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報應
等接受了這個任務，我可謂是腦子都傻了。而瑪麗依然在給大家講課，就如同沒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強者之間講課，是可以講很久的。瑪麗一直講了三個月才停止，而這三個月裏，我一直都很在意念成的事情。當講課結束後，人們都還沉浸在知識中不可自拔，我卻是急匆匆地就往別墅那邊趕。
等回到了別墅，東方又玉和江念成正在院子裏玩耍。她帶著念成玩小汽車，這是無法之地的玩具，可以直接用意念操控小汽車，陽間自然不會有這麽高級的東西。念成好奇地跟著小汽車跑，跑著跑著就摔倒了。我連忙要去抱起念成，他卻是自己站了起來，咬著嘴唇就是不肯哭，就這麽一直忍著。
我便好奇地站在東方又玉身邊，想看看這小家夥是否真能忍住。而念成則是看著我們，他不停地用手去擦眼睛，就是不讓眼淚掉下來，最後還是忍住了。此時東方又玉抱起念成，溫柔地說道：“我跟念成說，他的爸爸是個大英雄，遇到困難從來都不會掉眼淚。他說自己以後也要跟爸爸一樣，要永遠保護我。”
我頓時覺得一陣羞愧，因為我確實哭過。一次是父母死的時候，一次是遭到江雪背叛的時候，一次是江雪為了我魂飛魄散的時候。
我摸了摸念成的小臉，輕聲道：“他現在這麽聰明了？”
“比陽間那邊的孩子要聰明很多，因為戰神學院經常送天材地寶過來。尋常修煉者根本就吃不起的寶貝，卻被他拿來當糖豆吃……”東方又玉疼愛地摸了摸念成的頭，輕聲道，“醫生已經來看過情況了，一直在客房等你。他說不完成愛娜夫人的任務就不敢離開，你去見見吧。”
我嗯了一聲，然後走進別墅內。等來到客房的時候，這裏有個老年男子在裏麵等待著。見到我之後，他立即站起身對我鞠躬道：“江成先生，您好，我是周自然。與您一樣，我也是龍的傳人，請允許我說一句，您是龍的傳人的驕傲。”
“你好……”我坐在椅子上，輕聲說道，“周先生，我孩子的病情怎麽樣了？”
周自然歎了口氣，輕聲說道：“是生命詛咒，一名天仙，用自己的生命之源給念成設下了詛咒。照理說是可以去除的，隻要用施法者的血液配合一些藥材就行，可我得知那天仙已經自爆之後，就知道一切都晚了。江成先生，這也算是我學藝不精，也許有其他醫生可以治好。”
我皺眉道：“如果我的孩子死後被複活呢？”
我擁有生死道，用生死道來複活念成，要付出的代價也很小。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可以讓念成先死一次，然後再複活他。
周自然搖頭苦笑道：“詛咒來自於靈魂，詛咒的也是靈魂。複活隻是複活肉身，與靈魂的本質卻沒有區別。我目前對他采取了治療，但也隻能達到延遲的效果，具體到底能延遲多久，我自己也不知道。江成先生，我建議讓念成開始修煉，等他擁有自己的仙力後，也可以配合藥物延遲詛咒。最好就讓他待在無法之地，因為無法之地有無數天材地寶可以讓他提高實力。”
我用手指輕輕地敲打著太陽穴，輕聲道：“他還這麽小，我原本想讓他成年之後再開始修煉。周自然先生，孩子的童年隻有一次。”
“江成先生，孩子的生命也隻有一次……”周自然搖頭道，“如果想讓他活得更久，隻能在找到辦法之前延緩他的症狀。要怪……隻能怪他是強者的孩子。”
隻能怪他是強者的孩子……
我心中不免有了很深的苦楚，最後卻隻能歎口氣，握住周自然的手，誠懇道：“我這人造孽太多，原本從不相信報應一說，可現在卻有些動搖。這些年來，我手下有無數的冤魂，但若是報應真的來了，我希望是報應在我身上，而不是折磨我可憐的孩子。周先生，愛娜夫人與我說過，你是醫術非常高明的先生，倘若你沒辦法，那其餘醫生也沒辦法，難不成要我找亞聖幫忙麽？可問題是……亞聖能改變靈魂的本質嗎？”
