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樓頂之戰

此時正是寒冬時節,西伯利亞吹來的寒風肆虐著北方,尤其是在空曠的樓頂。黑衣人強仔在冷風中打了個寒顫,心裏想著趕緊解決這場戰鬥,回去也好找那新認識的賊婆娘開始新一場的戰鬥。

雖然戰鬥最讓人熱血沸騰,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可是眼前的這個他稱為娘炮的人,又怎麽會是他的對手呢。

強仔搖了搖頭,不屑道:“現在,跪下磕頭,叫我聲強哥,我可以不殺你。”

“強哥?你當你是許文強啊?”維然撇撇嘴,這自稱強哥的人腦袋秀逗了吧,什麽時間了,穿一身秋裝,明明冷得打哆嗦,還要強行裝一波。而且這形象都泯滅於曆史了,何況他這一身行頭,原本還是不錯的,可穿在他身上就格外別扭。大概是那種把衣服穿在狗身上的不搭調吧。

“竟然敢侮辱我的偶像,你死定了。就算你磕頭叫我爸爸,我都不會饒過你。我原本隻是想廢了你的四肢,誰讓你長了一張臭嘴,那就怪不得我了,出招吧。”

強仔右手伸向後背,撩起上衣來,一把短刀就別在他的腰上,被大衣遮掩了。這把刀有三十公分長,帶刀鞘,整體上是直的,隻在最前方刀刃處有個小弧度。

“這把刀名叫冰霜,是我在戰鬥民族手裏花了五十萬弄來的,我曾經用它宰殺過兩隻東北虎。”強仔正色道。

“你偷獵國家保護動物,我要舉報你,等著被關進去吧。”維然一聽這話,就很生氣,這幾年的老虎見得越來越少了,這家夥還敢偷獵,簡直是社會的罪人,民族的敗類,時代的蛀蟲,應該被譴責、嘲笑、關押,讓他在牢裏學會愛護生命。

“你特麽是不是傻,這是重點嗎?重點是我都殺過老虎,你以為自己會比老虎強嗎?”

強仔大聲吼道,同時為這個任務深深感到惋惜,這年頭怎麽什麽智商的人都能出來冒充英雄了?樣子不能打就算了,好歹說幾句好聽的,保不齊我就下手輕點;嘴臭也算了,還要舉報我;我特麽吹個牛不行嗎?就不能給人點成就感?

其實強仔在方興手裏的位置一直比較尷尬,能打倒是能打,可方興比他能打,有大事一向是親自出麵。而要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都用不上他了,他算是元老,可功勞就那麽幾件,時間長了就連自己的小弟都在背後議論自己,這次被方興派出來還挺高興的。起碼證明他實力的機會到了。

“那我不管,我就要舉報你,據我所知東北虎可是一級保護動物,偷獵的人會判十年以上,你還殺了兩頭,那就要翻倍,二十年都有可能。我看你現在有三十五了吧,你可以想想,等你五十歲出來的樣子,禿頭駝背寒腿……嘖嘖,想想就慘啊!”

強仔頓時怒道:“你特麽趕緊給勞資閉嘴。我特麽剛才在吹牛行了吧,這把刀是我剛買的,八十塊,從一個動漫愛好者手裏買來的。”

“不信,我總是要舉報的。我不能把你說的話當成是耳旁風。”維然瞥了一眼,搖頭。

“那我告訴你,五角大樓是我炸的,你信嗎?”

“不信。”

“那不就得了,我真沒殺老虎,你看這刀,鋥光瓦亮的,一看就是沒開刃的殘次品,怎麽能砍得了老虎呢?要是真用上這刀,恐怕幾分鍾我就被老虎撕成碎片了。”

強仔指著手裏的刀給維然看,拚命地解釋。

“說不定你是用其他刀砍的。”維然思考了一下又說。

“我哪來的其他刀啊,我平常都不用刀,不順手,我都用板磚,你看我這身行頭這兩天剛弄得,我瞅著不得配把刀才像樣嘛,這才去買了一把。你看我拿刀的架勢,就知道我不是個用刀的行家。拿板磚的力道在指尖,拿刀的好手力道都在掌心,不信我拿個板磚你就知道了,那才是我平常吃飯的家夥。”

