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軍強勢,狡詐詭異,博爾赤深有體會,他多次敗於燕軍,早已不敢再輕視對方。

而今,燕軍三麵圍攻,又出現預料之外的鐵騎,他不禁想起當年馳騁塞外的燕國鐵甲騎兵,及燕國皇帝親自率領的刀鋒戰士。

這兩支騎兵隊伍,皆為燕國精銳,馳騁沙場多年,諸位將領深諳軍事之道。

然而,這兩支隊伍無論那支出現在西山,參與圍攻部落的行動,都讓博爾赤糾結。

根據線報,圍攻冉猛死囚部隊的燕軍,有兩支軍團就是鐵甲騎兵,分別由燕國虎將侯銘封與馮石虎率領。而刀鋒戰士則隨燕國皇帝在南方趙國。

倘若攻擊西山的鐵騎為鐵甲騎兵,將意味冉猛率領的死囚部隊被燕軍消滅殆盡,或者,燕軍穩穩站住上風。

倘若燕國皇帝率領的死囚部隊,將表示燕國皇帝親自出現在塞外,局麵會越發糟糕,表明燕國皇帝要徹底滅掉自己部落。

不管刀鋒戰士,還是鐵甲騎兵,當前攻入部落的鐵騎,都不好對付。

西山乃草原西麵極少的山脈之一,這裏水源豐富,水草茂盛,是草原各部落必爭之地。

當年,博爾赤從匈奴人手裏搶奪後,以此為據點,把部落遷移到這裏。

然而,西山地區,卻沒有強大防禦屏障,要守住西山,唯有依靠強大軍事力量。

不久前,紮蘇合率領部落精銳騎兵,前往北麵阻擋張羽進擊,而今燕軍鐵騎襲來,他根本沒有力量阻擋。

且不說燕軍早今非昔比,單單東胡內耗,就令東胡迅速從而立之年的漢子,變成垂垂老矣的老人。

白易生率領刀鋒戰士,出現在西山博爾赤大營南麵時,西山北麵與東麵已燃起烈火,滾滾濃煙冉冉升起。

似乎表明雙方戰爭到了如火如荼地步。

此刻,白易生非常清楚,隨著東胡主力部隊被牽製,該是他率領刀鋒戰士襲擊東胡的大好時機了。

一聲喝令,千軍萬馬齊出!

平原,乃騎兵天下,這個世界裏,沒有誰敢與其爭鋒!

刀鋒戰士動,像蛟龍入海,孟虎歸山,一發不可收拾!

草長鳥飛,龍龍馬蹄聲,驚的四麵猛獸逃竄,飛鳥哀鳴。

西山附近山坳上,博爾赤瞧見燕軍舉動,沒有退縮,沒有遲疑,更沒有心驚膽戰。

昔日,他是草原不敗王者,塑造了擊敗匈奴的軍事神話。

是故,即便眼前燕軍氣勢洶洶,他依舊跨上戰馬,準備衝殺。

自視清高的他,決不屈服任何人,死,也要戰死殺場,馬革裹屍。

然而,戰馬雷動時,陰厲子迅速擋在棗紅色戰馬前,伸開雙臂,阻擋了博爾赤去路。

勸道:“大王,燕軍強勢,部落騎兵數量稀少,且多為老弱病殘,這般衝上去,根本無濟於事。”

作為博爾赤謀臣,陰厲子親眼見證了博爾赤的強大,親自幫助他登上汗位,力圖爭霸天下。

奈何東胡內耗,嚴重消耗雙方力量,更消弱了東胡整體實力,當前,且不說博爾赤部落難以抗衡日漸強大的燕國,即使整個東胡部落聯合起來,也難以抗衡帶甲百萬的燕國了。

麵對宛若滾滾洪流而來的燕軍鐵騎,與其強行碰撞,部落騎兵怕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博爾赤聞言,麵色一沉,喝道:“陰厲子,快閃開,切莫阻擋本王衝鋒。”

窮途末路中,博爾赤唯有維護自己尊嚴,衝鋒或許還能震撼燕國,退縮,注定必死無疑。

此時,陰厲子阻擋,令博爾赤不快。

然而,陰厲子沒有閃開,依舊擋在戰馬麵前,分析道:“汗王,部落騎兵根本擋不住燕軍,當前要想生存,唯有聯合,不但聯合東胡各部落,也要聯合匈奴,草原各部同時出兵,或許,還有可能扭轉局勢,不然,燕軍滅掉咱們,草原上,誰也別想苟活。”

先前,博爾赤曾經詢問過陰厲子計劃,對方根本沒有化解燕軍兵鋒的計策,當前提出聯合草原各部落,共同對付燕軍,也是無奈之舉。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即便當前燕軍大兵壓境,草原中許多部落也未必會聯合,然而,萬般無奈之下,唯有說出這個未必能夠實現的計劃,暫時穩住博爾赤。

博爾赤抱著必死之心,忽然聽聞陰厲子言語,不甘心的道:“草原各部落人心渙散,各有所圖,未必會聯合起來,倘若咱們撤出,也未必說服對方,唯有咱們戰死,讓草原各部落看到燕軍的強大,他們會毫不猶豫聯合起來。”

博爾赤想撤離,卻沒有十足理由,不免左右為難起來。

陰厲子不顧博爾赤遲疑,火急火燎的道:“汗王,此事宜早不宜遲,再不撤,就來不及了。各部落是否聯合,不試試又豈會清楚。”

陰厲子不想死,至少當前不想死於亂軍中!

