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請留步!”

太戍山下,二人還未踏進山脈範圍,山中流光閃現,數道身影破空而來。

倒不愧為太玄大陸頂尖勢力之一,為首者乃一尊神府境,其餘數人,皆為化神境,如此陣容,在太玄大陸其餘之地,足以稱霸一方。

身為昊陽殿的人,他們的神色之中,自有一股高傲,不過,態度尚算可以,並沒有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更加沒有半點的不近人情,未說其他過分的話。

如此看來,昊陽殿素日裏行事,倒不曾太過仗勢欺人。

在一個,以力量為尊的世界中,這樣一個勢力,能夠做到如此地步,已算是不錯了。

洛北道:“在下洛北,受李岩之邀,前來昊陽殿!”

“少主的邀請?洛北?”

為首神府境高手麵色微微有些古怪,他們固然不曾以實力去對人,但終究,李岩是他昊陽殿少主,平日裏所交之人,無不有大身份,或者,自身極為出色。

這個洛北,如此年紀死靈境修為,放在其他地方,當然算不錯,可應該,還沒資格,與自家少主成為朋友吧?

“我與墨先生有舊,所以,麻煩諸位通傳一聲吧!”

“墨先生!”

數人神色頓變,為首神府境高手忙道:“小友請稍等!”

話語間,這人以最快的速度掠向太戍山中。

洛北眉梢挑了下,有些意思。

在這些人的心裏,他們昊陽殿少主李岩的重要性,竟還比不上那位墨先生。

當然了,往昔對手的真正身份,別說在這太玄大陸,任何一方超級大陸上的大勢力,都要對他客客氣氣的,但是,在昊陽殿,他從未表露過身份,也不曾讓人知道他的過去和一身實力。

居然還受到如此禮遇,可見昊陽殿會做人,也難怪,他要留在這裏。

未過多久,那為神府境高手回歸,而在他的身前,李岩親自出來迎接。

“洛兄,你終於來了,等你多時了。”

還在遠處,李岩就大笑著說道,不管是不是真心,單表麵上的熱情,就叫人很受用,倘若此人是偽君子,那就很可怕了。

但如果不是,與他做朋友,當是件很舒心的事。

洛北笑道:“倒是有勞少主親自相迎了。”

李岩已到他身前,揮了揮手,說道:“洛兄能親自來作客,乃我李岩與昊陽殿的榮幸,所謂少主身份,不值得一提,洛兄,快請!”

原本對洛北,李岩確實有所好奇,畢竟這些年來,他從未見過墨先生神色有過別的變化,唯獨在麵對洛北的時候。

所以在覆海城,會有一定的客氣。

可是,回到昊陽殿後他發現,對於洛北,墨先生似乎很期待,很想與之早些會麵,如此,對於洛北,更加不敢怠慢。

看著李岩陪伴著洛北二人上了太戍山,那樣的客氣,令昊陽殿的那幾位高手瞠目結舌,多少年來,自家少主,什麽時候對外人如此客氣過?

就算是同為頂尖大勢力中的那些天驕,似乎都不曾這樣過。

那個名為洛北的年輕人,究竟什麽來頭?

隨在李岩身後,洛北並未去感知昊陽殿的實力,他在想,見到往昔的那位對手後,要說些什麽,要怎樣說,後者才有可能,告知自己一切詳情。

固然,在洛北認出他之後,相信,他對自己,會有一定的不同之處,畢竟二人曾視對方為最強大對手,了解很多。

縱然千多年過去,洛北不在是千年前的北辰風,但極其相熟之人遇到,多少會有不同感受,不然,他對洛北,不會表現出他人所認為的其他變化。

但即便是這樣,自己在他眼中,仍然是陌生的,可以覺得自己與他人不同,給他不一樣的感受,可要向自己說出內心真實,卻也不大可能。

“洛兄,到了!”

山中深處,一方像是人力所開辟出來的山穀,穀中並未有所謂的鮮花林立,鳥語花香,有的,隻是滿眼的荒涼,枯草叢生。

在這無盡的荒涼中,透露出來的,是一種極致的傷情,那是對這天地,對這天地中一切,都不在留戀的冷漠。

千年時光,滄海桑田,難道,就真的這樣物是人非了?

洛北眉梢輕挑,住在這樣的地方,這就是他心境最真實的表現嗎?

“李兄,他來到昊陽殿後,一直住在這裏?”

“是!”

李岩道:“無論我父親如何請,墨先生都不曾離開這裏半步。”

不知為何,洛北的心,突然冰冷了許多:“那麽,這些年來,你昊陽殿,沒有對他提任何的要求吧?”

李岩心神微微一緊,同時也有幾分不悅。

“不敢!多年來,我昊陽殿視墨先生為上賓,其重要程度,甚至都超過了我父親,唯有在我外出的時候,會請求墨先生同行,如此而已。”

偌大的昊陽殿,沒人知道墨先生的來曆,更無人可以清楚知道墨先生的實力,在所有人眼中,墨先生手無縛雞之力。

隻因為昊陽殿主格外另眼相看,如此,眾人才格外給予尊重。

其實在內心深處,李岩並不覺得墨先生是什麽大人物,對父親的如此做法,並不認同,隻是他也覺得,既然父親已經對一個人這麽好了,索性就好到底,對昊陽殿而言,也不吃虧,於是才有了現在墨先生在昊陽殿的地位。

因為墨先生,李岩對洛北才格外青睞有加,視為重要的人,可要沒這個關係,洛北縱然年輕一輩中算是出色,也當不起他李岩如此的客氣。

洛北並未在意李岩的誤會,再度掃了山穀一眼後,道:“李兄請留步,玄皇,警戒周圍,不得讓任何人接近!”

固也知道,往昔的對手心已死,可是,看到這滿目的荒涼之後,洛北方才發現,所謂的心死,已經達到了極其嚴重的地步。

那近乎是,不在留戀這個世間,之所以還如行屍走肉般活著,那或許,也僅僅隻是因為心中還有唯一一份,對世間某人某事的不舍。

可這份不舍,不會持續太久!

他們是對手,不是敵人,而唯有對手,才會無比的了解對方,其實,在他們各自的心中,他們是知己,是這一生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他怎會,變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