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揚一卷十七頁雲:三千世界者:一、小千世界。二、中千世界。三、大千世界。謂一日月之所照臨,名一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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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中到底有多少個世界,慕歌並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死了,身體炸為碎片。但當她意識恢複之時,卻感受到一個沉悶、黑暗,被血腥之氣包裹的擁擠空間……

臨川,這片大陸之名。

細沙卷過,荒原之上,刀劈斧闊而成的溝壑,被鮮紅的血液汲滿。

血光,侵占了灰白的蒼穹,烈陽被血色包裹,擋住了它的炙熱。

無數披著戰甲的屍骸沉默的躺著,與大地黃沙交織為一體。或,他們在生命消失的那一刻,就已經化為這個荒原的一部分。

忽地,一處堆積如山丘的屍骸上,微微一動。

縫隙之中,一隻被鮮血侵染,指甲縫裏滿是汙垢的手,掙紮著伸了出來,詭異,而恐怖!

那隻手,暴露在屍山之外,被冷冽之風刮過,忍不住輕顫了一下。

幾瞬之後,被血汙侵染的手,用力扒開伸手可及的屍體,漸漸的,縫隙變得越來越大。

“呼——!”

悶悶的聲音,隱約從縫隙中傳來。

那聲音,仿佛是一種終於得到釋放的感慨,又像是因刻骨的疼痛傳來的隱忍。

屍山上,那被人為擴大的縫隙中,再次伸出一隻同樣血汙的手。兩隻手如機械一樣的不停運作,終於,終於,原本隻能勉強伸出一隻手的縫隙,已經擴大到可以容得下一個人身。

原本堆得高高的屍體,也因此而向四周滑落,融入屍海。

“咳咳……”貪婪的猛吸了一口外界的空氣,卻導致了胸腔劇烈的咳嗽。

一個清瘦而嬌小的身子,卷曲著雙腿,坐在被他刨出的‘洞穴’裏,背靠屍骸,仰望血色蒼穹上的那輪血日。

黑的,紅的,血液還有汙垢,擋住了她的容貌,隻露出一雙清冽而透澈的眼睛,仿佛洞悉了世間一切。

她沉默著,原本紅色如烈焰的戰袍,早已經破損不堪,不見當初光彩。

靠著屍骸,血腥和**之氣圍繞鼻尖。她卻沒有絲毫的不適,像早已習慣了般。她一動不動,若不是那雙清澈雙目透著生氣,恐怕與四周屍骸無異。

‘我死了,又活了?’

“嘁~!”幾不可察的不屑冷哼,從她鼻中溢出。她抬起髒得不堪入目的手,極為瀟灑的輕撫了一下掉落額前被血液侵染幹涸的發絲。

此情此景,如此動作,若是其他人來做,恐怕隻會讓人覺得恐怖、惡心、心生厭惡。可是,由她來做,卻偏偏讓人覺得是那麽的賞心悅目,風流瀟灑。

不屑聲,消散在四周。

那雙清冽透澈的雙目中,卻浮現了一層淡淡的哀傷。

隻不過,一瞬後,便再也無跡可尋。

是的,她死而複生了。

死亡,不過是一個老套而又狗血的忠誠與背叛的故事。

前世,有人形容她耀眼如月,群星為伴?或許,就是這個原因,導致了她最後的結局吧。人的嫉妒心,瘋狂起來能毀掉一個世界。

此時此刻,她唯一清楚知道的,就是她還活著。她還能夠暢快呼吸,能夠感受到血液在四肢百骸中流淌的感覺。

全身好似骨裂般的巨痛,讓她清晰的知道,什麽叫活著的滋味。

身上遮體的衣服,四周入目的一切,都在告訴她,這裏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世界。或許,這裏是地府?又或許是另一個不為人知的世界?

“嗬!”

肆意而帶著狂妄的笑容,從她嘴角升起,咧開的唇角隱約透出裏麵整齊如貝的牙齒。

雙手用力一推,借著這股力量,她從地麵一躍而起,不顧全身骨頭作響,經脈打結的痛。大步邁出。

她走出了掩蓋他的屍山,可依然站在一片屍海之中。

挺拔而堅毅的背影,絲毫看不出她此刻正在承受的巨痛。仿佛,即便是天塌下來,也壓不彎她的脊梁。

“管它是陰曹地府,還是神魔世界?既然我來了……若我是佛,天下無魔。若我是魔,那就……佛奈我何!

我命由我不由天!”

伴隨著這句豪言壯語,那顆藏在胸腔中微弱跳動的心髒,開始了劇烈的跳動,那強勁的心跳聲透著一種不屈和倔強,響徹在他耳邊,宛如雷鳴。

深深吸了口氣,冷冽的空氣浸入肺腑,帶來一種灼熱刺痛的痛快。

她募然轉身,清澈眼底再次倒映那將她壓住的屍山。

她不是腦殘,亦不無知。相反,她經驗豐富,一眼,便看出了身著統一戰甲的兵將死亡原因。

他們,是為了保護她而死。

為了保住她,這些戰士們背後插滿了鋒利之箭,從他們十指緊扣,毫無例外的撲向中心的最後身姿,他看出了他們的絕望、憤怒、不甘還有那種為了使命,而甘願付出生命的意誌。

他們身上,有著與前世的她相同的東西。

隻可惜,他們獻出生命,用幾百具屍體鑄成了一個堅固而安全的堡壘,最終卻未能保護想要保護之人,反而便宜了她。

從腰間皮革所製的腰帶裏,摸出了一枚火折子。

這玩意,是原始的打火機。雖然沒有用過,卻不妨礙她瀟灑的拔出蓋子,讓空氣與磷粉接觸,燃起火星。

火苗升起,在火折子上興奮的跳躍著。

她卻看也不看,抬手一拋。

火折子在空中畫出半圓,最終落在了那屍山之上。

蹭——!

火光衝天,橘紅色的火光將他籠罩其中。

“既然奪舍了你們要護之人的身體,我便不會讓你們暴屍荒野。這一把火,送你們一程,願你們從此安息。”

口中默默,那聲音卻出奇的清冷,宛如蒙上一層寒霜,卻又慵懶得讓人不敢輕視。

大火,在荒原上蔓延。

她已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唯一為她送行的,隻有身後那熊熊火光。

死者已矣,而她,則要活下去!

踏踏——踏踏——

馬蹄漸近,似,再過一瞬,便會出現在她眼前。

清澈冷眸微凝,她停下了離開的步伐。抬眸遠視,在模糊之中,隻見十幾匹朝她而來的快馬。

‘好快!’

眸子微縮,那些馬匹,如同踏風而行,那種速度,超越了她的馬這種生物速度的認知。

“大哥,居然有活的!”

馬蹄漸近,交談之聲,也隨風傳入她的耳中。

“管他活的死的,老子發的是戰爭財,現在這落日荒原上一切都是屬於我的!”桀驁囂張的聲音中,還夾雜著狂妄的笑聲。

心中明了。

有這麽一群人,總是喜歡打著死人的主意,占些便宜。

“大哥,那活著的那個怎麽辦?”手下又問。

“活的?”殘酷而冷漠的聲音傳來:“長得不錯,就帶回去,找人賣了。長得醜的,就地殺了,哪那麽多廢話!”

賣了?殺了?

雙眸微微眯了起來,冷冽鋒利的眸光閃爍著。她幹裂的嘴角浮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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