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是真他娘的帥啊。”突擊隊長坐在甲板上,用望遠鏡看著遠處的大白拖著一艘船返航,從遠處看像是拖了個小玩具。

“嗯,這艦長回頭應該請白隊長喝茶,這白撿了功勞。”一個突擊隊員說道。

“也不是,我們得感謝人家啊。”白鬆搖了搖頭。

“白隊你不懂的,那些船上的人,遇到這種事,能激動地跟什麽似的!他們非常苦,在岸上的時候,每天海邊訓練,曬得全身爆皮,而到了海上,又很久不能上岸。遇到這種事,他們估計都希望對方反抗呢!”突擊隊長道:“那上麵的高壓水炮凶得很!”

“嗯!”白鬆道:“不過那都沒事,無論如何能抓到就是最好的。”

“被雷達鎖定了,幾十海裏也跑不掉的。”永仁道:“這是多頻段雷達。”

“這麽牛嗎?”白鬆也很好奇:“講講啊。”

“不懂。”永仁搖了搖頭,“我就那麽一說。”

“靠。”

……

船的油料還能行駛差不多三四十海裏,定好了位置,就開始返航。幾個小時之後,從岸邊開過來的拖船就到了。從白鬆等人第一次聯絡直升機的時候,拖船就出發了。

從現在的時間來說,等大家回到岸上,估計得到晚上或者後半夜了。

這些人裏就永仁會開船,不過這種航線,不怎麽操作也沒啥大問題。這裏距離海岸線有幾百海裏,船非常少,這種天氣,閉著眼睛都能開。

白鬆從張左的屋子裏拿出了幾瓶飲料,站在甲板上喝了起來。

“你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麽情況嗎?”永仁站在了白鬆旁邊。

“什麽什麽情況?”白鬆反問道。

“我知道一些事涉密,但是,你這次的事情,就是因為之前的案子你不了解,涉及了別的部門,雖然你拿到了一等功,但是回頭也被坑了。”永仁道:“我就是怕以後我被坑。”

之前白鬆告訴永仁,他這次可能會得一個一等功,永仁興奮之後,很快的就想到了這個問題,一等功是好東西,但是稀裏糊塗的一等功可不是好事情……

倒不是怕回頭被報複,但是最起碼也得知道以後哪類人會報複自己吧?

“額……”白鬆想了想:“具體的你可以回去問……問你們局長吧,他肯定密級是夠的。我沒辦法跟你說。”

“行,理解。”永仁非常痛快的答應了,他其實很喜歡白鬆這種有原則的人。

當臥底這種工作,其實就喜歡有原則、有操守的隊友,不然的話,很多事情他就難以預料了。

“不過我能給你講講會是哪方麵的人。”白鬆想了想:“有境外的、還有負責國內文物這條鏈的、有涉及職務犯罪的、有一些亡命徒、有……”

“停停停”,永仁揉了揉腦袋:“我去開船了。”

永仁走出去幾步,轉身道:“很快還有兩架直升機過來,主要是押解張左等人先過去,除此之外,那幾位已經死掉的人員遺體也要拉走,岸邊急著要這些人的身份。”

“嗯。”白鬆點了點頭。

“你跟著飛機先走嗎?”永仁問道。

“不了,我不走,我在張左的屋子裏睡覺。”白鬆道。

“好。”永仁點了點頭。

在永仁看來,張左的屋子裏肯定有什麽東西,涉及到了重大的機密,而且不方便使用直升機帶走,白鬆選擇在那裏休息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對白鬆來說這隻是一方麵,最關鍵的問題是,他到現在都沒有和馬支隊等人打電話,但是他卻知道,這些人現在的情況。

如果他一會兒坐直升機,兩三個小時後回去,那麽馬支隊等所有人都一定會在東山市等他。但是他根本都不用多想,就知道這些人這兩天肯定沒睡好,甚至都沒睡著。

將心比心,如果是五大隊任何一個人被人綁架走,白鬆肯定是24小時無休,瘋了一樣地去找。

他不著急,等十幾個小時之後再靠岸,所有人都能立刻休息,馬支隊也會安排大家躺著睡覺,每個人都能睡個好覺。

與之相比,他早回去一會兒又有什麽意義呢?

……

白鬆失蹤兩天的事情,消息一直是被封鎖的,隻有內部人士知道,白鬆的父母和趙欣橋等人都不知道,這也是馬支隊的授意。

現在,白鬆回來了,也沒刻意說,這個事就成為內部的秘密了。

所有涉案的人員,都不需要五大隊的人辦理,案子將交由二支隊和安安部門的薑隊等人共同辦理。

……

平靜。

平靜中,帶著此起彼伏的鼾聲。

正如白鬆考慮的,白鬆不會跟著直升機先回來,所有人就進入了夢鄉。

這是大家這40個小時內,第一次睡安穩覺,馬支隊也睡得格外香甜。

拖船的速度不夠快,到岸邊就是後半夜了,東山市局安排了救護車來接白鬆,帶著白鬆去醫院接受徹底的檢查,所有事情,明天再見了。

白鬆在狹窄的船艙裏,睡得香甜。

雖然沒怎麽在船上待過,但卻非常習慣,而且也沒人來打擾他。

他又做了一個夢,夢到昨晚的行動失敗,自己和多人搏鬥,越打渾身越沒有力氣,然後被人推下了船。

夢裏,他感受到了海水的冰冷,他撲騰著,一下子抓到了一根繩子,好像是船上的永仁扔下來的,他拉著、拽著,有了一絲希望,但整個人卻被後麵的人抱住了。

這是一個冰冷的屍體,白鬆轉頭看了一下,是偉哥。

偉哥不說話,但渾身冰冷,白鬆拚命地往下拽,白鬆不得已喝了好幾口苦鹹的海水,他瘋狂掙紮,然後醒了。

呼……

噩夢。

這是白鬆第二次殺人。

與上一次不同的是,他可以腦補偉哥死前的絕望與怨念,那一定是無比絕望的。

艙室裏很暗,船還是輕輕地晃來晃去。

白鬆捏了捏還是有些疼的四肢,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這是我選擇的路,自然,也是我應該麵對的東西。

黑暗也好,噩夢也罷,都無法打敗我。

警察本就是光明與黑暗中的一堵牆,有於師傅、趙支隊等人的忠魂在前,白鬆瞬間就感覺身上有一股熱流,再也無懼黑暗。