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軍聞之,倍受鼓舞,即使處於弱勢,卻也突然殺氣凜然,向著燕軍反撲。

然而,晉軍士氣剛剛湧上來,卻又突遭變故,誰也沒有料到,空中射來淩亂箭雨,他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局,天上更沒有七彩祥雲。

候銘封想要通過斬首心動,解決這場戰鬥,豈料,箭雨襲來,晉軍死傷慘重,連古越自己也在猝不提防中,右肩上連續中了兩箭,捂著傷口,抬頭望向遠方。

隻見遠處旋風式飛奔而來的燕軍,正迅速收起強弩,為首將領笑嗬嗬看著自己,旁邊將士,不曾停留,已經投入戰鬥中。

冤家路窄,這句話在古越看來,一點也沒錯,先前與候銘封激戰,即使晉軍傷亡慘重,他卻還不曾受傷,這會兒,張羽率軍飛奔而來,就親自持弩射傷自己,給自己下馬威。

古越幾乎透心涼了,十餘萬引燕軍合並,隻需完成這波衝鋒,戰鬥就塵埃落定了。

這時,候銘封亦察覺張羽率軍出現,在古越躊躇,又受傷時,迅速上前,趁機生擒了古越。

四麵晉軍,察覺古越被擒,頓時大驚失色,情不自禁慌亂起來。

張羽卻在燕軍保護下,衝到候銘封身邊,笑著道:“老侯,這家夥不過小菜,你何必在他身上花費心思,真正的主菜王綸玥,切莫讓她溜之大吉!”

候銘封抹了把臉頰上血跡,道:“已經夠快了,王綸玥跑不了。”

言畢,候銘封示意身邊親衛,親衛意會,抓起古越單臂舉在空中,厲聲道:“晉軍全部瞧瞧,你將軍已被生擒,頑固抵抗,唯有死路一條,放下兵器,繳械投降,還有一線生機。,束手就擒吧!”

晉軍聞言,紛紛停止手中動作,猶豫不決,古越被舉在空中,受到莫大羞辱,掙紮著道:“張羽,你個狗賊,卑鄙無恥,暗箭傷人。”

轉頭又向猶豫不決晉軍喝道你:“兄弟們,燕軍無恥,我輩生不逢時,為光複晉國,縱然戰死,也該在所不惜,你們千萬不要被燕軍蒙蔽了心智。”

他親自率領敢死隊,對候銘封軍團發動襲擊,未阻擋燕軍多長時間,若晉軍輕易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將意味著不久前戰死的晉軍,白白死去了。

候銘封手中斬馬刀,刀背抽在古越身上,喝道:“你不要不識時務,目前局麵,晉軍可阻擋燕軍嗎,你莫不是準備讓自家兄弟白白送死嗎?”

聲音極大,不僅僅在說給古越聽,更主要在說給猶豫不決的晉軍聽,希望對方看清眼前形勢,不要做無謂犧牲。

叮當,萬籟寂靜中,不清楚誰先丟下手中兵器,頓時,叮當之聲,連續響起,不少晉軍放在手中兵器,緩緩邁開步子,集中在一起,再也不想抵抗了。

古越在空中觀之,微微閉上了雙眼,他心中沒有失望,也不擔心自己處境,隻是覺得對不起王綸玥,辜負了對方期待。

除此之外,晉軍投降,他發到鬆口氣,數月缺衣少糧,晉軍衣衫襤褸,食不果腹,過的很苦,甚至還不如乞丐。

向燕軍投降,至少能夠讓麾下兄弟吃口飽飯。若不是清楚,燕軍不會濫殺無辜降兵,他先前也不會提議全軍向燕軍投降,現在閉上眼睛,隻是可惜先前戰死的兄弟,死前,還沒有吃過相樣的飽飯。

侯銘封留意到人群中,一名燕軍撿起斬馬刀,暗暗發笑,不管怎樣,總算得手了。

“留下三千人,收繳晉軍兵器,押送回藍關城!”侯銘封命令,時間刻不容緩,務必迅速追擊上,以免對方領軍遁去。

燕軍有條不紊清掃戰場,已經信手拈來的事情,絕不會出現任何紕漏,或發生意外。

目睹,包括古越,藍楓在內晉軍將領被綁住,侯銘封才緩緩轉身,向張羽道:“老張,輕騎速度奇快,你該馬上領軍追擊晉軍,防止對方逃之夭夭。”

“放心吧,晉軍帶領殘兵轉移,行軍速度不會太快,這次,冒死闖出藍關城,無意走上了不歸路。”張羽摸著下顎稀疏胡須,自信滿滿的道。

“話雖如此,還是小心為妙!”侯銘封拍著他肩膀,補充道:“燕軍實力強大,可任何單個兵團追上晉軍,還是難以吞下對方,必須幾個兵團聯合,所以,誰先追上晉軍,誰吃虧。”

說完,侯銘封神情就嚴肅起來,驚愕道:“多半是老恒和拓拔,他們距離東門最近。”

