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今日,博爾術不是一般的倒黴,塔拉之死尚未商量出結果,在這時,撒在外麵的探子也傳回消息。

一名風塵仆仆的探子,走進來,向著博爾術叩拜後,似有顧慮的道:“王爺,石頭城方麵傳回消息,昨夜死囚部隊在石頭城三十裏處大敗阿木爾將軍,阿木爾將軍僥幸逃回石頭城,卻在半柱香後,被死囚部隊攻破石頭城,阿木爾將軍被生擒,死囚部隊上下在加固石頭城。”

“什麽,虎頭,你說什麽,本將軍的部隊,這些天來全部駐守在大軍左翼,昨夜何嚐離開過。”探子話剛落音,大營內,一名精壯漢子站起來,臉上留有刀疤,看起來很凶悍,轉身朝著博爾術道:“王爺,你要為冉猛做主啊,昨夜,手下部隊絕對不曾離開過大營!”

冉猛麾下死囚部隊,數日內絕對沒有離開過馬欄凹大營,別人不清楚,作為主將,博爾術卻非常清楚。

這會,他思緒越發迷惑,今天究竟怎麽了,所有事情全部針對自己,且件件全是致命大事。“虎頭,說清楚究竟怎麽回事,昨夜冉猛將軍與本王在一起。”

虎頭懵了,難道不是嗎,石頭城方麵的確插著死囚部隊的旗幟啊!“王爺,小的不敢撒謊,石頭城在昨夜的確失手了,上麵掛著死囚部隊的骷髏旗幟。對了,探子在石頭城附近發現塔拉王子近身衛隊屍體,卻唯獨不見雅圖。”

“媽的,誰在作祟!”博爾術一巴掌拍在案台上大怒,今天,兩件驚天大事,一律指向他,博爾術隱隱約約嗅到陰謀詭計的味道,一時半刻,卻又捋不清思緒。

“哈哈哈,老夫懂了。”陰曆子在眾人驚愕時,肆無忌憚大笑。

“先生,何故大笑,又懂什麽?”陰曆子忽然不合時宜的大笑,博爾術對他舉動甚是不滿,這會已經亂的焦頭爛額,火燒眉毛了,這廝還有心思大笑。

陰曆子雙眼泛出精光道:“王爺,若在下估計的沒錯,死囚部隊搶劫糧道上糧食,再到塔拉被殺,及石頭城被破,這是一個環環相扣的圈套,用計者心思不可畏不縝密,既殺了塔拉,奪得石頭城糧草,又巧妙算計了王爺和東胡王,讓王爺與東胡王針鋒相對。此事,誰是最後獲利者,誰就是幕後凶手?”

博爾術猛地拍在大腿上,思緒豁然開朗,沒錯,誰是這幾起事件的受益者,也就是事情發生的始作俑者。“塔林?不,不,不,他沒有這麽深的城府,身邊也沒有像樣的謀士。”博爾術知道自己被人算計,恨不得立刻找出凶手,以泄心頭隻恨。

“王爺說的對,塔林沒有這麽深的心思。”陰曆子思考半刻,道:“小的以為,能設下這麽深的局,唯有燕國人了,王爺你想,你與東胡王發生衝突,最有利莫過於燕國了,而眼下發生幾起事件,王爺沒有參與,可事情一一發生,誰是受益者,燕國,唯有燕國。”陰曆子邊說,手指便敲打在案台上。

博爾術恍然大悟,他承認自己素有野心,對在年幼時兄長搶他東胡王之位,耿耿於懷,多年來處心積慮,準備奪回舊日江山。

不過,下手之前,他必須確定東胡王不再把自己當兄弟,不再把王位還給自己。

然而,當前燕國人卻拿這件事兒大做文章,挑撥他與東胡王兄弟親疏,從而趁亂渾水摸魚,博爾術,怒,大怒,他覺的自己被人當作小醜似地戲弄了。

遇到這樣挑撥離間的事兒,別說他堂堂東胡王爺,百萬人部落的大首領了,就是普通人,遇到這種心存歹念的離間,恐怕也不會忍受吧。

“混蛋,混蛋!”博爾術氣的暴跳如雷,手掌啪啪啪打在案台上,猛地抬起頭,雙眼怒火燃燒,喝道:“冉猛,帶上死囚部隊,馬上去石頭城繳了燕國部隊,虎頭,通知馬欄凹前軍的卡澤林,全力幽州城,今日之內,必須破城,不然提頭來見。”

“是王爺!”冉猛和虎頭準備告退。

“是王爺!”冉猛和虎頭準備告退。冉猛心中也憋著氣,先前的搶糧事件,七王子被殺事件,石頭城破城事件,他娘的,一瓢一瓢髒水潑在他頭上。

若說博爾術震怒,冉猛則是憋屈,壓抑的憋屈,明明沒有做,卻死無對證,還好陰曆子分析的頭頭是道,不然這次自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冉將軍,虎頭回來。”兩人怒氣衝衝離開時,陰曆子急忙起身小跑到兩人麵前,阻止兩人行動。

