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

殘忍,冷血!

長弓嗡鳴,箭雨飛射,火光在碧色草原蔓延。

濃濃煙霧,揚空而起,漂浮在空中,與草地各處散發出來的濃鬱血腥味混合。

難聞的味道,令人惡心,有幾分嘔吐的感覺。

整個戰場,數十萬騎兵混戰,這場事關草原各部落生死的戰爭,可能是數百年來,北方諸侯與草原各部,投入騎兵最多,場麵最大,對雙方局勢影響最深的戰鬥了。

放眼望去,茫茫草原,再也沒有昔日的碧色,取而代之,身著黑色,灰色騎兵,像豎條匯聚在此的洪水,全部匯聚在此地。

除了偶爾看到地麵大片胭脂色血跡外,草原失去了從前華光。

在草原上麵,數十萬騎兵混合,這般盛狀驚天地,泣鬼神!

燕軍從四麵強行闖進聯軍提前形成的戰陣,像巨大渦流,不斷把水中異類,卷入無盡漩渦中。

刀鋒戰士,鐵甲騎兵,輕騎兵,藍羽軍團,反複衝破聯軍外圍形成的強大防禦,不斷朝著聯軍核心部位殺戮。

雙方漫天箭雨,在空中遮天蔽日,形成猛烈,狂暴氣勢,似天空兩個不同方向,飄來密集箭雨,要把失去昔日華光的草原,重新洗禮似得。

箭雨落下,保護措施不嚴密,防禦力不強大的騎兵,遭遇狂風暴雨式的利箭洗禮,年輕生命會留在這片戰鬥的地方,黃土埋忠骨。

此刻,東南戰場,林楓麵色剛毅,匆忙殺氣,雙眸仿佛鷹眼似得,死死鎖定準備擊殺的目標,率領鐵甲騎兵,發出狂暴有力的衝鋒。

為確保燕軍在這場關乎燕國能否平定北方的戰爭中大獲全勝,林楓顧不了聯軍傷亡究竟有多大,隻要聯軍堅持抗擊,那麽讓這片土地變成血池,變成骨山,也在所不惜。

因為,他隻在乎這片土地,確保北方安靜,將有機會派出軍隊,前往南方,大展拳腳。

燕軍作戰,向來軍紀嚴明,勇不可擋,當前五大騎兵軍團匯聚,幾乎淋漓盡致表現出聯軍強大態勢,好像五道驚濤駭浪,要把水中魚兒,拍死在沙灘上麵。

燕軍軍團,氣勢如虹,騎兵雷霆之勢縱橫,宛如五柄墨色冷刃,一刀一刀割在麵前肥肉上麵,漸漸將其全部吞食。

戰爭開始,燕軍主動進軍,卻不是毫無章法,相反早有部署,計劃得當!

軍團出擊,像五個拳頭,重重擊打在巨人身上,很快把處於守勢的聯軍,分成六個不同戰場,首尾不相顧,彼此各自為戰!

聯軍氣勢在藍羽軍團追著東胡鐵騎廝殺時,早漸漸被嚇的煙消雲散。此刻,各路聯軍被分割後,顧此失彼,首尾難顧,不少聯軍迅速落敗,戰鬥意誌跌落穀底,丟盔棄甲,倉惶逃離!

然而,燕軍在外麵將聯軍圍得嚴嚴實實,可以說,他們插翅難飛,全軍合力都難逃一劫,更不要說孤軍作戰了。

不投降,當場死!沒有別的選擇!

激戰中,先前被燕軍騎兵衝散的塔沐,與卓力格在亂戰中相遇,瞧著彼此狼狽處境,昔日東胡兩名位高權重的王爺,有種抱頭痛哭的衝動!

小半天時間,兩人帳下數萬聯軍死的死,傷的傷,大軍節節敗退,儼然擋不住林楓帳下,宛如猛虎下山,氣勢如虹的鐵騎。

與藍羽軍團聯合發力,兩支騎兵部隊更像滾肉刀,挨上會瞬時丟掉性命。

經過這場規模前所未有,殺戮殘酷性前所未有的戰爭,塔沐激戰中,堅持死站的心思漸漸動搖了。

年輕,有手段,有智謀,塔沐覺得不管處於什麽地方,自己這顆金子總會發亮,沒有必要死在茫茫草原中,到最後屍體可能還會葬身野獸之口,連個全屍也保不住。

與博爾赤偶遇,親眼目睹連東胡著名大將軍,在燕軍強勢攻擊下,也被打的落荒而逃,狼狽不堪,一時間,放下兵刃,投降燕軍的心思越發濃烈。

背著彎刀接近博爾赤身邊,目光警惕望著四麵燕軍,低聲道:“王叔,這場戰爭,大局即定,繼續苦戰下去,沒有任何意義,你沒有其他想法嗎?”

塔沐希望遊說博爾赤,與自己雙方投降燕軍,從而抬升東胡在燕國,乃至燕軍中地位,不然,他擱置與博爾赤昔日仇恨,兩人雙方聯手。

聞言,博爾赤神色一怔,抹去麵孔中血水,吃驚問道:“什麽想法,繼續鏖戰啊,難道你有禦敵的好方法?”

