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煙兒不會回京的,你在那兒,煙兒在哪兒?”抱著林楓腦袋,紫煙嗚咽著,抬起頭看著林楓。

“對啊,幽州城,城高牆厚,東胡人未必攻克,相公,你先前不也說,有法子麽?,鈺兒相信你。”楚湘鈺臉頰上升起幾分憂色,內心恐慌,她終究沒有經曆過大戰,不清楚戰爭的凶險。楊子汐幹脆默默握著林楓手掌,一副戀戀不舍模樣,生怕對方離開。

了解三人心思,林楓暗歎,傻女人,打仗不是過家家,其中變化神鬼難測,稍稍有破綻,可能就是死穴,被對手一擊致命。

不過,在曉得三人心意後,林楓沒有再要求三人返京,僅僅淡淡的道:“也好,留下吧,近日,無論發生什麽事兒,不要走出宅子!”林楓這麽說,是相信馮石虎,相信張羽,相信東胡人破不了幽州城。

三人點頭應了,神色中升起幾許微笑,環繞在林楓旁邊。

趙紫煙抬頭,欲言又止,最終忍不住開口道:“相公,煙兒曾在東胡待過些許日子,對東胡還算了解,不曉的這才帶兵的東胡將領是誰?”

林楓一怔,紫煙曾經流離失所,被在各國之間,當作物品贈送,眼下這麽問,林楓也沒隱瞞,道:“博爾術帶兵,塔拉運送糧草,煙兒,你知曉這兩人。”

“嗯,博爾術是東胡大王安提拉的七弟,在東胡素有威望,我曾聽東胡人說,當年,東胡大王之位,是傳給博爾術的,奈何博爾術年幼,安提拉已兄長身份輔政,這一輔政就做了三十年大王,變相在博爾術手中奪走了權力。”紫煙道。

“這安提拉還真壞,博爾術也是笨蛋,這麽些年,怎麽不去搶王位呢?”湘鈺低聲嘀咕。林楓手指在她額頭上彈了下,道:“權謀之事,兄弟相殘著太多了,博爾術兄弟關係,已算不錯了。”

紫煙白了眼林楓,意思讓他認真聽自己說。“相公,你說這兩兄弟若打起來,會不會化解幽州城兵鋒?”

“那當然了!”林楓斬釘截鐵的道,他可曉得,曆代君王最擔憂的莫過於有人威脅自己帝位,莫說兄弟了,連父子也會互相猜忌。

紫煙輕笑,衝著林楓道:“煙兒心中有個法子,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呃。”林楓心中不相信,眼下戰局錯綜複雜,連他和文季師,馮石虎都沒有好法子,紫煙一介女流之輩,會有什麽好點子。

不過林楓卻想聽聽紫煙的建議,三個臭皮匠,頂上一個諸葛亮,興許紫煙會有好法子呢?

“說說看!”林楓有點驚訝,紫煙在他心中,總是小鳥依人,知足常樂的人,雖有才華,卻從來不張揚。

紫煙勾勾手,調皮的笑了笑,示意林楓靠近,貼在他耳邊嘀咕著。這邊,林楓越聽緊鎖的眉宇漸漸舒展,臉頰上笑意越來越濃。

聽聞之後,林楓忍不住親了下紫煙,哈哈哈大笑:“煙兒,你這法子啊,相公先前輕視你了。這法子行得通,行得通,與我計劃,雙管齊下,定然讓東胡夠喝一壺!”

林楓欣喜若狂,紫煙的計劃,太過大膽了,可一旦實施,別說化解眼前危局,東胡人未來幾年,能不能安穩渡過,都很難說。

紫煙到底出身於皇室,雖已喪失家園,可心中也有點墨,以前沒有表現出來,一來,覺的林楓能獨當一麵,安心做他身邊的小女人就好,二來,在宮裏,皇後,蕭琳琅,蘇浣晴,多善謀善斷,為林楓賢內助,無需她提醒。

當前,林楓雖有禦敵之策,卻心有顧慮,她也不免絞盡腦汁,想出個法子,幫男人化解眼前顧慮。

“煙兒,鈺兒,子汐,你們安心待著,有了煙兒的法子,我非把東胡攪個天翻地覆。”林楓心中激動,急於把紫煙的法子,變為現實。

林楓在軍營緊急召見了文季師,馮石虎,恒邦昌,把紫煙的法子告訴三人,三人聞言,文季師與馮石虎,以為可行性極高,唯有恒邦昌覺的風險太大,儼然超過了出兵奇襲山石城計劃。