轉身麵向博爾術,語氣深沉的說:“王爺,切勿意氣用事,眼下還不是衝動的時候,今日之事,若說塔拉王子被殺,東胡王興許為顧全大局還會原諒王爺。然而,今天燕軍冒充王爺之名,搶了石頭城糧食,東胡王若知曉,就算知道不是王爺所為,恐怕也容不下王爺了。

王爺,你想想,當今發生的事情,王爺沒有半點證據,石頭城內,藏著的是東胡王南下用兵的大部分糧食,不管王爺怎麽解釋,東胡王肯定會懷疑王爺所為。

就算有朝一日,王爺解釋清楚身上冤屈,石頭城失守,數以萬計糧草輜重被搶,卻是不折不扣的事實,東胡王問罪起來,塔拉王子首當其衝,可塔拉已死,事情總需要墊背的,那麽,這個人怕又是王爺了。

眼下王爺急於報被辱之仇,可王爺有沒有想過,燕軍本身實力不弱,目前又不清楚對方多少人潛入草原,一旦攻擊幽州城,燕軍若在北麵衝出來奇襲,王爺會損失存在,多年籌劃會毀於一旦。

在下建議王爺,切莫急於與燕軍發生衝突,力爭保存實力,就算不會王庭奪回王位,也要有自保實力,不然,王爺在燕國人身上消耗實力,豈不正中東胡王下懷麽?來日,東胡王卸磨殺驢,王爺豈有反抗的能力。”

“可,可是本王咽不下這口氣,燕人把本王當作三歲頑童,還是跳梁小醜了?”博爾術對陰曆子建議甚是不滿,可對方又說的全是道理。

博爾術意識到自己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差點釀成大錯,喝了杯馬奶酒,壓抑著心中怒火,向著陰曆子拱手問道:“先生,找你這麽說,本王接下來該怎麽做?”

陰曆子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在下有個兩計策,一好一壞,王爺要聽壞的,還是好的?”

博爾術不喜歡文人故弄玄虛,有話直說,痛痛快快的,何必說的婉轉呢?“先生,何必戲弄本王,本王當然想聽好消息了。”

“王爺,在下以為,當前無論阿木爾大軍被剿滅,還是石頭城易手被燕軍占領,這對王爺來說,無不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了,恐怕今生再沒有這麽便宜王爺的事情了。”陰曆子道。

“先生,此話怎麽講?”博爾術沒有得到答案,急問。

“王爺,阿木爾乃東胡王左膀右臂,這會被燕軍生擒,無異於斷去東胡王一臂,再者阿木爾本身為胡林三郡鎮守將軍,眼下胡林三郡沒有阿木爾統帥,無疑是群龍無首,王爺若與奪回王位,現在派出一支大軍,沿胡林郡北上,直搗王庭,胡林三郡肯定有不少部落投靠王爺,王爺北上阻力極小。

若王爺不準備直接北上,搗毀龍城,亦可怕人奪回石頭城,帶走全部糧草輜重,返回部落再起兵奪回王位,有了石頭城內的糧草輜重,王爺勝算可增加一成。所以在下說,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也是王爺距離東胡王位,最近的一次機會。話已至此,該怎麽決斷,全由王爺定奪。”陰曆子道,他一直支持博爾術奪回王位,一來又從龍之功,二來安提拉的確老了,膝下七子沒有人比博爾術強。

倘若東胡能平穩過度到博爾術手裏,東胡未來可謂一片光明!

博爾術聽了陰曆子建議,心中不知該怎麽決斷,眼下王位似乎垂手可得,然幽州城似乎也會被攻破,闖入廣元郡,為了東胡馬踏中原打下基礎。

一邊是夢寐以求的東胡王位,一邊是為東胡奠定百年基業的大好時機,私與公,博爾術難以抉擇。

沒有當機立斷,博爾術許久抬起頭,目光望向陰曆子,似乎意識到什麽,輕聲問道:“先生,壞消失,是什麽,可否說給本王聽聽?”

陰曆子似乎料到博爾術會這麽問,望了眼在座的各位將軍,語氣低沉的道:“王爺不反,唯有返回龍城王庭向東胡王請罪,這麽一來,王爺手中兵權可能被大王消弱,部落也會東胡王吞並,我等文人將士,要麽被牽連,要麽化作鳥獸散,王爺奪回東胡王的念頭,此生可以打消了,若有來生,隻盼王爺比東胡王早生幾年。”

“王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冉猛見博爾術難以抉擇,陰曆子又把事情說的透徹,一麵是登上九五之位,一麵是淪為階下囚,此生再無翻身之日,連冉猛都對博爾術覺的揪心。“王爺若戰,冉閔肯為王爺開疆辟土,直搗龍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