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答應的很痛快,滿足了林疏影要求,林疏影同樣答應的也痛快,不假思索的道:“好!”

既然雙方各有心思,異地換地又是兩國雙贏,何況,縱觀諸侯列國,燕國與宋國乃兄弟之國,有共同的先祖,隻是,燕國從宋國分離出去,還稱王稱霸而已。

又因她與林楓的特殊關係,林疏影自是不會拒絕。這是個大爭的時代,雖說大家各憑本事,但有些時候,卻也有共同的利益。

簡而言之,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抬頭看了眼外麵天色,林疏影熱情的向司徒說:“司徒,除夕夜將近,你遠離燕京,兩日之內怕難以趕回,不如留在宋國,共度除夕夜。”

兩國異地換地的事情相談融洽,同時,林疏影還想留下司徒,私下裏,有機會詢問有關宋國的事情。

希望在司徒口中套出更多關於宋國的事情,若有機會,她不喜花費金銀美女,高官厚祿,準備司徒留在宋國,給自己效力。

她不是不相信簡燁,田胥等人,相反,這些人,亦很有才華,是他的左膀右臂,治理國家,解決病患,她還需依仗身邊兩位謀士,隻是,每個人站的角度不同,看待問題的方式也會不同。

有些問題,司徒可輕而易舉指證,有些問題,司徒恐怕又不如簡燁。司徒乃燕國人,看問題自然從燕國角度出發,這自是簡燁。田胥難以比擬,所以.。。

她留下司徒,也正是基於司徒與簡燁術業有專攻。又立場不同,看問題的入手點不同。

可惜,司徒好不給麵子,起身直言道:“宋國雖好,榮華富貴,終究不是故土,燕國雖破。卻是我念想所在,鬥膽請求女帝賞賜兩匹快馬,讓司徒除夕之夜。準時趕往南湖!”

看著司徒嚴肅模樣,林疏影恨不得起身,直接踹他兩腳,燕國有什麽好的。讓他片刻不想停留宋國。

林楓知人善任。她也能做到知人善任。林楓推心致腹,她也能做到推心致腹。

這點半點不猶豫的語氣,著實太傷人,林疏影看好司徒才華,卻不喜歡狂妄自大,自以為事的人。

同時也對林楓有點惱怒,身邊盡是些開口燕國,閉口燕國的家夥。文季師這般,司徒這般。難道除了燕國複興,就不懂其他事情嗎?

難道全然不懂人情世故嗎,這群混蛋!

輕輕歎口氣了,也不強留,林疏影擺擺手道:“也罷,也罷!朕準了!對了,司徒,給林楓帶句話,告訴他,好好養傷,我希望北方諸侯會盟時,會見到他,切莫讓我失望。”

“女帝放心!”司徒歸心似箭,還了解林楓傷情時,隨口應了句。

司徒離開,議政廳內,沒有激烈交鋒,顯的格外安靜,林疏影卻紋絲未動,簡燁也不言離開,兩人極有默契的坐著。

許久,林疏影手中溫茶變涼,她在沉思中醒悟過來,放下手中茶杯,朝著簡燁問道:“簡燁,你說,一個人的人格魅力,究竟有多大,難道真會影響一個國家嗎?這個林楓,真是越來越讓朕看不清楚了,連身邊的人,也像謎一樣,讓人猜不透。”

“興許會,昊天武帝時代,武帝憑借文功武治,讓大周人自信,開放,包容,那是一個很好的時代,海不擇細流,故能成其大,山不拒細壤,方能就其高。懂得自尊、懂得尊重,就會有這種魅力。”簡燁道。

他不清楚林疏影為何這麽問,但從接觸過的林楓,司徒,文季師三人來看,這三人,獨有獨特的人格魅力,尤其林楓,仿佛黑夜中的明燈,給人光明。

林疏影覺的,上次沒有與林楓會談,絕對是失誤,若想了解林楓,還需觀其行,聽其音。

又沉默小半會,林疏影道:“簡燁,今日司徒所言,你以為如何?”

對於司徒言語,林疏影心中已有定論,對方指出宋國弊端,接必須把隱患抹殺在萌芽狀態,切不可尾大不掉。

何況,鄭梁變法了,燕國推行新政,北趙變法勢在必行,宋國,是不是也該動動了。

破舊立新,有些事情,自己馬虎不得,何況,她有與林楓相似的身份,林楓可以做到的事情,不少事兒,她也能做到,甚至做的更好!

