輕歌,根本不相信宮絳雪會因為見自己一麵而愛上自己。

“若是白骨妖焰被收服,會導致什麽?”慕輕歌突然問道。

宮絳雪平靜的回答:“若是白骨妖焰被帶走,那麽當年我先祖答應那位前輩的諾言,便將打破。無垢山莊可以解散,莊中之人,包括莊主在內都可以自由選擇去留。”

慕輕歌抿唇道:“看來,這白骨妖焰對你們來說,不僅是榮耀,也是一種枷鎖。”

枷鎖?

宮絳雪一愣,似乎在細細體會著慕輕歌的這句話。

似乎,說得很正確。

“既如此,若是我能取走白骨妖焰,誓言被破,你也無需計較什麽,隻有莊主夫君才能如何的規矩了,對嗎?”慕輕歌誘導的道。

宮絳雪秀眉輕蹙,似乎在思考慕輕歌的話。

少頃,她道:“可是,規矩在前,如何能破?”

‘這姑娘的心思還真是清醒!’慕輕歌在心中歎了一句。本想把人家繞進去,卻不想失敗了。

一種挫敗感,縈繞在慕輕歌心頭。

慕輕歌沉默了片刻,心中思索:既然無垢山莊有這樣的規矩,定然是有著什麽禁止的。總不可能是一種空話。

那怎麽辦?真的娶了這個無垢山莊的少莊主?

可是,她本就是女子,怎麽能娶另一個女子?

慕輕歌搖了搖頭,對宮絳雪道:“既如此,就多謝少莊主好意了。我不能因為白骨妖焰而毀了少莊主的一生幸福。”

“慕公子不必介懷,唐突說起這件事,本就是我不對。既如此,我便先回去了,不打擾慕公子休息。”宮絳雪微笑說著,然後當著慕輕歌的麵,重新戴上了麵紗,轉身離開。

慕輕歌並未注意到,在她轉身時,眼中流露出的一抹淡淡失落。

……

這一夜,慕輕歌是在修煉中度過的。

這一夜,無垢山莊的雪,落了一夜。待慕輕歌走出房門時,充滿春意的院子裏,也變成了白雪皚皚的一片潔白之地。

在她院中伺候的兩個小丫鬟,天真調皮,站在院中打著雪仗,玩得不亦樂乎。

見慕輕歌走了出來,才忙丟下手中搓好的雪球,跑到慕輕歌麵前。

其實,慕輕歌並不需要她們的伺候。

但,還是任由她們端來了熱水,奉上精致清淡的早膳。

剛用完,采薇就出現在院門前。

她先向慕輕歌俯了俯身,才道:“慕公子,我們莊主有請。少莊主也去了,差奴婢來接你。”

慕輕歌輕拭了一下嘴角,才站起來,對她道:“前方帶路吧。”

這會功夫,想必無垢山莊前去萬鋒城打探消息的人已經回來了。

慕輕歌淡定自若的跟著采薇來到了無垢山莊的大殿。果然,裏麵的人,除了宮雪崖母女之外,就是那位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

見慕輕歌走進來,宮雪崖對那人道:“路上辛苦,你先下去休息吧。”

那人躬身而退,隻是在經過慕輕歌的時候,帶著幾分好奇多看了幾眼。

也就是這幾眼,讓慕輕歌知道,有些事情,宮雪崖還是知道了。

稍微思索後,慕輕歌露出了一個毫不在意的笑容。

“慕公子請坐。”宮雪崖指向自己左邊的位子道。

慕輕歌從善如流的走到位子前,輕拂身上錦袍落座,大大方方,沒有一點忸怩。

剛坐下,她就感覺一雙眸子盯著自己。抬眸一看,對上的事宮絳雪秋水般的雙眼。

采薇任務完成,沒有莊主命令,不敢多留。對三人俯了俯身後,便自動退了下去。大殿裏,隻剩下她們三人後,宮雪崖才端起茶,對慕輕歌道:“慕公子,這是我無垢山莊獨有的雪芽新茶,能夠清心潤肺,你試試。”

