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3章 大海是大家,魚是嘟嘟家的 二十分改

小孔是和嘟爸同年入的學。他學的物理,是在orientation班上認識並熟悉的。他也是江蘇人,鄉音基本一樣,所以更有了一份親切感。

小孔的太太小麗,是他在國內認識的,結婚後小孔把太太給辦了出來。小麗很努力地學英語,考了托和g後自費讀計算機學位去了。當時全家的生活和小麗的學費都靠小孔那微薄的研究助學金,兩人過得快樂但相當拮據。他們平時也想方設法地省錢,這不,打上了醫療保險的主意。

個人醫療保險在入學注冊時是必須要提供的,所以大夥兒第一年都得買。有一家華人保險公司提供這類保險,很便宜,300美元一年,當時好多中國留學生都買了這個保險。不過大夥兒心裏都清楚,這種便宜保險,小病小災或許管點用,有了大事肯定不行。結果從第二年起,很多留學生,包括嘟爸和小孔,都取消了這個保險。這其中也有盲目的自信,總覺得自己不會那麽倒黴的。就為了省下這幾百塊錢,給自己留下了隱患。

平時的學習還是很辛苦的。小孔和小麗決定解放一回,利用假期空隙出去玩一玩。

他們決定自駕,從波士頓一路開到西弗吉尼亞新河峽大橋,一路玩遍紐約,華盛頓,再在回來的路上逛逛費城。他們在enterprise租的車,租車時在店員巧嘴簧舌勸說下小孔還額外買了份車輛保險,實際上小孔當時很不情願的,沒想到後來派上了大用場。

第一次兩個人甜甜蜜蜜周遊美國,還是很開心的。小麗還沒有駕照,一路上都是小孔開的車。可能因為連日勞頓,加上一個人長時間開車,不幸出了意外。在西弗吉裏亞的一條公路上,小孔由於疲勞駕駛,一時恍惚,不留神車衝出了路麵。手忙腳亂打方向盤踩刹車,已經來不及了,車子轟的一下撞到了路邊的樹上。

兩人當時都嚇懵了,幸運的是當時的車速不是很快,兩人似乎都無大礙。趕緊關掉發動機,兩個人忙著檢查胳膊大腿,覺得沒什麽問題,這才稍稍放了心。下車一看,車頭已經撞爛了,車是徹底報廢了。小孔心裏直喊幸運,虧得買了份保險,自有保險公司來賠。

兩人又活動活動了身子骨,看來沒什麽問題,隻是小孔依稀覺得額頭有點痛,順手就抹了一把,結果小麗看到了嚇得大叫起來。原來小孔額頭上破了個口子,流了一些血,可能是撞樹時他的額頭碰到了方向盤,他順手這麽一抹結果抹的滿臉都是血,看上去怪嚇人的。

你說美國人就是熱心腸。過路車輛看見這兒出了車禍,就有車主動停下來,幫他們打了911報警電話。這美國人看見小孔小麗兩個人不停地走來走去,急得忙衝他倆大喊:“趕緊躺下!”

美國人打小就受過這類訓練,出了車禍一定要找安全的地方靜躺等待救援。主要是怕受了內傷,表麵看不出來,你亂走亂動要是造成內髒大出血,會一下子要了命的。小孔和小麗依稀知道這個道理,他倆也真聽話,在路邊找個空地乖乖都躺下了。

美國警察的救援速度就是快,不到10分鍾,就聽見警笛的聲音由遠而近,一輛警車飛馳而來。警察跳下車觀察了一下車禍現場,看見兩個人躺在地上,其中一個滿臉是血,馬上掉頭回到警車裏一通呼叫。很快空中傳來了飛機的轟鳴聲,一架救援直升機出現在現場上空。警察忙著阻隔交通,以便直升機降落。飛機一降落,救護人員馬上跳下飛機,把小孔綁在擔架上就抬上了直升機。

小孔本來打算和他們解釋一下自己沒什麽問題的,不過他當時有個誤解,認為警察救援,包括出動救護直升機都是政府的公共服務措施,不需要個人買單的,結果他就沒吱聲,心安理得地被抬上了飛機,心裏還有點小激動,畢竟這輩子沒坐過直升機。

