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命懸一線

元宵表情微微變了變,“萬幸是落在了手腕上,這要是落在臉上,我這一下拍下去,可就破了相了。”

我微微皺眉盯著元宵看了一會兒,看的元宵一陣發毛,“你看什麽?”

“其實吧,”我認真的說道:“你這個長相,也沒什麽下降空間了,就是破相也沒什麽可惜的!”

“嘿!你大爺!啊!”正說著,阿娜朵一把把元宵受傷的手拉了過去,“疼!疼!輕點!”

阿娜朵斜了他一眼,“能有多疼,忍著點!”然後對我們說道:“你們誰有火?”

“我有!”元宵說著就向去掏自己的口袋,這時一個火折子已經亮了起來,文墨遞了過來,“用這個吧!”

阿娜朵把勾刀在火折子上烤了烤,算是消毒,然後將元宵手腕上的水泡全都挑破,再把藥瓶裏的藥麵輕點在元宵的傷口上。還好,此時元宵得知自己死不了之後,表現的還算堅強,全程咬著牙一聲沒吭。

雖然這一次算是有驚無險,但是我們還是知道了自己低估了這裏的叢林,每個細小的物種,都有可能帶來巨大的危險。我們必須提高警惕。

這一次元宵不再那麽有恃無恐了,見到有可能藏著蟲子的樹窩子就躲著走。在翻過一個高崗之後,我們開始沿著山坡下行。隨著我們的前行,水流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我知道,我們距離才布河已經越來越近了。

當我們繞過幾棵高大的桂花樹走出這片樹林的時候,眼前不遠處就是奔騰而過的才布河。

好在現在河水水位正低,河道兩邊露出了大片的淺灘。於是我們在淺灘上循跡,逆流而上。

沒有了剛才在吊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剛才看到的水麵之下的情景,在我們現在的位置上,幾乎完全看不出來。那水麵之下的黑影似乎也消失的在了河中。

這種情況不由得讓人有些心急,我們生怕會失去了那巨大黑影的蹤跡,否則隻能原路返回。元宵幾次想要下水去找找,全都被我們攔住了,先不說河中的情況不明,即便是這湍急的河水,就十分的危險,一個閃失就被水流衝走了。

才布河的兩岸隨著山勢的變化而變化,因此露出水麵的淺灘也是斷斷續續,時不時的就會出現陡峭的石壁阻斷我們的去路。於是我們隻能向上攀登,繞過阻擋之後,在繼續按照河道的方向前進。

不知道,我們走了多久,就在我們爬上一處陡坡,繞過一片樹林,再次想尋找河水蹤跡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剛才還奔騰的水流聲,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讓我們大吃一驚,急忙四處尋找,卻發現我們已經在一處半山腰上,剛才的河道已經消失不見。我們幾個人都愣住了,就連阿娜朵都顯得有些意外。

我問她,“阿姐,才布河呢?怎麽消失了?”

阿娜朵也是有些茫然,“我也不太清楚啊,白石頂再往西,我根本就沒來過。這邊的情況我也不了解。”

元宵擺了擺手,“不可能,一條大河不可能消失,一定是在剛才在咱們離開淺灘的時候,轉向了別處。”

文墨看了看四周的植被,又取出自己的短刀,從不同的位置取了一些土,分別用手撚了撚,“這裏的植物明顯要比別的地方的茂盛粗壯,而且泥土裏的石水分也很大,我想,才布河應該是轉入了地下!”

“地下?”阿娜朵有些難以置信,“不對吧,我聽寨子的老人說過,才布河是橫穿整個十萬大山的河流,萬年不變。怎麽會鑽進地下呢?”

文墨輕輕搖了搖頭,“我並沒有說,它從此轉為地下河,隻是在這一段,它進入了山體內部。”

元宵看了看周圍,“可是按你所說這段地下河道的入口在哪呢?”

元宵話音剛落,文墨就半蹲在地上,然後四處觀察了一陣。阿娜朵看的有些奇怪,我和元宵都已經見怪不怪了,知道文墨一定又在以一種我們難以理解的技術或者能力來判斷著什麽。

很快,文墨站了起來,指了指我們的左後方,“這邊,跟我來!”說完,就快步朝那個方向走去。

文墨在前麵走的飛快,我和元宵在後麵跟得很辛苦。我們腳下的地方坡度很陡,好在這一片樹木茂密,否則,我們恐怕就必須借助登山繩才能往下走。

我們抓住樹幹和樹枝,小心翼翼的勉強前進,但是速度遠遠慢於文墨。而且隨著我們的前進,附近的水汽也越來越大,這個現象說明文墨指出的方向是正確的,我們距離才布河已經越來越近了。