“好。”慕輕歌端起自己麵前的茶盞,放在唇邊輕抿了一口,果然如宮雪崖所說,那種清新之感更滋潤心肺,洗滌心情。

一盞茶用罷,宮雪崖方向茶杯後,才緩緩開口:“山莊裏派去萬鋒城的人,今早已經趕了回來。萬鋒城的確如慕公子所說,如今自顧不暇,萬劍鋒那個老賊更是焦頭爛額,恐怕短時間內,沒空來找我無垢山莊的麻煩了。”

慕輕歌眸光微閃,從容笑道:“能解了山莊之危,我就在此先恭喜莊主了。”

“是本莊主要多謝你。”宮雪崖的笑道:“若不是你及時帶來了消息,恐怕今日又會是另一番局麵。”

說罷,她轉眸看向宮絳雪,對她道:“絳雪,你帶為母謝謝慕公子吧。”

宮絳雪睫毛輕顫了一下,依照母親的話站了起來,對慕輕歌認真的俯了俯身,對她道:“絳雪多謝慕公子對我母親,對無垢山莊的相救之恩。”

慕輕歌起身避過,對宮絳雪道:“不過是區區一句話罷了,怎麽值得少莊主與莊主如此記掛在心?”

宮雪崖笑得很優雅,端莊大氣。她對宮絳雪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示意後者坐下後,才帶著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向慕輕歌,緩緩說道:“不過,探子也帶回一件東西,我看不出究竟,不知慕公子認不認得。”

“哦?”慕輕歌雙眸微微一眯,笑了起來。

宮雪崖指尖輕拂了一下在她身邊放著的紙張。那紙張飄飄揚揚飛入半空,竟好似有意識般朝慕輕歌飛去,直接落在了她身邊的方幾上。

慕輕歌眸光垂下,落在那紙張之上。

上麵,畫著一個清雋公子的畫像,與她有兩三分相似,上麵還寫著三個大大的‘通緝令’。

慕輕歌無聲一笑,用手指挑起紙張,看向宮雪崖道:“莊主想說什麽?”

宮雪崖嘴角噙著的笑容依舊:“慕公子不想解釋一下麽?”

就連宮絳雪也眼中帶著憂色的看向她。

慕輕歌咧唇笑道:“我無話可說。”

宮雪崖眸中光澤一閃,聲音隱隱有些激動的道:“這麽說,你是承認,你便是這通緝令上的人?如今萬劍鋒的淒慘,萬鋒城的混亂都是你一人所為?”

宮雪崖的話,讓給宮絳雪眼中的擔憂化為了震驚。

她看向慕輕歌,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與她年紀一般的少年,居然能夠造成這麽大的動靜!

慕輕歌嘴角噙笑,“莊主是想把我拿下去換獎賞麽?”暗中,她已經悄悄準備,隨時進入戰鬥狀態。

“無垢山莊與世無爭,這樣做對我有何好處?再說,你也算是我的恩人,我絕不會恩將仇報。我隻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麽人?”宮雪崖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宮絳雪也從震驚中恢複,開口道:“慕公子放心,無垢山莊絕不做那等背信棄義之事。”

“何況,萬劍鋒都奈何不了你,我又能拿你如何?”宮雪崖又補了一句,苦笑道:“我還未笨到以卵擊石,萬鋒城的下場擺在眼前,難不成我不擔心無垢山莊成為第二個萬鋒城麽?”