小麗的情況要好得多,警察安排小麗在現場等待救護車。救護車到了後載上小麗,風馳電掣般地駛往最近的醫院。到了醫院一看,小孔早已到了,還是飛機快。兩個人被醫院緊急安排做了一係列的檢查,結果一切正常,小孔隻是額頭擦傷,無大礙的。第二天醫院就同意兩人出院了。

小孔小麗直感慨,兩人完好無損,可算不幸中之萬幸。隻是旅遊計劃被徹底打亂了。兩人也沒心思再旅遊了,匆匆離開醫院,想方設法回到了學校。

生活又回歸了往日的平淡。隻是偶爾在校園大夥兒見個麵小孔還和大家吹噓一下他這段驚險的曆程。

事情都過去兩個月了,這事都快被淡忘了。一天小孔在自家郵箱裏發現了一封來自西弗吉尼亞醫院的信,打開一看,是份賬單,救護車包括醫院檢查費用合計1千多。

兩人一下子傻了眼。小孔直說沒想到救護車是要收費的。兩人嘀咕了半天終於得出結論,救護車看來是屬於醫院係統的,那醫院當然要收費的了。而且兩人覺得那天醫院忙前忙後的,加上救護車收費一千多真不貴,不都說美國醫院賊黑嗎,生個小孩順產都要一萬多。兩人商量了半天最後決定還是付了這賬單,盡管著實很心疼。

付完醫院的賬單,又是一個多月平靜地過去了。這場車禍看來已是過去式,生活翻開了新的一頁。一天小孔邊吃飯邊檢查寄到家裏的信件,發現一封來自西弗吉尼亞某公司的信,開始還以為是垃圾廣告呢,小孔正打算直接扔垃圾桶的,想想還是打開看了看。這一看不打緊,小孔吃驚得差點把嘴裏的飯全噴了出來。

一旁的小麗忙問什麽信看的這麽激動?小孔說話都有些哆嗦了,告訴小麗是一家經營直升機業務的公司來的信,向他們索取三個月前提供直升機救護服務的費用。小麗也嚇了一跳,忙問多少錢,小孔哭喪著臉說:“9千多。”

小麗一下子急了,說搶錢呢,飛中國往返繞地球一圈機票才8百多,再說了直升機又不是我們要的,憑什麽向我們要錢?真想要錢問警察要去啊。接著小麗又開始埋怨小孔說看你前些天得瑟的,見人就吹噓你坐過直升機,這下好了,花9千多過的癮,你當時就不能拒絕不坐嗎?

小孔一肚子委屈,誰知道直升機還要收費呢,再說了,你當時不是也沒阻止嗎。

兩人生平第一次吵了一架。不過吵歸吵,問題還得解決。小麗的態度是這筆錢堅決不交,讓他們向警察要去。小孔實在沒個注意,到學校找大夥商量。大家都是剛到美國不久,哪有這方麵的經驗,七嘴八舌的,也不得要領。不過有人建議他給直升機公司去個電話,和他們好好談談。有道理,小孔當時就打了電話,要求直接和他們的領導談,接電話的那位說我就是領導,有什麽話就說吧。小孔把情況簡單述說了一遍,然後指責他們濫收費,還有他們在服務前沒有明碼標價,再則就是警察要的直升機,跟他無關,你們應該向警察要錢去。對方聽了小孔叭噠叭噠一大通,不急不慌,告訴小孔首先他們和同行的收費是一致的,飛機隻要起飛就是7千5,然後每英裏收費$85。因為服務對象是你,所以當然向你要錢。那人還告訴小孔說你隻有兩個選擇,或者把錢付了,或者等法庭的傳票。

小孔一下子懵了,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有頭腦冷靜的同學想起來學校國際生辦公室有免費的法律服務,建議小孔去看看能不能有所幫助。小孔早已是六神無主,聽了建議約了時間,就直奔留學生辦公室去了。