聞言,博爾赤沉思半刻,喝道:“馬勒個巴子,這群混蛋。

言畢,很快做出抉擇,向全軍喝道:“馬上撤往西線,前往匈奴地區,同時,前軍卷起塵土,假作伏兵之勢。”同時,

低聲吩咐陰厲子,迅速撤回紮蘇合部隊。

不得不說,博爾赤實乃草原悍將,局勢微弱中,依舊有解決之法,卷起霞塵土,壯大聲勢,極有可能給後麵不了解事情的燕軍造成錯覺。

既然部落撤離,帶不走百姓,對不走財富和錢糧,至少要帶走軍隊。

畢竟,要在虎狼橫行的草原生活,手裏沒有柄利劍肯定不行。他要前往匈奴,必須備足部隊,否則,極有可能踏入匈奴地界,便會被對方全軍合圍了。

拿定主意後,博爾赤當機立斷轉移大軍,作為老將,善於把握戰場局勢,是他南征北戰,無往不利的法寶之一。

衝鋒中,白易生瞧見整裝待發,準備衝鋒的東胡騎兵,忽然掉轉馬頭迅速撤離,他的麵色瞬時陰沉下來。

此番,率領刀鋒戰士作戰,他希冀大幹一場,建功立業,豈料,東胡人膽小如鼠,燕軍尚未靠近,對方就轉身逃離。

白易生緩緩放慢前行速度,遙望博爾赤逃離方向,希望看出點眉目來。

隻見東胡人逃離之處,塵土飛揚,鳥獸驚走,似乎卻有伏兵。

然而,白易生猶豫片刻,依然毫不留情帶兵追擊。

兵法有雲,實則虛之,虛則實之,不過,不久前,他在林楓贈予的兵書中,看到草木皆兵的戰術。

同時,根據他的了解,三個軍團十餘日來對博爾赤部落不斷發動攻擊,東胡騎兵數量銳減,又沒有援軍抵達。

幾乎相同時間內,張羽和拓拔羽從東北兩麵對博爾赤部落襲擊,即使有援軍,也不可能避開兩大軍團監視,抵達博爾赤部落。

頓時,一望無垠草原上,出現奇異景象,塵埃滾滾中,兩支近十餘萬兵團,在草原中追逐起來,宛若兩片巨大馬群,在草原中迅速移動。

另一麵,張羽率領輕騎,由北方對西山發動攻擊後,所以阻擋,幾乎全部在瞬間被燕軍擊潰,

抵達西山附近時,他與紮蘇合率領的東胡精銳騎兵相遇。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燕軍圍攻西山的日子裏,紮蘇合多次敗於張羽之手。

此次,麵對燕軍三麵攻勢,東胡到了窮途末路之時,紮蘇合即使清楚,東胡人在做困獸之鬥,卻依舊對燕軍發動攻擊。

從前多次與燕軍交手,紮蘇合大概揣摩出張羽作戰手法,多少兩軍相遇,連弩兵射殺,騎兵從兩翼合圍,三股大軍合圍對方,從而全殲敵手。

這次,紮蘇合特意帶來強弓,準備以強弓製敵,同時,也把軍隊分成三波,且在燕軍尚未靠近時,采取先發製人的策略,毫不客氣對燕軍發起攻勢。

兩道騎兵軍團,十餘萬人,且不論雙方戰鬥力幾何,單單波瀾壯闊的場麵,便足以震懾許多人。

宛若南北而來的兩道洪流,劇烈衝擊中相互撞擊在一起,頓時掀起驚濤駭浪,浪花四起。

雙方皆有騎兵被從戰馬上衝擊下來,皆無一例外被後麵戰馬踩踏,卻依舊毫無畏懼向前衝。

對燕軍來說,襲擊東胡人,將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斬殺敵人,將意味著有白花花銀聯流入口袋,過慣了刀口舔血的生活,他們是毫不畏懼死亡。

對東胡人來說,此戰勝敗意義更大,直接關乎部落能服生存下去,所以,即使當前傷亡嚴重,也不能有定點退縮。

退縮意味著失敗,失敗,部落中老弱婦孺皆會落入燕軍之手,部落將難以延續下去。

燕軍與東胡人抱著不同的心思,是故,爆發出來的力量非常強大。

雙方接觸,一個衝擊之後,就是血淋淋白刃戰。

一時間,戰場中,鮮血四濺,肢體橫飛,枯草被染紅,塵土被打濕,慘不忍睹的場景,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就在兩軍處於膠著狀態,難分難解時,探子策馬來報,言稱,汗王要求全軍撤離,前往西線。

望著混戰中的東胡人,紮蘇合徹底懵了,撤,當前情況該怎麽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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