慕輕歌嘴角輕揚起來,那笑容中帶著幾分自信和張揚,似乎宮雪崖所擔心的的確有可能成為事實。

然而,她現在卻根本沒有絲毫靈力。

“能夠以一己之力,攪得萬鋒城天翻地覆,而且殺死煉鑄塔長老,重傷萬獸宗黑木大長老。這樣的事跡,絕非一般人能夠做出來的。如今你在戎國,已經算是公敵,難道你不怕麽?還是說,你根本不是戎國人,所以根本不在乎?”宮雪崖直接問道。

慕輕歌笑道:“我的確不是戎國人。不過,變成了戎國的公敵,到並非我所願。隻是對方既然想要我的命了,我總不能因為害怕,就束手就擒吧。”

“那……那敢問慕公子來自哪裏?是狄國,禹國……不,禹國不太可能。萬獸宗的勢力也遍布了禹國,若是你為禹國人,應該不會與萬獸宗正麵衝突。難道……難道你是聖元帝國的人!是某位世家子弟!”宮雪崖說到後麵,語氣激動起來。

似乎是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她眸光一亮,又補充道:“對了!探子回來還說了,你是以藥塔總院長老的身份進入萬鋒城的。你果真是藥塔的長老?”

宮雪崖的一番話,慕輕歌隻是微笑不語。

‘藥塔的長老?他那麽年輕!居然就有如此成就,這就是聖元帝國的天才人物麽?’宮絳雪在心中震驚的道。

等宮雪崖說完,宮絳雪已經震驚的時候,慕輕歌才對這些問題避而不答的問:“莊主到底想說什麽?”

宮雪崖此刻已經冷靜下來,她沒有忘了自己初衷。

她看向自己的女兒,仿佛下定了決心般,對慕輕歌道:“不知慕公子如今可有婚配在身?”

這個問題……

慕輕歌眸光晦暗了一下,如實答道:“家中已有妻室。”她的確給了憐憐妻子名份,這麽說並不是撒謊。

“已有妻室……”聽到這個答案,宮絳雪低聲呢喃了一遍,語氣中滿是失落。

甚至,她那雙秋水般的眸子,都黯淡了下來。

可是,宮雪崖卻並未露出失望的表情,而是平靜的點了點頭。“以慕公子的才貌,家中早已娶妻的確正常。”說著,她又看向女兒,突然問道:“慕公子,你覺得我這女兒如何?”

慕輕歌心中歎了口氣。

她已經猜到了宮雪崖想要說些什麽。

她站起身,對宮雪崖與宮絳雪道:“少莊主一切都好,隻是我曾許諾今生隻娶一妻,永不納妾。所以……”

“想不到慕公子還是個癡情人。”宮雪崖感歎的道,語氣中有藏不住的惋惜。

她似乎不肯放棄,又道:“慕公子是藥塔長老,那肯定是煉丹師。作為煉丹師,能用於異火煉丹,恐怕是共同的夢想,若是我願以異火為嫁妝呢?你可願改變誓言?”

“母親!”最先反對的不是慕輕歌,而是宮絳雪。

她佩服慕輕歌對妻子的承諾,更不願以這種低三下四的模樣嫁入慕家。

慕輕歌眸光從宮絳雪身上一掃而過,對宮雪崖道:“莊主,不知我可否與你單獨談幾句?”

宮雪崖眸中一喜,對宮絳雪道:“絳雪,你先出去。”

宮絳雪卻皺眉抗議:“母親,我不嫁。”她也是有尊嚴的,昨日慕輕歌已經明確拒絕了,今日又拒絕了一次,難道還要她繼續求嫁嗎?

