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為江雪跳糞坑
江二錢，江家最奇怪的男人。
在這偌大的江家，他隻是一個挑糞工，在外麵也沒有職務，可若是真正知道這個男人的人都會目瞪口呆，因為江二錢還有個讓所有江家人都敬重的身份。
少家主。
在江家，有個古老的儀式，叫血液測試，是每個江家人都要經曆的測驗。這血液測試並非是測試江家血脈的濃厚度，而是江家祖先深得三歲看老的精髓，他留下的方法能測出別人的天賦，分為甲乙丙丁四個等級。
自古以來。沒人達到過甲這個等級，而當江二錢測試的那一天，人們卻是見證了這個奇跡。
正好，江二錢是家主的第四個兒子。從那天起，人們就知道，少家主的位置，非江二錢莫屬了。
可等這江二錢長大，人們卻是越來越摸不清他在幹什麽。
他不想接家族生意，不想得家主位置，最喜歡的就是如同閑雲野鶴一樣到處，遊蕩在世界各個角落。原本江家擔心這個少家主會過得不好，索性每個月給十萬塊零花錢，雖然心疼，可也沒辦法。
畢竟是少家主，就算他不工作。也不能讓他看著像個窮人，否則那豈不是給江家丟人嗎？
誰知道，這少家主沒動過一分錢，就憑借著自己在江家挑糞的工資，給自己做了件麻衣，繼續他遊蕩的生活。他每工作一年就出去玩一年，沒用過江家給的一分零用錢，沒人知道江二錢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
最可怕的是，他從來不來上課，可對道法的理解卻十分通徹，完全不需要老師來教，堪稱神童。
這一切都是江厚德告訴我的，我感覺江二錢有點像東方青雲，不同的是……東方青雲是為了他那小家庭而瘋狂攀爬，江二錢卻是一出生就站在了巔峰，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
江家的糞坑是在江家後麵的一座小山，所有的下水道都是通往這邊的。等我來到小山，看見在那山口有個巨大的石頭，而江二錢正躺在石頭上看著天空。我走到江二錢身邊，恭敬地說道：“十六長老。從今天起，我要當你一個月的童子。”
他嗯了一聲，隨後繼續看著天空，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就傻傻地跟他看著天空不敢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我陪他看了四個小時，一直從上午十點到下午兩點，要不是因為今天是陰天，恐怕眼睛都要被太陽給刺瞎了。
我終於忍不住了，坐起身問道：“十六長老，你到底在看啥呢？”
江二錢轉過身瞥了我一眼，他指著天空。輕聲說道：“坐過飛機吧？”
“當然坐過。”我點頭道。
江二錢笑道：“陰天或雨天的時候，人們在這下麵隻會看見灰蒙蒙的天空，可等坐著飛機衝上雲霄，卻是會看見晴空萬裏，陽光將雲照得像棉花糖一樣。你是叫江成吧？我問你，你從中悟出了什麽？”
我仔細想了想，隨後說道：“世界之大，人類還很渺小。我們需要對這個世界抱有敬畏之心。”
“不……”江二錢搖搖頭，他微笑道，“我隻是想說，如果能在那雲朵上滾來滾去，那該多好玩。在雲中睡個午覺，一定會很舒暢。之前我雖然躺在這個石頭上，腦子裏卻一直都在幻想，如果我躺在雲朵上休息。那是什麽樣的感覺。”
我無奈地看著江二錢，這家夥帶著我在這躺了四個小時，為的就是這麽無聊的事情？
這家夥腦子有病吧？
“時間差不多了，該工作了。”