強仔在地上掃了一下,還真在遠處找到壓在電視接受裝置上的磚頭,拿了一塊過來,隨手拋到空中,閉上眼,一伸手,那磚頭牢牢地捏在手裏了:“看見了吧,我是玩這個的,行家。”

“我管不管你玩磚頭呢,你說那麽多廢話,來打吧。”維然從衣服裏抽出上次搶來的白玉匕首,這東西是玉做的,平常過安檢也不會被查到,偏偏硬度驚人,用了它幾場後,順手得很,就留下裝在身上了。

看著維然手裏的刀,強仔又看了看手裏的那半塊磚頭,立馬回過神來:“不對,你小子特麽就是想讓勞資把刀扔了。不過無所謂,勞資就是要用磚頭教訓你。”

維然右手緊握著白玉匕首,做了幾個撩刺的動作,左手擺手,笑道:“廢話少說,舉報是一定要舉報的。就算你扔了刀也跑不了,就算你現在跑了也沒有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還特麽要舉報,我把你打的連你媽都不認識你。看我拋磚三十六招。”

強仔怒極,隻覺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這特麽娘炮都這麽雞賊了,這個社會到底怎麽了?人與人之間的那點最基本的信任呢?

他手裏的磚頭跟耍雜技一樣,拋在空中又落在他手心裏,半點不差。

他的手捏的很緊,手指骨節粗大,看得出在磚頭這方麵精研多年,稱得上是磚頭界的武道宗師。

“拋磚第一式,照臉呼。”

強仔剛叫出第一式的名字,磚頭已經脫手而出,在空手盤旋著,同時以一個難以琢磨的軌跡,飛向維然的額頭。這要是砸在常人臉上,立馬就是個窟窿,普通人的戰力立馬去一半。

他的身子緊跟著以一個極快地速度飛過去,要在磚頭跟維然的臉發生親密接觸彈回來後,立馬捏到手裏,使出他的拋磚第二式:“砸胳膊。”

可是,他遇到的是維然,隻見維然對奔來的那塊磚頭不屑一顧,拿起右手的匕首在空手從上到下劃了一下,那磚頭就在維然身前一米處停下了,成了兩半掉在地上啪塔一聲。

強仔的動作絲毫沒有發生變化,多少年來以命搏命出生入死的經曆,使他對磚頭的回彈點有了清晰的認識,他已經把手伸在了預料中的那個位置上。

然而,抓了個空。

磚頭直直地落下,一半砸在他的左腳上,一半砸在他的右腳上。他隱隱感覺腳上有那麽一點痛感,低下頭,就看見了兩塊兒磚頭。而那平整的切麵,一瞬間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好刀法。”他脫口而出讚揚道。

“過獎。”維然也謙虛一下。

“我誇你幹什麽,你等著,這事不算完。就算手上沒有了磚頭,我心中仍然有磚頭,就算手上沒有了磚頭,我還有刀。”

強仔回神急退,一麵提防著維然突然的出手,一麵撿起地上那把短刀來。他伸手拂過刀鋒,隻覺得一陣寒意順著指頭流入他的體內:“冰霜之刃,果然名不虛傳,寒意十足。準備迎接刺骨的寒意吧。”

“慢著,你這麽想想,看看有沒有這麽一種可能啊。就是,刀之所以會涼是因為天冷了……”

強仔的心頭巨震,“天冷了”這三個字在他的腦海裏螺旋式回轉,蕩到腦海最底層又噴氣式直上雲天。

“胡說,冰霜是這把刀的特效,巨說被他砍傷的人都會凍成冰雕。”

“你剛才說這把刀多少錢?”

“八十啊。”

“八十的刀,切肉都費勁,你還想附帶冰霜特效。要有估計也是把舌頭粘在上頭的特效,不信你試試。”

強仔幹淨利落地把舌頭伸出來,舔了下刀麵,然後舌頭就被粘上去了。

他扯了一下,沒扯掉,口水嘩嘩流,怒視著維然,眼睛裏殺機乍現。“小子,你耍我。”小心翼翼,含糊不清地說了這句話,強仔又繼續拉扯著短刀。

“沒有啊,這從何說起啊。你說這刀有冰霜特效,我信了,這不是把你舌頭給粘住了嗎?”維然一臉的無辜。

強仔忍著痛用力一扯,隻覺得舌頭上掉了層皮,口水浸濕後又癢又疼:“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話了,快特麽打!”