宮雪崖聲音嚴厲了幾分:“你先出去。”

宮絳雪見無法勸阻母親,便對慕輕歌道:“慕公子,我敬佩你,你不必為了任何原因,而違背自己心意。”

說罷,她深深看了母親一眼後,才轉身離開了大殿。

等宮絳雪離開之後,宮雪崖對慕輕歌道:“無垢山莊的規矩,想必慕公子也有所耳聞了。我希望能給絳雪找一個可靠的夫婿,也希望這個人能破除無垢山莊的誓言,能照顧絳雪一輩子,我不想讓她再走祖輩與我的老路。慕公子是人中真龍,我相信你能做到。”

慕輕歌聽完後,卻搖了搖頭:“莊主,我要說的並非是令愛的婚事。令愛有權選擇一個喜歡,且被喜歡的男子共度終生,而我非她的選擇。她想要的,我也給不了。”

“隻是因為你妻子的原因麽?”宮雪崖急忙道。

“並不是,而是我自身的原因。”慕輕歌道。

“那你要跟我說什麽?”宮雪崖有些不悅的輕蹙起眉。

慕輕歌好似不曾看到她臉上的不悅,“我想說的是,為何隻有曆代莊主的夫君,才能擁有一次收服白骨妖焰的機會?”

她話音剛落,宮雪崖的雙眸就倏地一縮,然後釋然笑道:“我就知道那個丫頭會找你。也罷,既然該說的都說破了,我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

說完,她沉默下來,似乎是在整理敘說的思緒。

少頃,她緩緩道來了一個有關於宮家幾千年的秘聞。

“很久很久以前,在這片雪原之上,宮家的一位小姐,因為被未婚夫拋棄,而想到此自尋短見。卻無意中,與一個高人相遇,並在那高人不便之際給予了幫助。之後,她和那位高人在雪原中生活了半個多月,她將自己的遭遇告訴了他,並負氣的說,天下男子都不可信。男子隻是把女子當做是生育工具,若有一天,她能崛起,定也把男子當做生育工具……”

宮雪崖苦笑了一下,搖頭自嘲:“沒想到,她的願望也真算達成了。那位高人實現了她的願望,幫她建造了無垢山莊,讓她在這裏成為了女王。並且,那高人落下禁製,莊主的夫君,在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後,便必須離開,生下男嬰,也要一並帶走。這樣的條件,或許是太過苛刻,高人怕男人們不願送上門來,於是就又布下一個禁製,隻要與曆代無垢山莊的莊主結為夫妻,便有一次收服白骨妖焰的機會。貪欲,是世間的原罪,高人相信,有這樣的利誘,無垢山莊不會失去傳承。似乎,他認定了沒人能帶走白骨妖焰。”

慕輕歌聽得皺眉,覺得這簡直就是兩個心理變態,弄出來的規矩!

這些禁製中,考驗的是人性,而人性偏偏又是最經受不住考驗的。

“不是夫妻,就不能接觸到白骨妖焰麽?”慕輕歌問道。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宮雪崖看向慕輕歌,神色有些複雜。眼前的少年,倒是從未掩飾過對白骨妖焰的好奇,但卻又拒絕娶她女兒。“因為進入放置白骨妖焰的洞口,需要夫妻二人才能打開。”

“什麽意思?”慕輕歌聽得眉頭緊皺。

難不成,世上還有什麽東西,能判斷出去的人是不是夫妻?

慕輕歌的詢問,令宮雪崖麵色有些泛紅,似乎並不好說。她站起來,對慕輕歌道:“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說罷,她按下座位扶手上的一個機關。

在她身後的巨大石壁,緩緩打開,露出一個通道。

慕輕歌也站起來,跟著宮雪崖一起走入了通道之中。

通道很窄,也很長。越走下去,越是冷。特別是現在的慕輕歌沒有靈氣護體,更是覺得冰寒入骨。

一直走到一個石門前,宮雪崖刺破自己指尖的,擠出一滴血落盡石門上的凹槽之中。

待血脈認證之後,緊閉的石門才緩緩打開。

打開的縫隙中,冒出許多白霧,帶著刺骨寒意。

慕輕歌看向自己的雙手,上麵沾染了白霧,而凝結出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一揮手,冰霜碎裂,她跟著宮雪崖走入石門之後。

‘好冷!’以慕輕歌如今的體魄,都覺得寒冷。可想而知,這個石門之後,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石門後,白霧漸散。慕輕歌的視線也變得清晰起來。

隻是,當她看清眼前的景象後,雙眼陡然睜大,嘴角更是猛地一抽。

這石門之後的石室之中,居然擺著一張床!

