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苦鬥

嶽雲一柄大槍在手,精神大振。大喝一聲,槍紮一條線,瞬間刺穿一個敵人的身體。用盡力氣一跳,將那具屍體挑得扔在身後。

粘滿人血的大槍也不停留,在身前舞出一團大花,噗嗤一聲,又戳中一個敵人的額頭。有顱骨的碎片濺起。

湯陰嶽家乃是相州武學世家,嶽家的功夫在河北也是排得上號的。嶽家散手、嶽家錘法,嶽家槍法、嶽家棍,乃是其中精華。

尤其是那一套嶽家槍法,一旦展開了,尋常十數個好手根本近不了身。

這一槍戳出去,竟然是直接將敵人刺爆了腦袋,可見其中蘊涵的力量何等之大。

眾摩尼教徒心中一懼,讓嶽雲殺出一條通道。

“鍾寇,受死!”槍花猛地收束成一線,狠狠地刺在鍾相的盾牌上。

若是普通盾牌,吃了這一槍,頓時就百紮碎了。

但是,鍾相的盾牌麵上蒙了三層生牛皮,上麵還鑲嵌著精鋼打造的鐵葉子,重達十斤,一般人單手舉著就倍感吃力。可鍾相力氣極大,不退反進,狠狠將手中盾牌迎上去。

“奪!”一槍一盾撞在一起,槍杆彎曲如弓,然後狠狠彈開。

拳怕少壯,棒怕老狼。鍾鄉已是中年人,畢竟比不過嶽雲這種十四五歲的的少年,況且,這小子的身體強壯到變態。還是輸上一籌,被彈得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牛皋一鐧打退一個敵人,歡喜地大叫:“應祥,好樣的,老子服氣你了。鍾相哪裏走,牛爺爺弄死你!”

“老牛你還是照管好自己吧,看你滿麵鮮血的模樣。”嶽雲收回槍,換了一口氣。

“俺不過是被蚊子咬了一口,流些血而已,精神著呢!”牛皋使著鐵鐧不住地將敵人逼得後退,高聲叫喊。

“咻咻!”又是一陣箭雨,敵人強弩手上好弦,再次發射。

兩支箭貼著嶽雲的腰掠過,一個騎兵軍的軍官悶哼一聲坐了下去,然後被猛然踏前一步的鍾相一斧砍下腦袋。

好個鍾相,在劈出這一斧之後,以盾牌擋住牛皋的鐵鐧退回侍衛隊伍裏去。如此,嶽雲的大槍也落空了。

差點被敵人的箭射中,又折了一個同伴,嶽應祥眼睛都紅了。他索性輪起大槍,當成長棍朝前旋風般抽去:“別擋道,滾開,滾開……陳蘭若,混蛋東西,你的手下都被人殺得這麽慘,怎麽還不來,就小爺和老牛在前麵拚命嗎?”

他也沒想到鍾相的武藝高成這樣,守在大門口,又憑借身後的強弩手,竟使得自己和牛皋不能向前一步。

戰況已經陷於焦著,敵我雙方幾十個甲士擠成一團,互相用兵器朝對手頭上砸去,口中發出響亮的怒吼。

以陳蘭若的武藝,她這個時候若是上前,應該能夠打開一道缺口。可說來也怪,戰了半天,到現在竟然還沒看到陳蘭若。

衛回突然大叫一聲:“不好了,陳將軍不見了,會不會有事?這這這,這讓我等如何向軍使交代?”

聽到他這聲喊,騎兵軍的軍官們回頭一看,同時大喊:“不好,陳將軍不見了。”

隻見,外庭那邊已經燒成一片火海,熱狼滾滾而來,撲麵生痛。在衝天的火光中,有濃煙彌漫開來,到處都是白色的煙霧,什麽也看不見了,哪裏還有陳蘭若的影子。

見不到主將,眾人心中都有些慌亂。

“你們的陳將軍慫了,逃了,女人就是女人。”嶽雲大聲冷笑,喝道:“沒有陳屠戶,還吃帶毛豬?也好,少了一個人同老子搶功。”

一個騎兵軍軍官破口大罵:“嶽雲,俺家將軍可不是膽小鬼,你他媽再說一句試試!”

嶽雲:“老子說了又如何?”

“直娘賊,打完這一仗,咱們挑個僻靜的地方好好打一架。”

嶽雲:“你打得過俺嗎?”

“打不過也要打。”

“啊!”突然,衛回發出一聲長長的慘叫。

原來,眾騎兵軍軍官發現主將陳蘭若不在,這到處都是煙火,什麽都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沒在亂軍之中,心中頓時亂了,緊密的陣形也露出一絲縫隙。

衛回已經鏖戰半天了,他武藝也算不錯,一腳踢翻一個敵人,用右腳踏住,掉轉了手中的刀子正要朝下刺去。

突然,鍾相沿著陣形中露出的那一絲縫隙瞬間衝過來,手中的盾牌**開一把鐵錘,身體一矮,大斧貼地掃來。

衛回眼睜睜看著那把大斧砍斷自己的右腿,卻不覺得痛,身體不守控製地倒下去。

衛回右手用力,手中刀狠狠地刺在腳下那人的身體裏,堪堪穩住自己的身形。

雖說如此,但心中強烈的恐懼讓他還是忍不住大叫出聲。

這個時候,大斧又來,竟鏗鏘一聲將衛回手中刀掃斷,直直地切進他的胸口,切斷肋骨,切開肺部。

滿天都是衛回的鮮血。

牛皋痛苦地大叫起來:“鍾相,我要你的命!”

嶽雲也紅著眼怒吼:“直你娘,直你娘!”

瞬間殺了衛回,鍾相心中得意,大笑著用盾牌朝嶽雲和牛皋手中的一槍一鐧迎去,然後借力躍回護教隊中去:“邪魔外道終歸是邪魔外道,兒郎們提起精神來,看鍾爺爺將這些亂臣賊子一一殺光,衛我正道!”

想不到他這麽胖的身軀竟然是如此靈魂,唰唰兩斧又劈死了一個騎兵軍的軍官。

這個時候,神臂弓手又上好了弦。

牛皋大驚,狂呼:“靠上去,靠上去,否則要變成妖賊靶子了!”

是的,必須和賊人攪在一起,一步也不能退。

他和嶽雲衝在最前頭,對著鍾相就是一陣亂砸亂刺。

他們雖然勇猛,可鍾相卻也是不弱,加上力氣不小,竟硬生生扛住了二人的衝擊。

在激烈的廝殺中,牛皋在間不容發中回頭看了一眼,心中不覺一涼。隻見,上得崖來的二十個死士現在隻剩一半。

山下的泗州軍已經發起總攻,而自己這邊還拿鍾相不下。大夥兒死在這裏不要緊,若是貽誤了王相公的軍機,那才是百死莫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