那把短刀被強仔握在手裏,不過如他所說,確實不太順手,嘴裏呲牙咧嘴地就衝上來了。

這刀法可沒個章法,慣用的一個斜劈,對著維然的肩膀就要斬。

維然大搖其頭,比起剛才唬人的“拋磚三十六式”,眼下這刀法實在是辣眼睛啊。他的步子定在那裏,根本不動,隻需伸出右手格擋,格擋,格擋,強仔的招式就被一一擋下。

強仔眼看十多刀下去,連對方的衣角都碰不著,心中更氣,原先單手臥刀,現在改為雙手握刀,全身的力氣都灌注在下一刀裏,隻想把維然的匕首砍斷,之後就是虐殺了。那匕首他趁著一刀接一刀的間隙瞅了瞅,立馬知道不是凡品。就那材質不是象牙就是玉做的,這點,他絕對不會看錯。

因為老大方興,可對古董這行研究不淺呢。

“殺。”他給自己鼓勁,也想威懾對方,叫維然知難而退。

可那把刀跟維然的匕首再次相撞後,就聽一聲脆響,他心頭剛要有一點喜色,定睛一看才發現維然手裏的匕首毫無損傷,而他手裏的短刀反而成了斷刀。

“我輸了。”強仔的眼神裏現出頹喪來,不過話鋒一轉,又說,“可是老大會解決你的。你會為今天的決定而後悔的,方興做事一向隻求結果,他從來沒輸過。”

“打電話,叫他過來。”維然贏了他,也沒見多高興,不過聽到他的後半句,又想著把麻煩盡早解決才好,不然要是他離開這,對方再來,到時候二狗子可能就要出事了。

他有時候真的對這些人煩透了。自大而又無力,偏偏總是喜歡把事情弄到無法收場,他隻能毫不吝嗇地把一個個威脅他的人交給魂使,由判官來審判他們的罪惡。

要是有的選,他真不想這麽做。

可是麻煩接踵而至,逃避可不是他的個性。他沒有發現,在他逐漸變強的過程裏,心態也逐漸變得無畏而冷酷。

“我們老大是你想見就見的嗎,他分分鍾百萬上下,哪有空來見你這樣的小人物。”強仔鼻子裏哼了一聲,不知不覺,方興在他心裏已經積攢了懾人的威嚴。

“叫不來的話,我就把你從樓上丟下去。”維然直視著他的雙眼,語氣森然,強仔又是一顫,隻覺得要是回答不好就會真的被丟下去。

“有話好好說,不要天天打打殺殺的,把人丟下去有什麽意思。你不知道現在社會的主流是和平嗎?”強仔低著頭小聲說。

“3……”催命的數字響起,強仔瞥了他一眼,從他的眼睛裏看到的隻有冷漠,那聲音繼續,“2……”

“我真的叫不來……”

“1……”維然剛說完這句話,就立馬扯住了強仔的衣服,像是拎著一隻小雞仔一樣地把拎到了天台邊:“最後的機會了。”

“我們老大會……”強仔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覺得身體又是一動,他看到了樓下的人群。維然單手拎著他的衣服,把他掛在空中:“我隻要一鬆手,結果你知道吧。”

“我打,馬上打。”強仔麵如土色。他之所以拒絕打這個電話,一是為了保留自己的麵子,大不了回去跟老大說事情辦成了,再找幾個人來一趟。一個高手打不過,十個高手總可以了吧。可要是老大來了,那這件事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他的失敗將帶給他的是徹底被驅逐。也許以後在一家公司的保安隊伍裏能看見他。

二是他對老大的實力了解太清楚了,等他來了,恐怕涉及到的人都得死吧。

我原本是為了你們好,現在你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喂,老大,我強仔啊,點子紮手沒成,隻能請您親自跑一趟了。我在哪?在和平醫院的樓頂,剛打完,打輸了,對。嗯,我是個廢物,回去一定向老大磕頭認錯,不過他一直在挑釁老大的尊嚴,還在罵呢。馬上就到?好,好。”

電話掛斷,強仔望向維然:“我們老大馬上就到,你是不可能贏的,別怪我沒提醒你,提前準備後事吧。”

“不用。”

此時,陽光灑在少年的臉上,和著那淡然而自信的氣息,緩緩地等待著方興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