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死而無憾
“爸！”
江楓驚呼一聲。
他沒有想到，麵對著夏春龍那必殺的一刀，最終撲出來救自己一命的竟然會是阿迪裏。
下意識之間，江楓直接叫出了一聲“爸”。
江楓把阿迪裏放到一旁，雙手飛快結印。
夏春龍淡淡說道：“不用太傷心了，反正馬上你們就能父子團聚。”
夏春龍右手一揮，又是一把匕首射向江楓。
原本夏春龍以為江楓這一次必死無疑，豈料他竟然眼睜睜地看著江楓消失在了原地，他那一把匕首飛快疾射出去，飛出老遠才落到地上。
人呢？
夏春龍腦海中剛剛生出這樣一個疑問。
砰……哢嚓！
後腰處傳來一記猛擊。
夏春龍的後腰發出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他整個人被江楓一腳給踹飛了出去。
在夏春龍身體飛出去的同時，江楓右手一揮，一連三把匕首同時射向夏春龍。
夏春龍的身體在空中飛行，根本無法騰挪躲閃。江楓那三把匕首所取角度十分刁鑽，每一把擊中都能要了夏春龍的命。
“龍青，救主人！”
龍騎雲大喊了一聲，站在一旁的龍青這才反應過來。他身形一閃，整個人一躍而起攔在夏春龍身前。
嗖嗖嗖……
三把匕首全都插進了龍青的體內。
龍青身體倒在地上後連輕微的動彈都沒有，明顯是已經死絕。
夏春龍被江楓這突然消失，然後又突然出現的神技給徹底震住了。
龍騎雲前來扶起夏春龍，他看了一眼江楓，發現江楓正無力地單膝跪在地上。他準備趁此機會殺了江楓，但是夏春龍卻一把拉住了龍騎雲。
“他是個術士，不要跟他硬拚，我們走！”
“是！”
龍騎雲扶起夏春龍離開。
江楓總算是鬆了口氣，整個人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趕緊走到阿迪裏身旁去。
阿迪裏的身體微微顫抖著，看樣子還沒有真的死去。不過江楓很清楚，他已經回天乏力，必死無疑。
想到這最危急的關頭，竟然是阿迪裏舍身救自己，江楓頓時閉著鼻頭有些發酸。
他坐在地上，把阿迪裏扶起來。
阿迪裏的頭躺在江楓大腿上，他用盡全身力氣對江楓說道：“你……你不是我的兒子，你華夏特工對不對？”
“是。”兩行清淚從江楓眼角滑落出來，在這個時候江楓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不僅僅對阿迪裏來說是一種傷害，對於江楓來說更加是一種殘忍。
可是江楓卻無法再騙阿迪裏。
一來阿迪裏人之將死，江楓不忍他在臨死前還不能得知真相。二來剛才江楓已經展露了自己太多的本事，想騙也騙不住了。
“果……果然。”阿迪裏深吸了一口氣，他紅著眼眶問江楓：“那我的親生兒子呢？還有潔雅，她們母子怎麽樣了？”
“你的親生兒子……”
江楓猶豫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告訴阿迪裏真相。畢竟真相對於阿迪裏來說實在是太過於殘酷，尤其是眼下正值阿迪裏彌留之際，再將這些噩耗告訴給他，豈不是讓他臨死也受折磨？
“告訴我！求求你，告訴我！”阿迪裏伸手用力地抓著江楓的衣襟，整個人顯得十分激動。
江楓微微吸了口氣，聲線微微顫抖著說道：“你的親生兒子被……被他外公親手槍殺。李潔雅也在精神病院上吊自殺，還有他外公也自殺了。”
“不！”
“噗！”
果不其然，阿迪裏聽完這些消息以後，頓時激動地大吼了一聲，張口就噴了一口鮮血出來。
“你騙我，你在騙我對不對，你在騙我！”
麵對著激動的阿迪裏，江楓沉默以對。
江楓的沉默，似乎讓阿迪裏明白了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阿迪裏終於流出了眼淚，他自言自語著：“為什麽，為什麽潔雅也要自殺？為什麽……”
“自己的親生兒子被自己的父親槍殺，而她自己又被輪/奸，這打擊一般人都……”
“被人輪/奸？不可能！她怎麽會被人輪/奸呢？”阿迪裏更加激動起來，他這一急，又是幾大口鮮血吐出來。
江楓略一疑惑，他一直以為李潔雅被輪是他因為基地總部暴露，而下達的命令，但現在一看，似乎阿迪裏對此並不知情。阿迪裏回憶著說道：“當時潔雅發現了在她身上的追蹤器，她主動把這件事告訴了我，然後我立刻安排基地裏的人轉移。潔雅說她想留在基地見她父親一麵，讓他見見孫子，勸他放過我們。我當時急著帶人轉移，所以把哈迪爾法老留在了原來的基地總部照顧潔雅……”