慕輕歌震驚的看向宮雪崖,很希望眼前的景象,不是她所想象的那種可能。

可是,宮雪崖卻殘酷的苦笑點頭。“就是你想那般,為了檢驗是否是夫妻,開啟石門必須要宮家女子的血液,而這張床便是行夫妻之實的。隻有曆代莊主落下處子之血,禁製才會打開,能去到白骨妖焰所在之地。”

‘靠啊!哪個變態弄得?那麽喜歡看真人秀,怎麽自己不去表演!’慕輕歌在心中吐槽不已。

她覺得自己真的被這樣奇葩的禁製給打敗了!

難怪,宮絳雪說這個規矩無法打破。

看到慕輕歌表情糾結的樣子,宮雪崖道:“慕公子,你現在也看見了。並非是我要為難你,而是這個古怪的禁製,為難了我宮家數千年。”

慕輕歌抬起雙眸,同情的看向她。

這一時刻,她真的了解了宮家女子心中的苦楚了。

“若是你不肯娶了絳雪,即便是我也沒辦法讓你見到白骨妖焰。”宮雪崖道。

“……”慕輕歌沉默。這的確是個問題。

就算她答應娶宮絳雪,也無法完成這個惡趣味的‘儀式’。

可是,混元天極焱是通過吞噬其他異火而成長,她不能錯過白骨妖焰。否則,混元天極焱的下一次成長機會,不知道要等到何時。

“慕公子,我們先出去吧。”宮雪崖道。

她很希望,慕輕歌能仔細想清楚,然後改變主意。這也是她那麽痛快把他帶到這裏的目的所在。

慕輕歌看向她,認真的道:“莊主,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答應。”

宮雪崖眼中閃過疑惑。

“我希望留在這待一會。我學過一些禁製,我想看看,是否能解除這個禁製。若是可以,無需少莊主犧牲,我也能見到白骨妖焰,若是僥幸將其收服,這不是打破了山莊的誓言?少莊主也不必因為規矩而留在山莊之中,可以尋找到兩心相依之人,長相廝守。”慕輕歌認真的道。

宮雪崖吃驚的看向他,“慕公子真的有把握?”

慕輕歌誠實的搖頭。“沒有,但我願意盡力嚐試。”

宮雪崖想了想,即便失敗了也沒有損失什麽。於是,她點頭答應:“好,那你便留下吧。若是有什麽不妥,便出來。”

“多謝莊主了。”慕輕歌對她報以微笑。

宮雪崖離開了石室,沒有去打擾慕輕歌。

而慕輕歌則留在石室之中,仔細尋找破解禁製的方法。

‘主銀,要不要萌寶寶幫忙?’慕輕歌腦海中,突然響起了萌萌的聲音。

慕輕歌眸光一閃,問道:‘你有辦法?’

萌萌在慕輕歌的腦海中成像,肉呼呼的手指反指著自己,表情傲嬌的道:‘主銀別忘了寶寶是誰!我是器靈,本身就是最大的禁製!我是因禁製而生,身上有成千上萬的世界法則,替主銀打理著這個世界……’

“聽,別吹噓了。既然你有辦法,就幫我看看,這裏的禁製怎麽破解。”慕輕歌直接道。

“那……寶寶要借用主銀的眼睛。”萌萌道。

對於萌萌,慕輕歌是信任的。

所以,對她的要求沒有絲毫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

接著,慕輕歌的雙眼產生了變化。眼珠變得透明起來,泛著一種神秘的幽藍。裏麵飛快的驗算著,好像正在進行最精密的計算。

慕輕歌對禁製是有一定了解的,她甚至在血脈未覺醒之前,通過禁製來改造兵器。

而此時,雖然雙眼借給了萌萌,但她的意識卻依然屬於她。

那些在她眼中複雜運算著的推演,她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更是震驚無比。

她靜下心來,細心感悟。

半個時辰後,再慕輕歌感到越來越冷時,萌萌的聲音再度想起來:“好啦!”