江二錢站直身體。跳下了大石頭，我連忙就跟在他身後。我們走進小山中，約莫走了五六分鍾，我就看見了一個巨大的糞坑。我的天，這糞坑約莫有一個小湖這麽大，很是肮髒，才剛站在這兒，就嗅到了那邊傳來的陣陣臭味。讓我差點就吐了出來。
我咬緊牙關，看向旁邊的江二錢，小聲說道：“這麽臭的糞坑，要是不小心掉下去咋辦？”
“別接近不就行了？”江二錢理所當然地說道。
我頓時有點納悶。什麽叫別接近。既然我們是挑糞工，那肯定就要接近這個糞坑啊。
這個時候，江二錢忽然伸出一根手指，輕聲說道：“起。”
刹那間，令人驚愕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在那糞坑之中，竟然有一大堆髒東西飄了起來，組成一個方方正正的正方形，而且連一滴髒水都沒灑出來。就這麽飄蕩在空中，讓我看得目瞪口呆。
這……這是怎麽辦到的？
隻見江二錢很是輕鬆地在山林裏行走，我也連忙跟在他後麵。我們來到一片農田旁，這農田旁有個大坑。江二錢用手指指了指那個大坑，輕聲說道：“落。”
忽然間，那個正方形的髒東西就這麽掉下來，穩穩妥妥地落入大坑中，江二錢轉身跟我說道：“放在這兒就行了，他們要拿來施肥。”
我驚愕道：“這是怎麽辦到的？我看見那些髒東西，就這麽……飄起來了，十六長老，你是神仙嗎？”
誰知道江二錢竟然轉過身來，很是驚愕地跟我問道：“你難道不會嗎？”
我頓時翻了個白眼：“我當然不會。”
“你眼睛下麵好像有什麽東西。”
“不要在意那個，十六長老，快跟我說說看，那到底是怎麽辦到的。”我連忙焦急地說道。
江二錢解釋道：“這個很簡單啊，你隻要充分學會利用陰氣就行了，還有利用鬼魂。剛才我就是用陰氣來抵擋陽光，然後讓鬼魂拖著那個東西走。雖然是在太陽底下，但因為有陰氣抵擋，鬼魂一時間也不害怕陽光照射。”
我疑惑道：“那該怎麽讓陰氣來抵擋呢？”
江二錢笑道：“你看這些糞便，不就是最髒的陰汙之物嗎？首先你了解它們的氣味是怎麽散發的，然後借用它們的氣味來抵擋陽光。作為一個道士，要弄清楚世間萬物到底是散發陽氣還是陰氣。比如說樹葉是吸收陽光的，它們的陽氣就比較強盛。金木水火土，陰陽兩行，都要記得清清楚楚。”
我驚愕道：“道士還有這麽多說道？我一直以為隻要學會畫符，就是個合格的道士了。”
江二錢頓時笑了：“說道多著呢，哪有你想的這麽簡單。而且這樣可以鍛煉鬼奴，它們也是可以慢慢鍛煉起來的，比如說搬運這些東西，我的鬼奴力量大增。”
我仔細想了想，然後跟江二錢回到那個糞坑旁，然後我說道：“阿天，出來。”
阿天立即出現在我身邊，才剛出來他就捂住了自己的嘴，驚愕道：“好臭，你吃屎了？”
“你丫才吃屎了……”我沒好氣地指著那個糞坑說道，“快，鍛煉你的機會來了，去挑糞。”
阿天目瞪口呆地看了看糞坑，隨後轉過身，沉聲說道：“一直以來，你都挺過分的，而我為了美人兒，也沒怎麽跟你計較。我經常告訴自己，人生會遇到很多難關，隻要熬一熬就能過去，隻要努力，風雨過後就是彩虹。可是今天，我覺得自己不能再忍了，江成，你就不怕我想盡辦法報複你麽？”
我拍了拍阿天的肩膀，輕聲說道：“你隻有變強了，才能好好地保護江雪不是嗎？你說過你很愛江雪，結果為了她連跳進糞池都不敢，我真鄙視你。如果你愛她，就跳進去吧。否則我會設下詛咒，你永遠也別想見到她。永遠都見不到江雪……真的沒問題嗎？”
阿天咬緊牙關，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隨後朝著那糞坑跳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