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眼神殺
“我是什麽人？其實……我是個演員。”在大明星麵前稱演員有點班門弄斧的感覺，但說到底其實是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職業，演員是需要專注演技的，明星則不同了，出名為主，演技什麽的靠邊站了。正是這兩種不同的傾向性導致了兩種職業的粉絲也像兩個物種。維然自認為別的不說，演技他還是有的。思妤演過的戲，他看著總是感覺那麽尷尬。
“身為一個演員更應該服從劇組的安排了，陳姐是我的經紀人，讓你幹點活怎麽了，要是不想幹就離開劇組。”思妤蹙眉道。
“聽見了嗎？讓你做什麽趕緊做，不然小心你的飯碗。”陳姐臉上的淚水瞬間就停了，一驚一乍地威脅著維然，搞得思妤也側眼看了看她。大概是這種善變她還做不到，要好好學一學吧。
“合理的事我當然會做。”維然雙手抱在胸前，擺明了不會聽指揮。他想得很清楚，眼下角色已經被別人替了，大不了一走了之，這陳姐說的話根本威脅不到他，聽起來好笑。
可陳姐不這麽認為，眼見維然根本不動，頓時火氣又上來了：“你一個跑龍套的拽什麽拽，什麽叫合理的事，搬搬桌子是為了思妤更好地演出，怎麽就不合理了？”
維然正要開口，就聽導演疾呼思妤的名字：“思妤小姐，思妤小姐，你在哪，馬上要開始了。”
“我在這，過來了，導演。”思妤風風火火進去，陳姐緊緊跟著，演出開始。留下來的維然緩緩說出剛才要說的話：“跑龍套的也是演員，有演技的演員，在演戲麵前，不分高低貴賤，誰演得好誰才值得尊敬。”隻是，這句話，沒人聽到了。
古裝思妤在深宮大院裏走過，身邊的侍衛看了她一眼，這一眼冷冰冰，全不似小時候的舊相識。
導演：“卡。感情，感情，明白嗎，眼神裏要有感情。”
這個男演員一身冷汗，原本也是匆匆上場，什麽都沒準備，又要演這種體現細節的東西，他越是緊張，越覺得臉上僵硬的要死，就連眨眼都不敢，又來一遍後，聽到的依然是那句“卡”。
思妤瞥了一眼這配角一眼，她非常不滿，這都什麽演員，到底會不會演戲，能不能別在這丟人現眼還浪費她的時間。眼下，太陽曬著，衣服又厚，不一會她的後背已經出了一層細汗。悶在裏麵，十分讓人不快。進而又遷怒於導演組，他們的選角不利才有了眼下的情況。
導演又說：“你注意，這是你從小就認識的女人，這眼神裏該有溫情該有回憶，或者你想到的其它情緒，但總不是冷冰冰的。你看旁邊那個侍衛，就連他都比你有感情。”
“導演過獎了。”那個群眾演員笑笑。
“閉嘴，沒跟你說話。”導演吼道，那個群眾演員悻悻閉上了嘴。維然聽見這吼聲也忍不住從外麵進來了，站在工作人員裏，圍觀這一切。
“再來一次。”
演出繼續，不出意外的被導演喊停了。“換人，旁邊那個侍衛，剛才說話那個，你來演他的角色。”
維然苦笑，這角色轉眼都換了兩撥人了，要是讓他演多好啊。剛才那個侍衛，讓他想起義正言辭的交警同誌，是多少就是多少決不亂罰你的錢，侍衛的眼神已經不隻是嚴肅了，可以更進一步說是嚴正，都有執法者的風範了。可這是一場有感情的戲，是為被替換就成必然了。
“開始。”
“卡，你的眼神太諂媚了，就有點像下人跟主子說話的眼神。可你不一樣啊，你和她還有那麽一層親切在啊，重來。”
思妤煩躁起來了，她對這搭戲演員都要無語了，換了一個是比剛才那個強點，有點感情，可這感情不是要求的那個啊。此時，密不透風的衣服下，內穿的小衣已經浸透了汗水牢牢貼在皮膚上了。身心俱疲啊，蠢貨太多啊，但還是要保持微笑啊，因為她的形象從來是好脾氣的玉女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再來，再卡……場上又換了個新人上去，還是他自告奮勇的，維然還想看看這新人演得怎麽樣，沒想到依依打來電話了。維然忙接聽，走了出去，她要來探班，並且已經在路上了，還有幾分鍾就能過來。維然就跟她說起這場戲有思妤，沒想到依依大呼出聲：“啊？有思妤姐，我一直都好喜歡她的，能不能請她簽個名啊。”
維然思忖一下，告訴她：“肯定能的，放心吧。”他想在同一個劇組裏，簽名算不上麻煩，應該會簽吧。不過他還真沒把握，開拍前的那段不愉快的經曆還曆曆在目呢，她的脾氣遠不如外界傳說的那麽好啊。
依依沒一會就過來了，維然等著她來，她剛到就笑著問思妤在哪？維然指指裏麵，說：“正拍著呢。我帶你去看，比別出聲。”依依忙點頭，見到偶像的心情讓她有些不能自已，不知道到時見到真人該說些什麽。
帶依依進拍攝場地後，就聽見導演的罵聲“換人，趕緊的……”
維然看場上，剛才的那個已經下來了，轉眼又換了一個上去，不過這個也不見得強多少。導演心煩意亂擺擺手，拍攝暫停了。原本預定今天隻是拍這一小段，沒想到因為演員不到位，拍成這個樣子，導演怒火攻心。他在心理懷疑這演員到底是誰安插進來的，怎麽一個個都這個慫樣。可想了一會，他才記得這個演員原本是他親自挑選的，是維然啊。可看到維然一直在觀眾席裏，導演都蒙了。這，不對呀。
往下想去，才想到剛才陳姐把他叫去搬桌子了，拍了下額頭，暗罵自己糊塗，喊維然：“維然，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換衣服。各部門準備……”
維然原本看這場戲沒法收場，心裏正著急，沒想到導演叫自己上場了。這正好，讓他們看看什麽是演技。他的動作很快，不多時，已經上場就緒。
演出繼續，思妤款款而來，不經意間瞥了他一眼，他原本的正色一瞬間塌了下來，身體未動，眼睛裏的情感已經怒放而出，，有重逢之喜，有緬懷的悲傷，有對兩人處境的感歎，有對未來的迷惘……總而言之，這不僅是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更是一雙會說相聲的眼睛。
“好，過。休息一下，準備下一段。”導演大笑出聲，還有隱約的罵聲，“媽的，之前可累死我了。”
那些失敗過的侍衛都用一種異樣的眼神望著他，有稱讚，更多的是嫉妒。
思妤望了他一眼，這一眼裏才有了生氣，她走過來，道：“看不出來，你還有點實力嘛。”就下去休息了。
旁邊的依依一臉崇拜的看著他，隨即就把他拉出去見沒人偷偷親了一口：“好厲害啊，眼神有魔力，看得我好激動。”
這一場戲，一個眼神，技驚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