說完,慕輕歌的雙眼就恢複了原樣,黝黑而清透。

“原來在這裏!”萌萌驗算的結果,同時出現在慕輕歌的腦海之中,讓她一眼就看透了禁製的核心所在。

她嘴角輕輕一揚,飛快的向大床走去。

走過去後,她雙手撐住床沿,用力一掀,將床下的地板露了出來。

在地板上刻著一個神秘古怪的花紋,泛著淡淡粉色。

“主銀,直接打破它!”萌萌對慕輕歌催促道。

慕輕歌卻嗬嗬一笑,道:“你忘了我現在沒有靈力麽?”

萌萌卻大笑起來:“是主銀忘了,你有一把能夠破除結界的匕首麽?”

萌萌的提醒,讓慕輕歌眼前一亮。

她一拍自己腦袋,自語道:“對啊!我怎麽忘了,鳳於飛的那把半神器匕首?”

但她又疑惑起來:“你不是說過,它隻能破除一些等級不高的禁製麽?”

萌萌搖頭道:“主銀,你真的需要補補功課了。這個禁製並不算高,隻不過古怪在啟動的方法而已。隻是因為在臨川,懂得禁製的人本就少,所以一直沒有被人破除罷了。”

“原來是在這樣!”慕輕歌恍然大悟的道。

心中同時歎息:‘看來,自己要學的東西真的還有很多,要更努力些才行啊!’

慕輕歌手一翻,鳳於飛給她的那把匕首便握在了手中。她握著匕首,沒有猶豫,直接對準禁製中心刺下。

忽地,她聽到‘噗’的一聲,便看到地麵上那神秘的刻紋顫抖起來,隨即,刻紋爆裂,化為了粉末。

緊接著,以慕輕歌為中心,刮起了白色的風卷,那風十分強烈,使得整個地麵都微微顫動起來。

慕輕歌抬頭看向,落下碎石的石室,卻不知外麵因為她破除禁製,而地動山搖。雪原上,本就會因為一個細小的動靜,而引發雪崩。此刻,無數積雪從山上滾落,無垢山莊裏雖然沒有被積雪覆蓋,但是看到那恐怖的一幕,還是引發了慌亂。

“都安靜,各自回到自己屋子中,不許出來。”宮雪崖站在大殿之外,對慌亂的眾人道。

她看上去鎮定無比,可內心卻十分震驚。

不斷的猜想:‘難道他真的解除了禁製?’

“母親,發生了什麽事?”宮絳雪慌忙跑過來。沒有在母親身邊見到慕輕歌的身影,忙問道:“慕公子呢?”

宮雪崖看向女兒,對她道:“他沒事。現在,你先幫我穩定山莊中人。”

