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仙緣陣
曹大這性格，遲早會吃虧。他現在已經是自負到無可救藥了，上次我對他的勸說並沒有起效。看見這樣的曹大，我心裏難免有些緊張。
這樣下去，他肯定會吃到苦頭。在我很小的時候，我也經常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但有一天，我的父親跟我說過一個故事。
他說曾經有一個人，他的力氣非常大，隨後他就覺得自己是世界上力氣最大的存在。可是有一天，鄰居家買了一頭牛，鄰居說牛的力氣很大，他不信，要跟牛摔角。
結果，他被牛給頂翻在地，從此再也不敢自以為是了。
這隻是一個睡前小故事，但我每次睡覺的時候，父親都不停地跟我說這個故事，足足講了三個月。所以我終於明白了父親的苦心，他是在告訴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雖然這個故事聽多了覺得很無聊，但我也能明白，畢竟父親作為莊稼漢，肚子裏的墨水不多。
那張半仙帶著曹大上了山門，這上麵還有兩個通道，其中一個不知道是通往哪兒的，張半仙帶著曹大走了左邊的通道，一路下來，竟是走到一座山峰旁。這山峰旁是一大片空地，有許多人就盤腿坐在這兒閉目養神。
而在這空地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圓柱。在原地旁邊，有螺旋般的樓梯可以上去。有個人正坐在那圓柱上閉著眼睛，忽然間他睜開眼，噴出了一口鮮血，直接就從那高台跌落。
這裏的人就冷眼看著，根本不去將那人扶起來，不少人眼中還帶著一絲嘲笑。張半仙指著那圓柱，淡然道：“那就是仙緣陣的入口，盤腿坐在那開始冥想，就會開始闖仙緣陣。這想過仙緣陣的人實在太多，我們可不能每次都免費就讓上，龍虎山可不是什麽慈善組織。你要是想闖，闖一次一萬。”
“這還真是個賺錢手段……”曹大看著這情況，他眉毛抬了抬，說道，“每天這麽多人來闖，指不定要賺幾十萬，怎麽還聽說你們龍虎山的經濟實力不行？”
聽見這句話，張半仙的態度立即就不淡定了，他有些尷尬地說道：“是能賺不少，可龍虎山畢竟是老門派，你總不能讓我們像你們一樣出去做生意。”
曹大點頭道：“也就是說，整個龍虎山就靠這個仙緣陣在過日子，那日子過得真是緊巴巴的。”
張半仙咳嗽一聲，沒好氣地說道：“那你要不要闖？”
“既然來了，那終歸要試試。”
曹大走向了那個圓柱，隻見那圓柱旁站著兩個人，他們拿出個手機，對曹大說道：“請先轉賬。”
我看得很羨慕，這真是個賺錢厲害的手段。而曹大很是豪氣地直接刷了卡，隨後就上去坐著了。
他閉上眼睛，進入冥想狀態。我也不知道曹大究竟能看見什麽，心裏很是好奇。
也說不清在上麵坐了多久，曹大忽然睜開眼睛，立即就跳了起來。此時的他莫名其妙滿身大汗，眼睛也瞪得很大，因為這一跳的關係，曹大直接從高台上跳了下來。索性曹大的身手還是不錯的，穩穩站住了。這高台約莫有他人這麽高，剛才那一跳，算是直接從兩米多的高處跳下來了。
見到這場景，張半仙頓時嗤笑道：“怎麽了曠世奇才，之前不是將牛皮吹得很大麽？我們剛才說的那些曠世奇才，可都會一次就通過了，你現在才支持多久？”
有個人立即說道：“大長老，他支持了二十秒。”
“二十秒……”張半仙搖頭歎氣道，“那還太弱了，仙緣陣可是需要整整一分鍾的。曹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總覺得自己是最強的。”
曹大瞥了那張半仙一眼，平靜道：“是，真可惜，連擊敗龍虎山大師兄的我都支撐不過去，頗為丟人。”
曹大一句話直接將那張半仙弄得啞口無言，畢竟連龍虎山大師兄都打不過曹大，可問題是曹大現在卻闖不過仙緣陣，所以張半仙隻要嘲笑曹大，就相當於在嘲笑龍虎山的弟子們。