接待的工作人員很同情小孔的經曆,不過他告訴小孔他的錯誤是沒有買醫療保險,在美國個人沒有醫療保險是難以想象的。這筆錢小孔是必須要付的,當然如果鐵了心不付那家公司也沒太多的招,就算起訴勝訴了對方法院也沒有跨州執行的權力,不過他們可以向信用機構報告,這樣小孔夫婦的信用就沒有了,以後他們將很難從金融機構貸到款,尤其是以後打算買房的話,而且信用等級太差甚至會影響他們今後找工作,有些公司在錄用前要查個人信用的。

看著小孔垂頭喪氣的樣子,學校律師起了同情心說這樣吧我來和他們談一談,看能不能讓他們給減免一些。

後來學校律師和直升機公司談了一次。還是律師管些用,對方終於鬆口,同意費用可以減免一些,減到7折,隻要付6千多。

小孔小麗實在沒辦法,隻得把欠款付了,一下子小麗下學期的學費沒了。小麗隻得放下身段,去唐人街餐館端盤子掙學費去了。

嘟爸從來不吃藥,嘟爸從沒去過醫院。這是嘟爸習慣性擺在嘴邊的口頭禪。這不,自信滿棚的嘟爸到美國上學那兩年有一年竟然連醫療保險都沒給自個買。

嘟媽最看不得嘟爸的這種狂傲與自大,成天介在嘟爸耳邊嘮叨:“既然公司給買了保險,還是每年去醫院體檢體檢吧。”嘟爸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終於不情不願的在嘟媽的嘮叨聲中去了一趟醫院。

體檢結果出來,一切正常。嘟爸滿臉的自豪,打算給嘟媽吹噓一通。且慢,仔細看看結果,發現hdl數值偏低。hdl啥東東?嘟爸沒太在意,回家正好上網,順便查了查。hdl是高密度脂蛋白,是抑製心血管疾病發生重要健康因子,hdl偏低心血管疾病發生的概率會大大增高。

我的那個神啊,嘟爸臉頓時嚇的煞白,忙和醫生聯係,要不要趕緊住院?要不要吃藥?醫生平靜的告訴嘟爸,別那麽緊張,你隻是平時缺乏鍛煉了。以後注意加強鍛煉,半年後來複查。

嘟爸第二天剛上班就一溜煙兒地跑到公司樓下健身房登記去了。

嘟爸所在的公司原來也是世界級的大公司,最多時有近10萬員工。後來經營不善,最終倒閉。嘟爸所在的部門被整體以10億美元的價格賣給了新東家,嘟爸也就和部門的其他員工一起被二婚了一把,去了新公司報到。新公司也是個有幾萬員工的大公司,可大家對新公司總有所微詞,覺得在福利待遇上和原公司比還是差一些的,平時開玩笑時都說沒辦法誰讓咱是二婚的呢。不過新公司保留了公司健身房,員工隻要象征性的付點費用,公司還允許員工在工作時間去鍛煉身體。看來資本家們還是知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個大道理的,要剝削你得先讓你膘肥體壯,跟頭牛似的才會好好給資本家賣命,這也算資本主義為數不多的優越性之一吧。

嘟爸為了增強自己鍛煉的恒心和毅力,還勸說了公司一位好友一起去報了名,以便互相督促,共同進步。

也不知嘟爸是歲數漸大,腦子開始糊裏糊塗,還是本來一貫就是個馬大哈,去健身房鍛煉的第一天嘟爸就大擺了烏龍,鬧出了笑話。

當時鍛煉結束,因為新環境,很好奇,到處轉悠,想找個秤稱稱體重。女管理員說浴室裏就有,於是和同事有說有笑推開浴室門就進去了。身後馬上傳來管理員急促的喊叫聲:“快給我回來,那是女浴室!”嘟爸臉頓時臊的通紅,趕緊回頭。健身房裏已是笑聲一片,有認識的還衝嘟爸大聲喊:“大飽眼福了嗎?故意的吧?”

嘟爸敢緊解釋,結結巴巴的:“實在對不起,第一次來健身房,沒留意。”女管理員說:“還好啦,這會兒裏麵剛好沒人。”回去和同事們一說,都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