周自然小聲道：“說實話，有點難。但如果有精通靈魂道的亞聖，那應該能辦到。可問題是……人類的亞聖之中，沒有人精通靈魂道。”
“那……”我吞了口唾沫，苦澀道，“還請周先生有空的時候能多為念成治療。”
“這個必然，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隻能暫時告辭了。但我會做出保證，每半年的時間，我都會來看一次念成。”周自然點頭道。
我嗯了一聲，然後送周自然出了門。此時時間已經是接近傍晚了，念成玩了一身泥回到屋子裏，而東方又玉溫柔地跟他說道：“跟爸爸一起去洗澡，然後吃飯好不好？”
念成甜甜地叫了聲好，我便抱起念成跑向浴室，撓著他的胳肢窩說道：“小怪獸要飛去洗澡啦，哎呀！遇到氣流顛簸了，怎麽辦！”
說話的同時，我運轉起金佛醉遊，用陰氣來輕輕地撞著念成。他被逗得咯咯直笑，然後大聲喊道：“飛過去！”
“遵命！”
我嘿嘿一笑，然後把念成朝著浴室裏一丟，又用陰氣慢悠悠地拖住他。等浴缸的水放滿後，開始脫念成身上的衣服。
可當他的衣服被我脫下後，我心裏卻是咯噔一下。
在念成嬌小白嫩的身體上，遍布都是明顯的針眼，細細數來竟然是有一百零八個，分布在念成的一百零八個穴位上。我小心地抱起他放在水中，輕聲道：“水燙不燙？”
念成搖頭道：“不燙，爸爸，我幫你搓背好不好。”
“好呀。”
我用背對著念成，他很認真地給我搓背，但他的力氣很小，我一丁點感覺都沒有。忽然間，念成突襲了我的胳肢窩，我順手將他抱在懷裏，壞笑道：“小家夥敢整爸爸，看我怎麽對付你。”
說罷，我立即就給念成全身撓癢癢。他咯咯直笑脫離了我的魔爪，然後將臉埋在我的胸口蹭了蹭，小聲說道：“爸爸，我們什麽時候回家？”
“回家？”
我摸著念成的小腦袋，輕聲道：“為什麽想回家？”
念成一本正經地說道：“回去了有遊樂園，有動畫片，有冰激淩……”
我聽著念成說的話，最後搖了搖頭，輕聲道：“寶貝，你暫時不能回去，你要盡早在無法之地修煉。”
“可我不想修煉……”念成小聲道，“修煉好辛苦的，媽媽也不想我修煉。”
我歎了口氣，溫柔道：“是很辛苦，但你還是要修煉，這樣長大了才能保護媽媽，你說是不是？”
念成頓時嘟起小嘴，但還是順從地點點頭。等洗完澡出了浴室，東方又玉已經準備好了念成的晚餐，那是一盤燃燒著熊熊火焰的丹藥。念成見到這東西就委屈地拉下了臉，他被東方又玉抱在懷裏，溫柔道：“乖寶貝，吃飯了。”
“我不要吃……”
念成委屈地說了一聲，而東方又玉已經舀起一勺丹藥送向念成的口中，她顫抖著說道，“醫生說念成是火屬性的身體，越早修煉火係術法越好，吃這些能讓他抗體增加。”
我看著抗拒的念成，然後歎了口氣。此時念成被火焰燙得燒破了嘴皮，他痛得哭了起來，東方又玉順勢將丹藥塞入他的口中，刹那間，念成的嘴被燒破了，鮮血從口中流了出來，他痛苦地將丹藥吞進了肚子。
我看得不忍心，喃喃道：“孩子這麽受苦，就別讓他吃了。”
刹那間，東方又玉的眼淚奪眶而出，她舉起那盤燃燒的丹藥，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臉上！
“砰！”
火焰沒對我造成任何傷害，我呆呆地站在旁邊，念成被嚇到，哭得更加厲害。而東方又玉哭著抱起念成回到房間，我看著地上的盤子碎片，緊緊地握起了拳頭……
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