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3番外·千年守護,一瞬芳華1

深夜。

如墨汁般的夜色,將整個世界都染成一片漆黑的顏色。

庾家別墅最後麵一座孤零的院落裏,一棟小樓遺世獨立,傲然俯瞰整個庾家最秀美的景色。

此刻,這棟小樓的地下密室裏,庾寶兒女王般坐在鑲滿寶石的王座上,慵懶的玩弄著手中的短鞭。

密室很寬敞,隻有四周牆壁和庾寶兒的身邊放著幾顆夜明珠,散發柔和光芒。

有限的光芒沒辦法映照到每個角落,以至於顯得這間密室大到無邊無際,寬廣而神秘。

而庾寶兒,就是這片神秘土地的女王。

在她腳下不遠處,千夜艱難的維持著跪地的姿勢,他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維持自己的身體,不像一灘爛泥那樣癱軟在地上。

他上身赤著,血肉翻裂,除了臉上,渾身上下沒有一分完好的肌膚。

他劇烈喘|息著,用強大的意誌力堅持著自己靈台內的最後一絲清明,努力的不讓自己暈死過去。

寶兒慵懶的走下台階,在他身前蹲下,用短鞭挑起他的下頜,“老規矩,紅黃藍,三個按鈕,你自己選一個,一個是蜜糖,澆在你身上,我就放螞蟻,一個是花粉,澆在你身上我就放蜜蜂,還有一個是鹽水……”

寶兒用短鞭拍拍他慘白失色的臉,“前幾次你運氣都不錯,選的都是鹽水,便宜你了,害我沒看到螞蟻咬人,蜜蜂叮人到底好不好玩兒,不過今晚……你未必還那麽走運!”

她站起身,退後幾步,冰雪般美麗聖潔的小臉上,一片冰冷漠然。

千夜沒有刻意選擇,對他來說,就算將花粉蜜糖鹽水全都澆在他身上,也沒有所謂。

他隨手按下一個按鈕,一盆冰涼的鹽水從他頭頂嘩的一聲傾瀉下來,將他澆的渾身濕透。

他死死咬住下唇,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控製住忍不住要衝口而出的慘叫聲,渾身劇烈的**了一陣,終於忍受不住,癱軟在地上暈死過去。

寶兒漠然看了一會兒,一步一步走過去,又在他身前蹲下,玉白的小手挑起他額前淩亂的發,露出他慘白卻依舊英俊到讓人失魂的臉頰。

千夜。

知道為什麽今晚依舊是鹽水嗎?

因為。

我不是你。

沒你那麽狠絕。

三個按鈕,不管你按下哪一個,傾倒的都是鹽水。

沒有螞蟻。

沒有蜜蜂。

都是騙人的。

為什麽?

為什麽欺騙我的人是你?

我不能原諒六哥,更不能原諒你。

還記得那個冰冷的冬天嗎?

你被你的繼母打的奄奄一息,是我救下了你,將你留在身邊,求爸爸撫育你,將你養大。

我愛你,敬你,視你如兄。

你呢?

你天賦異稟,你有手腕有心計,你成才成棟梁,成了人人尊敬的千夜少爺,你卻背叛了我!

你和六哥不同。

六哥是我的愛人,你是我的心腹。

你如同我的影子,知道我的一切秘密。

你知道我有多愛六哥,你卻連同他一起欺騙我,在我最需要你幫助的時候,將我推下台階,讓我失去我的孩子,害我終身不孕。

千夜。

你和六哥一樣。

過去我有多愛你們,現在我就有多恨你。

也許恨六哥比恨你還要多一些。

恨到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一根手指都不想碰他。

所以,滿腔的怨恨全部發泄在你的身上。

千夜。

我要拿你怎樣呢?

放你,不甘。

傷心,我的心也會痛。

其實,我明白,傷你一次,痛我一次,這是一場沒有贏家的遊戲,輸的最徹底的,是我自己。

可是,我又能怎樣?

一個有了殘缺的庾寶兒,又能怎樣?

她蹲在千夜的身邊,沉溺於自己的世界,久久不能自拔。

遠處響起腳步聲,過了好久,煦殤出現在她麵前。

她回過神,站起身,“帶他走吧,老規矩,不許留傷疤,不許留內傷,更不許傷筋斷骨,一個月後,我要看到狀態最佳,完好無缺的千夜!”

煦殤輕歎,“寶兒,這又何必?傷他一次,治他一次,難道你讓我治好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再多傷他一次。”

“沒錯,你說對了,”寶兒婉轉一笑,“我讓你治好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可以折磨他折磨的更久一些!你知道的,我對下屬一向寬宥,從不曾打罵,他要是死了,我一肚子怒氣,找誰解悶?”

“寶兒……”

“別說了,”寶兒轉過身去,“弄醒他,你親自問他,他若願意走,我絕不留!”

煦殤輕輕一歎,蹲下身,將一粒藥丸塞進千夜口中。

片刻後,千夜緩緩醒來,神智清醒後,艱難的挪動身子,想要跪起。

“行了,多這麽多事兒了!”煦殤扶住他,毫不在乎他身上的血汙,讓他靠在自己的腿上,“夜,我和寶兒商量過了,你要是想走,她不攔你,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後麵一句,是他自己加的,他知道,如果他不這樣說,千夜不會走。

“我不走,”千夜靜靜說:“我生是庾家的人,死是庾家的鬼,我知道我犯了不可饒恕的錯,我不配做庾家的人,那就讓我做庾家的鬼魂,即使死了,我魂魄不散,也會守護庾家!”

……

半月後,千夜重新出現在庾家別墅裏,與寶兒當初所說的一樣,沒有傷筋斷骨,沒有內傷,從表麵上絲毫看不出他曾被折磨的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樣子。

清晨,碧空如洗,陽光清麗。

寶兒走出小樓,經過千夜身邊時,淡淡吩咐:“陪我出去走走。”

她徑直朝門外走去,千夜悄無聲息的跟在她身後。

步行街上人來人往,寶兒木然穿梭在人潮洶湧中,一步一步,不知道哪兒才是她的歸宿。

走著走著,她忽然回頭,緊隨在她身後保護她的千夜及時停住腳步。

“千夜。”

“是。”

“帶匕首了嗎?”

“是。”

千夜掏出隨身的匕首。

那是一把極為精致小巧的匕首,匕首上鑲嵌著華貴的寶石,在陽光下耀的人眼睛發疼。

像千夜的心一樣疼。

這匕首,是他十五歲生日那年,寶兒送他的生日禮物,小巧精致,價值連城,他常年貼身佩戴,從不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