“司徒是個人才,但今日言語,陛下不可全信,臣覺的多少參雜挑撥離間的成分。”簡燁如實說出心裏話,討厭歸討厭,在國家大事上,他還是不會意氣用事。

林疏影淺淺一笑,美不勝收,仿佛冬日裏的紅梅,淡淡的道:“嗯,簡燁,朕到覺的,司徒所言,絕非無的放矢。宋國沉寂太久,有些事情,也該撬動,撬動了。

年初一,你宣布四件事。

其一,所有宋國人,十八歲必須參軍,在軍中曆練兩年,憶苦思甜,上戰場也在所不惜,表現卓越者,直接吸納至軍中,抗拒者重罰。

其二,與丞相,田胥商議,裁撤多餘部門,裁撤各郡各州無用之兵,郡兵衙役不得過萬,同時,招募三十萬新兵,組建禁衛軍,記住,隻招宋人。

其三,十八歲之下青年,嚴謹前往煙花之地,風月場所,違抗者,重罰,同時,減少各地詩社,開封及各郡設立弘文館,每月初一。十五,定期把朝堂之事,郡府之事,宣布出去,任子民討論。

其四,吸收燕國新政中,有用建議,為我所用,對了,宋國亦建立軍功製,科舉製,同時開封,及各郡府設立諫言堂,無論什麽身份,什麽人,但凡指出宋國施政錯誤之處,獎勵佰金,若給出解決方案者,酌情提拔為官。”

林疏影覺的,司徒說的不錯,宋人生活太奢侈了,太安逸了,早已沒有早年開疆辟土的誌向,是時候引導輿論,把宋人注意力轉移在國家大事上,而不是隻談風月,不聞國事。

同時,裁剪各郡各州閑散兵力,集中財力訓練新兵,對宋國而言,國庫開銷減輕了,還訓練出,一支威武之師,防備狂夷族圖謀不軌。

“陛下,司徒言語,言過.。。”簡燁欲阻止,林疏影的四點要求,有三點他很支持,覺的林疏影短時間內,想出解決方案很不可思議。但裁撤府兵,州兵,及多餘部門,牽扯利益極廣,會影響宋國穩定發展。

然而,林疏影不等他說完,直接厲聲道:“簡燁,你記住,千裏之堤毀於蟻穴,防患於未然,沒有錯,何況,司徒之言,真的言過其實嗎?”

簡燁垂首不語,今日司徒說的事情,皆為宋國弊端,若不及時糾正,肯定釀成大禍,然林疏影同時頒布四項措施,肯定會激起不少人反駁,正是五國伐宋的危機關頭,宋國不能亂啊!

便是要糾正錯誤,也是要錯開五國伐宋的緊要關頭。此刻,簡燁心中不爽,總算清楚宋起為何痛恨林楓了,此刻,他也痛恨司徒那個巧言善辯的混蛋。

“陛下,目前快到五國伐宋的緊要關頭,國內有太大風波,恐怕穩定軍心,引起不少人不滿。”簡燁道。

“是嗎,朕的四項措施,有涉及軍隊嗎,簡燁,有些事兒,朕可以任其為之,但關乎宋國存亡的事兒,絕對半點馬虎不得。”林疏影平和氣息漸漸收斂,變的冷酷起來,甚至有點暴戾:“記住,變法不是鄭梁那樣,不可能溫和過度,真正的變法,應是白骨累累,血流成河,不破不立,燕國有魄力剜出跗骨之蛆,宋國也可做到,這四項措施,誰拒絕,誰趁著五國伐宋挑撥離間,朕會讓他知道,什麽叫,帝王一怒,血流成河。去吧,照朕說的辦。”

簡燁走出議事堂時,早已汗流浹背了,他修習兵家之術,何嚐不曉得兵鋒一起,白骨千裏的概念。

林疏影卻說,變法亦是血流成河,白骨累累之事,他有點不寒而栗,忍不住想到林楓,那個狠殺朝臣的劊子手,生生逼的老貴族,不敢語言。

難怪,先前司徒言語,林楓,林疏影是一類人,的確,他們同樣虛懷納諫,同樣從善如流,但殺起人來,同樣毫不馬虎。

尤其,當一個女人說出帝王一怒,血流成河,這需要多麽狠的心啊!

追隨林疏影三年多,他首次發現,這個女人並不像表麵這樣和善,她有她的狠辣,隻是,隱藏的很好。

不過,他不認可司徒,但認可司徒的建議,同時支持林疏影以鐵血手段行事,鏟除宋國頑疾。

宋國沉寂十年,蟄伏五年,太順利了,經濟上,取得的成就,更是舉世矚目,然而,經濟上的富裕,去讓宋人軍事上變的不思進取。

這是個諸侯爭霸的時代,各國虎視眈眈,不容產生半點瑕疵,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宋國若不思進取,遲早會被他國吞並。

燕國為生存,可刮骨療傷,剔除跗骨之蛆,宋國也必須有大恒心,大毅力,剜出壞死肌肉,讓宋國健康壯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