但是這樣,也同時給我們帶來了不小的困難。腳下的地麵變得越來越濕滑,尤其這裏的陡坡角度很大,我們在上麵幾乎站不穩,每走一步,身體就會止不住的下滑。所以我們隻能用力的抓住旁邊的樹幹,很快我的手就被粗糙的樹幹磨得通紅,不得已我隻好帶上了手套。

我回頭看了一眼阿娜朵,卻發現這位姐姐,身輕如燕,輕輕鬆鬆,一跳一跳的往下走,比我和元宵這狼狽相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漸漸的我們的耳邊又傳來了水聲,我急於想知道這條大河究竟是怎麽跟我們玩躲貓貓的,就拉住一根樹枝,用力的向下伸長脖子去找,希望能找到河水的蹤跡和走向。

可我剛剛透過樹叢隱隱約約的看到陡坡下麵的河水時,突然間,我的耳邊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哢嚓”聲。緊接著我的身體就是一輕,我心裏暗叫不好,但是也沒有太慌張,因為這一片樹枝還是挺茂密的,我立刻伸手去抓另外一根,我本來以為馬上就可以輕鬆化解的危機,沒想到這個時候出現了意外。

我沒注意到自己的右腳剛好伸到一段草藤當中,我一隻手抓住樹枝的同時身子一轉,但是我沒想到自己的右腳一下子沒收回來,於是整個人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仰麵向後倒去。

片刻間,我的頭立刻重重的撞在了身後的樹幹上。

我隻感覺腦袋一陣劇痛,腦子裏一下就懵了。雖然我並沒有昏過去,但是意識瞬間變得有些模糊,手裏的抓著的樹枝也鬆了手。

我能夠感受到自己倒在了地上,並且在快速的向下滑動,或者是滾動,具體的情況我已經分辨不清楚了,但是我知道自己再往下掉。雖然我的大腦知道,但是卻無法做出任何的動作來阻止這一切。

元宵看到我摔在了地上,向下滾落,大聲的叫著:“卓然!卓然!”阿娜朵也注意到了我這邊的情況,一邊叫著我的名字,一邊向我這邊快速接近,但是他們的速度都趕不上我接近自由落體的速度。

我一路下滑,身體不知道多少次撞在了周圍的樹上,身體上已經說不出是疼還是麻。

我就這樣不知道往下滑了多久,突然間身子下麵一空,整個人有了一種飄飄欲仙的愉悅感。但是這種感覺還沒持續一秒,我的一隻胳膊突然就被人死死的抓住了,緊接著就是用力一拉,這個人力氣極大,我的胳膊被抓的生疼,不由得叫了一聲。

而我被疼痛一刺激也清醒了過來,我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正懸在一處斷崖上。我往下一看,下麵二十多米就是奔湧的才布河。由於水位的降低,河邊的一些暗礁**了出來,我一旦掉下去,不說是粉身碎骨,反正頭破血流是必須的,小命估計也是保不住了。

眼前的一幕,頓時把我嚇得冷汗直流,心跳幾乎停止了。我立刻雙腳亂蹬,企圖找到一個落腳點。這時,我的頭上傳來一個聲音,“別亂動,否則咱倆一起死!”

我聽出來這時文墨的聲音,立刻嚇得一動不敢再動。我慢慢的抬起頭向上看去,頓時就看的我的頭皮一緊。

此時文墨正緊緊的抓著我的一隻胳膊,另一隻手抓著自己的那把短刀,而短刀深深的插進了地裏。不過,由於我們兩個的體重過大,那把短刀已經在地麵長劃出了十幾公分的深溝。

我緊張的問文墨:“老大,你那把刀能不能撐住?”

文墨咬了咬牙,“短時間還可以!”

我點了點頭,立刻開始大聲的呼救,“元宵!元宵!快來啊!阿姐!!二嬸!!二嬸!!”

“來了!來了!!”這時元宵的聲音。我抬頭一看,之間元宵腰上係著登山繩,正從斷崖邊上探出了頭來。他向下看了看,然後就把另外一根繩子甩給了我,然後衝著我大叫:“快!係在身上!”

我一隻手接過繩子,本想也係在腰上,卻發現我現在這個姿勢,一隻手根本係不上。事不宜遲,我隻好單手把繩頭穿過自己的腰帶,然後打了一個布林結。現在我隻能希望這根跟隨了好幾年的牛皮腰帶還足夠結實。

打好繩結之後,我對著元宵做了一個OK的手勢。元宵對我點了點頭,再次回到了上麵,很快我感覺自己腰帶上的繩子一緊,慢慢的我的身體開始被向上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