“不好,他們軍團皆為輕騎,若晉軍設伏,怕會遭遇不測。”張羽也驚訝道,急忙催動戰馬,帶領部隊前行,向著藍關城方向而去。

輕騎兵善於追擊,拚殺,具有極其靈敏的速度,防禦力卻是不知不扣的缺陷,特別在敵方設伏,利用箭陣襲擊,有時會造成毀滅性傷亡。

拓拔羽和恒邦昌處境確實有點糟糕,起初,兩人發現不小心誤闖進晉軍包圍,準備在悄無聲息中退出,等待時間,與三大軍團聯合,再對晉軍發動攻擊,豈料晉軍似乎看出兩人意圖。

或者說,晉軍將領按耐不住了,在兩人率領軍隊退出時,對方突然發動了攻擊。

卓遠起初準備等待燕軍再接近點,對燕軍進行大縱身伏擊,奈何先前準備可能太過匆忙,布置粗糙,竟被燕軍在無意中發現。出現撤退痕跡,所以,他唯有先發製人了,不然錯過時機,將沒有機會了。

卓遠揮舞大旗,戰旗劃破天際,安靜原野上,響起喊殺聲。

“殺!”頓時,兩翼山丘上,爆發出狼嚎似地聲音,箭雨漫天襲來,儼然大雨般落地。

四萬人,數量不在少數,又提前留下伏擊圈,頓時,恒邦昌與拓拔羽手中環手刀閃著寒光,戰馬來回打轉,迅速組建防禦。

“拓拔,被動禦敵不是辦法,這裏沒有依托,唯有主動殺出了。”恒邦昌很快看清楚眼前形勢,朝著拓拔羽道。

當前形勢而言,燕軍唯有兩個優勢,迅速靈活機動性,與強有力連弩。不過,要想衝破晉軍布下的絆馬索,依然有困難,因此,機動性大大受阻。

是故,若欲改變目前局麵,唯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利用強弩連環優勢,與射程優勢,殺向兩翼晉軍,從而化險為夷。

“老恒,你有什麽法子?”讓拓拔羽衝鋒陷陣,絕對不是問題,可阻擋兩翼伏擊的晉軍,他就有點力不從心了,聽到恒邦昌似乎有方法,不禁著急詢問起來。

恒邦昌沒有絲毫猶豫,急忙道:“要想死裏求生,抱住性命,唯有壓製對方箭雨了,以我之計,你我各自率領騎兵,憑借強弩優勢壓製晉軍,衝上兩旁土丘,再進行搏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況且,援軍很快就到,咱們隻需堅持片刻時間。”

“好,馬上行動。”拓拔羽佩服恒邦昌臨危不亂的氣魄,從前僅僅清楚蒼岩山八將各有才能,也看到了張侯趙馮等人攻城掠地手段,卻不料平時看起來老成持重,似乎沒有多少能力的恒邦昌,在危難時刻,亦表現出不俗氣魄。

今日,讓他徹底刮目相看,不僅高看幾分。

定下計劃,兩人立刻采取行動,在晉軍淩亂箭雨中,策馬前行,逆勢而上,端起強弩,發動攻擊。

亦步亦趨中,發出地動山搖呼喊聲,五萬燕軍輕騎,分成兩波,刹那中,朝著兩個不同方向而去。

遠遠望去,燕軍仿佛兩道黑氣,從核心奔流向遠方,掀起塵土似河流中滾滾泥沙,呼嘯翻動,氣勢越發凶猛,看起來,勇不可擋。

雙方長弓強弩,箭雨似蝗蟲來回射擊,晉軍所處位置極佳,縱然沒有全麵防禦,卻也能夠掩飾部分身體保護自己。

反觀燕軍,處境玄妙,攻擊中唯有憑借血肉之軀,形成人牆,利用戰馬奔馳,與強弩連環射擊,迅速逼上山丘,一時間,雙方攻勢強弱涇渭分明,起初時,燕軍依舊處於弱勢地位。

好在強弩具有連環優勢,在晉軍兩波箭雨後,更換箭矢期間,燕軍終於爆發了,兩翼騎兵分成四隊,兩隊同時射擊,另外兩隊奔襲壓陣,帶前麵兩隊射擊結束,填充箭羽時,另外兩隊開始射擊,兩方互相依托,倒也配合的親密無間,憑借箭雨,反而死死把晉軍壓製在山丘上。

卓遠不是沒有領略過燕軍強大,豈料燕軍在野戰中,戰鬥之術竟毫無章法,先前花費心思布下的絆馬索,及火料,隨著燕軍改變攻擊方向,全部成了擺設。

又因燕軍強弩威力大於晉軍手中強弩,他們即便占領有利地位,卻也發揮不出半點優勢,卓遠不禁苦惱起來。

照著這般局勢發展下去,燕軍要衝上土丘,即便晉軍設伏,怕也會處於不利地位,被衝上來的燕軍正麵斬殺。

他清楚,燕晉兩軍近身搏殺,晉軍勢單力薄,裝備極差,戰鬥力又弱,怕難以與燕軍抗衡,伏擊之地,反而成了葬送晉軍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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