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得,你這樣,太放肆了嗎?”

白衣女子聲音微寒,似已動怒。

然而對於這些,洛北毫不理會,他淡淡道:“你用心的告訴我,倘若你我真是倆個世界的人,我洛北可以發誓,從今之後,再不見你!”

白衣女子心神猛地一顫,她要的,絕不是這樣,可是卻不得不狠下心。

“是!”

“是?”

洛北猛地一步踏前,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你看著我的眼睛,把這個‘是’字,再說一遍我聽聽!”

“我....”

明明很容易就出口的一個字,現在,卻怎麽都出不了口,在洛北那灼灼的目光注視下,她根本就不可能,違背自己的心,再將這個‘是’字給說出口。

“你先放開我!”

洛北鬆開了她的手,後退了一小步,說道:“我已經可以確定,你我是認識的,而且,應該還很熟悉,這種感覺,我有,相信你也有。”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你如此的逃避,可我決定,任何的逃避,都解決不了問題。”

洛北看著她,沉聲道:“不管發生了什麽事,不管有著怎樣的事情已經發生了,為什麽不可以去麵對,而要選擇逃避?”

“你不懂的。”白衣女子低聲的道。

“嗬!”

洛北輕笑,笑聲卻有幾分冰冷之意:“我的確不懂你在想什麽,可我卻懂得,曾經我在生不如死,受到無可形容的那種折磨時,在那些年中,我從未想夠放棄。”

“不僅僅隻是因為,我要活著,我要報仇,最大動力來自於,我要回來,我不能讓那些關心著我,愛護著我的親人和朋友們傷心!”

“所以,才有了我的今日!”

這不是白衣女子第一次,聽洛北講他曾經發生過的那些事情,這一次講的更加簡單,不知道的人,根本就不清楚洛北在講什麽,又哪裏會知道,他講的,是這千年中的時候,而不是這幾年中的事。

縱然沒有講清楚,隻是一筆帶過,白衣女子都能夠想像到,那千年的生不如死,眼中人是何等的痛苦,何等的堅持,又是何等的渴望。

想到這些,想著自己,思念了他千年之年,她所有的堅持和內心中的恐懼,在這一刻,悄然的放了下來。

然後,她雙手,握住了洛北的雙手,將他的雙手,放在自己的雙手之中,仿佛是要給他溫暖似的。

“我知道,你這些來的不容易……”

“你知道?”洛北有些吃驚。

白衣女子繼續的道:“當我知道了,發生在你身上的那些事情後,我的心,比任何人都要痛,洛北,請你相信,我絕沒有想過放棄,隻是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堅持,就一定可以做到的。”

這番話中,透露出太多的信息,也讓洛北知道,眼中的女子,極有可能,是他千年之前,所認識的一位,而且,她也可能知道了自己原來的身份。

他反手,將她的握在掌心中,感受著那一絲絲的顫抖,和那一絲絲的冰涼,他的心,都沒來由的一痛,因為他突然感覺到,一種極度不安的感覺,在自己的心頭上湧現。

“能不能把麵紗取下來?”

他已經很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是誰!

一個如此關心自己的人,然而自己卻並不知道他是誰,洛北真想把自己的腦袋給切開,好好的去找一找自己的記憶,為什麽自己的記憶中,對她的印象是那麽的模糊,讓自己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她是誰?

白衣女子搖了搖頭,道:“洛北,我答應你,不管發生了什麽,我都不會放棄,我都會堅持,哪怕最終我知道,所謂的堅持,不過是在自欺欺人,可是,我都不會放棄!”

“你也不要再問我是誰了,好嗎?”

沉默了許久後,洛北默默的點了點頭,他能感覺到她的無可奈何,和那一份壓製在心中的悲傷,倘若逼她,她崩潰。

“我不逼你,可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

洛北正容的道:“我知道,或許任何的無可奈何,都與自身的能力不足有關係,那麽,有朝一日,你覺得我有實力幫助你的時候,一定要讓我知道,究竟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麽,好嗎?”

白衣女子麵紗背後的臉龐上,露出一個極美的笑容,旋即輕輕的點了點頭。

然而洛北並不知道,答應了,不一定要做到,而或許,等他可以做到的時候,都已經晚了。

天際之上,月色那麽的迷人,月色中,中年婦人靜靜看著兒子和她最滿意的兒媳婦,她的眼中,不覺再度有著一抹濕潤。

兒子不知道個中事情,她知道的很清楚。

問蒼天!

問過了蒼天,蒼天又豈會讓對它發問的人,太長時間的活在這方天地中?

哪怕白衣女子的實力,已經淩駕於所有人之上,已經與這天持平,可是,依舊是逃不過天道的反噬!

實力越強,那份反噬,便越發的可怕!

這是永恒不變的定理,要想打破這個桎梏,唯有淩駕在天地之上。

可是,別說淩駕在這天地之上,古往今來,那麽多驚才絕豔之輩,能夠超越天人,那都已經極其的不易。

超越天人之後的那條路,隻怕也唯有這個白衣女子走完過,再無其他人可以做到。

想要淩駕於天地之上,不可能!

翌日清晨,洛北陪著母親用過早飯後,盡管再怎麽不舍,都也無奈的離開了軒轅小築,在白衣女子的帶領下,趕回北山域。

三天時間就如此的一晃而過,或許,這三天時間,是他曾經的那些年,以及未來的很多年中,僅有的三天平靜日子。

此次離開,便是再度啟程之時!

“在想什麽呢?”

虛無之中,白衣女子輕聲問道。

或許是有過昨晚那樣一番交談,盡管彼此之間,還有許多的陌生,可似乎,所有的陌生,都不被二人所在意,他們之間,也已經無所謂熟悉和陌生。

洛北從種種紛擾的思緒中走出來,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在想,以後,怎樣稱呼你。”

這句話,似乎又是在旁敲側擊。

白衣女子白了他一眼,哼哼的道:“別想著還能從我這裏探聽到些什麽,沒那麽容易的。”

“是嗎,那可說不準,你最好小心些,別被我給撤掉了你的那張麵紗,看你不敢真麵目示我,是不是,麵紗背後的臉,很醜呢?”

“你才醜,你是醜八怪!”

“哈哈!”

虛無中,傳出大笑聲,總算,是將離別愁緒衝淡了許多。

可是白衣女子並未從中聽出,那刻意壓製著的一抹沉重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