……

石室裏,顫抖漸漸平息下來。那如龍卷風般的風卷,此刻也消散不見。

然,同時不見的,還有慕輕歌的身影。

“這是什麽地方?”慕輕歌抬手敲了敲隱隱發疼的太陽穴,從地上站起來。

怎麽來到這的,她不知道。這裏,也不在是那個用途十分難以啟齒的石室,而是一個空曠的溶洞之中。

溶洞很寬,很高,很深。到處都掛著泛著淡藍色的冰淩。

宛如冰雪的世界,那些冰塊,甚至能倒映出慕輕歌的身影,如同鏡麵般。

慕輕歌站在原地,打量了一番,四通八達的通道,讓她不知道該通往何處。

“主銀,快把那蛋蛋放粗來!它又發瘋了!”突然,萌萌急促的聲音響起。

慕輕歌來不及多想,念頭一閃,混沌無光的q彈巨蛋就出現在她眼前。

終於被放出來,混沌蛋蛋迫不及待的一跳一跳,朝著其中一條通道而去。慕輕歌眨了眨眼,緊緊跟隨在後。

她可不能白骨妖焰還沒找到,就丟了混元天極焱。

冰雪洞穴之中,一個蛋蛋努力進擊的朝著深處蹦跳著,而在蛋蛋身後,則跟著一襲紅衣勝血的少年。

追著蛋蛋跑了一會,慕輕歌突然感到視線赫然開闊。

她一愣,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清透的雙眼,倒映著所見之物,寫滿了震驚!

這個洞穴,比外麵所見的任何一個洞穴都要大!裏麵到處都是冰淩骨刺,縱橫交錯。而在這些層層尖銳骨刺的保護中心,一團白中帶藍的火焰,正在發著微弱的光芒。

在它生下,一朵巨大的冰淩花蔓延了整個洞穴的地麵。

‘這白骨妖焰真的很虛弱了啊!連擬態都無法保持了。即便我們不早來,估計要不了幾百年,它也會自己衰老而亡了。然後又在某處重生,初生。’萌萌感歎的道。

而這時,混沌蛋蛋已經撞破了一些冰淩骨刺了,像個貪吃的小孩,朝著中心的白骨妖焰而去。

沉默的冰淩骨刺仿佛被它暴力的行為而激怒,居然開始了朝著它刺了過來。

慕輕歌雙眸微縮,正想去幫忙,就看到混沌蛋蛋靈活的避開,有時還傲嬌的用它渾圓的身體,撞飛冰淩骨刺。

慕輕歌看得目瞪口呆,看向混沌蛋蛋的眼神充滿了火熱。

“主銀,異火間的爭鬥,旁人是幫不上忙的。更別說,這家夥是想要吞了白骨妖焰。咱們先回去等吧,不然到時候動靜太大,把你埋在這了怎麽辦?”萌萌建議道。

然,慕輕歌卻搖頭拒絕:“萬一混元天極焱吃了白骨妖焰後,跑了怎麽辦?我得在這看著!”

還未等她話說完,突然眼前一亮,慕輕歌連忙側頭避開強光,更是抬起手臂遮在自己眼前。

“發生了什麽?”慕輕歌大聲問道。

萌萌道:“異火間的鬥法,自然是火光四射,難以觀看了。白骨妖焰屬於冷火,它發出的光自然是刺眼的白光。”

“混元天極焱呢?”慕輕歌看不清,隻能向萌萌詢問。

“不知道!”萌萌回答。

慕輕歌皺了皺眉,卻也沒有辦法。隻能等著。

不一會,她就感覺到自己腳下的地麵開始顫抖起來,那些冰柱、冰錐開始斷裂,不斷落下。

雪原上,之前的雪崩剛剛結束,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再次從地心湧來,整個雪原都好像在崩塌一般。

無垢山莊的一些建築,也在震動中破損倒塌。

宮雪崖連忙把所有人召集在大殿之中,似乎唯有這裏是最安全的。

“母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慕公子在哪?”宮絳雪擔憂的看向自己母親。

宮雪崖卻隻是搖搖頭,沒有回答。

因為,她心中也沒有答案。

隻是有一種感覺,隱隱覺得,也許宮家的女子擺脫著數千年的詛咒,就在今日!

轟轟轟——!

慕輕歌的背脊,被無數冰錐、冰柱砸中。好在她的皮肉比一般人不知道堅硬多少倍。否則,恐怕早就被壓死了。

“主銀,先回空間避避吧?”萌萌提議道。

慕輕歌正準備答話,突然四周一靜。

她站起身來,看向之前白骨妖焰所在的地方。

之前那氣勢磅礴的冰淩骨刺,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哇——!哇——!哇——!”

