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陸宴是穿過去的，而我會這樣, 有可能是因為陸宴臨死前的執念太深，所以把我給順帶捎上了？”這種扯淡的經曆直接讓謝嘉川有些懷疑人生, 可偏偏坐在眼前的江驍有血有肉，捏一把臉手感還特別不錯。
“我不知道，但他跟你一樣，對陸家的事漠不關心，我之前從沒有往那方麵想過，直到你那天問了他幾個問題後, 突然失去了所有意識，沒了呼吸……”江驍垂著眼睫，默默吃謝嘉川隨手泡的紅燒牛肉麵, “他就跟瘋了一樣，說了很多我們聽不懂的話。”
謝嘉川疑惑：“他說了什麽？”
江驍夾了一筷子泡麵, 細嚼慢咽吞下肚後才不情不願道：“他說他想留住你, 不想你離開，胡言亂語的講他當初還希望自己是那個被白月光死心塌地喜歡著的聞熠，後來又講他喜歡了你很多年, 從高中起就喜歡你了，但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傷害你。”
謝嘉川皺眉，著實沒想起這個人來，但後知後覺又不免有些唏噓：“我那天隻是突然一下覺得他眼熟……是那種很像一個人, 但想不太起來那個人具體長什麽樣子。”
畢竟對方那晚告白時黑燈瞎火, 他也沒真正下樓去看一看。
若不是那晚莫名其妙做的那個夢, 他或許乍然間都想不起有這個人來。
謝嘉川有些後悔：“我當時應該多跟他說幾句話的。”
江驍聞言抬眼, 因為嘴裏的麵條沒吃完，還鼓著腮幫子，眉頭蹙得老高。
謝嘉川轉移話題：“那你呢，你又是怎麽回事？”
江驍握著筷子的手一頓，含糊回：“我也不知道。”
謝嘉川：“什麽？”
江驍說：“可能是太想你了，就來見你了。”
謝嘉川：“？”
謝嘉川問：“睡一覺來的？”
江驍：“……”
江驍別開眼：“不記得了，可能知道了太多，覺得那世界沒什麽意思。”
謝嘉川若有所思，趁著江驍洗碗的時候，打開手機找到之前的小說網站，好在訂閱記錄還在，找起來並沒有很困難。
他斷斷續續的看了幾章，找江驍結局的時候，還費了挺大一番功夫。
但並不詳細，隻說塵埃落定，“聞嘯”死生不明。
生死不明的是聞嘯。
在他身邊的是江驍。
當晚，謝嘉川輾轉反側一直沒睡著。
好在江驍也沒睡著，被謝嘉川又拉起來點了外賣嘮嗑。
江驍看著眼前一串接一串的麵筋和牛肉，朝謝嘉川欲言又止，被謝嘉川連忙攔下：“我現在身體好得很，吃嘛嘛香，才不是那個病弱小少爺，你別拿以前那套來教育我。”
江驍：“……”
江驍說：“你明天想吃什麽，我可以試著學學。”
雖然這事聽起來很離譜，但謝嘉川還是忍不住提醒江驍：“你難道不用上學嗎？”
江驍愣住：“啊？”
謝嘉川說：“還是你對下廚比較感興趣，想去新東方進修？”
“那倒沒有，我就是想給你做好吃的……”江驍不解問，“新東方是什麽？”
謝嘉川本來有意玩梗逗弄一下江驍，結果被江驍給問的直接噎住，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被一陣「咚咚咚」腳步聲給嚇了一跳，手上的小肉串都差點被他那麽一哆嗦給直接扔了。
那些曾經被聞熠等人支配的恐懼一直竄上天靈蓋，謝嘉川好不容易才回過神，自己已經不用再一驚一乍了。
他轉頭安慰打算起身去看看的江驍：“沒事的，應該是去別屋的。”
下一秒，自家防盜門就被「篤篤篤」敲響。
謝嘉川：“？”
江驍說：“他們可能是來找我的。”
謝嘉川懵了半秒：“啊？”
江驍顧不上解釋，開門的時候，便見前一刻在病房守著他的幾人，此刻正好言好語對他哄道：“小江啊，你怎麽能私自從醫院裏跑出來，你不知道你爸媽在國外有多擔心麽，萬一傷還沒有好怎麽辦，再不濟咱們先回家？”
江驍冷著臉：“我沒事。”
其中一人接話：“從那麽高的地方失足掉下來怎麽會沒事？”
另一人說：“你爸媽說了，就算傷都好全了，也得靜養。”
第三人附和：“對，你爸媽都吩咐了，得照看好你，別讓你再亂跑。”
江驍：“……”
江驍：“我不是……”
謝嘉川趴在門後竄出腦袋，聽來聽去腦袋都亂成了一鍋粥：“什麽情況？”
第四人說：“您是小江的朋友吧，您好您好，我是小江他爸的司機，出國前囑咐我好好照顧小江，您肯定也知道他的情況，幫我們勸勸他回家吧。”
其餘幾人異口同聲：“對對對，我們幾個是他爸的助理，再說擠一屋也打擾您，您說是不是。”
“不打擾，他就喜歡跟我擠一起。”
“……”
好說歹說才把幾人勸回去，謝嘉川再三跟人保證，一定好好跟江驍聊。
門一關，謝嘉川便伸手去脫江驍的衣服。
江驍呆若木雞站在原地，仍由謝嘉川動作，詫異問：“要在這裏做嗎？”
謝嘉川的手一頓：“啊？”
再一回神，謝嘉川才意識到江驍說了什麽，登時頭腦發熱，舌頭都打結：“你、你胡說什麽？”
江驍眨了眨眼，歪了下腦袋，笑：“那哥哥脫我衣服做什麽，我還以為哥哥心急。”
一邊說，江驍試圖把襯衫扣子係回去。
謝嘉川頂著紅透了的耳廓，拽著江驍的衣領不給人穿衣服：“你別想拿這些話來搪塞我。”
江驍：“……”
謝嘉川問：“你身上有傷是不是？”
江驍沒說話。
謝嘉川知道這人是默認了，繼續追問：“是來這裏前受傷的，還是來這裏之後？”
江驍沉默了幾秒：“之前就傷了，可我在這裏醒來後，他們告訴我，說我離家出走，還從高樓上掉下來，把腦子給撞壞了。”
謝嘉川沒回話，反手把江驍的上衣給扒了，發現江驍身上的傷痕雖然嚇人，但好在傷口都愈合地差不多了，就連身上的那顆小痣位置都跟以前一樣，謝嘉川又去摸江驍的頭發。
江驍咕噥：“我腦袋沒事，我覺得是他們找錯人了。”
想了想，謝嘉川問：“真的？”
江驍警惕道：“有什麽問題？你不會趕我走吧？”
謝嘉川鬆了一口氣，轉瞬失笑：“怎麽會，我在你心裏是這種人嗎？”
“……”江驍懷疑地對上謝嘉川的眼。
謝嘉川眉眼彎彎，索性湊近，在江驍的唇上輕輕一碰。
“歡迎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