阿迪裏說到這裏，臉色瞬間大變，他倒吸了一口氣道：“難道是哈迪爾法老氣憤潔雅的父親毀了我們總部，所以才……”
“噗……”阿迪裏突然有些噴出了一口鮮血，這一下他臉上直接連一點兒血色都看不見了，江楓知道阿迪裏這下是真的快要死了。
一時間江楓悲從心來，眼淚也有了越發洶湧之勢。
阿迪裏突然看著江楓笑了笑，他虛弱地問道：“剛才我聽見你叫了我一聲‘爸’對嗎？”
“嗯，是，我叫了。”江楓哽咽著回答。
“真好聽，比什麽父神好聽多了。”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懷疑你可能是華夏派來的特工。但是我卻又心存僥幸，心裏寄托著那萬中之一的可能。我不敢去深究你的身份，怕結果讓自己失望。
你的一切都偽裝的很好，給了我足夠的理由騙自己。我太想念巴圖爾了，我是真的很希望有生之年能再見到他一次。可惜了，如果直到最後你還能堅持騙我，那該有多好。”
阿迪裏從自己的脖子上拉出一條項鏈，他遞給江楓:“我知道，我已經阻止不了你們覆滅我突擊組織。希望你記住，突擊組織裏麵並不是每一個都是壞人。那裏也有很多沒殺過人的普通人，希望你們能放過那些普通人，讓他們好好生活。
我最後想問你一個問題，我的親生兒子，他是不是真的叫‘不悔’？”
江楓點了點頭，“沒錯，他真的叫不悔。”
這一點江楓並沒有騙阿迪裏。
他以前也不知道為什麽李潔雅會給她兒子取這樣一個名字，但是現在他總算明白了。原來自始至終，李潔雅真的沒有後悔過。
“夠了，都夠了……隻要潔雅真的給兒子取名叫‘不悔’，那我死也瞑目了。”
阿迪裏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伸手摸了摸江楓的臉側，說道：“巴圖爾，我們也算是父子一場，在我寧走之前，你能再叫我一聲‘爸爸’嗎？”
江楓略微一怔，當即點了點頭。
他剛準備開口叫“爸”時，阿迪裏的手突然無力落下，江楓感覺到，他氣機已絕。
“爸！！！”
江楓悲叫一聲，緊緊地抱著阿迪裏的屍體，眼淚不停地流淌著。
突然有密集的腳步聲傳來，江楓一開始還以為是花千語他們的人來了。結果左右扭頭一看，發現來的竟然是“聖戰者”。
二十幾名聖戰者見到江楓懷裏抱著的阿迪裏的屍體，頓時齊齊跪到地上，緊張地說道：“‘聖戰者’護衛來遲，致使神使隕落，請新任神使大人降罪。”
“新任神使大人？”江楓皺了皺眉，他衝著其中一名聖戰者問道：“你們怎麽知道我是新任神使？”
那聖戰者指了指江楓手中，阿迪裏遞給他的項鏈。“神使大人把真主項鏈遞給了您，也就是代替真主選定了您是新一任神使。”
江楓看了看手裏的項鏈，項鏈黑白相間，不知道是用什麽材質打造而成，但應該值不了幾個錢。鏈子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唯獨吊墜上那鉑金牌上刻畫了許多晦澀難懂的符號，江楓也看不懂那是什麽意思。
不過想來這應該是突擊組織裏麵，神使代代相傳的信物。
江楓不明白，阿迪裏把這個鏈子給自己之前，他明明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身份，為什麽他還要把這鏈子給自己呢？
江楓將鏈子一收，站起身來對一眾聖戰者說道：“你們帶上我父神和西蒙祭司的屍體，我們先找地方安頓，明天一早就回總部。記住，從今天起，龍騎雲就是我們突擊組織的生死仇敵。”
“是！”聖戰者們立刻開始行動。
香格裏拉酒店的總統套房內，江楓獨自一人在房間客廳裏坐著。
由於伊斯蘭教是實行土葬的，所以他們的屍體被收斂入棺，放在了突擊組織在哈濱市的一個據點裏，那個據點的人會安排特別的渠道，把阿迪裏和西蒙的屍體運回突擊組織總部。
“叮鈴……”“叮鈴……”
總統套房的門鈴聲被人按響。
江楓拿起桌上的一個平板電腦，點開以後便看清了門外的情況。
一身女服務員打扮的花千語正推著一餐車食物，站在麵前看著門上的監控器。
江楓按下遙控解釋，打開房門讓花千語進屋。
花千語進入房間以後把門關上，她從後腰摸出一把手槍指著江楓問道：“江楓！你說，你是不是叛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