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崢與法空和尚的對話,林培玉聽的一頭霧水,根本不明白他們在講些什麽。

也就在這時候,門外又來了幾個人。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中年人,他身材消瘦,理著板寸頭,三角眼,鷹勾鼻,臉上帶著一股陰狠之色。跟在他後麵的,赫然正是光頭的刀疤雄與娜娜等人。

鄭崢大大刺刺轉身走幾步,然後坐在椅子上,一臉冷漠看著眼前一幫人。那桀驁眼神,分明像看著一群死人般。法空和尚與林培玉自然而然站到他的左右側,同樣滿臉不屑樣子。

中年人叫周延,漢人。自從流竄到庫車裏市後,便紮根在這裏。經過十餘年的摸打滾爬,憑借著慎密心思,狠辣手段,在這片混亂土地中,打出一片自己天地。如今庫車裏南區,一提起延哥,道上朋友無不給三分麵子。

周延自認閱人無數,煉就一對火眼金睛。但他竟然發現一時間無法看透眼前一個病人,一個和尚,一個貌比花嬌女人這隊奇怪組合。

他心裏暗暗警惕,有道說不是猛龍不過江,對方敢這麽囂張,自然有依仗之處,所以他雖然繃著臉,但語氣並未有托大,隻是沉聲道:“三位朋友,底下兄弟得罪在先,受到懲罰也是理所當然。但自古有言:士可殺不可辱,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卻把他們整成這個模樣,似乎有些過份了?”

鄭崢還未開口,法空和尚便來聲響亮口號,一臉嚴肅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言過了。眾位信徒誠心遁入空門,願脫離苦海,回我極樂世界。何有打罵整之說?”

周延臉色一黑,底下這些兄弟什麽脾氣他哪裏不清楚,吃喝嫖賭樣樣全,就差沾毒了。就這德行還皈依佛祖?他強忍怒氣道:“這位大師,事非曲直我想大家心裏都清楚,不用在這裏進行口舌之爭。既然已經如此,你們準備如何解決?”

“解決?很好辦,在庫車裏,誰的拳頭硬,誰就是真理。你就劃下道,我三真全接了。”鄭崢見法空嘴巴張開,似乎又有一通佛門歪理出來,急忙搶先開口道。

隻是他的病態,配合他的語氣,讓人不由聯想起水滸梁山中的好漢病關索楊雄。看似病奄奄,卻殺機四伏。

周延臉色變的難看起來,一股陰毒之色爬滿眼中,他冷冰冰道:“這麽說,朋友是不給我周延一點麵子了?”

鄭崢淡漠道:“麵子,不是給的,是自己掙的。”

周延勃然大怒,手中往腰間一探,烏黑洞口的手槍已經對準鄭崢,他獰笑一聲道:“朋友,我倒是很想知道,你這麵子是怎麽掙的?”

鄭崢眼眸隻是淡淡一掃,忽然轉頭看向林培玉,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我這是第二次被人用槍指著腦袋威脅了。”

林培玉臉上浮起陣陣紅暈,嫵媚雙眸好比一波春水,她嗔怪似的別了鄭崢一眼,然後避開他意味深長的目光。

鄭崢這才慢悠悠從新把目光轉向周延,臉上笑的很燦爛道:“你可以開槍試試。”

周延心狠手辣,心思慎密,他見鄭崢毫無毫無懼色,心中打了個突,忽然變的沒底起來。

就在這時,憋了半天的和尚終於忍不住雙掌合攏,哀聲歎氣道:“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施主,請慎重。”

周延內心天人交戰,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收起手槍,臉上露出讚歎之色道:“三位果然不是凡人,衝著這份膽色,今天的事情就這麽揭過,我周延交你們這個朋友。”

鄭崢眼眸微微驚訝,這家夥行事倒是出人意料。

法空和尚又念了聲佛號,這才點頭道:“施主能懸崖勒馬,果然身具慧根,像你這樣有大智慧的人,何不隨我一同聆聽西方極樂世界,化身成佛?”

周延臉色一僵,表情變的豐富無比。

好在這時鄭崢給他解圍道:“周延,算你命不該絕,再看看你的槍吧。”

周延聞言順手掏向腰間。

陡然,他臉色一變,急忙低頭在地上尋找,雙手在腰間不停來回搜索。

鄭崢冷冷道:“不用找了。”說完這話,鄭崢單手一甩,一把黑槍在指間打了個轉,飛向林培玉那裏。

周延一臉震驚,他分明認出那把正是自己好不容易搞來的沙漠之鷹。

就在他費盡心思想著槍怎麽跑到鄭崢手中時,更讓他吃驚的事情發生了。

沙鷹飛到林培玉手中,隻見她的手有如穿花蝴蝶,動作快的讓人眼花繚亂,僅僅不到幾秒鍾,一把完好無損的手槍徹底變成一堆零部件在桌上。

周延與一幹人看的目瞪口呆,震憾的久久不能自拔。

林培玉冷哼一聲,手上又開始動了起來,眨眼之間,一把完好無損的手槍又出現在眾人麵前。

這女的絕對是個玩槍高手。

瞬間,周延心中便浮起這個想法。再聯想到剛才手槍神不知鬼不覺跑到鄭崢手中,還有一幹兄弟被和尚打的雞飛狗跳,他心中徹底明白眼前這三人,個個不是自己能惹的。

想到此時,他已驚出一身冷汗。

這時,鄭崢滿臉玩味笑容道:“延哥,這事你準備如何解決?”

周延心裏暗暗發苦,他妹的,這不是自扇嘴巴嗎?

好在他也是聰明人,腦子轉的特快,臉色不變道:“兄弟,我周延有眼不識金鑲玉。回頭馬上擺上一桌酒給你們三位陪罪。從此以後,你們就我是席新會的貴賓,有什麽事情,隻要一句話,我周延風裏來,雨裏去,絕無二話。”

“你倒是個聰明人啊。”鄭崢嘴角微微上翹道。

周延眼裏閃過一絲尷尬,不過他精神反倒有些振奮道:“不知三位朋友如何稱呼?來庫車裏做什麽生意?需不需要幫忙?雖然不敢說一手遮天,但在這一畝三分田裏,說出來的話還是有人聽的。”

鄭崢忽然抬起頭,眼裏灼灼目光差點把周延直接刺傷。半響,這才似笑非笑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詐。說吧,有什麽目地?別拿你那點小伎倆,便把天下人都當傻子。惹毛了本大少,回頭照樣讓和尚把你引度回西方佛門。”

法空眼睛一亮,就像狼一般興奮高呼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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