林楓沒有改變主意,出兵奇襲山石城,焚毀東胡糧草,與紫煙計策,一明一暗,雙管齊下,定會讓東胡人心惶惶,亂成一鍋粥。

改變部署後,林楓又下令士兵,在馬欄凹前線,挖下陷馬坑,布置絆馬索,鐵蒺藜,又在馬欄凹與幽州城之間,布置克製騎兵的陷阱。

眼下無論紫煙或馮石虎的計劃,隻要有一個實施成功,東胡人就攻不破馬欄凹,更不會兵臨幽州城下。本著防患於未然的謹慎態度,林楓不敢小覷。

按照計劃,張羽率六萬騎兵,出少陽郡沿東部北上,闖入草原,目標直奔山石城。

馮石虎出壺關,帶六萬騎兵,自西部接近黑旗關方向,潛入草原。

六七天過去,這些天裏,馬欄凹一線士兵,開始發現馬欄凹裏氣氛漸漸變的緊張起來,自皇上從幽州城返回馬欄凹,整日就不斷與大臣商量對策,調兵遣將,戰爭氣氛越來越濃。

又過三日,駐防在幽州城內的騎兵,由恒邦昌帶三萬人駐防馬欄凹,又一日,皇上,馮石虎帶七萬人駐防,小小馬欄凹,隨著十萬大軍駐守,再次熱鬧起來。

不過,與月前每日有捷報傳回的情形不同,這些日子,軍營中發生的變化,嗅覺領命的士兵也曉得有大事發生,將要有一場惡戰,狠戰要打了。

敵人是誰,不言而喻,距離馬欄凹十五裏處,有一支東胡騎兵駐紮,這支騎兵隊伍約莫著有十萬人,與馬欄凹中人數旗鼓相當。

這十萬騎兵,在大燕士兵眼裏不足為慮,尤其當年黑旗關一役,不少僥幸活下來的人,大多已經是軍中底層教官了,對十萬騎兵攻城,並給有多少忌憚。

但在知曉馬欄凹之後,還有二十萬騎兵待命,大家內心多多少少有點顧及,連那些底層教官也意識到,這恐怕又是不亞於黑旗關一樣的戰爭吧!

揪心之餘,更多人卻整裝待命,隨時準備戰鬥。

因為新兵在老兵口中得知,眼下駐守在大燕各地的八位將軍,除柳玄遠外,全部出自邙山兵營。

不少中下層將領,亦全由戰功積累升遷,由一年前的流民,變成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

況且,聽少數留下來的老兵說,先前大半年來,皇上指揮張羽,侯銘封連續擊敗多支東胡部落,每攻克一個部落,皇上的賞賜異常豐厚的,軍功升遷亦特別快,特別是那些敢拚敢殺的士兵,幾乎無一例外,成為晉升為百夫長,千夫長。

那些還僅是東胡的小部落,倘若能把眼前十萬東胡騎兵消滅,那麽,大家不光腰包會鼓起來,也會有小小升遷。

這個年代,本來作為底層人,他們沒有改變身份的機會,無論讀書或軍功,無一例外不是貴族的功勞,可皇上卻敢為人先,打破貴族傳統,讓底層人有了改變身份的機會。

他們沒有多少點墨,科考之路漫漫,唯有從大頭兵做起,以軍功改變身份,積累軍功,並不是難事,隻要有力氣,掌握殺敵技巧,按照將軍指揮,差不多每場戰鬥下來,多多少少會有戰功。

軍中士兵大多為流民,俘虜說不怕死,肯定不現實,但相比從前,每日要在鬼門關走一趟,這些人膽子卻非常大,不懼生死,戰場殺敵,毫不含糊。

而且這年頭,打仗就像將常便飯一樣,軍功改變人的命運,在燕國太常見。

是夜,林楓住所中,燈亮了整整一宿,外麵百名刀鋒戰士,身披黑甲,手持環手刀,屹立在四周,把住所圍得嚴嚴實實,十丈之內,連隻蒼蠅也飛不進去。

文季師,馮石虎,恒邦昌三人進去後,這一夜,就沒有在出來過。

清晨一抹霞光升起,馬欄凹內號角聲響起,士兵在營房之中衝出來,列隊出操的時候才發現,皇上住所中燈光依然閃爍,兩位將軍與兵部尚書昨夜進去,似乎依然沒有離開。

屋內,沙盤上,攻擊防衛已發生變化,上麵標識的馬欄凹至龍城一些重要關卡,山川,河流,三道黑線自馬欄凹,壺關,少陽郡分出,七拐八拐,箭頭壺關與馬欄凹箭頭在龍城方向匯合,少陽郡箭頭直指山石城。

林楓站起來,長長吐口氣,伸著懶腰活動身子,道:“季師,朕不在時,幽州城內全由你負責,石虎,一旦山石城遭襲,馬上出兵殲滅馬欄山對麵十萬東胡騎兵,戰果盡量擴大。"

文季師雙手撐在沙盤上,麵色有些疲倦,憂心忡忡的道:"皇上,太凶險了,你孤軍深入,沒有補給,沒有後援,一旦消息走漏,便是全軍覆滅的下場。況且今日是不同往日,龍城方麵駐守東胡數十萬騎兵,饒是你僥幸一擊得手,這千裏返程,也無異於在鬼門關裏走一遭。畢竟,計劃若成功,安提拉會與博爾赤反目成仇,塔拉身死。東胡人豈肯善罷幹休,必然會欲置你死地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