突然,一聲嬰兒的啼哭,讓慕輕歌渾身一僵。“萌萌,你有沒有聽到小孩的哭聲?”

“當然聽到了!”萌萌忙道。

‘那就不是幻覺了。這裏怎麽會有嬰兒?’慕輕歌眨眨眼,循著聲音望去。

募然,她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一個哇哇哭泣的男嬰。

慕輕歌掩住震驚,朝男嬰快步走過去。心中卻在不斷的道:‘我的混元天極焱呢?’

走到男嬰麵前,慕輕歌就感到那男嬰看向了自己,哭得更厲害了。就好似看到了親人一般。

慕輕歌呆滯了一下。

可是,就在這時,男嬰突然詭異的從地上跳了起來,展開肉呼呼的雙臂,朝她飛奔而來,還口齒不清的喊著:“娘親!娘親!抱抱抱抱!娘親抱!”

什、麽、玩、意、兒!

慕輕歌瞪大了雙眼。

猝不及防的,被小胖子撞了個滿懷!

等她反應過來,手腳慌亂的扒開纏住自己的小胖嬰,驚恐的問道:“你是誰?”

“主銀,它是混元天極焱!”萌萌的聲音及時的道。

慕輕歌再次被震住了。

眼前這個小胖嬰是混元天極焱?

小胖嬰被慕輕歌雙手抱住,保持著一段距離。委屈的看著她,突然小嘴一撇,哭了起來:“哇——!娘親不要我了!”

慕輕歌神色古怪的道:“你不是個蛋麽?”

“主銀,恐怕這才是他的擬態,之前的蛋蛋應該是他初生的狀態。現在,他吞了白骨妖焰,應該開始成長階段了,所以就破蛋而出。”萌萌分析道。

這是,混元天極焱哭得更加淒慘,眼淚流出來,落在地上,都化為了一個個珍珠大小的冰球。

“這……”慕輕歌瞠目結舌的看著一滴冰淚珠子。

瞬間就明白了過來,混元天極焱的不尋常,就是在吞噬其他異火後,能夠使用被吞噬異火的能力。

看來,混元天極焱已經掌握了白骨妖焰的冰焰能力!

突然,慕輕歌嘴角扯了扯,扭著僵硬的脖子,看向手中的小屁孩,問道:“那你是屬於胎生,還是蛋生啊?”

回想起,之前混沌蛋蛋的q彈,慕輕歌恍然覺得,那根本就不是蛋,而是一個胎!

“娘親,娘親,抱!”混元天極焱嘟嘴撒嬌。

慕輕歌臉色一黑,磨牙道:“叫我老大!”

“娘親!”

“老大!”

“老大娘親!”

“老大!”

“娘親老大!”

“老大!”

“嗚嗚……娘親欺負人!”

……

無垢山莊內,一切似乎平靜了下來。

宮雪崖看向天際,心中有些激動,又有些忐忑。

慕輕歌是成功還是失敗?

“母親,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現在能告訴我了嗎?還有,慕公子到底去了哪?”宮絳雪看向宮雪崖,用認真的語氣詢問著。

“我……”宮雪崖想要對宮絳雪解釋。

突然,服侍過慕輕歌的小丫鬟匆匆跑來,臉上的神情還有些莫名。卻還是對宮雪崖和宮絳雪道:“莊主,少莊主。剛才我好像聽到慕公子說,東西他拿走了,就此別過。祝願少莊主幸福。”

這一番話,她聽不懂。

宮絳雪更聽不懂。

但是,宮雪崖卻聽懂了!

她眼中迸發出喜色。“他成功了!他居然成功了!”

宮絳雪聽出了端倪,對母親問道:“母親,你讓慕公子去做了什麽?”

可是,宮雪崖卻好像沒聽見般,突然狂笑起來。她緊緊抓住女兒的手臂,臉上喜極而泣道:“絳雪,我們自由了。我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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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君出來倒計時2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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