短時間內,他沒有理解塔沐想法,以為對方有什麽應付燕軍的好主意。

“投降?難道王叔沒有想過嗎?”塔沐腦袋貼近博爾赤,眼珠在眼眶中打轉,警惕的望向四麵,輕聲說問道。

不管博爾赤當前有什麽想法,塔沐覺得有必要快速停止這場戰爭,不管為兩人生命著想,還是為聯軍考慮。

這瘋狂殺戮,不能再繼續進行下去了,不然,聯軍全軍覆滅,東胡徹底湮滅在曆史長河中,兩人也會黃土埋骨。

當前,他不再考慮汗位之爭,不再考慮權勢通天,不再考慮榮華富貴,隻想保住性命,在這場血腥戰爭中,死裏逃生!

“糊塗,塔沐,你乃東胡王子,汗位繼承人,怎麽產生投降燕軍的想法呢,中原人常道:頭可斷,血可流,氣節不能丟,東胡人誰都可以投降燕軍,唯有你,唯有你不能投降燕軍,不然東胡王室顏麵何存!”察覺塔沐言語中,絲毫沒有提及作戰之事,相反準備遊說自己投靠燕軍,博爾赤忍不住厲聲斥責。

一直以來,他有爭奪汗位之心,卻不曾有丁點投降燕軍的想法,士可殺不可辱,即使戰死,也不可投降燕國。

他沒有料到,在聯軍諸位將領中,竟是塔沐率先向自己提出投降燕國的想法,既然對方鐵定心思說出來,想必打定了主意。

塔沐同樣沒有料到,博爾赤言語這麽重,部落任何人都可以投降燕國,唯獨他不能投降燕國,豈不是間接向自己道明,此戰必須戰死嗎?

倒吸口冷氣,瞥向博爾赤,塔沐神色吃力問道:“王叔,難道顏麵比性命還要重要嗎,憑什麽你們都能投降燕軍,唯有我不能!”

他內心有幾分怒火,隻覺得博爾赤在報複自己,報複自己數月前在王帳羞辱他的事情。

“竹有節,有千節,雖清瘦,卻挺拔,風過不折,雨過不濁,千磨萬擊仍堅韌。君當如竹,堅韌不拔顯氣節,氣節,你懂嗎?你若失去氣節,投降燕國,照樣不會被重用,因為貪生怕死之徒,沒有人會喜歡!”博爾赤語氣較重,甚至在責罵塔沐,隻因他清楚,塔沐投降燕軍,將會帶來多麽嚴重的後果。

遊說博爾赤失敗,反而被對方狠狠駁斥,塔沐佯裝讚同博爾赤意見,種種點點頭,斬釘截鐵道:“王叔,我一時糊塗,被蒙蔽了心思!”

既然不能投降,塔沐唯有堅持奮戰,爭取斬殺更多燕軍,若不行戰死沙場,也算夠本了!

漸漸的,塔沐率領親衛,遠離博爾赤後,後頭狠狠瞪了眼博爾赤,重重罵道:“老頑固,不知死活!”

言畢,竄入聯軍之中,希望能夠尋找到王庭鐵騎,帶領鐵騎齊齊歸降燕國,從而增加智自己在燕國的話語權。

此刻,聯軍糟糕處境,騎兵隨時戰死沙場的景象,不單單塔沐產生投降之心,被馮石虎率領鐵甲騎兵團團圍住的紮蘇合,穆坤軍團,幾次進攻失敗,同樣產生懼戰投降之心。

紮蘇合與穆奎帶領聯軍最精銳鐵騎,若聯軍有機會擊潰燕軍,突圍出去,非這支鐵騎莫屬了。

起初,他們希冀麾下鐵騎有機會阻擋燕軍,給燕軍造成重大傷亡,從而拖延時間,在夜色降臨後,從南麵突圍,躲過燕軍五大軍團圍攻。

可惜,兩軍迎麵相撞,燕軍憑借龐大數量優勢,及強大戰鬥力,聯軍宛若強弩之末,雖然在衝鋒,氣勢卻被消減許多,兩支鐵騎孰強孰弱很快體現出來。

加之,雙方騎兵均為鐵騎,箭雨難以傷及,沒有多少箭雨交鋒,兩軍接觸就直接發生硬碰硬白刃戰。

相較下,燕軍鐵騎手中刀鋒較厚,鋒刃更銳利的斬馬刀,在戰爭中,占據極大優勢,

橫斜直劈能夠劈開聯軍身上鎧甲,彎腰低砍,會在瞬間讓馬蹄分裂,戰馬倒地變成殘廢,騎兵被燕軍當場斬殺。

聯軍彎刀卻不足以斬斷馬腿,更不容易劈開燕軍身上鎖子甲,雙方你來我往之中,聯軍傷亡數量迅速增加,幾乎在短時間內徹底失去逃生機會。

紮蘇合與穆坤雖不是東胡名將,卻皆為東胡百戰將領,親眼目睹這種情形,兩人心情好像在滴血似得,每每有聯軍戰死,兩人就會不由自主心痛,好像短刀刺入心髒,反複攪動一樣。

無奈之中,他們唯有拚死戰鬥,爭取斬殺更多聯軍,同時希望憑借兩人意誌,鼓舞聯軍氣勢,將損失控製到最小化,可惜,山雨欲來風滿樓,聯軍敗局已定,兩人努力沒有使聯軍發生丁點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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