他冷哼一聲，隨後直接不說話了，完全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態度。此時曹大深吸幾口氣，又往仙緣陣走去，那下麵的工作人員笑道：“請再轉賬。”
曹大又是轉了一筆錢，可這一次他三十秒都沒支撐掉，就又掉了下來。一群龍虎山的人們饒有興致地看著這情況，他們全都看曹大不順眼，現在曹大吃癟，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好事。
我看著曹大吃癟的場景，明明這關係到我的性命，但不知道為什麽，我卻是覺得有些慶幸。曹大一直都這麽不可一世，是該讓他知道有些事情就是有差距的，否則對他以後的道路不好走。
沒多久的功夫，曹大就上了仙緣陣五次。這時候我突然反應過來，好像……
好像曹大欠我的錢還沒還。
我搖搖頭，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而這第五次的時候，曹大終於出了問題。
他死死地撐著不肯下來，可在支撐到三十秒的時候，他忽然就噴出了一口鮮血，隨後艱難地站起身，捂著胸口，咬牙看著高台。
“哈哈哈……”張半仙大笑道，“曹大，這仙緣陣每過十秒，那威力都是倍增。前麵三十秒還沒什麽，可等三十秒後，就是上身；四十秒後，就是傷神；五十秒後，便是傷魂！”
曹大搖搖晃晃，最後直接倒了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人們正要嘲笑，卻看見曹大忽然拿出個瓷瓶，倒了一些藥液在口中。我記得很清楚，之前他闖仙鶴樓的時候，用的就是這藥液，好像是叫神藥。
“神藥！”
看見這情況，龍虎山的弟子們都是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其中一人驚愕道：“不愧是天宗精英閣的弟子，竟然隨隨便便就能使用神藥。”
“這有什麽好羨慕的……”張半仙冷笑道，“神藥太過霸道，每當使用一次，都會加深令你想都不敢想的後遺症。他年紀輕輕就這樣胡亂使用神藥，哼，遲早會付出代價。”
人們都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而曹大在喝下神藥後，就盤腿坐在地上休息。
沒過多久，他又是站起來，再次朝著那仙緣陣走去。此時人們都是驚愕地看著曹大，眾人都是議論紛紛起來。
“他不要命了嗎？仙緣陣還敢這樣闖。”
“等著吧，這家夥肯定會死在這兒。”
“長得倒是挺帥的。”
曹大再一次轉賬，隨後咬牙走上了仙緣台坐下。此時我終於忍不住眼睛一酸，感覺眼眶濕潤潤的，曹大的性格我知道，除非是很痛苦，否則他是不會表現在臉上的。
他深吸一口氣，隨後又坐在了仙緣陣上。這一次，曹大坐得跟泰山一樣穩。等三十秒過去了，他還在支撐著。有個龍虎山弟子驚訝道：“莫非真會闖過？”
“不可能……”張半仙搖頭道，“之前闖過了這麽多次，已經讓他的身體受傷嚴重。就算神藥厲害，那他也是會覺得疲憊的。”
人們死死地看著曹大，時間過得很是緩慢。有個龍虎山弟子一直看著時間，隨後他忽然說道：“五十秒了！”
“什麽！？”
張半仙瞪大眼睛，極為認真地看著曹大。可就在這時，曹大的身體忽然顫抖了一下，他張開口，噴出了一大口鮮血，張半仙臉上頓時有一陣欣喜之色：“傷魂！他完蛋了，現在他……我的天！”
隻見曹大在吐血之後，他渾身泛紅，但竟然還沒睜開眼睛，身上的毛孔滲出無數血液，活脫脫變成了血人！
“不可能……”張半仙喃喃道，“他想硬抗過去……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